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松齡的先頭部隊是由富雙英指揮的一個團,富雙英團16日到達連山的當天晚上,命令手下一個參謀舉著白旗找到了張作相。
張作相在軍營見到了這個參謀,那個參謀見面先把富雙英的信掏出來給了張作相。
信中的主要內容就是,富雙英言明自己是被逼的,當然形式所迫不得不跟隨郭松齡起兵,現在有機會當然要重歸奉軍的隊列。為了表示自己的忠心,他還弄了一份郭松齡部隊的軍事部署圖給張作相。
這種事情張作相不敢私自做決定,發電報給前敵總指揮張學良。
得知有士兵願意投降,在錦州指揮戰鬥的張學良十分高興,告訴張作相讓富雙英先不急著投降,要他留在郭松齡那裡招降部隊,招來一個師就讓他當師長,招來一個旅就讓他當旅長。
富雙英接到了張作相的親筆信,並得到了張學良的保證非常高興。
「沒有想到居然因禍得福,這回最少可以弄個旅長幹幹。」富雙英並不是說大話,他有很大的底氣。
富雙英是保定軍官學校畢業生,郭松齡喜歡用科班出身的軍官,因此郭松齡部隊裡的營長、團長大部分都是他的同學、校友。
事實證明富雙英也不是說大話,由於這兩天部隊在皂籬山、二追溝在進攻受阻,第十五師的於琛澂和李杜吉林軍隊拚死防守,郭軍沒有佔到絲毫的便宜。交戰一天沒有絲毫的進展,各團長們都非常的鬱悶。
富雙英便召集了幾個平時關係特別的哥們在一起喝酒。
「我說老富,你小子不想著怎麼對付對面的李杜,怎麼想起找我們喝酒了!」其中一人一進富雙英的指揮所就大聲喊道。
「仗照打,酒照喝,今天找你們來可是有好事。」富雙英神秘的說道。
「什麼好事啊,難不成你小子又找了三房了?」大家打了一天的仗,精神都十分緊張,難得有放鬆的時候,可以開開玩笑。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實不相瞞,這次郭司令起兵,兄弟我從心裡就不贊成。剛開始的時候郭鬼子還說要扶少帥上台,那樣的話成功了,咱們有扶龍之功。可是現在呢,成了給郭鬼子拚命了。這年頭當兵打仗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錢,可是他郭鬼子,不發兵餉不說,還剋扣大家的軍餉去買槍炮。這都10月了(農曆),兄弟們還穿著單衣。咱們圖的什麼!」富雙英一開始還郭司令,後來乾脆叫起了郭鬼子。
「老富說的有道理,咱們明明是奉軍嫡系王牌的精銳部隊,怎麼一下子就成了反奉軍了,還叫什麼東北國民軍。只是咱們這些人跟著郭鬼子走了,就算是上了他的賊船了,上船容易下船難啊。哎,你說這弄得是什麼事啊!」別的團長一聽富雙英的話,不由得歎道。
「如果兄弟我有路讓大家下船靠岸,大家怎麼說?」富雙英見大家對郭松齡都不滿,知道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大半了。
「老富,有話你就直說,咱們兄弟們也不是外人。」
「就是就是,你磨磨唧唧的合格老娘們似的。」
「昨天兄弟派人去和少帥搭上了線,少帥答應我。只要願意投降,團長級一人一萬大洋,官升一級,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怎麼樣兄弟們,我夠意思吧。」富雙英怕他們不信,所以就直接把張學良說了出來。
「老富啊,老富,我就知道你小子叫我們來總是有事。不過,這回你辦了一件好事。」其中一個團長指著富雙英說道。
「是啊,老富你算是幫了兄弟們一把了。」另外一個團長也說道。
這些人雖然是郭松齡的部下,但是都是能看清形勢的人。郭松齡雖然是精銳部隊,但是張作霖更得人心,更何況張作霖和日本人的關係非比尋常,郭松齡造反日本人肯定會插上一腳。那個時候郭松齡這個假鬼子是打不過真鬼子的。
第二天一大早,以富雙英為首4個團宣佈戰前起義,重新歸入奉軍的隊列。張作霖龍顏大悅,當即提升富雙英為奉軍獨立師師長,然後調到後方整編。
接到報告的郭松齡沉寂了好一會的時間,陣前倒戈,沒有想到啊,手下的將士給他玩了這麼一手。幸好得到的不都是壞消息,右翼進攻受挫,部隊投降。左翼的部隊卻是喜報連連。
郭軍在奉軍左翼投入了大量的兵力,在這一帶佈防的是奉軍第九師汲金純的部隊。這附近有條河流,汲金純依托河流佈防。現在的天很冷,郭松齡的部隊不可能淌水過河,他們還都穿著單衣呢。
16號晚上,天突然冷了起來,下午的時候汲金純拿著望遠鏡看著河對岸靠在一起取暖的郭軍直搖頭。
「這個郭鬼子,這麼冷的天也不知道給士兵發棉衣,也虧得這幫人這麼給他賣命,要是老子,老子早他媽跑了!這仗啊,咱們是贏定了。」汲金純對自己的副官說道。
「郭鬼子就是書生之輩,論紙上談兵、訓練士兵也許還行,可是真打起仗來,他比不上師座這些槍林彈雨中出來的人。」副官拍了拍汲金純的馬屁。
「郭鬼子一直都看不起我們這些人,認為我們是強盜出身,沒有文化,文化頂個屁用。老子大字不識兩個不還是一個師長麼,你說的過咱們都是槍林彈雨中過來的,什麼陣勢沒見過。今天啊,也就這樣了,吩咐下去留下哨兵,其餘的人睡覺。」汲金純也不想在外面多待,北風刮在臉上就像小刀子一樣。
吃過了晚飯,部隊大部分都去休息了。
郭松齡的部隊在寒風中幾個人擠在一起,身上蓋著幾床被子還是冷。
河對岸的奉軍士兵,新發的棉衣、棉被穿在身上就是不一樣。吃飽了喝足了,在帳篷裡美美的睡著。
天剛要濛濛亮,凍了一夜的郭軍士兵有起來小解的。其中一個一不小心載到了河裡,就聽見砰地一聲。那人哎呦一聲「這冰可真厚,疼死我了。」
正在冥思苦想的軍官不知道怎麼攻破敵人的防線,突然聽到這句話連忙跑到河邊一看。河面全部結了厚厚的一層冰,他下去蹦蹦跳跳了好一會,發現兵足夠厚。
「哈哈,這是天助我也!」他高興的跑回指揮所,將這個消息和大家一說,大家都非常高興。連忙命令各團營,集合部隊,馬上過河!
這麼多人過河,對岸的哨兵很快就發現,連忙吹號子。被驚醒的士兵慌慌張張的端槍出來,匆匆迎戰。第九師的參謀們去找師長商量對策,才發現師長不在了,已經跑了!
哨兵號子剛響,汲金純就跑了出來,一看敵人已經從河道過來。哪裡還有抵擋的心思,就想著怎麼能跑的快一點。
正所謂上行下效,他一個師長都跑了,手下的將士也不會呆著白白送死。第九師的官兵隨即紛紛向東潰退,突破左翼之後,郭軍又向奉軍右翼猛攻,無奈下右翼吉林軍隊亦不得不放棄連山陣地,經虹螺峴向義縣方向轉進。
走的時候按照張學良的吩咐,張作相命令士兵們炸毀橋樑和鐵路給部隊撤退爭取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