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十五輛車子駛出孫家,駛向瑪麗亞教堂。
孫大平和孫小北坐在中間的加長林肯,孫破唐坐在最前面的黑色奔馳,其餘孫家車子拉開距離警惕保護兩者,既不給兩部車子造成擁擠,也不給陌生車輛鍤入的機會,平平穩穩朝目的地駛去。
為了能早點抵達瑪利亞教堂,孫破唐沒有沿著巴黎大道前行,而是帶著車隊選擇一條剛剛修繕過的近路,雖然選擇的路沒有巴黎大道寬敞,但它可以縮短十五分鐘車程,所以孫大平沒有異見。
或許是想要安靜一會,也或許是想養精蓄銳,車隊離開孫家差不多五公里,孫大平就開始閉上眼睛養神,孫小北見到父親休息也沒說什麼,把一張毯子給他披上後,握著老人的手也閉目沉思。
她的手指還微微摸過身上防彈衣,指尖有著不受控制的顫抖,孫小北越發希望此次對話能順利,耗點錢財擺脫林家的糾纏,避免父親走投無路時同歸於盡,那樣一來,她可是真正的當頭炮啊。
孫小北還希望趙恆能適時介入,雖然她跟趙恆有過不少恩怨,但孫小北相信,只要趙恆出現,事情就會得到最大程度的解決,至少不用走向同歸於盡的極端,這個念頭,讓她下意識去摸手機。
不過,她很快又把手指從手機移開。
孫小北上次跟趙恆已經有了商談,今天還再度發了條短信給後者,趙恆也回了一封明確郵件,所以此時再去提醒趙恆,就有不信任的態勢,搞不好會讓趙恆反感,到時趙恆真撒手不管就麻煩了。
想到這裡,孫小北紅唇歎息散去多餘的念頭和動作,她閉著眼睛靠在孫大平的厚實肩膀,放鬆自己之餘也感受著老人的依靠,就在這時,孫破唐正拿起手機,給每一輛車子發了一條導航信息:
「方向改變,跟著頭車!」
車隊收到信息,毫不猶豫跟著頭車偏轉。
就在十五輛車子拐入另一條街道的時候,相距五公里的一個街口,一個中年胖子看著手機上的紅點,眉頭止不住皺起來:「孫老車隊跟瑪利亞教堂完全相反,難道臨時改變計劃去其餘地方?」
他瞇起眼睛再度審視手機屏幕一番,確定紅點偏轉方向跟教堂不可能有交集,彼此之間的距離只會越來越遠,他馬上輸入一個號碼,想要跟孫大平通話,可讓他心神一顫的是,電話無法接通。
「要出事了!」
中年胖子正是離開孫家一段時間的老肥,雖然孫家車隊還沒有顯示出什麼端倪,但直覺告知這絕對不是一個意外,他一邊撥打著孫大平、孫小北的手機,一邊向駕駛的槍手喝出一聲:「追!」
駕駛的槍手牙齒一咬,油門一踩,毫不猶豫向孫家車隊衝去,背後六輛毫不起眼的車子,似乎也聽到老肥的聲音,也踩下油門跟了上來,電話依然不通,老肥的神情多了一抹凝重,還有焦慮。
「全速!」
一直盯著手機紅點的老肥,忽然臉色一變吼出一句,腰中槍械也第一時間拔了出來,因為他發現手機上的紅點消失了,他神情變得相當難看,十五輛車子全都裝了追蹤器,還是不為人知安置。
如今,不僅電話全部打不通,追蹤器也全部失靈,這不能不讓老肥生出危險感,他清晰意識到,不是談判地點發生了改變,而是孫家車隊遭遇了變故,有人改變車隊方向,還擺脫了老肥跟隨。
只是敵人未免太強大,不僅能截斷孫家車隊的信號,還知道車上安裝了追蹤器,最恐怖的是,對方瓦解了全部追蹤器,讓老肥對孫家車隊的蹤跡失去掌控,老肥再度喝出一聲:「全速追擊!」
「無論如何,給我追上孫家車隊!」
老肥落下車窗:「同時通知軍警,孫老被綁架。」
在跟隨兄弟摸出電話準備知會軍警幫忙時,孫家車隊拐彎的地方猛然竄出兩部麵包車,老肥他們下意識踩住了剎車,同時摸出槍械準備大開殺戒,此刻誰敢阻擋他們,老肥都會無情滅掉他們。
這時,背後又湧來了三部黑色商務車,先後岔開堵住老肥他們的退路,面對殺氣騰騰的不明勢力,老肥他們呈現出強大的戰鬥素質,七輛車子同時挪動變換陣型,頃刻形成一個車頭對外的圓環。
隨後,車門推開變成掩體,四名身穿防彈衣的中年男子落地,接著,一把把槍械探出,鎖住兩部麵包車和三輛商務車,全是清一色的衝鋒鎗,只要一個掃射,堵住去路的車子就會變成螞蜂窩。
