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詩夢雙眸大睜,不敢置信地陡然高聲,「月彬哥哥,我是夢兒!你不記得我了?」
無法相信面前的男子是自己曾經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月彬哥哥,好不容易她逮到機會,可以好好和他說上話了,卻見他看她如陌生人般的眼神。
趙詩夢泫然欲泣,他只不過外出八年,便忘了她?
趙其毅來到其女身旁,一邊用眼神斥責趙詩夢的逾矩,一邊恭聲對南宮月彬道,「王爺,夢兒從小被老臣嬌縱慣了,性子有些任性,只不過八年未與王爺相見,這時便失了態,望王爺體諒。」
「趙將軍怎如此說,誰不知二皇弟與趙小姐從小一塊長大,且父皇都已為兩人賜了婚,這會將軍倒是見外了。」南宮月軒看著趙詩夢對南宮月彬眷眷情深的眼神,似笑非笑的道。
趙詩夢聽聞南宮月軒的話,嬌柔的容顏頓時艷如桃李,雙頰酡紅,嬌艷欲滴,她害羞地低垂著頭,但南宮月彬的臉色卻青紫難辨,他眉心緊蹙,眸光沉了又沉,他知道,他若拒婚恐怕南宮君昊不會應允,但不代表他會就此妥協,不管用何種辦法,他都會拒了這門婚事,在這個世上,不會有其他女子能比過他心中的她。
南宮月彬面色蒼白但話語堅定,「抱歉,趙將軍,這門婚事恕本王難以認同。」
眾人嘩然。
彬王這是抗旨不遵?究竟他是如何想法?難道也要學璃王只愛美人,不要江山?
眾人嚥了嚥口水,第一時間聯想到那些傳言,紛紛將目光移向慕容小小,這女子究竟何德何能,竟引得南煜最優秀的王爺們紛紛側目?眾人盯著那傾城之顏,腦中想起不久前美人回眸一笑,心下似乎有些瞭然,看來,不管在哪個朝代,總有那獨愛美人的,可話說回來,這可是璃王的女人啊。
慕容小小心下詫異,南宮君昊將趙詩夢指給了越彬?
看來,最近她實在過得太鬆散了,外頭發生了何事,她幾乎一無所知,這樣下去可不行。
夜月璃垂眸,見人兒眉心緊鎖,眸內可見擔憂,他薄唇輕抿,紅眸微瞇,望著南宮月彬的眸眼內,暗光流轉。
「彬王這是何意?」趙其毅聲色冷沉,他已經退讓過一次,這次豈會再讓這唯一正常的女兒抱憾終生?彬王想退婚,哪有那般容易?
南宮月軒心中早已止不住的瘋狂大笑,鬧吧鬧吧,鬧得越大,越是不可收拾,對他就越有利。老傢伙也好,趙其毅也好,先是看中夜月璃,如今又準備捧南宮月彬上位,可惜,人家不領情,為了個女人,居然要學夜月璃抗旨,如今這幕重演,老傢伙與趙其毅又會怎樣處理?
思及此,他準備加把火,遂,他喝斥道,「二皇弟,你怎可胡鬧,父皇下了旨意,豈能容你隨意更改?」頓了頓,他又疑惑問道,「難道真如外邊傳聞,你鍾情於慕容姑娘?」
南宮月軒這第二句話問出來,宴客廳內所有賓客紛紛臉色一變,這般流言蜚語,還只敢私下流傳,卻未曾想到軒王直接戳破,眾人的眸光在幾位王爺,未來王妃以及趙其毅之間來回流轉了幾次之後,便嗅出了不同尋常的氣息,他們還未想到要這般早參與進皇室爭儲的鬥爭中,於是閉唇不語,心下皆是忐忑不安。
「本王實在不願拖累他人,並不是針對趙將軍。」南宮月彬淡笑輕語,隨後,那溫和如水的眸子望向南宮月軒,眸光倏然冷冽,冷諷道,「市井流言,軒王莫要拿來這訴說,免得唐突了他人,降了軒王的格調。」
南宮月軒臉色青黑銀牙暗咬,心中更是怒火翻騰,他豈會沒聽出南宮月軒話中諷刺,他不怒反笑,「哦?那二皇弟能否說說有何難言之隱,如今部份朝臣在此,皆是聽到二皇弟明言抗旨,不尊父皇,想來若是不能說出讓父皇滿意的解釋,這罪看來就得定下了。」
慕容小小眉心擰得死緊,看來,她在別院悠閒度日時,外頭發生了許多她不知道的事,不過此時她心中已然明瞭。
至於趙詩夢,她雖不討厭,但也絕不是喜歡,越彬想要拒婚她理解,趙詩夢根本不適合他,且她與越彬二人皆是現代思想,怎會忍受古代的包辦婚姻?只不過,越彬拒婚後要面臨的一系列麻煩,還有這時南宮月軒明顯的居心叵測……
