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八十四章一千人
當趙恆從南清婉公寓離開的時候，陽光正照在牙太古的陽台。
這是牙族莊園的東側臥室，奢華低調，面積高達六十平方米，十平方米的陽台更是對著東方，讓牙太古能夠見到京城第一縷陽光，吹到東邊流淌過來的晨風，讓牙太古從早到晚都有愉悅心情。
此刻，身穿黑衣的牙太古就坐在陽台上，沐浴著陽光吹拂著晨風，吃著豐盛早餐，龐大的身軀讓他即使坐著也高出常人一個腦袋，發達四肢還填充著陽台空間，讓整個陽台多了一股窒息氣勢。
三斤熱乎乎的煎牛扒，兩斤老字號大餅，再加一斤牛奶，這就是牙太古的早餐，雖然牙太古也算一方梟雄，吃盡山珍海味，但數十年的飲食習慣沒太多變化，都是大份量的牛肉大份量的主食。
「呼——呼！」
此刻，六斤食物像是小山一樣堆在牙太古面前，常人一看就會無形生出一種壓力，但牙太古卻沒有半點情緒波動，宛如這一點食物都不夠塞牙縫，他風捲殘雲掃掉一切，進食速度還相當驚人。
他扯下一張大餅，把一塊牛扒捲入進去，直接自製一個漢堡包進食，二兩的牛扒和一兩的大餅，進入他嘴裡不到半分鐘，就全部從咽喉落入了肚子，隨後，又是一大熱乎乎杯牛奶倒入了進去。
「咕、、、咕嚕！」
期間不斷蠕動的喉嚨還發出呼呼的吞噬聲音，讓人生出猛虎在撕咬食物，如果不是早已經習慣牙太古的作風，數名牙族貼身護衛怕是目瞪口呆，而站在樓下等待的安小天，見狀微微牽動嘴角。
牙太古的氣勢的確驚人！
十分鐘不到，牛肉和大餅就被他吃個一乾二淨，牛奶也全部倒入肚子裡，可讓人訝然的是，六斤食物吃進去，太古肚子卻不見怎麼膨脹，當他掃開面前餐具望向安小天時，眼神多了一抹戲謔：
「法事？南少請我做法事？」
吃完早餐的牙太古隔著闊大的陽台，望著在樓下等待兩個小時的安小天，笑容多了一抹自嘲：「安少，常人看來牙太古風光無限，但你是權貴圈子中人，應該清楚，我現在就是一個階下囚。」
能屈能伸的牙太古淡淡一笑：「我從華州來到京城，看似是更好發展更好傳播，其實你我心裡都清楚，我不過是避免牙族和巫師毀滅，進京做質子做階下囚來了，性命早已捏在趙恆的手中。」
「這一點，我知道，你也知道，很多人都知道！」
在安小天如水的平靜中，牙太古聲音多了幾分低沉：「所以進京這幾個月，除了官方邀請的幾個不痛不癢宗教活動之外，根本沒有人敢邀請我去做法事去交流，避免趙氏勢力不滿招致橫禍。」
他不置可否的笑道：「如今，你卻代表南少來找我，給死去兄弟做法事？南系和趙恆向來同穿一條褲子，你們也一直認為巫師是裝神弄鬼，如今你親自邀請我做法事，你是玩我？還是害我？」
他歎息一聲：「而且我已經很久沒有出山了，手藝和腦袋也都荒廢了，加上我在華州受了不小的傷，每次下雨颳風傷口都會隱隱作痛，連抬刀力氣都沒有了，哪裡還能做一場幾小時的法事！」
「牙先生，你言重了！」
安小天呼出一口長氣，坦然迎接著牙太古的目光：「我們從來沒有認為你裝神弄鬼，也沒有覺得巫師毫不可取，如果你們真一無是處的話，官方哪會留你們到今天？南少很尊重你們的化！」
不待牙太古回應什麼，安小天又輕聲拋出一句：「以前或許有誤會，但那已經過去了，即使有過傷害也請多多包涵，咱們更應該向前看，一起好才是真的好，再說了，牙族不是死者為大嗎？」
安小天一推臉上的眼鏡：「不管咱們以前有過什麼恩怨，現在真有一位死去兄弟需要你送一程，向來仁義心存憐憫的牙太古先生，難道就不能看在死者份上，讓他能夠安息的走完最後一程？」
他還意味深長的歎道：「希望牙先生成全！」
「好！死者為大！」
牙太古聞言微微瞇起眼睛，透過雕花欄杆看著安小天，良久之後哈哈一笑：「南少這麼痛快，我也不扭扭捏捏，昔日恩怨一筆勾銷，我可以親自送南系兄弟一程，還會給予他最隆重的規格！」
他微微挺直自己的身軀：「只是這法事怕要推遲幾天，因為今天和明天都不是好日子，不適合送南系兄弟上路，後天又是我齋戒日子，你替我轉告南少，大後天，我親自做法事送南系兄弟！」
安小天神情猶豫了一下：「大後天？」
牙太古緩緩從凳子上站了起來，修長身軀頓時擋住大片陽光，讓臥室的光線為之一黯：「做法事最大目的就是死者安息，而不是不顧禁忌讓他入土，我想，南少也會希望他的兄弟走得順當！」
安小天點點頭：「好，我會轉告南少，他一定會謝謝牙先生的仗義！」他臉上揚起一抹笑意：「以前一直以為牙先生難於相處，現在看來終究是自己先入為主，你放心，南系向來有恩必報！」
