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因果】
「我……我……」孫偉強看著居高臨下的蘇翔，結結巴巴，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什麼時候，我才能像蘇叔叔這麼厲害呢？」小志很是羨慕地看著蘇翔，他身上自然散發出的氣勢，是如此駭人，嚇得周圍眾人一個字都不敢說。
「要是我有叔叔那麼厲害，我自己就能解決這些傢伙，不用叔叔出手！」小志握緊拳頭，心中異常堅定，「只要我繼續練下去，總有一天，我會有蘇叔叔厲害的！到時候……」
「看來你年紀輕輕的，記性卻不太好，你該不會一下子忘記了怎麼讓我好看，是吧？」蘇翔的嘴角微揚，露出一絲譏誚，「不如這樣，你帶你的狐朋狗友先走，等你想明白了，再來找我，行不行？」
「好好好！」孫偉強忙不迭地點點頭，蘇翔變相地放向他們離去，他自然是興奮不已。
「走啦！看什麼看，再看眼珠子都要飛出來了！」孫偉強眾人狼狽不堪的跑到小巷口，卻發現他們的女朋友正如同花癡一般癡癡看著蘇翔發呆，心中更是火冒三丈。
「他真的好帥唉，還很能打！」
「不像這幾個傢伙，平時說起來牛氣沖天，真正做起來，一個個全都嚇得屁滾尿流，這麼多人都怕得要死！」
「如果他是我的男朋友就好了！實在是太酷太帥了！」
那幾個小太妹打扮的少女，看著蘇翔，眼冒精光，恨不能把蘇翔一下子吞下去。
「還不走！」孫偉強的聲音中，蘊藏著無邊的怒火，「你們要看的話，自己留下來看個夠吧！
「哼，拽什麼啊，有能耐你剛才這麼拽啊，跟幾個女生大呼小叫的，算什麼本事？」不少女生心中冷哼一聲，但表面上不表現出來，而是乖乖的跟著孫偉強等人離去——當然，她們想要表現出來也比較困難，她們一個個都濃妝艷抹，臉上的妝不知道有多厚，一般人想要看到她們真是的表情，著實有些困難。
很快，孫偉強等人就跨上摩托車，逃之夭夭。
「叔叔，你真的好厲害啊！」小志興沖沖的跑到蘇翔的身邊，一臉敬佩地看著蘇翔。
蘇翔卻是板起臉，皺著眉頭說道：「小志，為什麼要打架？你難道忘記自己曾經說過什麼了嗎？你學功夫，是為了保護想要保護的人，你現在是這麼做的嗎？」
蘇翔可不想小志學會功夫變強之後，就恃強凌弱。
當然，蘇翔這麼說，並不是要責怪小志，而是想提醒小志，得慎重出手。現在他實力不強還好，萬一有一天他實力提升上去，還這麼魯莽，一個不小心弄出人命來，應該怎麼辦？
「叔叔，對不起。」小志埋下頭，眼角中充滿委屈的淚水。
「小志，男子漢大丈夫，流血流汗不流淚。」蘇翔看到一貫倔強的小指突然哭了，馬上彎下腰，替小志拭去淚水。
在蘇翔的印象中，小志只是在提到他死去母親的時候，哭過一次。平時，不管修煉《天行訣》時得承受多大的痛苦，眼淚都不會掉一滴。
「嗯。」小志認真地點點頭，抬手拭去眼淚。
「叔叔知道，你打架一定有你的理由，能不能告訴我？」蘇翔的聲音變得柔和起來，不像剛才那般嚴厲。
「其實……叔叔，那些人我都認識，剛剛拿著板磚的傢伙，叫孫偉強，算是我的哥哥。」
「他跟我沒有血緣關係，我爸爸出車禍死了後，媽媽改嫁到孫家，他是那個壞蛋的兒子，他從小就欺負我，有時候和那個壞蛋一起打我媽媽！實在是太可惡了！」小志回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眼睛通紅。
「小志……你說的那個壞蛋……是你的繼父？」蘇翔問道。
