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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四章 不是小小(女主長大!) 文 / 若如煙

    京城距青陽城有半個月的路程,若快馬加鞭,十日可到。夜月璃抱著人兒安逸的躺在馬車中,駛離京城。

    莫游離要跟著唐宣宣回唐門,故不能同路,聽師兄說,莫游離要去求親。

    離別前唐宣宣哭紅了鼻子,差點沒心疼死莫游離,直使眼色,恨不得雙手加雙腳驅趕,好讓他們快點消失,居然把他的小辣椒惹哭了,真可惡!

    夜月璃抱著人兒,背對著某處,直到上馬車前也未側下身。他身後城樓上的北辰瑞,心中苦笑,那個男人還真是小氣呢,他遙遙凝望,看著車影逐漸變成一個點,他還在原地怔愣。

    「主子,三皇子回來了。」侍衛立於他旁,低聲匯報。

    「嗯,走吧。」他還有未完成的事,等一切結束,他要到天下間各處遊歷,說不定哪天,會再遇見他心中的小太陽。

    北辰瑞淡淡的笑,笑著笑著,卻濕了眼眶……

    馬車毫不起眼,除了在外趕馬面無表情的碎月,碎月長得木頭,卻是個實打實的帥哥,行徑的官道上,來往的人,總要瞄上那麼兩眼。

    馬車內豪華精緻,墊著厚厚的軟墊,點心茶水一應俱全,雪狼則識趣的窩在馬車角落。

    慕容小小無力看著馬車行駛的速度,堪稱龜速,再次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師兄,咱們這像是去報仇的?」

    「丫頭放心,他跑不了。」夜月璃笑道,難得丫頭找他幫忙,他可是幫她好好看著人呢。

    深呼吸,慕容小小爬到某人身上,扯開他的臉頰,使勁往兩邊拉,咬牙切齒,「給我嚴肅點!」

    「碎月,加快速度。」變了形的聲音傳至碎月耳中,半秒的愣怔,他眸中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而後揚起手中鞭子。

    沿途第五日,京城的最新消息傳來,卻是大皇子聯合左相造反失敗,在這時,從未示人,少年癡呆的三皇子北辰星力挽狂瀾,在二皇子北辰瑞的聯合下,救下被脅的皇帝北辰堯。百姓嘩然,沒想到被他們遺忘多年的皇子,居然如此具有膽識與魄力!救下後的北辰堯一病不起,於次日晨間立下聖旨,三皇子救駕有功,且有勇有謀,堪當大任。雖仍有多方勢力阻撓,但北辰星憑著自身實力與糧商鼎力相助,最後排除眾議,榮登大位。

    他國異起也暫歸平靜,糧商的眉頭,至今無人敢觸。

    北辰星上位後第一件事,就是為其母正名,於其七歲逝去的母妃乃慕容瑤所害。

    因先前有擄去皇后的罪名,瑤妃卻早已於牢中畏罪自殺!

    至此,左相滿門抄斬,其餘兩位皇子,北辰宇被罰守皇陵,終生不得踏出一步,北辰瑞封王,即刻遷往封地,而遺失的皇后葉曼青仍是未曾尋回。

    這是途中聽到的消息,可從碎月口中道來,慕容小小才知因北辰星的重回,北辰堯最後的下場有多淒慘,被奪權後,北辰星將他困於深宮,名為頤養天年,實為囚禁!

    很久很久以後,慕容小小才知,北辰堯曾孤身逃出宮中,獨自尋找他失去的皇后。在此前,北辰星秘密派發畫像送至全國各地官府,尋找太上皇。而後當官府真正尋到時,找回的,卻是北辰堯早已面無全非的遺體,只不過他手中仍死死握著象徵皇后身份的鳳鳴簪。官府上報,太上皇曾遭遇劫匪,因要搶走其金簪,太上皇不願,遂被活活打死。人們為他淨身時,發現怎麼也拽不開他的拳頭,只能同葬陵墓。

    至此,一代君王,慘淡收場!

