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正準備繼續勸瑾蓉,突然抽屜裡的傳來一陣震動,拉開抽屜取出小姐的手機,一看是少爺打來了的,他猶豫的遞了過去,「小姐,是少爺打過來的。這幾天你一直在做化療,我怕打擾到你就把聲音調成振動了,少爺打了很多通電話給你,我不知道要怎麼說就沒接。」
「你做的很好,千萬不可以讓楓兒看出破綻來。」結果他遞過來的手機,瑾蓉感激的衝他笑了笑。
一看屏幕上顯示的是兒子帥氣迷人的臉龐,瑾蓉頓時不覺痛了。
本來想按下手機上的接通鍵,可是兒子發來的是視頻通話,眼下穿著病號服她的剛做完化療憔悴的不成樣子,而且身後潔白的牆壁和周圍醫院的擺設也足夠洩露她的秘密,她不能讓兒子擔心,不能讓他本就痛苦的心再遭受一次沉重的打擊。
天知道她有多想好好活下去,畢竟她是如此的捨不得這個兒子,她不僅想要看到他牽著心愛的女孩走進婚姻的殿堂,更想要抱抱他給她生的孫子或者是孫女,就這麼離開她真的不甘心,可是人這一輩子最無力抵抗的就是一個命字。
本來做完化療痛得她不由分說,但是她還是忍住了,可是一看到屏幕上兒子那熟悉的臉龐,瑾蓉臉上的眼淚就止不住了。
指尖輕輕的摩挲著屏幕上兒子精緻的輪廓,瑾蓉眼唇無助的潸然淚下起來。qdym。
她其實也很矛盾,很想告訴兒子自己的病情,也很想要讓他陪著她走完人生最後一段旅程,可是她不想讓兒子難過,至少在她不到兩個月的生命裡,她想看著兒子和那個叫小夜的女孩子幸福快樂的生活,這是她唯一的要求,她想要帶著兒子的笑臉去陰間,不想跟他那麼痛苦的生離死別,那樣她會捨不得離開他。
電話這端,席挽楓陪著夏夜在陽台上溫習這段日子她落下的功課,一看他舉著手機愁眉不展的樣子,像是電話沒被接通一樣,夏夜趕緊用鉛筆在本子上寫道,「你耐心一點嘛,蓉姨可能是沒聽到,或者手機沒放在身邊。」
席挽楓點了點頭,用餘光指了指他剛剛幫她講解的一道數學題對她說,「我知道。你好好看看我的演算方法,不懂待會兒再教你。」
「嗯。」夏夜點頭笑了笑,轉身便埋頭去研究那道複雜的數學題了。
老王一看小姐想姐又不敢接少爺的電話,心裡頓時五味陳雜,他趕緊起身去洗手間裡擰了一條熱毛巾回到床邊遞給了瑾蓉,「小姐,擦把臉吧,咱不能往壞處去想,相信我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把手裡還在一直震動著的熱毛巾擱在腿上,接過老王遞過來的熱毛巾,瑾蓉擦了擦臉上的眼淚,猶豫了一下還是掛斷了席挽楓的電話,她不想跟他視頻,怕他看到自己這幅摸樣。身兒還夜。
掛了之後瑾蓉又以普通的語音方式回撥了過去,本來被母親掛了電話讓席挽楓一頭的霧水,還好她又打過來了,不然他真要急死了。
電話一接通,裡面就傳來兒子焦急甚至是有些生氣的聲音,「媽,你這幾天去哪兒了,打手機沒人接,家裡的傭人也說不知道你去哪兒了,你玩失蹤啊,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欸!」
難得兒子那麼關心自己,瑾蓉笑著摀住聽筒,得意的對一旁的老王說,「瞧瞧,到底是我身上落下來的一塊肉,說很擔心我呢。」
老王點了點頭,看她笑得那麼開心也裝作替她開心的笑了,只是那他笑的有多苦澀只有他自己知道,畢竟眼前那張臉他不知道還能看見多久。
「媽這幾天在國外旅遊呢,忙的有些忘乎所以了就沒跟你聯繫,對不住啊兒子。對了,小夜怎麼樣了,沒什麼大礙吧?」重新握住手機,瑾蓉對著電話裡的兒子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怎麼突然就出國了,也不跟我說一聲。你想去哪裡我可以陪你的,最近我正好也不忙。那媽你現在在哪個國家?我有很多朋友在國外,你告訴我你在哪裡住在哪個酒店,我讓他們給你做做嚮導也替我照顧照顧你。」
望了一眼身旁低著頭認真做著功課的小啞巴,席挽楓滿足的揉了揉她的腦袋,確定母親沒事他就放心多了,他迫不及待的想把他的開心事跟母親分享,
「媽,小啞巴她很好,今天上午剛出院呢,我們現在已經回家了。還有,媽,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肯定會開心的,那就是你兒子有了新的戀情喔!我想過了,人不能總活在過去,我喜歡跟小啞巴待在一起,我想我可能還是有點喜歡她的,所以我跟她說了我們倆先談談戀愛試試看,如果合適的話我想娶她。」
凝著身旁嬌俏的臉龐,席挽楓眉眼紛飛的跟母親通著電話。
倒是低著頭做著功課的夏夜一點都不專心,聽著他顯擺似的跟蓉姨說那些話,她一方便覺得很難為情,一邊又覺得好開心。
聽見他對電話裡的蓉姨說喜歡她,夏夜低著頭一直在偷笑,她現在根本沒心思研究那道數學題,反倒是拿著鉛筆像個花癡似的在本子上寫下了無數個『楓』字。
「真的啊,真是太好了!楓兒啊,你總是長大了懂事了,媽真是要開心死了。我……我在法國呢,跟好幾個姐妹在一起,一切都挺好的,你不用擔心,也不要麻煩你那些朋友了,媽又不是孩子,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一聽說他要跟那個叫小夜的女孩子談戀愛,瑾蓉頓時激動的只閃淚花,她知道兒子做這樣一個決定要下很大的決心,但是他肯客服自身的困難邁出第一步,她就覺得他好了不起,到底是她瑾蓉生的兒子,她為他感到驕傲。
「媽,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我想跟小啞巴去看你。」母親的開心程度跟席挽楓想像的一樣,聽見她笑得那麼開心,他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真是做得真是過分,原來天下的母親要的並不多,只要子女健康平安,找到自己喜歡的人,他們就會比他們還高興。
餘光瞥見身旁的小丫頭一直在本子上畫著什麼,似乎不像是在做題的感覺,席挽楓一個伸手趁著夏夜不注意就一把將本子奪了過來,一看滿滿一頁紙上寫滿了無數個大大小小的『楓』字,他又好笑又好氣,曲起手指就敲了敲她的腦袋,笑著埋怨她,「你這個不專心的傢伙,我讓你做題又沒讓你寫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