「嗯，他每隔三五天都要喝得醉醺醺的，喝醉了，會打我媽媽，還喜歡賭錢，賭輸了，回來也要拿我媽媽出氣，還說我媽媽是掃把星，把我的爸爸害死了，又來害他！」小志的眼睛通紅。
蘇翔看到小志如同受傷小獸一般的模樣，心中一陣酸楚，真是想不到，小志小小年紀，竟然要承受這麼多。
「後來，我媽媽忍不下去了，要跟他離婚，但是他死活不肯，打我媽媽打得更厲害了，還罵我媽媽是賤貨……」小志握緊拳頭，小身子氣得直發抖。
「小志，為什麼不想辦法報警啊？」蘇翔歎了口氣。
「沒有用的，他在這一帶很有勢力。我偷偷報過一次警，結果他當天下午就知道了，用皮帶抽我！如果不是媽媽拚命護著我，我早就死了！」小志咬著嘴唇說道，淚滴簌簌滾落。
突然間，蘇翔彷彿想起了什麼，在袁家堡的時候，他曾經給小志換過衣服，小志的身上可有不少傷疤！
「這麼說來，小志身上的傷，都是因為那對人渣父子？」蘇翔眉頭緊皺，突然間很是後悔為什麼那麼輕易放過孫偉強！
「我媽媽晚上被他打，白天還要忍痛去上班掙錢給我上學，後來，身體終於撐不住，一下子就病倒了……他不管媽媽，不管我怎麼求他，都不給錢讓媽媽治病……我媽媽就這麼病死了。」
「小志，好了好了，都過去了，他們會得到應有的報應的。」蘇翔輕輕的拍打著小志的背脊，盡量讓小志的情緒平復下來。
「嗯。」小志抽泣著。
「好啦，我們現在去買些紙錢，好好的拜祭一下阿姨，怎麼樣？」蘇翔道。
「嗯！」小志認真的點點頭。
蘇翔從來沒有想過，小志竟然還有這樣淒慘的過去，難怪他學《天行訣》的時候那麼拚命！或許，他想憑自己的實力，為母親報仇吧！
小志的母親埋在一個非常荒涼的地方，墳塋歪七扭八的，周圍長滿了雜草。
據小志所說，他的繼父在他母親死後，只想隨意的找個地方把她埋了，棺材什麼的，都不願意買一口，還是相親鄰里看不過去，湊錢給小志的母親買了棺材花圈之類的東西，讓他母親可以安然下葬。
「小志，我們先把周圍的草拔了。」蘇翔放下手中的水果、烤鴨、紙錢之類的東西。
「嗯。」小志認真的點點頭，挽起袖子，和蘇翔一道，開始清理墳塋周圍的雜草。
冬天的寒冷已經初現端倪，冷風呼嘯，蘇翔和小志卻誰都沒有感覺到冷——蘇翔的身體先後經過基因修補、基因強化，體內又有液體的「天地靈氣」汩汩流轉，自然不怕冷；小志盡心盡力的拔著雜草，活動開了，甚至還有些嫌熱，身上隱隱的布著一層細細的汗珠。
這時——
一位扛著鋤頭的老伯走到兩人的跟前，看到小志，似乎很是驚訝：「小志，你回來啦！」
小志到山中去找袁家堡拜師學藝的事情，小鎮中幾乎人盡皆知，他們誰都沒有想到，小志竟然還能活著回來！
「嗯，劉爺爺，你的身體還好吧？」
「你這孩子，就是懂事，我的身體還不是老樣子。對了，小志，你爸爸揚言說你回來就要打死你，你趕緊走吧，離開這裡，越遠越好！」「劉爺爺」說這話的時候，小心翼翼的向周圍看去，生怕有什麼人在一旁偷聽。
「爺爺，我拜祭完我媽我就會走了。」小志道。
「這就好，走得越遠越好！小志，你可得抓緊點兒啊，晚了就沒有車到縣城！你想走也走不了了！」「劉爺爺」善意的提醒了一句，隨後扛著鋤頭走向遠處。
「你們剛才說什麼了？」蘇翔狐疑的問道。
「劉爺爺」跟小志交流，用得是那種如同天書一般的方言，蘇翔一個字都沒有聽懂。
「剛才那個人是我劉爺爺，他讓我趕緊離開，說是那個壞蛋想要打死我。」小志道。
「是麼？天高皇帝遠，那個傢伙……還真是膽大包天！」蘇翔看了不遠處逐漸往下沉的太陽，道，「小志，剩下的這些交給我，你把水果什麼的擺放好。」蘇翔道。
「嗯！」小志點點頭，把滿是泥的雙手在身上擦了擦。
「小志……不是給你紙巾了麼？」蘇翔有些不解地問道。
