洛軒暗歎一口氣,對羅美婷道:「對不起,我一直記得這個承諾,可是念慈和思飛的出現真的在意料之外,得知他們存在時,我也是措手不及。」他把目光轉向田德拉。
「在沒遇到她以前,我一直把你當做粉紅知己,也曾以為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人,可是我卻遇見了她,她的出現改變一切,打亂了我的生活步調,也讓我的生活漸漸失去控制。」
「我曾努力讓一切恢復到原來的步調,可卻發現這一切早已無力改變。而我自己也陷入矛盾之中,既想忠於自己的心,把他們留在身邊,可又想損壞的聲譽,讓民間流傳王上娶得寡婦為後。所以我知道她心裡很難過,也很怨恨我,怪我給不起她想要的一切卻執意不放手。」
「直到最後,為了維護聲譽,我還是選擇放他們離開。也就在他們離開之後,我才知道日子是多麼的難熬,每天都在想著他們在哪裡,在做什麼,有沒有找到落腳的地方,有沒有吃飽,孩子
在夜裡會不會踢被子,天氣涼了會不會添衣服······這時我才意識到我只是個平凡的人,也渴求那平凡的幸福,名利這些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沒什麼可留戀的,而我的子民也不會因為這些否定我這個王上。」
他這些話句像一把錘子,一字一字的敲打在田德拉的心上,一時間她的嗓子堵的厲害。
羅美婷聽見洛軒句句都不離田德拉,尖叫出聲:「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都是她···要不是她···一切都不會改變···她不應該存在的···」說話間她從袖裡掏出一把匕首,朝田德拉刺去,離她最近的仇剛看見,來不及躲去她手中的匕首,只好轉而把田德拉樓在懷裡,而動作晚一步的洛軒則是一掌把羅美婷打到在地。
「你流血了?!」仇剛胳膊被劃了一道,刀口看起來很深,血一直汩汩的往外冒,田德拉著急忙慌的伸出手狠壓傷口,溫熱的血液則順著指縫往下流:「大夫,快去找大夫啊!」
「沒事,小傷。」仇剛笑著安慰她。
田德拉手狠狠的一壓,仇剛疼的皺起眉頭,田德拉沒好氣的說,「是不是沒事啊?」
仇剛看著洛軒陰沉的臉色,哭笑不得道:「真的沒事兒。」
洛軒則是不陰不陽道:「死不了。」
田德拉白他一眼,見大夫過來後,對他道:「事情都弄清楚了,你看著辦吧。」說完跟著大夫走了。
仇剛道:「你想害死我不是?」田德拉低歎一聲,「我心裡現在很亂,需要時間好好想想。」
「要不就別想了,跟我走得了。」仇剛似真似假的樣子,讓田德拉失笑,「你說的,到時候可不要反悔哦。」洛軒的話,是讓她很感動,也知道他的選擇,可是她不確定自己是否有那個信心
在他身邊生活一輩子。她是個走一步算一步的人,一輩子的時間太過漫長,她不確定以失去自由為代價,把自己束縛在宮裡,是否是個正確的決定。
仇剛看她不斷變幻的臉色搖頭,女人還真不容易滿足啊。
田德拉走到後院打了一盆水,彎著腰在洗手上的血漬,突然從旁邊伸出一雙手,握住她的手輕輕的揉搓上面的血漬,她見是洛軒,也沒掙扎,任由他幫忙淨手。他的手掌很大很厚實略顯粗糙,被他握在手中,感覺很踏實很溫暖。這好像是他們認識這麼久,第一次握對方的手,說不上什麼感覺,田德拉只覺得心頭膨脹的厲害。
「他們已交由刑部發落了。」洛軒道,「另外兩個妃子早就送出宮了,冷宮的唐雅詩我把她安排在了荷花鎮,你的馬護衛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明天一早帶著兒子過去找她。」
「嗯,謝謝你的幫忙。」
「你曾開的那家店,我幫你買過來了,你的義妹邊彩蝶正一人撐著店面,她忙不過來,一直在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帶你回去,好幫忙看店。」
「哦?」
「張伯父張伯母,還有義父,一直很想你。前些時候我收到子清的信,一直在問你和念慈思飛他們好不好,問我是否有照顧好你們。」
「哦。」
「以後不會讓你學宮裡的規矩,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也可以出去管店,只要記得天黑之前回家就行。」
「哦。」她是真的想說點什麼,可是卡在嗓子眼裡就是說不出來,所以她只能吐出一個字。洛軒說了這麼多,她一定反應也沒有,心忍不住沉到底。
「我不知道······」
「別說話,好好想一想,明天給我答案,好嗎?」
