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蕙從來也沒打算瞞著遠山村那些新建的產業【帶著莊園去古代第五十五章籌謀(求首訂)章節】。新產業的地契是新的,房舍也是新的,在衙門裡的檔子上也是她葉蕙的名字,族人私心再重眼睛再紅,也不敢對屬於她的這些新產業動什麼心思——她還沒死呢。
至於當初葉天元上門來,也不是想將林誠收為己用,而是怕林誠繼續留在果園子裡,叫族人在今後的果園打理上展不開手腳吧,她葉蕙也只是順水推舟,將林管事從果園子裡擇出來而已。
「我明白你的用意。」韓氏擺手歎氣:「你族長堂伯也說,既然你都將果園和釀酒方子交到族裡了,自然不會再在這兩樣事裡安插自己的人手。」
「那些都是你們家的舊人,有他們在,族裡再管起事來未免礙手礙腳的,萬一以後有什麼不妥,也容易賴到你身上;你們孤兒寡母的不容易,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是,」韓氏微微從座椅上抬起了身,很是熱切的看向葉蕙:「你若是能將幾位管事和師傅引薦給我們家,就不一樣了不是?你爹若是還了他們自由身,我們家也不強迫他們重新賣身,簽個十年活契總行吧?」
葉蕙瞇眼笑起來,說了半天,這才進了正題啊。
「我又聽我們家管家福叔說,你三堂伯父最近可花了不少心思去尋人呢,說是好像還尋到了兩個你們家出去的老師傅?」韓氏見葉蕙不置可否,話語聲中不免就帶了些許的埋怨。
的確,這韓氏雖是氣惱,卻也不敢直接埋怨葉蕙,為何要將兩個師傅引薦給葉天祁。卻不想著她;可這並不影響她將自己的不快傳達出來。
葉蕙也不急著搭理韓氏,只將茶碗端在手裡也不喝,反而將碗蓋子翻轉的卡噠卡噠亂響。
頭幾年她還年歲小,又是個在內院拘不住的性子,隔三差五便膩著葉天成帶她一同出去散心;葉天成疼她,也就將她當個男孩子似的領在身邊,將寧州城的大街小巷酒樓飯莊都逛了個遍。
只是葉天成很少帶她去自家的作坊——釀酒坊酒糟難聞,釀醋坊酸氣沖天。根本也不是什麼好去處。
這卻不代表葉蕙對釀酒坊與醋坊不熟悉,更不代表她不認得幾個作坊裡的管事與師傅。
她當然聽得出來,眼下韓氏句句話都在試探她【帶著莊園去古代55章節】。
只是她卻沒弄清,韓氏究竟是想從她手中擠出兩個師傅來、收為己用,還是葉天元交代的、叫韓氏來探她,認為她要在族裡的釀酒坊中安插細作。
那麼她又該如何回應?
韓氏見她總是不說話,面上更加帶了惱意:「你這丫頭想什麼呢?我的話都說了這麼多。你卻一句不答腔,敢情你就想跟我敷衍了事了?」
葉蕙卡噠一聲放下茶碗,笑看韓氏:「您都沒將話說清楚,您叫我怎麼回?」
韓氏氣結。這丫頭,還想叫她將話說得多清楚?!
「我上次來跟你要釀酒方子你不給,還給我說了一大套道理。我也沒怪你;這次來跟你要人,你又假裝聽不懂,你這還是拿我當外人了!」韓氏滿面不虞。
葉蕙不免似笑非笑抬頭:「原來二堂伯母是來要人的?」
「那些師傅和管事們早就離開了,就連前些日子過年,都沒到我家露個面兒,我拿什麼給您?他們都是大男人,我又不知道他們住在哪裡!」
「至於三堂伯那裡查訪到的、在我家作坊做過事的老師傅,我可當真沒給他牽過線。不信您可以差人打聽打聽,二房的人啥時候上過我家門,我又在啥時候與他們二房見過面?!」
「您方才也說了,跟三堂伯比較起來,還是二堂伯對我家更好更公正些。我若是真有得用的人手,怎麼會不將人交給二堂伯。反倒給了他們家!」
「二堂伯又是族長,誰的面子能大過族長去!」
「再者說了。我就算有人手,交給您您敢用?您就不怕我偷偷買通了他們,回頭再在釀酒作坊裡搞些小動作?釀酒這種事兒可不是小事,稍微有哪個小環節出了錯,就不知道要白瞎多少材料呢!」
「我猜您這次來的用意,必是沒跟族長堂伯商量過吧?我看不如您回去跟他老人家仔細商量商量,也許他根本不贊成您這麼做呢。」
韓氏聞言滿面尷尬。這丫頭怎麼就瞧出來她是偷偷來的!