    越往南方,氣溫越高,此時已是盛夏,慕容小小身上的冰蠶絲裙,這時真正體現出奇效,呆在車內多時,也不見冒汗,涼爽至極,夜月璃幾乎每天十二個時辰,手不離人。

    一行人於半月後到達青陽城,慕容世家是青陽城最大的家族勢力,慕容小小打算休息一晚,明日再去找慕容謹天。

    是夜,她趴在某人胸膛,兩手撐著下巴,「師兄,我們以後再也不出谷可好?」

    這裡隔神風谷不遠,報完仇後,她想和師兄過與世無爭、世外桃源泉般的生活。

    「好,聽你的。」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應允。

    驕陽似火,炙烤大地。

    慕容謹天近日心神不寧,焦躁煩悶的無法平靜下來,總感覺有大事要發生!

    當知道慕容瑤死去的消息,且新皇上位,他唯一的女兒從此要在皇陵度日,悲憤欲絕下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都是他的錯!明明知道皇宮風雲變幻,還把菲兒留在那,以至落的如此下場!是他,總想著壯大慕容家,親手將自己女兒推入了火坑!這輩子,恐怕再也見不到女兒了!

    想他慕容謹天,身體極好,妻妾不缺,為何就無兒子繼承家業?想著手下剛剛稟告城外某戶人家有著家傳的生子秘方,他決定親自去看看,不然等自己人到老年,卻落得個膝下無子的淒慘結局。

    街中熱氣翻騰,慕容謹天擦了把額頭的汗漬,踢了下馬肚子,再次加快速度,往城外奔去。

    在他未注意的身後,夜月璃抱著人慢慢悠悠飛身跟隨其後。

    「師兄,等下你不准插手!」慕容小小蹙著眉心,認真的道,她不想欠這具身子的主人,慕容瑤她已經殺了,再殺了慕容謹天,她就不欠就他們慕容家了。

    夜月璃也擰著眉宇,心中實在不願人兒單獨出手,在他心中,沒有什麼比得過她!萬一她被慕容謹天傷著了,怎麼辦?

    看出師兄擔心,她輕鬆笑道,「師兄,我不會有事,你要相信我。」正好拿慕容謹天試試手,看看天靈訣到底到了何種地步。

    「丫頭…」夜月璃目光帶著央求,他不想冒險。

    「師兄,不是有你在身邊嘛,我知道師兄會保護我的!」

    見師兄還是不太樂意,慕容小小無奈輕啄下師兄薄唇,趕在他開口前誘惑道,「師兄,回去有獎勵哦。」笑意盎然的望著他,一副你懂得樣子。

    現在她和師兄親吻越來越自然,有時忽然想到,若是這輩子都和師兄在一起,那也是件不錯的事,什麼時候她要問問師兄,要不要永遠和她在一起。

    夜月璃心內輕歎,雖然很想要獎勵,但還是不願因此就被收買,可是,他好像拿她沒辦法,無奈妥協,「那我在旁邊看著,不許再同師兄講條件!」他抿著薄唇,一副他讓了步的樣子。

    慕容小小頜首,如此也是師兄的極限了。

    眼見慕容謹天將到郊外,四處不見人煙,慕容小小決定在此動手。

    夜月璃落於樹尖,慕容小小掙扎著便想躍下懷抱,他滿心不捨的緊了緊雙臂,苦著臉望著她,雙眸帶著那麼點可憐兮兮。

    慕容小小對天翻了個白眼,剛才是怎麼說的好好的,瞪了一眼毫不自覺的某人!學著唐宣宣惡狠狠的模樣,「別想變卦,放手!」

    某人緊抿薄唇,眉心狠狠蹙起,「丫頭…」心內卻做著天人交戰!放,還是不放?

    瞟了眼有些遠的慕容謹天,慕容小小靈光一閃,勾住師兄脖頸,一頓亂吻,而後在他怔愣之際,猛然飛身而起,她衣袂飄飄,髮絲隨風輕舞,精緻漂亮的小臉上泛著狡黠的笑意,清澈的瞳眸在陽光照耀下煜煜生輝,輕靈嬌小的仿若風中精靈。

    翩然轉身,腳尖踏過高高的青楊樹頂,然後遠去。

    夜月璃撫了撫唇畔,笑得邪氣,什麼時候他的丫頭都會用美人計了?

    不過,望著那輕盈若蝶的身姿越來越遠,夜月璃心臟不知為何輕顫了下,居然有種她要離開的感覺?

