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
江敏皓早早地等在南城科學院附近的街角,手裡轉著墨鏡玩。他不停地看腕表,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黑色t恤的半截袖外露出麥色的結實手臂,因為經常健身運動,筋骨分明而有型。他一隻長腿撐著身體重量,另一隻微彎,身體越發顯得修長緊實,在鬧市街頭,極為引人注目。
看到桑雪芙從科學院裡出來,江敏皓唇角一斜,笑容不熱烈但足夠火熱。
桑雪芙遠遠地就看見了江敏皓,但她故意當他是陌生人,目光掃來描去的就是不看他。
一轉身,掉頭就往江敏皓所在之處相反的方向走去!
江敏皓對桑雪芙故意躲著自己的行為早已司空見慣,他也不生氣,嬉皮笑臉地就跟在她身後追著跑。
他跟著她繞來繞去,眼神也繞著她轉,一個大男人這麼跟著一個美女身後跑,著實很讓人唏噓。
終是桑雪芙自己的臉擱不住,轉身瞪眼道,「今天怎麼又來了?不是說了,沒事兒別來科學院找我嗎?我告訴你,今天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可你今天要是不跟我一起走,你一定會後悔的。」江敏皓依舊的滿臉春風。末了,還補充一句,「哦對了,忘記告訴你,桑媽媽也被我派人接走了。」
話落,他看了看手錶,點了點頭煞有介事地說,「嗯……看時間,應該是已經到了。」
桑雪芙不理他,對他裝模做樣的伎倆早已拿捏透了。
見她腳步依舊沒停下來,江敏皓拔高聲音在她身後喊,「不去你真的會後悔的,說好了帶你和桑媽媽一起去見兩個人,你不去的話我就走咯!」
桑雪芙聽說自己的母親要去,已經有些好奇了。
可她還是嘴硬,「不去!」
「不去?你確定?那我給你媽打電話,就說是你自己不去的……」
桑雪芙轉頭,惱怒地看著江敏皓,這才走回來。
江敏皓看看她暈紅動人的臉,又看了看自己的蘭博基尼,笑問,「這才乖嘛,瞧瞧,我這寶貝兒就差你這位美人兒了!」
「得了你,別埋汰我!」桑雪芙拍開江敏皓伸過來的手,女神般坐進車裡。
江敏皓一邊轉頭看她,一邊插好了安全帶,開始發動引擎。
神秘兮兮地說道,「今天你去看了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雪芙,你一定會感激我的。」
「臭美吧你!」她瞪他一眼,扭頭看向窗外,有心不理他。
江敏皓微微笑了笑,油門一踩,蘭博基尼流線型的車身便飛馳而出……
當車子緩緩駛入位於南城某處富豪雲集的別墅區時,桑雪芙才發現不對勁。
「你什麼時候在這裡買了別墅?」她蹙眉問道,轉瞬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是你買來金屋藏嬌的吧?」
她想起外頭盛傳江敏皓與某某影星還有某某歌星私會,就是在這一片。
頓時,桑雪芙的臉上浮現出薄怒,鄙夷地看了一眼江敏皓之後,她再次別開臉去。
江敏皓淡淡地彎了彎唇角,知道她是誤會了,但也不解釋,只專心開自己的車。
車子緩緩駛過修飾精美的園林,經過開闊的大片綠茵草地,又經過一片繁盛的花園,高低銜吐的露天游泳池,網球場,高爾夫球場……都一一顯露在眼前。
車子停在一棟龐大而寧靜的五層高住宅前,月白色大門精緻鐫刻著精美的花卉圖案,門口已經有四個大男人人候著了,都身穿黑衣黑褲眼戴黑超,看起來很像某位大明星的保鏢。
桑雪芙果然沒猜錯,剛才車上下來,就見到月白色大門被人打開,從裡面走出來一個妙齡女郎。