田德拉不說話,洛軒幫她把手洗淨,然後送她回房,她剛坐下半盞茶時間,有人來敲門。
「仇大哥?」夜半時分看到他,有些吃驚。
仇剛淺笑道:「方便出去走走嗎?」
她心頭正亂的厲害,加上仇剛是個很好的談心對象,她猶豫了一下便點頭跟著他往外走。
月光不慎明亮,照在地上有些暈染,反而讓人覺得有些嫵媚。
「我記得你曾問過我,有沒有想過回去?」
田德拉點點頭。
「我之前是一直想回去的,後來熟悉了這裡的一起,也慢慢的喜歡上了這裡,就沒有再想過這個問題,再者,是不是有辦法回的去還是一個問題,所以不如享受當下的生活。」
「既來之則安之,這個道理我懂的,只是心裡有些恐慌和不安。」
「看著挺伶俐的,怎麼就直往死胡同走呢。」仇剛搖頭,「有些人,一旦錯過就是一輩子,不論他將來是否會改變,至少此刻他是認真的,所以把握住現在才是最重要的,對彼此有些信心好嗎?」
兩人在院子外面走了一會兒,仇剛抬起頭看著夜,聲音淡淡的有些寂然:「明天應是個好天氣。」
看他眼神,田德拉小心翼翼的問道:「你要走了嗎?」
「嗯,該是離開的時候了。」聽的出來,他已經下定決心離開。
同一個世界的人,也相處了這麼久,田德拉早就把他當親大哥看待,「要去哪裡?」
「明早和馬金玉一起去荷花鎮,會在那裡待兩天,如果你想離開,要提早去那裡找我。」仇剛語氣很認真。
「嗯,我記住了。」
「時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仇剛背著手離開,不一會兒,他的背影就融入夜色。
而田德拉在此刻也有了決定,整個人有了輕鬆起來,所以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撒了一地的金光,也撒在田德拉的臉上,她的嘴角輕揚,不難看出,她正做著好夢,朦朧中他她聽見有人低語:「噓,小聲點,你娘親正在睡覺。」
「嘻嘻,噓,小聲點。」這是念慈的聲音,她緩緩睜開眼,看見洛軒帶著念慈和思飛坐在床頭看她。他看起來雖然精神奕奕,可卻掩不去眼底的倦意,想必昨夜沒休息好。
突然她想到了什麼,下床匆忙往外走,後院裡,少了兩匹馬。
「你要跟他走嗎?」他不相信她是隨便的女子,也不相信她會輕易的喜歡一個人,可是昨天晚上她們兩人的話,他一字不落的收在耳中,知道那個人在荷花鎮等她,所以害怕她做出他不願面
對的決定。
「我只是想告訴他。」看他的側臉冷繃起來,她失笑:「我只是想告訴他,路上要保重,而我決定回到某個地方,陪著孩子的父親,要不他一個人孤伶伶,我看著心會痛的。」
洛軒不置信的看著她,「真的不走了?」
「不走了。」
「你真的要留下來嗎?」
「留下來。」
「這是真的嗎?」
「恩」
「不會是在做夢吧。」
「如果你再問,我就真的讓你做白日夢。」田德拉沒好氣道。
************************************
滿香樓裡,一個說書的老頭口若懸河。
「老頭,這都是真的,不是你瞎掰的?」這陣子朔王迎娶張家寡婦的事,所到之處是一片嘩然。
「這話我小老兒怎敢亂說,難道是不想要命了。」
「也是,要是王上知道你在這裡嚼舌根,不拔了你的舌頭才怪。」
「就是就是······」眾人附和道。
小老頭就是邱真人是也,看著堵在四周來聽書的人,心裡樂歪了,想著怎麼去徒弟那裡討人情,呵呵,這樣好了,把思飛這小孩子討過來玩玩好了!!!
朔月國的人都知道,王后為了救王上的幼弟,以寡婦自居。
朔月國的人還知道,王上為了保護王后、王子和公主,使其嫁入丞相府,待撥開雲霧見月明那天。
朔月國的人更知道,王上和王后守的雲開見月明,有情人終成眷屬。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說不清講不明對或錯真或假,倒讓田德拉在朔月國的子民眾有了極高的聲譽和地位。
洛軒和田德拉,聽著飛竄的流言,並肩走在舞陽大道上。
「謝謝你,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雖然住在宮裡,可是他卻給了她最大的自由。
「你喜歡就好。」洛軒牽起她的手,兩人十指相扣。
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田德拉粲然一笑,每個人都是生命中的過客,有的人只能擦家而過,而有的人則可以相伴一輩子,她想,她已經找到那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