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席偉銘的一番話,夏夜只覺得整個人都懵了。
她定定的圓睜著眸子看著眼前這個陷入自責裡的中年男人,她完全不懂他究竟在說什麼。
什麼結婚,什麼讓他們舉行婚禮,還有蓉姨為什麼撐不了多久了?
這些話好奇怪,夏夜感覺自己像是有點聽不懂了。
在路上的時候,那兩個男人說其實是夫人病了想見她,夏夜心想她跟蓉姨認識一場也是緣分,也就心甘情願的過來了。
可是,來了這裡之後,她感覺到處都怪怪的。
一進來,她就覺得這間別墅裡到處充斥著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跟醫院裡的感覺很像。
而且這裡的傭人好多,來來回回的穿梭在別墅裡,晃得她頭暈。
除了一部分人忙著給她張羅點心,還時不時的有傭人往落地窗外的草坪上送吃的和喝的。
剛剛她坐在沙發上,好奇的往外面的草坪上望了一眼,就看見草坪中間擺了一張長桌子。
而桌子周圍站著抑或是坐著好些穿著白衣服的人,感覺很像是醫生,有黃皮膚的中國人也有白皮膚的外國人,看他們手舞足蹈的樣子好像是在討論什麼。
當時夏夜心裡就七上八下的,她在想為什麼蓉姨家裡多了這麼多醫生,難道是她得了什麼重病嗎?
本來正準備拉一個傭人問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結果席偉銘就下來了,她也就沒來得及問。現得好病。
原先,她以為席偉銘說要見她是想警告她不要再纏著他的兒子,可是來了才發現好像不是那樣的。
剛剛一下樓,他對她的態度就很好,一會兒讓她吃點心,一會兒又像個慈父一樣的對她笑,這讓夏夜摸不著頭腦。
現在,他居然請求她答應嫁給席挽楓,這太突然了,以至於夏夜整個人都傻掉了。
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位伯父,夏夜眼裡泛著疑惑,只覺得心裡突然有一股不好的感覺,她趕緊打著手勢一臉焦急的問他,
「伯父,您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我跟楓結婚,這太突然了。還有,您說蓉姨怎麼了,什麼叫拖不了多久了?我不明白您在講什麼,您可不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夏夜打的那些手語讓席偉銘看著很頭疼,他不明白她想表達什麼意思,不過看她歪著腦袋,神情也很焦急,他心想她應該是在問他決定這麼做的原因吧。
憂傷的眼神落在窗外那幾個討論著治療方案的醫生上時,席偉銘苦澀的一笑,隨即對夏夜說,「那些人你也看到了吧,都是我請來給蓉兒治病的。她……她得了胰臟癌晚期,也就剩下那麼一兩個月的日子了。醫生說這還算是好的,如果病情一旦惡化,沒準她隨時……隨時都會離開我們。」
到後來的時候,席偉銘的聲音幾度哽咽,作為一個集團的董事長,作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他知道不該這樣隨便在人面前表現自己軟弱和無助的一面,可他真的受不了了,他不能在瑾蓉面前表現出來,獨自躲起來哭也不是他的作風,他只能跟這個未來的兒媳婦叨嘮幾句,這樣心裡才會好過一些。
一聽說蓉姨生病了,而且還是得的癌症,夏夜頓時激動的站起身,一臉不敢置信的望著席偉銘,眼眶突然就紅了起來。
她一邊低低的啜泣,一邊掩唇用淒清的眼神問他,「怎麼可能呢,蓉姨一直很健康的呀,怎麼會是胰臟癌晚期?伯父,你在騙小夜是不是,我不信!」qrjo。
沒料到這孩子知道了瑾蓉的病之後會這麼激動,看她哭成那樣,席偉銘心裡也是難受至極。
他起身,朝夏夜走過去,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將這個柔弱的孩子抱進了懷裡,「小夜乖,不哭不哭,是伯父不好,你蓉姨再三交代不能嚇著你的,我哪裡知道你這孩子這麼脆弱。」
「……」難怪她說今天來到這裡覺得哪兒哪兒都不對勁,原來是蓉姨真的生病了,而且還病的這麼重,夏夜掩唇哭得一塌糊塗,無助的直往像父親一樣的席偉銘懷裡鑽。
她不相信,打死她都不相信,那麼好的一個蓉姨,她怎麼會得這麼個病呢!
伸手抱緊懷裡這個招人疼的孩子,席偉銘一邊輕拍著夏夜的肩膀,一邊哀求的對她說,「其實我也是這兩天才知道,聽司機老王說,這陣子她一直都在醫院做化療,我想你跟楓兒可能都不知道吧。小夜,伯父知道楓兒不夠好,也知道他現在心裡還忘不掉某個人,但是請你看在伯父的面子上,也請你替你那個隨時會離開我們的蓉姨想想,你就委屈一下嫁給楓兒,好嗎?你蓉姨她現在沒別的心願,就是想看見你和楓兒完婚。算伯父求你了,成嗎?」
「……」趴下他話裡哭得泣不成聲,夏夜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她只知道她現在心裡好難受,她想要先去看看蓉姨再說。
見她不點頭,席偉銘正準備繼續求她,這時從樓上走下來一個傭人,來到兩人身後,對他們說,「老爺,夫人說請董小姐上樓去,她想見她。」
鬆開懷裡哭得一臉淚跡的女孩,席偉銘沖那人揮了揮手,「知道了,你先等一下。」
掏出手帕遞給夏夜,席偉銘握住她的肩膀,苦口婆心的對她說,「孩子,你先上去看看你蓉姨,伯父現在不逼你,晚點我們再細說。不過,你得答應伯父別在她面前掉眼淚,其實她心裡比誰都難過。我跟你蓉姨說好了,不管還剩下多少日子,我們都要開心的度過。趕緊把眼淚擦擦,上去跟她說說話,她這陣子要不是身體不好,早把你接過來了,她一直說想你來著。」
抬頭看了一眼席偉銘,夏夜聽說點了點頭,就彷彿在跟他保證,「我知道了,伯父。我一定忍住不哭,免得讓蓉姨更難受。」
接過他遞過來的手帕趕緊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夏夜跟他行過禮之後,便懷揣著一顆不安又難過的心跟著先前那個傭人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