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將石榴打發到外間睡覺去,葉蕙又如往常一樣,閃身進了空間莊園。
莫說如今已經是正經年根兒下,就算正月裡,也沒有什麼花木生意可做,該採買的人家早就採買齊了,下一次的生意,恐怕就要等開春後裝點庭院那一撥兒了。
葉蕙卻放不下。寧州城的春天,二月底也就該來了,滿打滿算也不過是兩個月,她若不早早來莊園裡做好準備,僅僅憑她一個人的力量,到時候現打理可是容易抓瞎。
何況她還打算,等開了春,便在花圃所在的村子裡再買一塊地,開一個雞兔養殖場。地也不用多大,有個三五畝便足夠用了,能養百十來隻雞,二三十隻兔子足矣——太大了容易叫人惦記。
雞兔在這莊園裡生長的很好,幾乎不用她操心兩個月後的事兒;可那些大型觀綠植物,卻得從現在開始打理了,該修枝的修枝,該補肥的補肥。
葉蕙說動就動,進了莊園,便徑直往存放農具的屋子走去,打開農具房的門,藉著外面透進來的光亮取了些液體肥,又選了把大號的剪枝剪子,直奔東區的觀葉植物區走去。
觀葉區把門的是雁別翅排開的兩大排芭蕉樹,入口處是左右各一棵巨大的滴水觀音;因這莊園裡的氣候溫暖濕潤,這兩棵巨大的滴水觀音花期提前了,佛焰形狀的淡淡乳黃色花朵上,緩緩滾動著幾滴露水,映襯得花葉愈加晶瑩剔透起來。
在大齊朝,滴水觀音多被稱作觀音蓮,而在這觀葉區裡,一人來高的觀音蓮便有三十多棵,若是取個三五株送到花圃去,想必來年開春後能賣個好價錢——觀音蓮常見,一人高的觀音蓮卻少之又少,葉蕙完全有把握,它們能替她賺銀子。
踱過觀音蓮把守的大門,進了觀葉區,迎面便是左右各有兩分地見方的紫鵝絨,肥嘟嘟毛絨絨紫盈盈的一蓬蓬簇擁著,看起來很是討喜。
葉蕙含笑看著這兩片花草——這裡雖然是種了四分地的紫鵝絨,她在當下所處的這個時代卻不曾見過,因此上它也算得上是奇花異草的一種了。
那麼除了五盆滴水觀音之外,再備上二十盆紫鵝絨吧。
過了種植紫鵝絨的兩片土地,前面又是左右各三分地的猩猩木。猩猩木也叫做一品紅,說是觀葉植物,卻比許多觀花植物還要艷麗,只因它頂端的葉子多呈大紅色,遠遠的望去,好似開了滿滿一樹頂的紅色大花朵。
或許還可以選個幾十盆矮種猩猩木,在前世被稱作喜慶紅的這一種,趕在春試前上市,只喚作一品紅、替眾學子討個好綵頭?
至於一品白一品粉就算了,葉蕙無法想像誰家願意擺些長得像白花兒的花木,倒是可以給她娘的房裡送去兩盆……好歹也叫守孝期見點兒綠色。
選好了這三種來年開春要賣的花木,葉蕙先給滴灌渠裡施了水肥,由著井裡順出的水管將肥料緩緩帶走,便蹲在大片大片的紫鵝絨旁邊,一棵棵的給它們摘起了心。
紫鵝絨生長的太快,為了叫植株有型,就不能任由它瘋長,若等徒長成了細高挑的一棵,這棵花也就算養殘了。
給紫鵝絨摘心,能叫它放棄長高,轉而長得愈加豐滿,滿滿簇擁在一起的紫色葉子,葉片上還帶著小鵝一般的細細絨毛,當真叫人心生愛憐。葉蕙一邊輕撫著花葉,一邊微笑起來。
只可惜四分地的紫鵝絨實在太多,若真是每一棵都靠她葉蕙一人兒摘心,還不知要摘到什麼時辰去,她總不能連覺都不睡了不是?
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花木園子也不是一夜便能打理好的,與其一夜間累死在這園子裡,不如勻著來,每晚來打理一次也就是了。
葉蕙這麼想罷,歎了口氣緩緩站起身來,揉了揉蹲得酸痛的膝蓋,捶了捶腰腿,又去給選中的幾十棵喜慶紅掐了掐尖,就想回房睡了,明兒再來……
誰知等她走出觀葉區,想到西區的井邊洗洗手,一路走過去,卻被西區的黑色焦土中冒出來的一小片嫩綠小芽抓住了眼球。
這是什麼狀況?當年一場大火燒燬了她這莊園的西半邊培植區,就連建在西區的種子庫房也都燒得面目全非了,為何如今又有小芽冒出來?難道是莊園隱身了之後,充滿了許多的神奇力量,大火不曾毀掉的植物根莖又重新萌芽了?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說的便是野草強大的根系,不會被火盡數摧毀;可野草畢竟是野草,她這莊園裡種植的花草大多嬌嫩,又怎麼比得上野草盤根錯節?
此時的葉蕙,一時以為是自己累壞了,眼前出現了幻覺。可隨著她的腳步越走越近,那一小片綠芽分明真真實實的存在於焦土中,即便無風,還有些搖曳生姿,似乎在與她打招呼,求她這個主人誇獎一二。
葉蕙眼含熱淚蹲在那片小苗旁,喉頭也不免脹得滿滿的,一陣陣發緊。
綠芽們還小,只長了子葉,沒有成型的真葉,她一時分辨不出它們都是什麼植物,可綠色永遠代表著生機不是麼?她從來都沒敢想,這一片焦土,竟然還有重現生機的一天,而如今看來,那一天似乎並不遙遠了!
從井裡拎出半桶水來洗了洗手,葉蕙便將木桶拎到這一片小苗旁,輕柔的用手指尖將水緩緩滴下來,餵這些小芽喝些水——芽兒都還嫩著呢,受不了半桶水嘩啦一下衝過來。
小芽們喝飽了水,愈加青翠得嬌艷欲滴。葉蕙一時間有些捨不得離開這莊園了,癡癡迷迷的蹲在小芽邊看了好久,直到眼睛有些酸澀,又有些睜不開……等她躺到自己房裡的床上,已經是半夜時分了。
「姑娘這是怎麼了,是夜裡不曾睡好麼?」清早,吳媽媽手拿梳子,看著對面鏡子裡的葉蕙,又是心疼又是迷惑:「五少爺受了族裡的懲罰,分明是件大好事啊,姑娘合該高興才是,怎麼眼眶倒青得嚇人?」
葉蕙微笑著搖頭:「正是因為是件大好事,我一時有些興奮過頭了,翻來覆去也睡不著,後半夜才勉強迷糊了一陣子。」
吳媽媽側身歎了口氣,便喚石榴:「去廚房叫隋媽媽煮兩個雞蛋,趁熱拿回來,好給姑娘敷眼睛。」
葉蕙也垂頭歎氣——她昨夜裡光顧得高興了,臨出來前,忘了拿井水洗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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