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又是議事【帶著莊園去古代157章節】!葉蕙撩開車前帷幕,遠遠的看了看馬路盡頭的族中議事廳,嘴角輕輕泛起一絲嘲笑。
葉天元也就這麼大的本事了,大事小事都要各房議事,彷彿不這麼做就不足以顯示出他族長的尊嚴,又像葉氏一族有多麼的齊心協力,只要出了點事就一定會群策群力。
嘲笑還不等從嘴角褪去,梅子趕著馬車已經停在了議事廳外。葉蕙下了車,五老太爺的馬車也來了,她忙快步迎上前去,幫著五老太爺的小廝一起將他扶下車來。
「四姐姐今日天不亮就走了吧。」葉蕙笑著給他請過安,便低聲詢問。
五老太爺滿臉是笑點頭——四娘和泉城袁家的這門親事,他還是很喜聞樂見的,五房與袁家本就是姻親,如今不單是親上加親了,四娘也有了個好歸宿,總算將之前退親的煩惱一掃而光。
可他的笑容並未停留多久,就微微皺起了眉頭:「這次族裡出了那麼一檔子事,八娘待會兒可要小心再小心。」
五老太爺自然知道,釀酒坊出了酸酒,這事兒根本就賴不得葉蕙,去年照著一樣的方子釀了半年酒,不是樣樣都好得很。
可族裡這些老少爺們兒都是些什麼人,五老太爺再清楚不過了。
小題大做,胡亂攀咬,玩心計,耍無賴,這都是那些人常做的事兒;葡萄酒已經酸了,且不說叫那些妄圖得利的人心疼得要死,恐怕也正是給了那些人機會。能夠再一次有借口欺負六房的孤兒寡母。
葉蕙一邊微笑點頭,一邊輕聲安慰五老太爺:「五爺爺放心。八娘不會給某些人可乘之機的。」
扶著五老太爺進到議事廳中,將他送到他固定的位置上坐了,葉蕙依然回到右邊最下手坐了,默默垂頭等待幾房的人頭來齊;其中也有個把好心些的,路過她的身邊時都會輕聲叮囑她一句,她便抬頭回過去一個您且安心的笑容。
「哼!」就聽得一聲冷哼直奔著耳邊而來,葉蕙抬頭一瞧,正是三老爺葉天祁邁著八字步從她前面經過,這一聲冷哼也一定是哼給她聽的。
葉蕙看著他的背影微微冷笑。現在就酸了酒確實是有些太早。可她已經阻止不了了,不如趁機搞死一個算一個!來時的路上她已經理清了思路。待會兒葉天祁若是老實還就罷了,否則她定要以牙還牙。
正這麼想著,就聽見有人說族長來了。葉蕙從葉天祁身後收回目光,微微側頭朝門口望去,正瞧見葉天元臉色有些發青的走了進來,分明是要給議事廳中的人先來一個無聲的下馬威。
葉天元進了門,腳步微頓,先將廳內的眾人輪番掃視了一圈。目光最終落在葉蕙這裡不動了;葉蕙勇敢的迎上他的目光。面色不喜不怒,不卑不亢。
這丫頭,還是一貫的模樣兒。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葉天元心中腹誹道。
不過今兒這次議事可不是衝著這丫頭來的,他也沒必要跟個小毛孩子不停的較勁,這樣未免太不分主次不說,屢次討不到好也難免失了顏面。
葉蕙垂頭暗笑。只與葉天元眼神交鋒了瞬間,她已經瞧出了他的意圖——他用目光傳遞給她許多東西,有一絲示好,兩分安撫,七分警告,這分明是在安她心的同時,還叫她不要攪局,不要給不該幫助的人施以援手。
這正合她意。待會兒聽一聽族長會將矛頭指向誰,若果真指向葉天祁,她在適當時候幫族長一把也沒所謂;她又不是傻子,葉天祁待她們五房還不如族長呢,她若是幫著葉天祁辯解,除非她腦袋裡進了八斤水。
至於幫助族長擠兌葉天祁,可能會愈加得罪二房,這個她不怕【帶著莊園去古代157章節】。二房除了這個葉天祁一家子之外,討好她還來不及呢,何況釀酒坊出了事,總管事不擔這個責任,又該誰來擔?她只要說話,定然是站在理上,還怕幾個本來就是小人的人麼!
「二叔呢?」葉天元坐定之後,就問葉天祁。
葉天祁仰起頭,臉上似笑非笑:「知府大人為了招待京城來的朋友,今兒中午在程府設宴,請了我父親去作陪。」
葉天元心頭一驚。二老太爺跟知府還有這種交情?
葉天祁看笑話似的打量葉天元的神色。
他就知道族長聽了這消息會愣住!可是他偏不告訴族長說,知府大人的朋友是他父親的舊識,那人當初赴京趕考的銀子還是父親贈予的,如今那人已經做了御史!