她圍著最新款咖啡色lv塗鴉玫瑰花圍巾,戴著gucci太陽眼鏡,款款從台階上走下來,足下的阿瑪尼寶藍色水晶高跟鞋發出錚錚的聲響。
大老遠就嗲嗲地朝江敏皓喊道:「江少,你來了?」
江敏皓微微頷首,問道,「都來齊了?」
女郎媚眼一笑,百態眾生,「都齊了,江少吩咐的事,葛玲一定辦到。」
江敏皓在她額間親吻了一下,「好,辛苦你了。」細長妖魅的鳳眸斜斜地睨了一眼桑雪芙,在看到她面上的不悅表情後,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手揮了揮,轉頭對四個保鏢說,「送葛小姐回去。」
葛玲向江敏皓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雙頰的淡粉色胭脂映著水色蕩漾的眼眸,越發顯得明艷動人。
桑雪芙一直冷眼看著剛才的一幕,等到葛玲上了車,才譏誚道,「看來八卦緋聞什麼的,果然不是空穴來風!」
話到一半兒,桑雪芙一臉忿忿然地看了看月白色的大門,駐足道,「江敏皓,你把我帶到這麼一個污穢噁心的場所來,到底是想讓我看見些什麼?!」
「雪芙?」月白色大門被人打開,出現在門口的是一輛輪椅,輪椅上的中年女子看見桑雪芙的背影先是愣了愣,而後問道,「咦?你既然來了,怎麼還不進去?杵在這裡做什麼?」
桑雪芙驚愕地回頭,果然看見的是自己的母親,「媽,你……你真的也來了?」
「什麼真的假的,是人家江三少請我們母女倆來這裡的,不能失禮,進去吧,媽給你一個驚喜。」
「可……可是,剛才那個葛玲……」桑雪芙語無倫次起來,一時不明白眼下到底是什麼情況。
「哦,你說葛小姐啊,她人很好啊,就是她接我來這裡的。哦對了,這棟別墅也是她的呢,走走走,我們進去再說。」桑媽媽有些迫不及待地催促桑雪芙。
桑雪芙回頭,半是狼狽半是迷惑地看了看江敏皓,對方抱臂聳了聳肩,對她之前的話不以為意。
江敏皓走在前面,門扇被他打開,桑雪芙推著桑媽媽,滿懷疑惑地跟隨在江敏皓身後進去,不知道這到底是哪裡,裡面又有什麼樣的驚喜在等著自己……
大廳裡的沙發上有人轉過頭來,對她和藹一笑,「雪芙?這是雪芙吧?長得真是漂亮,芳華,雪芙和你年輕的時候,長得很像呢。」
桑雪芙看著眼前這位容貌依舊姣好的中年女子,無法控制地張圓了嘴:「……大姨?!」
桑雪芙的媽媽叫冉芳華,而姬烈辰的媽媽叫冉芳姿,她們倆是親姐妹。
震撼無比的她,愕然轉頭望向身後的江敏皓,他淡淡地彎了彎嘴唇道:「挺住!還有驚喜!」
話落,朝另一處樓道喊了一聲:「行了阿辰,快點兒出來吧。」
乍一聽阿辰這個名字,桑雪芙臉上的表情更為震驚……
難,難道是……
果然,下一秒,高挑的男人從二樓玄關處走下來,依舊的倨傲雍容,高貴端方。
桑雪芙仍反應不過來這難以消化的消息,腳下如踩在雲端霧裡,一絲絲茫然地被江敏皓扶著坐進沙發裡。
冉芳華笑呵呵地說,「你瞧瞧她那個小樣兒,一定是被嚇傻了。」
冉芳姿一邊喝著熱茶,一邊也樂呵呵地笑:「你還笑話她?你剛才見著我的時候,不也和她一樣的表情嘛。」
姬烈辰這時候已經走到了大廳內,坐到沙發上,先在桑雪芙面前揮了揮手,見她沒什麼反應,繼而又捏了捏她的臉頰。
這才抬頭問江敏皓:「耗子,你怎麼不先告訴她一聲,你看把她嚇成這樣……」
「我這不是想給她一個大大的驚喜嘛,沒事兒,我有辦法,」江敏皓痞痞地走近桑雪芙面前,挨著她坐下,然後當著大家的面在她臉上打了個響啵。
只聽「啪」地一聲響,江敏皓的臉上就現出了五根紅紅的手指印!