    眉宇擰得緊緊,他腳尖輕砥,毫不猶豫跟隨而去,盡量保持著一定距離不讓她發現。

    慕容謹天正咒罵著天氣炎熱,就只見眼前落下一抹白影,勒住馬後,他瞇起雙眼,居臨下的審視著,他認得這個女娃,中氣十足的問道,「小姑娘找老夫有何事?」

    他可不認為是偶遇,明顯是跟著他身後而來,才這般年紀,就能做到不讓他察覺氣息,神風老人的弟子果然名不虛傳。

    「找你要樣東西。」慕容小小冷笑道。

    「哦?老夫有何物,需得神風老人的弟子親自來要?」慕容謹天朗聲問道,鷹眸裡掠過一絲嘲諷。

    「你的命。」

    「哈哈哈,老夫沒聽錯吧,黃毛丫頭也來要老夫的命,你要得起?」慕容謹天笑完後道,「看在你是神風老人的徒弟份上,老夫不與你計較,滾遠點,下回莫再大言不慚!」諷刺完後,就要趕馬離去。

    「我姓慕容。」慕容小小淡淡輕語。

    慕容謹天鷹眸大睜,據他所知,整個北狄武林只他一個慕容世家!難不成是偏遠地方來的人?不過剛好姓慕容罷?

    「老夫不知姑娘到底何意!」他沉聲道,手中韁繩緊握,忍住不讓自己往某處聯想。

    「慕容戰天是我爹,雪嫻是我娘,我,就是當年那個剛出生的嬰兒,慕容小小。」慕容小小直接戳破。

    話音一落,『噹噹噹噹當--』銅鑼聲連綿不絕,先由城內漫延,繼而郊外也零碎響起器皿發出的噹噹聲響,那是混合著無數器物發出的聲音,就算站得如此遠,那聲音仍是響亮無比。

    慕容謹天猛得抬頭望天,驚呼道,「天狗吃日!果然是該死之人,一來就天降異象!」他狠絕的望著慕容小小,既然是那病根子的種,怎麼也不能再留她在世!沒想到居然如此好運拜了神風老人為師,可惜,很快他就會送她去和她那短命爹娘會面!

    慕容小小挑了挑眉,他這是承認了?

    她眸光清冷,罵她妖女?普通的日蝕罷了,有必要大驚小怪?雖然有時也比較難見,但是早在二十一世紀,這些早已揭曉。

    不遠處的夜月璃,微瞇的墨黑瞳眸裡溢出濃厚殺氣,很好,慕容謹天,很快你就會知道什麼叫做挫骨揚灰!

    太陽的邊緣出現了陰影,銅鑼敲的幾乎要震天,夜月璃心內湧上莫明的焦慮,他薄唇抿成一條直線,暗咒著怎會這時出現異象,呆會天全黑了,他的人兒會不會有事?他於袖中緊握的雙拳,幾次鬆了又握,握緊又鬆。

    從來都是遇事冷靜沉穩的他,何時會這樣心慌?夜月璃自嘲笑笑,目光深深凝視著慕容小小,丫頭,千萬不要有事!

    無聊撇唇,慕容小小懶得和他廢話,抬眸瞟了瞟頭上太陽,日蝕已經開始,整個日全食的過程會有五到六分鐘,在天全黑之前,她要想辦法殺了慕容謹天,不然,師兄鐵定會插手!

    白色的身影倏地閃到慕容謹天身旁,慕容小小手中扣著一柄精巧的短匕,寒光閃過,猶如撕破空氣,狠利刺向他的手臂!

    『嘶』布帛破裂!在慕容謹天臂間,劃過一道三寸長的口子,血泯泯流出,他鷹眸微瞇,暗惱大意!既然是神風老人收的徒弟,又怎會是一般武者?

    收起眸中輕視,他開始正視這個小女娃,他還不認為自己這個在江湖闖蕩至久的,會輸給個八歲女娃!

    兩人瞬間戰在一起,你來我往,慕容小小佔著身軀嬌小,閃躲極其靈敏,招招都是近身博鬥,暗含殺氣,直擊要害,每一次出手,朝的都是人體死穴!

    她知道有雙眼眸凝視著她,她一出手,師兄絕對可看出端倪,她的招式古怪又狠辣!而且師傅教她的多是毒術,事到如今,她也不想瞞著自己的武功路數,除非她一輩子不出手!當然,那是不可能!