「昔日的仇怨已經過去，今日的恩情不會忘記！」
安小天吐出一句：「欠你的人情，南系會記得！」
在安小天敲定此事要轉身離去的時候，牙太古又背負雙手輕聲拋出一句：「對了，還有一事要南少幫忙，給貴家兄弟做法事，沒有問題，只是我身邊人手不夠，整個莊園包括傭人才三十人！」
牙太古目光保持著一抹平和
：「其中有巫師資質的不過八人，其餘都是保鏢和傭人，這點人手，連一個小型法事都搞不了，更別說風風光光送走貴系兄弟了，所以要做法事需要調集一批人！」
他擺出一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態勢：「必須有足夠的巫師足夠的法器，法事才能辦得轟轟烈烈，才能把氣氛點燃起來，讓它成為京城史上抹不掉的一筆，否則就跟普通的跳大神沒有區別！」
安小天環視空空蕩蕩的牙族莊園一眼，趙恆曾經給牙太古限定了三十人，現在一看確實有一點冷冷清清，至少牙族成員沒有幾個，更多是官方派遣的巡邏警員，當下轉頭望著牙太古拋出一句：
「從華州調集人手？」
安小天淡淡開口：「要多少人？」
牙太古伸出一根指頭，安小天低聲開口：「十人？」他呼出一口長氣：「這沒有問題！你把名單列給我，我馬上讓人邀請他們來京城！」隨即，他發現牙太古笑而不語，眉頭止不住地皺起來：
「一百人？」
安小天說出這個數字時，臉上頓時多了一抹戲謔：「一百人！牙先生，你不覺得這個數字有點驚人嗎？雖然一百人對千萬人口的京城來說不算什麼，但它對於恆少來說卻是一個刺激的字眼！」
說到這裡，安小天望著依然笑容燦爛的牙太古：「你覺得恆少會讓百名巫師來京城嗎？」他語氣變得玩味起來：「就算恆少肯讓百名巫師出現京城，你又能放心讓他們過來？不怕有來無回？」
牙太古一笑：「你錯了，是一千人！」
「什麼？」
安小天眼睛瞬間瞪大：「一千人？你瘋了？」
牙太古輕輕點點頭，坦然迎接著安小天深邃銳利的目光：「沒錯，是一千人，牙族巫師的法事向來講究風風風光光，熱熱鬧鬧，讓生者釋懷讓死者安息，老夫出場的標配，從來都是一千人！」
他背負雙手呈現強勢：「你要知道，在華州的時候，我出場的法事少則萬人，多則十萬人，一千人已是最低限度了，當然，我知道這個數字對你們很大壓力，因為它會嚴重刺激到恆少眼球！」
他淡淡補充：「可這是你們該解決的問題，要我出場送貴系兄弟上路，我需要從華州調一千人來京，如果你們無法承受這人數，也無所謂，我可以派幾個巫師過過場，一樣送貴系兄弟上路！」
安小天低喝一聲：「你這是拿捏南系？」
牙太古聞言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踏前一步居高臨下看著安小天：「我就是一個混吃等死之人，分分鐘都可能被華國官方砍掉腦袋，你覺得我能拿捏南系？今天要說的，我已經跟你說完了。」
他聲音變得低沉起來：「你回去跟南少商量吧，看看他的意思，也可以試探恆少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們能夠盡快答覆，我便於安排華州派遣巫師過來，畢竟準備工作要十個小時，任務繁重。」
安小天看著野獸一般的牙太古，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散去念頭，只是盯著後者吐出一句：「好，我回去跟南少商量，我們會盡最大努力給你爭取，只是你最好不要耍花樣，不然過不了元宵！」
牙太古一笑：「靜候佳音！」
在安小天臉色難看離開牙族莊園後，牙太古望著漸漸遠去的車隊，臉上湧起了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喃喃自語：「太公保佑啊，總是在我們最需要什麼的時候，送來什麼，一千人，足夠了！」
「確實足夠了！」
話音落下，房內又閃出一個三十出頭的年輕人，相貌很清秀，沒什麼彪悍的亡命徒氣息，也不是那種讓人忌憚的陰柔，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柔和，很好說話的一男人：「不過不是太公保佑！」
年輕人淡淡開口：「這一切，都是運作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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