「江敏皓!你膽子賊大了昂?也不跟我說一聲,你說我這小心臟受得了嗎?」轉頭,她又對著姬烈辰嚷嚷,「哥,你也太過分了,為什麼騙我們這麼久,而且……而且,你怎麼只告訴他,不告訴我?!」
桑雪芙的手指頭指向江敏皓,一副義憤填膺的模樣。
姬烈辰於心不忍地看了看江敏皓那半邊被打紅的臉,說道:「江敏皓,我看你是有自虐傾向吧?你說的辦法就是指的這種方式?」
繼而,轉頭對桑雪芙說道,「就這樣的火爆脾氣,我能跟你說嗎?說了,只怕所有的計劃就都被你打亂了。」
冉芳華見自己的女兒打了自己認定的未來女婿,也很心疼,「雪芙!你怎麼能打人家三少呢?人家也是好心,再說也是你哥拜託他這麼做的,你不能怪他!快點兒跟人家道歉!」
「……」桑雪芙語遏了,自知理虧,臉瞬間飛上紅霞。半晌,才蚊子般小聲說道,「對不起……」
江敏皓很痞,立刻湊近腦袋,「你說什麼?我聽不見,能大聲點兒不?」
桑雪芙看著他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表情,恨得牙癢癢,可又礙於自己母親的面,只能一字一頓地說道:「對—不—起!」
「哦,沒關係,」江敏皓笑嘻嘻地盯著她,「那你給我揉揉。」
桑雪芙快要發飆了,「江敏皓!」
——
十幾年了,姬家人終於相聚在一起,眾人都很高興,也很感慨,但更多的是迷惑。
「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還有媽,你知道大姨還活著的事兒嗎?」桑雪芙終究是忍不住好奇心,問出心裡的謎題。
冉芳姿笑道:「你瞧把你急的,怎麼能奢望一下子就知道這麼多件事呢?還是讓你哥先說吧。」
她把話題交給姬烈辰,在場的人都屏息凝氣看向他。
室內,一片寂靜……
姬烈辰起身,走到大廳中央,開始敘述起這幾個月來的故事……
「冷如風圍剿盧登堡一號那日,琳達和希伯把我和閆浩送到了敏皓的宅子,雖然我受了很嚴重的傷,但敏皓請來的那些醫學專家們卻把我從死門關里拉了回來。清醒過後,希伯和我立刻決定開始部署復仇計劃……」
「我們決定效仿冷如風裝死的橋段,但是一定要做到更轟動的效應,即使生性多疑的冷家父子不相信我姬烈辰已死,但至少可以造成一定的輿論影響力,畢竟姬家這麼顯赫的家族,在一夜之間就被滅門,大家肯定會有諸多猜測。這樣一來,冷家父子短期之內不會有太大動作……」
「於是,琳達利用易容術把閆浩喬裝成我的樣子,找雜誌社拍下了現場的照片,果然第二天就造成了轟動的效應。之後,希伯對外宣佈解散『烈焰』的假消息,減少其他幫派對烈焰成員的威脅……」
聽到這裡,桑雪芙想起了些什麼,插話道,「可是不對啊,我記得希伯打電話加我去江敏皓家裡見你最後一面的時候,你已經不行了啊,那又是怎麼回事兒呢?」
聞言,姬烈辰面上一沉,欲言又止。
江敏皓看他這神色,知道他是難以啟齒,於是替他說道,「你看到的,其實是閆浩……」
桑雪芙心裡一驚,「你,你說什麼?閆浩他……」
什麼!閆浩他……犧牲了?!