    慕容謹天心頭驚愕,這般狠毒利落的招式,這身從死人堆裡爬出的陰冷殺氣,這真是個八歲小娃該有的實力?

    突然!慕容謹天發覺身體不對勁!四肢開始遲鈍,動作慢下!再看對面笑得得意的女娃,他驚覺,被下毒了!是在何時?手臂上痛意傳來,他猛然醒悟,原來,這狡猾的女娃早在一開始便算計好了的!

    「卑鄙!枉為神風老人的弟子!」慕容謹天咬牙切齒。

    「師傅他老人家挺高興收我為徒的。」慕容小小笑得坦蕩,她說得是事實。

    再次抬眸望向太陽,已經缺了個口子,彷彿真被咬去一塊般。

    雖然她很想試試自己真正身手,但現在明顯時間不允許,算了,先抓了人,以後再說,免得天全黑了,師兄擔心他,到時候師兄出手可是一擊秒殺,那還算什麼她報的仇?

    而當她抬眸望向太陽時,慕容謹天逮住空子,一拍馬屁股,身子掛向黝黑大馬一側,迅速離去!

    挑了挑眉,慕容小小二話不說飛身掠起,他以為他可以逃得了?她下的雖不是瑤妃那般的致命毒藥,只不過,會讓人身體趨向僵硬,直至全身不能動彈,她等著慕容謹天從馬上摔下來!

    回首睨過身後不遠不近跟著的師兄,慕容小小雖嘴中輕歎,但心內動溢著感動,為著他對她的在乎。

    天色逐漸轉暗,此時的太陽已被陰影遮去一半,慕容小小看到慕容謹天不要命的加快速度,內力稍稍運轉,如貓抓老鼠般,悠悠在後,等著他狼狽倒地。

    慕容謹天心如雷鼓,隨著身體愈發僵硬,心頭湧上害怕,他用盡全身力氣死死的糾著馬繩,不讓自己顛簸下去,想他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慕容謹天,如今卻栽在個八歲女娃手上,他眼底瘋狂翻湧著不甘!

    『吁--』

    慕容小小好笑的看著緊急勒馬的慕容謹天,前邊不遠處的,是懸崖。

    暗惱自己怎慌不擇路的慕容謹天頓時面色死灰,當真天要亡他?為何不是命喪他人手中,而是曾經他憎恨之極的慕容戰天的女兒!

    夜月璃望了望半黑的天色,看見不遠的懸崖,皺頭緊緊皺起,不自覺的又往前接近了點。

    突然,慕容謹天瘋狂大笑,「想知道你娘是怎麼死的?死在哪裡?如今屍骨何處?」他陰沉的鷹眼沉了沉,如此,他死也要拉上個墊背的!

    慕容小小看著踉蹌著往懸崖邊拐去的慕容謹天,杏眼瞇了瞇,冷掃了眼前方,抿唇冷笑,她改變主意了,「很快,我會送你下去給她謝罪的。」

    「你知道?」慕容謹天驚訝,此時的他,已身在懸崖邊,崖間雲霧繚繞,周圍峭壁嶙峋,從底下吹來的風,帶著些許寒意,撩起他的衣擺,啪啪作響,他毫不懷疑若掉下這萬丈深淵,絕無生還的可能!

    慕容小小不想和他囉嗦,她掠到懸崖周邊,與慕容謹天僅隔一米多遠,明明是仙童般的可愛小臉,面上卻染著陰冷狠絕,她唇畔間笑意嗜血,眸光森冷,道,「是你自己跳下去,還是我送你一程?」

    怨毒的惡瞪著她,慕容謹天艱難移動著自己身軀,朝著不到一米處的懸崖邊去,然而,在即將半步踏空時,他卻滿是忿恨不甘的停滯不前!

    「真是丟神風老人的臉!老夫死也不會落在你的手裡!」他咒罵,用力的緊握雙拳,再次試著往邊上移去。

    「你放心,師傅他老人家絕對以我為榮。」慕容小小笑得自信,她做得飯菜,師傅可是讚不絕口,巴不得天天將她留在谷內。

    慕容謹天氣得牙齒咯咯響,恨不得一口咬死慕容小小!