葉天元暗地咬了咬牙,終於將心一橫——知府再大,管不到葉家的家事,二老太爺不在正好,就憑葉天祁這種急功近利的草包性子,今兒不弄趴下他不算完。
二老太爺是個老狐狸,人脈又很廣,不過這又如何。只要處置葉天祁時他不在,等他回來後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再廣的人脈能有什麼用?若是二老太爺不介意家醜外揚,不介意被人知道他有個草包兒子,他葉天元在乎什麼?
「既是二叔沒空兒,咱們人也算來齊了,就開始說正事吧。」葉天元平靜了一下躍躍欲試的心緒,微笑著揚聲道。
「當初因為那兩個老師傅離開了釀酒坊,咱們葉氏一族也是議過事的,大家可還記得當時都是怎麼說的沒有?」
聽著眾人稀稀落落的或答忘記了,或答全聽族長您繼續說,葉天元微微皺眉。這些人……都是來看笑話的吧!叫他們幫著聲討一下葉天祁怎麼就那麼難!
葉蕙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心頭嘿嘿冷笑了幾聲。
族長若是藉著今兒這機會,將葉天祁從釀酒坊總管上拿下來,誰得利?
不那麼草包的,或是有點兒心高氣傲的,也想爭過這個總管做一做,族長卻不可能輕易答應;有些草包的,或是明哲自保的,自知自己個兒比不上葉天祁,釀酒坊在葉天祁手裡還出錯呢,到了自己手裡豈不是更完蛋,誰願意做那搬著石頭砸自己腳的傻事。
於是出現眼下這個場面也情有可緣——族長事先恐怕都沒私下通氣,也便沒有半個人願意幫著族長回憶,當初是葉天祁信誓旦旦說,老師傅走了不礙的,學徒們早將釀造手藝學了個十成十。
「我若記得沒錯兒,三堂伯當時說過,他安排的那些學徒們、已經將老師傅的手藝學了個十成十。」葉蕙終於輕笑著接上族長的話。
葉天元滿意的笑著點頭:「八娘到底是年輕記性好啊。」
「那麼現在釀酒坊的葡萄酒酸了大半,又是什麼緣故?」他轉頭便冷硬了聲音,質問起葉天祁來。
葉天祁本以為眾人聽了二老太爺去知府府上赴宴的消息,便沒有一個敢於附和族長的,哪知道八娘這個小丫頭是個不怕死的!
聽得族長發問,他的臉頓時變成豬肝色,卻支吾半晌說不出話來,只好用目光狠狠的剜了葉蕙兩眼。
葉蕙卻不再說話了。族長只是叫她提個頭兒也好,想叫她繼續幫忙聲討也罷,她只說這一句,接下來還要看看再說——一開場便由她直接與葉天祁對上還犯不上;明明這是族裡的事兒,不是她六房的事兒,她做那個出頭鳥做什麼呢。
葉天元見狀,只好自己接茬兒催問起來:「老三你倒是說話啊!你當初安排的那些學徒,不是選了兩個最得真傳的升了師傅麼,莫不是他們做事偷奸耍滑了?」
「是誰的錯兒,就是誰的錯兒,事情已經至此,你再護著有什麼用,難不成為了護著兩個師傅,你就出來替他們頂了?」
葉蕙有時不得不承認,族長葉天元說話還是有一定技巧的——他並不曾直接將釀酸了酒的過錯直接按在葉天祁頭上,而是拿出兩個新師傅說事兒;如此一來,葉天祁就算想反駁,分明也無處下口,反之若是認下了師傅的偷奸耍滑,轉頭不就是他總管不利?
葉天祁分明也想到了這一點,因此上被葉天元如此責問,卻完全沒有個好對策,不免憋得臉紅脖子粗,最終不得不說話了,張嘴便冷笑道:「兩位新師傅都是我安排的,若是他們錯了,豈不就是我錯了?早知道如此,這個總管事我不當才對!」
葉天元最終的目的,並不是不叫葉天祁做釀酒坊總管事便完了,他只是不想叫二房太得意,因此上無論什麼機會他都不忘與二房作對;只是他到底沒想到,葉天祁竟然長驅直入,直說這個總管事不當也罷,連半句狡辯都沒有。
可不待葉天元接話說些什麼,葉天祁繼續冷笑道:「我當初為了這個釀酒坊,就算說不上嘔心瀝血,也算得上是鞠躬盡瘁了。」
「如今不過是酸了幾罈子酒罷了,又不是什麼解決不了的大難題,怎麼著,族長就想拿我開刀了?」
「族裡這麼多族產呢,哪個產業剛起步的時候沒出過錯,沒遇上過一點兒難題?在族長你手裡管著的那些出了毛病,族長可曾開過議事會,或是跟大夥兒說聲抱歉,或是責問責問自己?」
「你這就叫寬以待己嚴以待人,若叫我說,你這族長不做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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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日,午後老時間見╭(╯3╰)╮(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