姬烈辰點了點頭,冷星內滿是悲痛,「是的,他雙膝中了兩槍,後來冷如風的人追殺我們的時候,他又替琳達擋了一刀,所以……」嗓音突然哽咽住。
所有的情緒都低落下來,似乎都在悼念故友……
姬烈辰轉過身來看了看大家,背光的眼眸淡明暗幽。
雖然他面上波瀾不驚,但大家都知道,閆浩是「烈焰」裡身手最好的殺手,當然是姬烈辰最得力的助手,同時也是他戰鬥中的最佳夥伴。他的犧牲,無疑對姬烈辰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彷彿調整了著自己的情緒,姬烈辰深呼吸了一口氣,拉了一張凳子坐下。
「所以,你和姨母參加的那場葬禮,其實也是閆浩的葬禮。」
桑雪芙微微頷首,長睫一顫,抿唇不語。
閆浩是「烈焰」的教練,也曾做過她的教練,教會她格鬥、散打、跆拳道……所以,她很清楚姬烈辰心裡的感受。
在當時,林若琪墜崖生死未卜而閆浩也犧牲的雙重打擊下,他所承受的壓力想想也該知道該有多大。
思及此,她歎了口氣,卻說不出一句可以安慰姬烈辰的話。
靜默片刻,姬烈辰才再度開口,「身上的傷痊癒之後,我便沿著幽靈谷河道往下游尋去,後來終於在李家莊找到了若琪。」
見桑雪芙和桑媽媽同時眼睛一亮,姬烈辰揮了揮手制止了他們倆,繼續道,「雖然是找到了,可她失去了記憶,而且肚子裡的孩子也流產了。為了她的身體著想,我決定留在李家莊陪她一段時間,等到身體好轉些了再回來。」
「幸好救她的那位殷醫生懂的不少醫術,給她做了催眠治療後,她恢復了一部分的記憶。怪我疏忽,幾天前她一個人去採藥草,結果卻被冷如風捕獲……」
「冷如風?!」桑雪芙愣住,「他怎麼知道你們在李家莊?」
微微蹙眉,姬烈辰說道,「他生性多疑,而且……他對若琪的心思似乎比我想像的還要深,所以他應該是和我一樣,暗地裡在查找她的下落。」
姬烈辰的母親冉芳姿已經知道姬烈辰娶妻的事,對林若琪甚是好奇,當聽到她又是失憶又是流產的時候,早就按捺不住情緒了,「哼!這個冷梟雄,果然父子倆都是一樣的陰險狠毒,連我的兒媳婦也不放過!」
姬烈辰道,「媽,您放心,希伯已經派人去冷如風的私人別墅打探消息了。」
冉芳姿點了點頭,神色卻無法放鬆,因為她心裡很清楚這件事的嚴重性……
冷家人,沒一個是好東西!