趙其毅掃了眼明顯焦急不安地趙夫人,而後拉回滿臉忿恨嫉妒的趙詩夢,小聲警告,「夢兒,切忌衝動。」他瞟了眼不遠處的慕容小小,雖詩茵的癡傻讓他極不喜這女子,可他不得不佩服她,無論身處何地皆鎮定自若。
趙詩夢外表看著嬌美柔弱,實則是個性子剛烈的,她豈會聽得進趙其毅的勸阻,又豈會允許失了這就要到手的幸福?於是,她猛然甩開趙其毅的手臂,兩手提起瀲灩如雲的華麗長裙,幾步便奔到南宮月彬面前,八年後第一次正面直視,認真觀察這個她從小時起便愛幕的男子,淚光閃動,語氣猶怨,「越彬哥哥,你忘了你曾經答應過我,說將來會娶我的?」
「夢兒,不得放肆!」趙其毅沒想到平時柔弱文靜的趙詩夢此刻居然如此孟浪,頓時臉色鐵青,此事自有皇上做主,根本無需她來質問,君臣有別,若冒犯了,沒錯也變成有錯了。
趙詩夢的大膽讓前來參宴的諸多女眷瞠目結舌,其中有不少暗中愛幕南宮月彬,頓時臉色就有些不快了,不過,卻不敢隨意出口。雖彬王有意退婚,不過這會還不能妄下結論,免得得罪了人。
面對趙詩夢的眷眷深情,淚眼朦朦,南宮月彬絲毫不為所動,他不知『南宮月彬』是否真給過趙詩夢如此承諾,但那不代表他的決定,他心中從始至終只有一人,任誰都無法取代。
「實不相瞞,本王至八年前就身中奇毒,至今仍未完全解除,還能留殘軀存活於世,不過是多虧了神醫相治,能活多久,就是本王自己也難以預料。」說到『八年前』時,南宮月彬似笑非笑的望了眼南宮月軒。
那一眼飽含的深意,只有南宮月軒看得明白,他心下一驚,南宮月彬,發現了?
八年前的噬心毒……
南宮月彬幽幽話道,明明語氣輕飄飄,卻如重雷落在他人心尖,先是一陣錯愕,但隨後,宴客廳裡便炸開了鍋。
「原來如此,彬王八年前要外出周遊列國,原是養病呀…」
「就是,難怪彬王臉色極差,可是,彬王怎會無故中毒…」
「是啊,怪不得彬王要拒婚了…」
……
慕容小小隱在狐裘後的唇角微微挑起,越彬還真是…
為了退婚這種謊都撒,她看,若南宮君昊不同意,他是不是也準備學夜月璃那般逃婚了?
南宮月彬沒有錯過慕容小小那杏眸中轉逝即逝的笑意,他知她定是猜透了他的想法,當初毒發未有來得及與她解釋,不過現在也不遲。
只要她相信,他的心中,從來只有她。
趙其毅臉色凝重,目光幽深,他道,「不知彬王身中劇毒,皇上可知?」
「不知。不過本王也不打算隱瞞,相信父皇知道後很快便會派御醫診治罷。」南宮月彬淡然而笑,臉上不見絲毫悲傷。
彬王這是看穿了生死?
趙其毅頜首,他不認為南宮月彬是為了退婚,而故意捏造所謂『真相』,如若皇上知道彬王身患奇毒,估計不會再將彬王放入皇儲的考慮範圍之內,國家要的不僅是強大,且更是一種延續,彬王如今連活多久都是個未知,那這婚事…
他使了個眼色給趙夫人,讓其將怔愣的趙詩夢給扶了回來,他這才見趙詩夢眼神空洞呆滯,只不停的呢喃,「怎會這樣,怎會這樣…」
歐陽靜原本還想著宴後領著眾賓客去賞梅,好繼續進行她任務,卻未想到一場好好的生辰宴竟狀況突發,不歡而散。
……
回別院的路上,馬車中。
夜月璃高大的身軀將慕容小小壓在身下,讓她躲無可躲,他紅眸微瞇,俯首不輕不重的咬了口她的嬌嫩紅唇,幽怨的道,「丫頭還真是關心南宮月彬吶。」
走之前居然還讓碎月給南宮月彬帶了話,說什麼等人家好了後親自去看他,還什麼需要幫助記得找她,哼,又不會死,有什麼好擔心的?南宮月彬那牲口就愛博同情!
慕容小小努力的吸了吸鼻子,一臉嚴肅,「璃,你有沒有聞到好酸的味道?」
夜月璃俊臉微愣,一時沒反應過來慕容小小所說何意。
『噗哧』一聲後,緊接著,慕容小小哈哈大笑,整個人兒笑得花枝亂顫,她掙扎著就要去捂小肚子,「哎喲,不行,肚子疼…」
「有那好笑?」後知後覺人兒指的是什麼,夜月璃蹙眉問道。一聽她說肚子疼,立刻心疼地幫她解開狐裘,大掌貼著她的小腹,幫她輕輕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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