葉蕙見狀,心裡更加有了底——韓氏根本就是為了私自建個小作坊而來。
她之前很怕韓氏是替族長來試探,懷疑葉天祁尋到的兩個人是她提前安排的,更懷疑她用的是將計就計之法,因此心中還砰砰打了一陣子鼓。
如今再瞧,她也就徹底放了心。韓氏根本沒那麼多心眼兒,就算葉天元那樣交代過,她也只管搖破腦袋也不認就是了,這兩口子還能逼著她承認?
而那葉天祁是尋到了兩個師傅不假,可族長葉天元本就跟葉天祁所在的二房不對付,等那兩個師傅真正到了葉天祁麾下,好戲才真正開始!
她葉蕙雖然沒了父親,看似極好拿捏,家中的產業卻不過是一個小小汗毛,哪有二房對葉天元的威脅和吸引大,葉天元當了十來年的族長了,怎麼會看不出這個?
因此葉蕙早就心中有數——那兩個釀酒師傅若是她心甘情願交給二房的,葉天元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去對付葉天祁,也就沒空來跟她這個小汗毛扯皮;反之呢,葉天元也正好可以伺機而動,誰叫二房眼瞎,將六房拋出去的誘餌當成糖果?
總之,族中只要建造釀酒作坊,一定會是挑動大房與二房之間發生一場戰爭的引子。無論這兩方誰勝誰敗,或是兩敗俱傷,對她葉蕙都是有利無弊!
「你說的倒是有些道理。」韓氏尷尬過後。也琢磨出些味兒來。
她來之前只想叫這葉八娘給她找幾個有經驗的釀酒工,省得她的小作坊開了後全是新手、處處抓瞎;如今被葉蕙一說,心裡也不免含糊起來——這葉八娘年紀雖小,為人做事卻很是棘手,若這丫頭真是事先在人手上下些功夫,她可不就是防不勝防?!
「那我就先走了,等我回家跟你二堂伯商量之後,有什麼需要你幫忙的地方我再來找你。」韓氏說罷這話。立刻站起身來告辭。
她是沒什麼心機,可她唯一的好處就是對葉天元言聽計從。偶爾有些事一時衝動做錯了,只要被人提醒了,或是被葉天元斥責了,她還懂得知錯就改。
「那我就不留您了。」葉蕙笑著將韓氏送出大門口。
送走韓氏回了自己的小院兒,石榴已經將西廂房的三間屋都收拾乾淨了,只差午後差個人去趟木器店。買回張長條書案並兩個書架、幾把椅子來。
因天氣漸暖,家裡在月初就停了火盆和火牆的供暖,只有中院的花房還燒著炭,到了這月月底也該停了。
葉蕙選的這個西廂房朝向不好,停了火後未免就有些陰冷,石榴見她回來了。就開口埋怨起來:「奴婢和吳媽媽都說,這屋子不好,姑娘若是想要個書房,就將繡房收拾收拾,姑娘就是不聽話!」
葉蕙佯嗔著瞪了她一眼:「明明是我怕奶娘和你在西廂做活計傷眼,你這丫頭不搭交情也就罷了,反而埋怨起我來。」
石榴慌忙賠上笑臉:「奴婢這不也是心疼姑娘麼。天氣漸漸暖了,白日也長了不少。將正房西屋給姑娘做了書房,奴婢和吳媽媽去她那東廂房做活兒也是一樣的。」
「敢情你是想過一天算一天呢?現在是春天了,東廂房看似也不錯,等今年冬天怎麼辦?人無遠慮必有近憂!」葉蕙半真半假的教訓石榴道。
石榴說不過她,笑著一縮脖兒【帶著莊園去古代55章節】。端著水盆走了。葉蕙這才靠窗坐下,暗自腹誹起來——她要書房做什麼。她只是想有個比寢室還獨立的空間而已。
吳媽媽和石榴兩人,每天不是待在西屋做針線。就是在廳堂和各屋穿梭,東擦擦西蹭蹭,她的內室也是撩簾就進,扭身就出。就是這麼一種狀態,她白天想進隨身莊園有多難!