她歎息了一口氣,開始娓娓道出十幾年前那場車禍的始末……
原本,姬家和冷家的關係並沒有那麼糟糕。當年兩家實力相當,各有各的門路,各有各的財源。後來因為鬼醫自製的藥劑「冰藍」,兩家便開始了無休止的爭鬥。
「冰藍」這種藥劑,少劑量可以用於醫學治療,大劑量就是烈性毒品。冷梟雄得到消息後,想要從鬼醫那裡得到這種藥劑的配方,並大量投入地下生產,賣給地下黑市。
而冉芳姿的丈夫姬立行卻強烈反對,於是雙方便開始了爭鬥。
鬼醫自知罪孽深重,為了不讓冷梟雄得到配方,於是悄悄藏匿了起來。可沒想到的是,冷梟雄綁架了鬼醫的兒子兒媳林氏夫婦。無奈之下,鬼醫拜託姬立行救回自己的兒子兒媳,並答應將配方銷毀並一輩子隱居山間。
雖然姬立行救出了林氏夫婦,可冷梟雄並沒有放棄「冰藍」配方,於是開始了暗殺行動。最先遭到毒手的是林氏夫婦,而後便是姬氏夫婦。
那一場車禍,姬立行當場死亡,而冉芳姿則在送往醫院的途中被人救走,而救了冉芳姿的人正是姬烈辰的導師易森。
後來,姬烈辰之所以會在英國遇到易森,並拜易森為師,也都是冉芳姿有意安排的。
之所以一直不出現在南城,就是不想引起冷梟雄的注意,若不是幾個月前的那場「姬家滅門案」,她是不會急著回來的。畢竟,要對付冷氏父子,並不容易……
說完自己的故事,冉芳姿的表情無法控制地微顫,良久沉浸在悲傷中。
沉寂經年的心緒已很久沒試過如此動盪,喪夫之痛的打擊讓她痛不欲生,但好在有兒子姬烈辰這個精神支柱一直支撐著她,使得她這十幾年間不至於活得生不如死。
姬烈辰輕輕拍著自己的母親的脊背,無聲地安慰著她。桑媽媽和桑雪芙在旁邊看了,也直落淚……
冉芳姿垂眼抹了一把眼角的濕潤,抬眸微微笑道,「我沒事兒,老毛病了,一想起那些往事就傷心難過……」
歎息一聲,她又道,「我們還是好好商量一下,該怎麼把我的兒媳婦救出來吧,至於如何對付冷家父子,咱們還需要從長計議。你這次就是太心急,才會反被冷家父子反咬一口的!」
姬烈辰點了點頭,「媽,您說的是。的確是我計劃不周詳,原以為找到那張光盤就能揭穿冷梟雄的罪行,可真正找到光盤時才發現,那張光盤只是煙幕彈。想要真正打敗冷梟雄,還要想個更好的辦法……」
一旁的桑雪芙粘過來,一手拉住冉芳姿,一手拉住姬烈辰,「哎呀大姨,哥,你們不要一見面就總是說這些恩怨仇恨什麼的,你們倆才相聚,應該高高興興的吃一頓大餐才行,別垂頭喪氣的好不好?」
桑媽媽戳了戳桑雪芙的腦袋,「你呀你,就知道吃吃喝喝……」
江敏皓知道桑雪芙是不想讓大家的心情太難受,也跟著桑媽媽揭桑雪芙的短,「嘿,雪芙根本就是個吃貨!」
「你才吃貨呢!」
桑雪芙和江敏皓只要一見面,就准跟他吵架,可大家都知道江敏皓是喜歡她的,她卻死活不承認。
兩個人嬉笑著,桑媽媽和冉芳姿看著他們打打鬧鬧也跟著笑起來……
然,有一個人卻怎麼也笑不起來。
這個人,自然是姬烈辰。
自己的老婆還被別的男人軟禁在家裡,他又怎麼可能開心地起來呢?
雖然知道母親還活著,也知道這是件值得慶賀的事,可那種愉悅的心情卻蓋不過心裡的擔心……
現在的她,正在幹什麼?有沒有受苦?有沒有吃好睡好?有沒有因為他沒有及時去救她而傷心難過?
驀地,姬烈辰想起母親剛才說的關於林氏夫婦的事,心裡倏然起了一絲疑惑。
從剛才母親提起林氏夫婦起,他就有許多疑問:姓林嗎?竟然和若琪一個姓?難道是巧合?應該是吧,若琪原名是一個桃字兒,可能她原本不姓林……
然,姬烈辰腦子裡又回憶起一些畫面……
記得小時候,正是父母發生車禍之前的一個月。某一天,他們邀請一家人到別墅吃飯,那家的女兒就叫小桃,當時才三歲。至於小桃的父母,姬烈辰並不知道他們的名字,因為姬立行並沒有做任何介紹,逕自讓姬烈辰帶著小桃去後花園裡玩兒……
很自然地,姬烈辰想起冷如風把若琪叫做「小桃」的事。
心裡一驚,難道……這又是一場巧合?
