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黃金榮帶著幾個手下來到了匯中大酒店,他已經知道救了良家大小姐的不是別人正是現在風頭正盛的西北軍司令張安樂。昨天他也知道張安樂來了上海,但是他為什麼來上海卻沒有幾個人能說的清楚。
黃金榮對張安樂不熟,可是對張安樂的老爹張宗昌那是熟的不得了。張宗昌在上海大部分時間都在黃金榮的家裡打牌,抽大煙。張宗昌之所以能來上海得好好的謝謝段祺瑞。
今年年初的時候江蘇省主席盧永祥要到江蘇上任,可是他手裡沒有一兵一卒,根本不可能讓齊燮元乖乖的離開。段祺瑞只有厚著臉皮去找張作霖,張作霖答應的十分痛快,他將張宗昌的部隊編成鎮威軍第一軍聽命於盧永祥,護送盧永祥上任。
齊燮元豈肯束手就擒,雙方在江蘇、浙江大戰,齊燮元連戰連敗,被打的潰不成軍。後來孫傳芳出兵浙江,算是救了齊燮元一命,可是地盤全丟了,張宗昌順勢打進上海。
張宗昌在上海天天有宴,頓頓有席。不是在杜月笙家抽大眼,就是在黃金榮家賭錢。後來黃金榮和杜月笙等人為了販鴉片讓張宗昌派部隊給他們護送,他們召集了上海所有的大煙販子,眾人合夥拿出300萬預付給張宗昌當酬勞。
不久張宗昌離開上海,留在上海的部隊,僅有王棟的一個旅,專們負責上海的販毒進口護運。同時張宗昌還在閘北組織了個東北陸軍第一軍駐上海辦公處,即軍務處,任命前北洋陸軍第十一師師長李奎元為處長,專門負責與毒販商洽雙方合同規定的護運籌款等具體事務。張宗昌委任的上海警察廳廳長常之英(原為張的副官長)也是這個辦公處的負責人之一。
張宗昌此次下江南收穫非常豐富,可謂是人財兩得。與齊燮元一戰張宗昌收編了他的2萬多部隊,上海之行則拿到了300萬的巨款。反觀盧永祥只收編了不到5000人,還不如孫傳芳,他都收編了1萬餘人。
僅僅有幾千人部隊的盧永祥根本鎮不住江蘇,他自己實際控制的地盤僅限於南京城。張作霖不想讓張宗昌一人獨佔上海,所以任命楊宇霆為江蘇督軍,又派了一個旅到了上海,現在的上海是在奉系的掌控之中。
張安樂到上海,沒讓幾個人知道,但是王棟、常之英、李奎元等人都知道,他們也都到車站去迎接。這件事情之所以上報紙,是被一個記者偶然看到拍下來的。
既然知道了是張安樂到了上海,那得去拜訪拜訪。黃金榮到處托人打聽也不知道這個西北軍司令究竟喜歡什麼,最後乾脆拿了人家送給他的兩瓶洋酒當做見面禮。
黃金榮包下了最好的包間,泰山閣,讓手下張羅酒宴,自己帶著東西就上了五樓。
一進五樓他就被攔住了,攔住他的士兵很有禮貌。
「你好,五樓已經被我們包下來,請問你來這裡有什麼事情?」
「呵呵,這位小兄弟,在下黃金榮特來拜見張司令,請小兄弟通傳一下。」黃金榮一臉笑容的說道。
「那你稍等一下,我去通傳一聲。」
「黃金榮,他來見我幹什麼?」聽王小柱進來說黃金榮要見他,張安樂面帶疑惑的看了看楊度。
「黃金榮、杜月笙等人雖是流氓,但是卻喜歡結交各種人物。司令來了上海他們要見太正常了,如果他們不見才有問題。當年我在上海的時候,杜月笙就多次邀請我去他家做客。要是知道司令來了上海,他還不得把他家讓出來。」楊度笑著給張安樂解釋道。
「那就見見這個上海青幫老大,小柱讓他進來吧。」張安樂對王小柱吩咐道。
不一會王小柱帶著黃金榮進來了,張安樂起身看這個穿著大馬褂的胖老頭,真不敢相信這就是上海灘第一流氓大亨。
張安樂在大量黃金榮的時候黃金榮也在看張安樂,20歲的年紀,高大的身形,國字型的臉上帶著一絲英武之氣,上唇留著一抹小鬍子。
「黃老闆,你好啊,久仰大名。」張安樂首先給黃金榮拱手打招呼。
「張司令太客氣了。」黃金榮把東西放下,拱手回禮。
「黃老闆好久不見,您可是越來越年輕了啊。」楊度也向黃金榮拱手問好。
「唉,哪裡哪裡,倒是楊先生風采更勝從前。」黃金榮和楊度在杜月笙家裡見過幾次。
「也不知道張司令喜歡什麼,這是托人從法蘭西帶的幾瓶葡萄酒,還望張司令不要嫌棄。」回禮之後黃金榮把東西提起來說道。
「黃老闆太客氣了,快快請坐。」張安樂笑了笑請黃金榮坐下。
「雖然知道張司令今年只有24歲,可是一見面才發現你是這麼的年輕。」黃金榮一坐下就恭維道。
「呵呵,我也很苦惱,面相太嫩壓不住場啊。」張安樂笑著回答道。
「張司令太謙虛了,令尊最近可好。」黃金榮見張安樂不喜歡別人說他年輕,就把話題轉到張安樂的父親身上。
「家父很好,他還一直惦記黃老闆的盛情款待,說有時間你到濟南他一定好好的招待你。」張安樂說這種客套話早就不在話下。
「那我有時間一定去濟南,張司令這次到上海,有用得著我黃某人的地方儘管開口。」黃金榮並沒有說什麼上海灘沒有我擺不平的事情,這種話在張安樂面前說出來恐怕只會讓他不喜。