如今她有書房了,又將正房全都讓了出來,吳媽媽兩人都不認字,卻對識字看書這種事兒有著無比的敬畏,那兩人就算是想掀開房頂上房擦擦瓦片,也不會來打擾她了。
只是那番紅花為什麼還不出苗?她昨兒夜裡進了莊園,新種的辣椒苗早就冒芽了,原來那幾棵大的也都長得生機勃勃,三棵番紅花卻不見一點動靜,惹得她很想扒開土瞧瞧,是不是已經出了芽,只差破土了……
前世的她第一次種植鬱金香,就是目前這種心境。不是擔心土地排水不好,將種球渥爛了,就是擔心底肥不夠,種球沒有力氣破土。
終於有一天,她實在忍不住了,鬼鬼祟祟避開自己的僱員們,三把兩把便將一個鬱金香種球刨了出來;好在那種球上已經出了一寸來高的小芽,並沒叫葉蕙失望,她連忙又將它原樣兒栽了回去……
球莖植物若是土培,浮土一般都在五厘米厚,一寸來高只有三厘米多點,離著破土確實還有一小段距離;她將那鬱金香重新栽回去後,又等了兩天,那一片鬱金香也就先後出了土,令她長長的鬆了口氣。
如今這些番紅花,或許也是一樣的緣故,外加上種球太少,容不得她手欠,一會兒挖出來一會兒栽回去的,她還是耐下心來多等兩天吧!若這幾棵實在不成,再試著種兩棵也就是了。
至於方才韓氏的上門,她並不曾覺得有什麼難對付。只是韓氏開始那幾句話,給了她不少警醒——韓氏從打她爹頭七後就沒見過她娘,別人也一樣,萬一沒等她娘生產呢,族裡的幾位太太湊在一起說起這事兒來,集體上了門,她怎麼辦?
難道真讓陳家兄弟與章家兄弟將人打出去?打出去好打,之後又該如何善後?賠點銀子事小,族長上門叫她將她娘交出去事大!
這麼想著,葉蕙立刻快步離開西廂房,直奔正房而去,進了廳堂就直直跑進西屋繡房裡:「奶娘將手裡的活計放一放,我有要緊事兒跟您商量。」
吳媽媽忙起身扶她坐下,取了乾淨帕子給她擦著額頭,口中還小心翼翼問道:「可是族長太太來說了什麼?瞧姑娘急得都出汗了。」
葉蕙便將族長太太韓氏質疑的話說給吳媽媽聽,「……您說,咱們是不是該選個合適的日子,將太太有了身孕的事兒告訴族裡?」
「若是告訴了,我真怕哪個黑了心肝的給咱們家使壞;若是不告訴呢,又怕誰抓住這個機會來逼問,這可真是左右不是啊!」
吳媽媽微微皺眉尋思了好久,終於開口道:「若叫奶娘說呢,往早先幾個月說起這事兒來,那是不該告訴族裡。」
「那時候太太肚子裡的孩子還沒站穩當,要是像姑娘說的那樣,誰來暗地裡使個壞,保不齊……那孩子就得沒了,因此奶娘和裴媽媽也沒跟姑娘商量,一直都跟姑娘一塊兒瞞著。」
「如今卻是不一樣了,一是太太還有兩個多月就該生了,萬一有人使壞,只要醫治及時,孩子還是能保住,二是姑娘就不怕族裡質疑,說這個孩子是咱們從外頭抱回來充數的?」
「奶娘是說,即便族裡眼下不來硬生生要見我娘,等我娘生產前,也得提前叫他們都知道我娘早就有了身孕?」葉蕙皺眉問道。
前一世她可沒少看這小說那電影電視劇的。什麼狸貓換太子啊,男孩換女孩的事兒當真是太多了,也有跟她娘身份相似的女人,為了給自己房頭留個後,不被族人奪了產業,那更是無所不用其極。
張愛玲有本小說裡不就是說,女主角她娘是她外婆真正親生的遺腹子,她外婆為了不被族人奪走家產,同時還叫人帶來一個才出生的男嬰,最終告訴族人說,生了一對龍鳳胎……
既如此,奶娘說的也著實在理。
若她娘分娩時生個女孩兒也就罷了,若是生個男孩呢,六房自然就有後了,族裡不但不能再來窺覷她家的家產,還得將拿走的果園還回來——族人一定不會為這種結果善罷甘休,自然也就得四處挑毛病。
若他們都說她娘的身孕根本不為人所知,眾口一詞懷疑她的小兄弟來路不明,執意不給那孩子上族譜,有男丁跟沒有又有什麼區別!窺覷家產的照樣還是窺覷,還多了許多借口!
那麼她執意帶著她娘留在寧州城又有什麼意義!小兄弟是平安落地了,卻是個沒人認可的野孩子身份,還不如新戶籍呢!
「姑娘若是害怕眼下就說,令族裡的老爺們事先有了計較,不如等太太臨產前半個月再說也不遲,只是眼下就得將各種對策想好。」吳媽媽沉聲道。
「若是這期間有人上門來要見太太,姑娘該如何對付,若是沒人上門來,等到了那日子口,又該如何與族裡張嘴,這都不是小事。」
葉蕙頻頻點頭:「奶娘說得極是。」
她既不容她娘與她娘肚子裡的孩子有一點閃失,也不容那孩子出生後被族人質疑!如今離著五月底還有兩個多月,是時候趕緊籌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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