    天,逐漸灰黑,色彩不再,周圍景象猶如變成張黑白照片,隱隱只留太陽周邊一小邊光亮,整個太陽,即將被遮!

    夜月璃心底開始惶惶不安,對,就是這種感覺,從出門開始,這種心慌隱隱滲透全身,讓他每個毛孔開始緊張!不行,他不能放任丫頭一個人解決,他要在觸手可及的地方看著她,絕不讓她有絲毫閃失!

    慕容小小知道不可再拖,師兄恐怕也等到極限,幾步到慕容謹天跟前,就想運氣將他一掌打向懸崖,「你可以去死了!」

    就在此時!慕容謹天動了!他眼底暴射出瘋狂的興奮!

    看到慕容謹天手掌微動,慕容小小驚覺被騙!猛然側身,向右閃去!風揚起她的髮絲,淡紫色絲帶掠過慕容謹天大掌,在他奮力一扯下,脫離墨發!

    落空的掌心!慕容謹天瞪著鷹眸滿是不敢置信,他憤恨的緊揪著那根絲帶,帶著滿腔恨意與不甘跌落懸崖!

    夜月璃止不住的全身就要發抖,還好,她還好好站在懸崖邊!

    來不及慶幸,隨著慕容謹天掉落懸崖,慕容小小奮不顧身往下跳!她神色焦急,雙眸狠狠盯著在她下方不遠的慕容謹天手中的頭繩!

    不!那是師兄送給她的!她不要失去!

    天,驟然全黑!

    「丫頭!」

    一聲怒叱蓋過周圍所有響聲,震得天地都顫了兩顫,那驚慌不已的月白身影,帶著難以形容的速度趕往懸崖!

    就在這時,崖底爆射一道白光,在滿世界的黑暗中,猶為刺眼!

    慕容小小來不及回頭,來不及回應,隨著白光突然出現,身體不由自主沉浮!

    眼看著翻飛的裙袂就要消失在亮光之中,夜月璃的心臟劇烈跳動!恐懼襲來,他心中大慟:

    「不----!」

    撕心裂肺的怒吼,劃破她的耳膜,帶著難以想像的痛徹心扉!慕容小小心臟猛然緊縮,不敢置信如此似野獸悲鳴的嘶吼,是師兄發出?她是去撿頭繩啊,師兄為何如此?緊接著,不受控制的眼前一黑!

    來不及多想,腳步未停,夜月璃同樣隨著人兒往下跳!手掌快速伸向白光中的衣角,卻撈了個空!白光已然透明,甚至不見!

    太陽露出了絲絲光亮,天地重現光明,日蝕結束。

    「主子!」碎月慌張趕來,看到的就是自家主子往崖下跳的一幕,他心驚膽顫,想也不想跟隨其後,他絕不能讓主子出事!

    風,呼呼的刮過耳邊,帶著刺骨的寒,夜月璃凝足目力,透過雲霧努力的朝下看,沒有!沒有!丫頭,你在哪!不顧嶙峋峭壁劃傷他俊美無匹的臉,他的胸膛,手臂,大腿到處都被峭壁突出的莫名植物刮傷,浸過他潔白的月白華服,妖冶異常,他雙眼猩紅恐怖,猶若嗜血的惡魔,眸底卻帶著驚慌失措,他不停的喚著她,猶如魔怔,不曾控制絲毫下降的速度,他的丫頭一定掉落在崖底!他要快點!要去晚了,丫頭肯定會害怕!那裡肯定很黑!他得快點!

    丫頭,再等等師兄!不要離開他!

    直到在潮濕陰暗的崖底瘋狂的找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碎月被他打到吐血也要阻攔差點走火入魔的他,直到逍遙山莊日、月、星三大護法加所有弟兄死死哀求,終將傷到筋疲力盡的夜月璃給拖回…

    青陽城外,接連幾日都會傳出狂亂的咆哮,無人知城外發生何事,郊外也無人敢去…

    直到,慕容世家徹底消失,青陽城上頭盤踞的血腥味,久久揮散不去。

    ……。

    六年後。

    初晨,隱谷在悄然消散的晨霧中甦醒,林中深處,流淌著一泓溫泉,熱氣氤氳。成片鮮嫩的綠草和漿果,鳥兒穿梭在林間,偶爾飄落下的綠葉,落在水汽蒸發的溫泉裡。只聽水中不時傳來嘩嘩聲,霧氣繚繞,似披了層薄紗,只見一模糊背影,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小姐大清早就跑出來泡溫泉,不用睡懶覺了?」來人身著粉紅玫瑰衣裙,身姿婀娜纖巧,柳眉下的雙眸仿若秋水,肌膚白淨,容貌秀麗,她大大咧咧往溫泉旁突出的塊大石一坐,打趣道。