隱隱覺得有一個破曉的答案呼之欲出,他禁不住問,「媽,那對林氏夫婦是不是有個女兒?」
聞言,冉芳姿一愣,「辰,你還記得?呃……他們是有個女兒,那個時候好像才……三歲吧?叫什麼名字來著,本名我不知道,好像有個小名叫……你等等哈,讓我想想……」
畢竟是年紀大了,冉芳姿垂眼思索了好半天。
姬烈辰只覺得一顆心沉了下來,啞聲道,「是不是叫小桃?」
「哦,對!是叫小桃!」冉芳姿點了點頭,「林氏夫婦也是醫生,他們偶爾在週末的時候,去給孤兒院的孩子們做義務檢查。你還記得不,有一次那孩子過生日就是在孤兒院過的,還把你也邀請去了……」
話到一半兒微頓,兩秒後,冉芳姿歎息道,「說起這孩子,可真是令我很自責。她父母遇害之後,我一直很擔心她的安危,可那時候我被你導師易森帶到了英國,後來派人在南城四處尋找她的下落,可怎麼找都找不到,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聽到這裡,姬烈辰已經按捺不住了,身子繃得緊緊的,面上的表情凝重,「媽,我知道她在哪裡。」
「你知道?你怎麼知道的?」冉芳姿明顯一怔,
薄唇漸抿,他說出答案,「因為,小桃就是若琪!」
「什麼?!小桃就是若琪?!」桑媽媽和桑雪芙不約而同驚呼出聲。
這真是個晴天霹靂,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竟然會有如此巧合的事……
於是,姬烈辰便把箇中的詳細過程講給大家聽……
最後,大家都不得不感歎姬烈辰和林若琪兩個人的緣分,但同時大家的表情更沉重了。
因為,大家都明白,如果說冷如風對林若琪暫時不造成威脅的話,但若是冷梟雄知道林若琪就是鬼醫的孫女這個消息,那林若琪的安危就很難預測了……
當下,姬烈辰就決定:立刻尋找鬼醫的下落,如果能找到他,若琪說不定能逃過一劫;而另一邊,他需要找機會派人潛入冷如風家。
再不有所行動的話,恐怕就遲了!
三天後,希伯帶來了一線生機。
「你是說……冷家在招私人護理?」姬烈辰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一動不動地站在落地窗前,薄唇緊抿,濃眉緊蹙,「為什麼?是誰生病了?」
希伯知道,他這是在擔心少夫人……
「暫時還不知道,不過我聽說昨天冷家請過私人醫生,我可以再去查,看是不是少夫人的身體出了什麼狀況。」
「好,辛苦你了,希伯。」
「少爺,您別客氣。這都是我該做的。」微微躬身,希伯退出了書房。
希伯走後,姬烈辰依舊在落地窗前矗立許久。
外面的天空很陰,異樣的暗淡灰蒙,整個下午,欲來的雨勢似在躊躇很久之後始終還是不願落下,使得空氣也沉悶起來……如同他此時的心情。
他閉眼,抬手在太陽穴上按下一圈又一圈,也沒能感覺好一些。
隱隱似乎聽見車子的引擎聲,張開眼簾時看見樓下遠程電子控制的閘門正無聲地自動開門,一輛藍色蘭博基尼緩緩駛入。
想必,是江敏皓帶著兩個美妞兒回來了。
為了掩人耳目,江敏皓通常都是載著他的緋聞女友大明星葛玲來別墅「私會」,而桑雪芙就藏在車後座上。
剛開始桑雪芙自然是不情願的,每次只要一看到那個葛妖女像八爪魚一樣黏在江敏皓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