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德拉從客棧回到御史府,等了兩個奪時辰,才見張子清回來。
他是被人抬回來的,身上蓋了條被子,把他人遮的嚴嚴的,只露出一張削瘦的臉。
田德拉見狀,嚇了一大跳,忙叫人把他抬進臥室,然後轉身慌忙去喊人請大夫,可卻被他叫住了。
張子清把屋裡的人全都支出去,然後從床上走下來:「我沒事!」
「身上都是血,怎麼沒事呢?」田德拉上前去拉他,滿臉的擔心。
「真的沒事兒,這都是別人的血。」張子清擄上袖子讓她看。
果然,不是他的血跡,田德拉這才鬆了一口氣,隨即,咬牙瞪他:「沒事還躺在擔架上讓人抬回來,你知不知道,把我嚇個半死?」
張子清下床,走到桌子前倒杯茶,喝下,猶豫了良久才開口:「我想,趁這個機會離開。」
他的意思是要帶著見雲歸隱的意思嗎?田德拉看著他緩緩點頭,心裡普通亂跳:「你這也太突然了,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不僅僅是張子清突然離開,怕是洛軒要接他們入宮的時間也快到了。
「對不起,這麼突然的告訴你。」張子清走過來拍著她的肩頭。
田德拉不說話,逕自沉浸在自己是思緒中。
「你們的事情,我略知一二。」張子清暗歎氣,「雖說他有意傷了念慈,可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原諒他吧,終歸是孩子的親生父親,血濃於水的父女關係是怎麼都抹不掉的。」
張子清知道這些,也會這麼說,田德拉並不覺得意外。
可她的性格使然,不想做的事情是勉強不來的,即使她有心讓孩子進宮,可她自己呢?
她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而進宮至於她而言,相當於一隻腳踏進棺材!!!
「容我再想想,好嗎?」她的眼神暗淡無光,一臉的惆悵。
張子清道:「我知道你的想法,可他們的身份是不能改變的事實,退一步,不好嗎?」
退一步,可能嗎?認識她這麼久,也瞭解她是什麼樣的人,怎麼可能說退一步就退一步呢,可是她又能怎麼樣呢?
他就要離開這裡,放她一個人帶著孩子他不放心,再者,念慈和思飛是洛軒的孩子,回到親身父親身邊才是最好的選擇。
「退一步?說起來很簡單,可卻是改變命運的一步,我的後半生,全都在這一步之上的。」田德拉道。
「他是王上,他的讓步,已經頂著很大的壓力,你要多體諒他才是。」
田德拉抬頭,睨眼看著他:「是不是我不退這一步,就太不識抬舉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宮裡出來前,洛軒私下找過他,要他勸德拉改變心思,他也瞭解好友不想強迫她,想讓她自己想通了,好心甘情願的進宮。可事實是,眼前的這位是鐵了心不願進去的,這可如何是好?
╮(╯▽╰)╭,他真是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啊!!!
兩人沉默著,誰也不再開口,突然,飄飄過來敲門,說丞相大人和夫人來了。
張子清反射性的跳上床裝受傷,可是想了想,又下來了,「我還是和爹娘提早說清楚吧。」
「你瘋了?」田德拉雙手叉腰老母雞似的看著張子清,「你想要了爹娘的命啊?」
「可這事兒早晚都要說的。」張子清道:「還有你也跑不了,進宮的是早晚的事兒,你一會兒還是老實交代吧。」
聞言,田德拉無力的垂下雙肩,怎麼都忘了,兩人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想起曾經答應張祖名的事情,田德拉的頭皮開始發麻!!!
「子清啊,要不先給爹說吧,好讓爹先有個心理準備,怎麼樣?」
張子清想想也對,娘什麼都不知道,待會兒如果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她,一個受不住,氣出來個三長兩短可怎麼辦?
張子清點頭:「也好!」
說話間,張祖名和王瑤急匆匆的走進來,王瑤神色慌張的撲到床邊兒,「子清,怎麼樣?傷的嚴重嗎?」
「娘,都是些皮肉傷,無礙。」明明是沒一點傷,可張子清還是違心道。
田德拉上前一步攙住王瑤,「娘,子清還有公事和爹說,我扶您到客廳坐會兒。」
看著田德拉攙著娘親出去,留他一個人面對父親,張子清氣的牙癢癢:真是個沒良心的女人!!!
不是田德拉沒良心,只是爹和娘來的太突然,她還不知道怎麼開口,所以要先出去醞釀一下。
客廳裡,王瑤一直擔心張子清的傷勢,幾次邁步出去,可都是一隻腳跨出去,又收回來。
田德拉看著婆婆心裡一陣發虛,婆婆對她這麼好,一直當她親生女兒般看待,可她卻扯了這麼大的謊騙她,如果婆婆知道了,肯定會被氣的半死。
另外,她已經答應爹,要念慈和思飛永遠做張家的子孫,可是現在卻要反悔,爹會怎麼看這件事呢?
再著,張子清這次假裝受重傷回來,八成是想詐死然後帶著見雲遠走高飛。
一連串的事情,她光想著都頭疼,更別說讓爹娘去接受了。
╮(╯▽╰)╭,糾結糾結啊,真的非常非常糾結!!!
正在田德拉無比糾結的當口,宮裡的趙賢過來了,說是傳王上口諭宣田德拉進宮。王瑤和田德拉有些奇怪,到底是什麼事兒,竟然讓趙賢親自傳口諭?
當下王瑤拉著他問個明白,原來南蠻王這兩天多次去冷宮見女兒,文妃卻避而不見,憶起女兒曾特別為田德拉求情,想著兩人關係不一般,便請洛軒幫忙,宣田德拉進宮勸說女兒。、
王瑤一聽是這事兒,馬上就讓田德拉收拾了進宮,也沒來的及與爹和張子清知會一聲。
又要進宮去了!!!
以往進宮,是高興是勉強或者什麼其他的心情,田德拉都會寫在臉上。可是這一次,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去表達自己的心情,所以只能面無表情的邁著步子往前走。
出了御史府,她上了一頂轎子。
轎子晃晃悠悠的朝朔月宮出發,而她的一顆心,也跟著晃的七上八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