老肥也已經從車裡鑽出來,左手握著短槍,右手提著衝鋒鎗,神情冷漠等待對方車門打開,二十八人面對兩面夾擊卻沒有絲毫慌亂,也沒有畏懼,老肥喝出一聲:「棄械投降,否則殺無赦!」
對方沒有絲毫動靜,只有唔唔的掙扎聲。
「十秒,不投降,格殺勿論!」
老肥儘管詫異五輛車子詭異沒動靜,但想到孫大平安全也就懶得多慮,抬起衝鋒鎗對著前車,眸子流露一股凌厲,四周兄弟也都讓手指貼緊扳機,只要時間一到,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扣動扳機。
老肥聲音低沉而出:「十,九,八、、、」在他毫無感情倒數讓氣氛變得濃重時,五輛車子終於生出了動靜,車門不緊不慢的拉開,老肥他們凝聚目光望過去,只見車裡先後掉出七八名婦孺。
雖然這些婦孺雙手纏著繩索,嘴裡塞著白布,披頭散髮,摔在地上還極其狼狽,但老肥他們還是能辨認出她們面目,一個站在老肥身邊的中年男子,身軀最先顫抖了一下,嘴角牽動喊出一聲:
「嬌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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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喊出,就像是石頭砸入湖面蕩起了漣漪,其餘握著槍械殺氣盎然的中年男子,也無形中低垂槍口,臉上震驚和不安,喊叫在路上此起彼伏:「笑笑?」「楊楊?」「兵兵,孩子他媽?」
全是身邊槍手的家屬,老肥的一顆心沉了下去,隨後,一個聲音從商務車裡冒了出來:「你們的親人現在集中一起,準備四點鐘的時候進行自助餐,你們願意一家團聚,還是想要陰陽兩隔?」
全場瞬間變得死寂。
十分鐘後,孫家車隊緩緩駛入一間動物收容所,當車子齊齊踩下剎車橫在一個開放式大廳,背後鐵門轟隆隆關閉的時候,閉目養神的孫大平睜開眼睛,望了前方牌子一眼開口:「這是哪裡?」
在孫小北也睜開眼睛環視狗吠不斷的環境時,駕駛車輛的孫家保鏢微微訝然,隨後一指屏幕上的信息開口:「動物收容所,不是新的談判地方嗎?孫少臨時改變地點,要我們緊跟頭車前行。」
「所以最終抵達這個地方!」
孫小北聞言一顫,臨時改變地點?怎麼沒有人知會他們兩個?孫大平臉色一變,喝出一聲:「什麼時候改變地方了?」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拿起對講機喝出一聲:「全部退出這裡,馬上!」
孫家保鏢也是聰明人,聽到此話馬上啟動車子,只是還沒倒退衝出去,就見鐵門已經關上最後一道縫隙,與此同時,兩部四十五座沒有窗戶玻璃的大巴士橫在門邊,徹底堵住孫家車隊的退路。
車裡探出不少槍械對著孫家車隊,與此同時,四周制高點也冒出一批男子,手持槍械居高臨下威懾著孫大平等人,隨後,開放式大廳走出十餘人,其中一人正是林勝華,他笑容旺盛喊出一句:
「老孫,歡迎到來!」
此時,孫大平他們也鑽出了車子,在環視四周凶險以及退路的狀況時,孫小北望向從前車落地的孫破唐,眼裡閃爍一抹怒火,對他厲聲喝出一句:「孫破唐,你這個叛徒,你出賣我和父親?」
孫破唐望著孫大平,輕聲吐出一句:「對不起、、」
孫大平淡淡開口:「林勝華多少錢收買了你?」相比痛苦和糾結來說,孫大平更多是訝然,他自信自己給孫破唐的足夠多了:「我收你為義子,絕對的信任,還打算未來把同民會托付給你。」
「林勝華用什麼籌碼收買你?」
他冷冷補充:「還是他威脅你?」
沒等孫破唐回應什麼,林勝華再度哈哈大笑,大手一擺:「老孫,你高看我了,也低估孫少了,我哪裡能駕馭住他?你的恩情也不算什麼,畢竟,他是華國未來總統的紅人,義子又算什麼?」
孫大平眼神一冷:「未來總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