「叔叔，我想用紙巾擦蘋果，媽媽好久沒有吃過蘋果了，我想她可以吃到乾淨的蘋果。」小志小心翼翼的用紙巾把幾個最大的蘋果擦了一遍又一遍，才放在小碟子中。
「這孩子……」蘇翔輕輕歎了一口氣，加快速度把草拔掉之後，又用土把不平整的墳塋盡量弄得好看一些。
「媽媽……我好想你啊……」
「你在那邊，一定要過得好好的，不要省吃儉用了，我每年都會給你燒很多很多的紙錢的。」
「我現在很好，你不要擔心。我身邊的是蘇叔叔，他對我很好很好，教了我很多東西。」
「……」
小志每把一疊紙錢放入火堆中，總是會喃喃說些什麼，儘管那古怪的方言對蘇翔來說依舊如同天書一般，但蘇翔卻莫名的感覺到一股憂傷在冷風中瀰漫。
「蘇叔叔，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天堂和地獄嗎？」燒完紙錢，小志眨巴著眼睛看著蘇翔。
「如果有的話，你媽媽一定會進入天堂，她會在天上看著你。」蘇翔輕輕地拍著小志的頭，仰望天空，太陽不斷下落的西方，一抹又一抹的紅暈，美的令人心悸。
「是嗎？媽媽，你真的會在天上看著我嗎？」小志同樣看向天空。
驀地，一道冷風吹來，捲起地上紙錢的灰燼，飛向天空，不斷向天空中飛舞的灰燼，不斷繞旋，如同彩蝶一般。
「叔叔，媽媽聽到了我的話！她真的在天上看著我！」小志興奮的指著那灰燼組成的長龍，對蘇翔說道。
「嗯，阿姨真的聽到了你的話，你要好好加油，千萬不能讓她失望，知道嗎？」蘇翔摟緊小志的略顯單薄地身軀。
「我知道。」小志看著那不斷遠去的灰燼長龍，猛地揚起雙手，在嘴邊做成一個喇叭的形狀，對著天空大聲喊道：「媽媽——我會加油的！你兒子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媽媽，你一定要看著我！看著我！」小志聲嘶力竭地喊道。
喊完這句，小志渾身的力氣彷彿抽空了一般，依靠在蘇翔的身上，望著天空，良久，良久……
……
「強哥，這件事情難道就這麼算了嗎？」
「就是啊，那小子實在是太拽了！看他的樣子我就想扁他！」好不容易逃到安全地帶，確定蘇翔不會跟上來，孫偉強一行停下車，不少人開始「義憤填膺」。
「是嗎？雞頭，你這麼想扁他？那我們現在折回去好了，給你一個機會。」孫偉強冷哼一聲。
「咳咳……強哥，我……」「雞頭」只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剛才看到蘇翔一掌把一塊紅板磚劈成兩半，他怎麼可能還敢去扁蘇翔？他可不認為他的脖子有那塊板磚硬！
「哼，就知道你們是說說而已，平時一個個吃我的，花我的，一個個說得比唱得好聽，還什麼為兄弟兩肋插刀，關鍵時刻一個都靠不住，剛才你們竟然擋都不擋一下，就讓他走到我面前！」孫偉強想到這個就惱火，蘇翔的身手毋庸置疑，很恐怖，但是再恐怖，他們抵抗一下也好啊，起碼象徵性地抵抗一下！
聽到孫偉強這話，那幾人羞愧欲死，臉上的表情尷尬得很。
「強哥，我們也不想的，你們沒有看到那個傢伙的眼神，實在是太恐怖了，就像會吃人的老虎一樣，我們要是不讓開，我真擔心他會把我們活活吃了。」「雞頭」想起蘇翔那居高臨下如同看著獵物一般的眼神，仍舊心有餘悸。
「就是就是，那個傢伙的眼神很恐怖的！」「雞頭」身邊眾人忙不迭地點頭。
「他爺爺的，你們以為我傻逼啊！眼神能吃人，你們以為他是櫻木花道啊？就算是櫻木花道，也只是眼睛殺人而已！」孫偉強罵罵咧咧地說道。
「雞頭」等人正欲爭辯，就聽到孫偉強罵罵咧咧地一句：「滾！統統給我滾！一群沒用的傢伙！」
