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柴溝乃是一小鎮,人口不足萬餘。因是西出東進第一關,所以實屬兵家必爭之地。官軍得手之後,本應秣馬厲兵,乘勝前進,因是大帥這兒出了點故障,才延擱下來。另外還有,匈奴方面得知打柴溝已失,必定反撲。否則路口被堵死,他休想覬覦內地半步,只有坐等官軍來攻。小太監想到這一點,才決定借大婚之事,大賞三軍,休息放假,為的就是敵軍來時好以逸待勞。隊伍連日進發,有些士兵水土不服,上吐下洩,非戰鬥減員日漸增多。如不及時修整,倉促出兵,盲目上陣,必定事倍功半。
曹花枝當初獨騎闖城遇到尹天雪時,打心眼裡就開始喜愛這個性格剛烈、疾惡如仇,敢愛敢恨,見義勇為、待人誠實、純潔無暇而又美貌無雙的小妹妹了。當夜兩姐妹共居一室,躺在□□,花枝問道:
「小妹,咱倆一見如故,相見恨晚,也是緣分。自即日起時刻不再分離,這我當然高興。但有一事,倘若有一日我夫君來時,怎處?」
「夫君,姐姐有夫君了?」尹天雪驚問。
「是啊!女大當嫁,男大當娶,我怎沒有夫君?」曹花枝苦笑道。
「姐夫如今在哪裡?」天雪問。
「不知道。」花枝心裡一酸,落下幾滴淚水,幸好是在夜間,無人看到。
「姐夫哪裡去了,姐姐怎麼會不知呢?」天雪納悶。
「前日你姐夫帶人去探敵情,一去便猶如石沉大海,杳無音信。」曹花枝深愛自己的丈夫,說這話時她的眼圈兒又紅了。
「才幾天姐姐就急成這個樣子?如此說姐夫也在軍中公幹?」尹天雪口咬被角說道。
「午間我曾問過被俘的番兵,他們說你姐夫讓那個黃須漢攆到黑水河去了?你姐夫他不會水,你說我能不著急嗎?」曹花枝開始小聲的嚶嚶啜啜。
「黑水河浪高水急,向來不曾有人下河游水的。」天雪這話無疑於火上澆油、雪上加霜。
「是啊!我也正擔心這事呢!」曹花枝說完,眼淚又撲簌簌往下掉。
尹天雪覺著不對,驚問道:「姐姐你哭了?」
「沒有,我沒哭。」曹花枝不好意思的道。
「如此可見姐姐和姐夫感情不一般。不過,姐姐也不必擔心,吉人自有天相,相必姐夫不會有事的。姐姐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姐夫在軍中做什麼事?」
「你姐夫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是三軍大帥哩!」
「啊呀,姐姐好命大,真是郎才女貌呀!不知姐夫人品如何,模樣醜俊,該不是個半老頭吧?」
「半老頭倒不會,他才只有二十歲。」
「好一個年輕有為的少帥,模樣長得也不差吧?」
「長得好壞暫且不說,我今日和你有一事相商。你說自此之後你和我形影不離,相伴終生。既如此,我倆不如共事一夫,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姐姐說是讓我嫁人,這麼大的事豈是兒戲,能是隨便說著玩的?」尹天雪羞澀的用被子蒙住頭。
「傻丫頭,我沒有給你開玩笑,我是在和你談正事。你說願意就願意,不願意就不願意。」曹花枝正色道。
「那也沒有妻子給男人說媳婦的呀?」尹天雪掀開被角,露出半個臉。
「怎麼沒有?好男人就應該廣有妻妾才對,哪有那麼多陳規陋習?」曹花枝坦然道。
「這樣姐夫不是有兩個老婆了嗎?」尹天雪似乎稍稍動了心。
「豈止兩個,潘郎怕是有十幾個老婆了吧!」
「天哪!讓我當左擁右抱、美女如雲男人的老婆,我不幹!」
「這算啥?皇上的老婆無數,還有人爭著當皇妃呢!日間你見了那幾位姐姐,她們都是你姐夫的妻子,哪個差?」
「那幾位姐姐可都是百里挑一呢!不過姐夫可不是皇上,他如果真是皇上,我還不一定要嫁呢!」
「這話就對了,不過你姐夫比皇上可是要強十倍百倍!如果不是你姐夫,皇上這陣不知腦袋還在不在呢?」
「姐姐這樣一說,姐夫聽著倒像是個傳奇人物?」
曹花枝把小太監的簡歷大約說了一遍。
尹天雪長吁一口氣,道:「姐夫原來是個假太監呀!」
「說,你到底嫁還是不嫁,聽你一句話。」
「你不能讓我想一想嗎,這麼大的事?」尹天雪沉思說。
「行,如果你要我們姐妹今後再不分開,這是唯一的路,否則我們各走西東。」曹花枝見雪兒思想有鬆動,反而加重了語氣。
「姐姐,我有個條件。」
「說吧!」
「我如果看上姐夫了,我就點個頭,否則我就搖頭。如果我搖了頭,十頭牛都拉不動的,你說這樣行嗎?」
「行,一言為定!」
白日裡在戰場上,曹花枝一見尹天雪就拿眼光詢問她,尹天雪使勁點了兩下頭。曹花枝大喜,立刻勸丈夫即日迎娶尹天雪。
小太監天上掉下個林妹妹,頓時間就忘了和銀杏頓珠約好的事。他也想,銀杏如今已是籠中的鳥,早天晚天尚不打緊,尹天雪可是夢寐以求的玉人兒。不是小太監,男人哪個不如此?召集胡三、王小五、華世雄等開會商議只不過是走走過場。在拜天地入洞房之前,小太監不忘舊情,特意又逐個看望了他的所有夫人。
上官雪道:「潘郎吃了仙果,就不要我們這些酸杏兒了。」
小太監紅著臉,尷尬地笑道:「哪兒能啊!我說過你們都是我的心肝寶貝,一個都不能丟的!」
阮氏梅說:「三天過後,大家輪流,潘郎是我們大家的,大家都需要潘郎。」
「好好,依你,全依你。」小太監含羞道。
黃秋蟬說:「你們看潘郎心不在焉的樣子,還是由他去吧,別為難他了。」
小太監感恩戴德道:「謝謝蟬兒了!潘又安不敢一日忘記我的愛妻們,愛妻的恩德我銘記在心了。」
上官雪笑道:「去吧郎君,我們和你開玩笑呢!這麼點度量都沒有,誰還敢做你潘又安的妻子?」
小太監這邊的工作做好了,又去安頓銀杏兒,杏兒含羞笑道:
「潘郎,你是辦大事的人,妻不怨你,那天沒辦完的事你記住就行。」
小太監如釋重複,急忙答應道:「一定一定,這麼大的事,我敢忘嗎?」
小太監諸事辦妥,春風得意,這才風風光光、體體面面,準備要十進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