「哈哈,上海灘黑白兩道誰不給黃老闆面子,您就是不說我們也得打擾您啊。」楊度在一幫恭維道。
「楊先生過獎了。」黃金榮說的是過獎,可是臉上的得意之色確實沒有絲毫的掩飾。
「楊先生說的沒錯,在上海少不得要麻煩黃老闆。」張安樂笑的說道。
「張司令說這話就折殺黃某了。」黃金榮客氣道。
就在三個人一直說些客套話的時候,王淑儀和良靜茹從裡間走了出來。
「這兩位小姐是?」黃金榮連忙站了起來問道。
「這位是我的秘書王淑儀,這位是良靜茹小姐。」張安樂介紹道。
聽到張安樂說王淑儀是他的秘書黃金榮笑了,看來這大人物都好這一口啊,宋慶齡就是孫中山的秘書。
「這位是上海灘鼎鼎大名的黃金榮,黃老闆。」
「不知道張司令還帶著女眷來上海,也沒有準備什麼東西,實在是不好意思。」
「黃老闆太客氣,您坐吧,我想和靜茹姐出去逛街呢。」王淑儀對張安樂說道。
「那你們就出去吧,我讓王侍衛長給你們安排一輛車。」張安樂口中的王侍衛長是王小柱,他現在是張安樂司令衛隊的侍衛長。
「我們自己出去轉轉不行麼,後面老是有人跟著感覺很彆扭。」王淑儀看樣子不喜歡有人跟著。
「有人跟著你們提東西也好,你們盡情的誑就是,要不等吃完午飯,咱們下午一起去誑?」張安樂不放心她們單獨出去。
「要不咱們吃完飯一起出去,怎麼樣靜茹姐?」王淑儀轉臉問良靜茹。
「好啊。」良靜茹本來就是閒著沒事,什麼時候去都是無所謂的事。
「我今天和良小姐的父親良老闆約好就在匯中酒店吃飯,要不咱們一起怎麼樣?」黃金榮適時插嘴道。
「好啊,正好讓我父親好好謝謝你這個大恩人。」良靜茹一聽黃金榮這麼說拍手叫好。
「早就聽說良老闆大名一直無緣得見,今天就沾黃老闆的光拜見一下良老闆。」楊度笑道。
張安樂知道這是楊度想讓他見良學斌,才故意這麼說。對於良學斌這個人張安樂腦子裡面一點印象都沒有,但是能讓楊度重視的想來也不是泛泛之輩。
「那就打擾黃老闆了。」一屋子的人都在看著張安樂,張安樂點頭同意。
「就在二樓的泰山閣,我已經訂好了包間。咱們是現在過去還是?」黃金榮說了地方然後問道。
「那就現在過去吧。」張安樂看了看表已經11點多了,便說道。
王小柱連忙出去安排警衛,一行五人到了二樓泰山閣,服務員上了茶點眾人一邊聊著一邊等著良學斌的到來。
良學斌來到二樓發現泰山個門口居然站了兩個士兵,心道這黃金榮擺還這麼大的譜麼?
良學斌剛要上前推門,被兩個士兵攔住。
「請問您是?」
「我是良學斌,應黃老闆之約前來送錢的。」良學斌沒想到士兵居然攔他,當下沒有好氣的說道。
「唉呀良老闆,您來了。」黃金榮在裡面聽到良學斌的聲音,心道不好把這茬給忘了,連忙走了出來。
「良老闆錢的事莫要再提,令千金又不適合我找到的。」黃金榮低聲在良學斌身邊說道。
良學斌有些詫異卻沒有多說,一抬頭看到了自己的女兒良靜茹。
「爹地。」良靜茹甜甜的一聲給了良學斌一個擁抱。
「呵呵,乖女兒啊,昨天怎麼那麼晚才打電話回家,可爹地嚇壞了。」良學斌寵溺的說道。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進了包間,良學斌放開了女兒才發現房間裡還有3個人。
「這幾位是?」良學斌有點搞不清楚狀況不知道是黃金榮的客人,還是女兒的朋友。
「這位是西北軍司令張安樂先生,這位是他的秘書王淑儀小姐,這位是楊度楊先生。」良靜茹介紹道「我們是昨天在江邊認識的。」當著這麼多人良靜茹不想說自己被欺負的事情。
「原來是西北軍張司令,久仰大名。」一聽說是西北軍司令,良學斌一下子不能淡定了,連忙拱手問好。
「伯父您好,您太客氣了,我和良小姐是朋友,叫我伯偉就行。」張安樂笑道。
「那怎麼可以。」良學斌心裡雖然高興可是嘴上還是很客氣的。
「呵呵,良老闆,張司令和令千金是朋友,您不用太客氣。」楊度適時站了出來。
「就是就是,良老闆不用客氣。」黃金榮也充當潤滑劑。
幾個人在就座的時候也出現了問題,誰都不願意去上首,最後還是黃金榮是主人再加上年紀最長坐了上首。
這頓飯吃得氛圍不錯,楊度在中間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最後這頓飯吃得賓主盡歡,良靜茹和王淑儀越好明天一起去逛街然後跟著她老爹一起回去了。
「真沒想到良小姐的父親居然是良學斌。」回到包間之後楊度說道。
「這個良學斌很有名麼?」張安樂問道。
「良學斌在江浙一帶很有名氣,也是數得著的大富豪,為人一直很低調,但是在他們那個圈子,他的影響力不亞於上海總商會的會長虞洽卿。」楊度認真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