「雞頭」等人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不少人心中罵道：「你有用，你厲害，還不是被一個小破孩揍得鼻青眼腫？」
「強哥，早點兒回去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雞頭等人先後跨上各自的摩托車。
「滾！」孫偉強一邊罵，一邊飛起一腳，想踢飛地上的一塊「石子」，誰料，那根本就不是一塊石子，而是一塊深埋在地下的石頭凸出來的一小截，孫偉強一腳沒有把那塊石子踢飛，相反的，他的腳趾差點兒就廢了！
「啊——」孫偉強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聲。
「活該！」雞頭等人幸災樂禍，腳踩油門，丟下一句「保重」之後，揚長而去。
「這幫王八蛋！看我怎麼收拾他們！」孫偉強看著一行人離去的背影，罵罵咧咧地說道。
「狗雜種！說到底還是因為你！我一定要你好看！可是我應該怎麼做呢？那個小子那麼厲害……對了，槍！我爸有一把槍啊！他再牛，能牛過槍嗎？」孫偉強終於想到對付蘇翔的方法，忍不住興奮的跳了起來。
……
「叔叔，我們現在去哪裡？回市裡跟三長老匯合嗎？」小志問道。
「暫時不，現在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做。」蘇翔笑道，「小志，你的家在哪裡？帶我去參觀一下吧。」
「家？叔叔，我早就沒有家了。」小志有些沮喪地說道。
「哦小志，我說錯了，我說得是孫偉強的家。」蘇翔淡然笑道。
「他家？叔叔，你想要做什麼？」小志一臉驚奇的看著蘇翔。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蘇翔的聲音在空曠的田野中，顯得有些飄渺。
孫偉強的父親，孫富貴，人如其名，真的是很富貴，是這一片的首富，若非如此，他也不可能橫行無忌，囂張到不可一世，也沒幾個人敢拿他怎麼樣。
「叔叔，那個就是他家！」小志指著不遠處一棟漂亮的小洋樓說道。
「還真是不錯。」蘇翔笑道。
單單從外表上看，那棟小洋樓與S市的一些別墅都沒什麼差別，似乎造價不菲，在周圍的房屋的映襯下，鶴立雞群。
「汪汪汪！」看門的狼狗看到陌生人來訪，惡狠狠的沖蘇翔叫喚著。
「狗仗人勢。」蘇翔嘴角微揚，雙眸凝視，一股嗜血的氣息從他的星眸中激射而出，頃刻之間，蘇翔宛若來自地底的修羅殺神！
「嗚嗚嗚——」原本氣勢洶洶的大狼狗一下子如同霜打的茄子——蔫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動物，要比人更懂得生存的法則，弱肉強食！那條狼狗完完全全被蘇翔露出的眼神嚇住了，它怎麼敢不老實？！
「畜生，一天到晚就知道鬼叫，鬼叫什麼！別管那個該死的畜生，我們繼續喝！」一個罵罵咧咧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叔叔，是他！」小志聽到這個聲音，烏亮的眼睛中閃過一絲心悸，一絲怨恨！就是這個聲音的主人，害死了他的媽媽！
「小志，我們進去。」蘇翔的聲音一如往常，還是那般淡然，但卻像是給小志注入了一支強心劑一般，讓他莫名的精神為之一振！
「是啊！有蘇叔叔在這裡，我還有什麼好怕的呢！」小志挺起胸膛，跟著蘇翔大步流星的向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