    嘩啦,水聲響起,溫泉旁的女子挑眉望向從水中躍出的身影,霧氣繚繞下隱約可見其曲線玲瓏,及腰的青絲,在空中劃出道優美的弧線,隨即在空中旋轉,一身潔白的輕盈白紗包裹住瀅澈如玉的嬌軀。

    「怎麼?魚兒也想泡?」落地無聲,聲音清脆如玉珠落盤,聽了就讓人覺得心情舒暢。

    於霧氣中漫步而出的女子,來到侍女身旁,低著水的青絲,僅用根淡紫色頭繩輕輕紮起,落於背後,琉璃瞳眸晶亮澄澈,輕輕揚起的嘴角笑意柔柔,剛從溫泉中出來,肌膚呈現淡粉色,整個人看起來嬌艷欲滴,不到巴掌大的小臉上,五官精緻脫俗,美得仿若精靈。

    魚兒眨了眨眼睫,暗歎,她家小姐長得可真美,她身為女人有時都會看呆,更何況外面那些男人,她撇了撇嬌唇,脆聲道,「我才不要,小姐,教主叫你去找她呢,說是你要問的事情有了新情況。」

    「哦?那我馬上去。」說罷便要運氣離去。她,正是掉落懸崖,消失六年的慕容小小。

    「小姐!」魚兒喚道,她輕咬下唇,似乎在考慮到底要不要開口。

    「說吧,沒有什麼不好開口。」她淡笑道,在谷中這些年,大部份時間都是魚兒陪著她,雖然秦蒼也和她說話,不過每次總低著頭不敢看她,讓她覺得莫名其妙。

    「小姐,如果你要走,一定要帶魚兒一起,行嗎?」她是三歲入的教,如今十年過去,她已經十三歲了,和小姐這麼多年相處,已生出感情,她希望以後也能跟在小姐身邊!

    「好。」

    六年前,當她欲奪回絲帶,隨著慕容謹天跳下懸崖,被詭異的白光籠罩後,再次醒來就到了這個地方,慕容謹天則被她當成肉墊,活活摔死。聽這裡人說,隱谷與世隔絕,只會在天狗食日之時開啟通道。如此詭異至極的事情,在她聽來,未覺絲毫不妥,她自己就是穿越而來,這證明,平行交錯的時空,是真的有。

    「外婆。」慕容小小飛身落地,望著前面與自己面目有近百分之五十相似的溫和婦人,淡笑喚道。

    伊娜,這具身子的親人,她的外婆,江湖中消失十年的藍伊教教主!

    當她掉落這裡,被長年困於隱谷中的眾人當猴看時,伊娜卻抱著她泣不成聲,說她是她的外孫女!慕容小小滿頭霧水,她不想管伊娜是不是她的外婆,她沒忘記師兄還在等她回去!她開口要求走人時,伊娜卻告訴她要等到下次的天狗食日才能出去!

    她頓感絕望,下一次要幾年後?

    「小小,快來!」伊娜慈愛的向她招手。

    思緒回籠,慕容小小望著眼前年近五十的伊娜,看起來猶如三十幾歲,成熟風韻的臉上,笑意暖暖。

    伊娜點了點她的鼻尖,眼中透著疼愛,道,「這回可如了你的願,還過半月就有一場日蝕。」日蝕這個詞還是小小教她的,當時聽她講得頭頭是道,她心中滿是感慨。

    慕容小小杏眸一亮,她知伊娜極擅卜卦,且很是厲害,聽到這個消息無疑是開心的,若她心中沒有念想,也許真會在此呆一輩子,可現在不行,她一定要找到師兄,她要確定他還好不好!

    「外婆,雖然我不知道為何你一再肯定我是你的孫女,不過,這次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走,教中的人長呆在這不是辦法,更何況他們還有後代,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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