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李聖君把手裡的玉石翻來覆去也沒看出什麼名堂。《想起等下還要去幫三叔李凌峰治療腿疾,也只好把玉石先收起來了。
走下床,披上一件外套,李聖君便朝著李凌峰的院落走去了。李凌峰的院落位於元帥府的南面的藏附近,也就是十來分鐘的路程。
李聖君慢慢靠近,發現李凌峰的院落裡很是安靜,沒有半點聲音。想來李凌峰已經把所有人都給趕走了,為李聖君的治療清場。
當李聖君走到李凌峰小院門口的時候,一陣淡的蘭香撲鼻而來,讓整個人的心靈也清淨了不少。推門而入,李聖君便發現李凌峰的院落與自己的那個有很大的不同,裡面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蘭花。時值夏末秋初,正是蕙蘭和建蘭爭相開放,別有一番淡的韻味。
「清風凝月露,沾我蕙蘭枝;時來香自遠,冷暖兩心知。」看到滿院的蘭花在月光下盛開,搖曳李聖君不經有些感慨起來。李聖君上輩子學富五車,一首小詩自然是不在話下的了。
庭院中有一座亭子,李凌峰已經等在那裡多時了。
「沒想到三叔堂堂青雲國大將軍,竟然也有這等好。」李聖君說著便朝李凌峰所在的涼亭走去。涼亭的石桌上擺了一壺酒,和幾碟小菜,李凌峰一個人坐在那裡自酌自飲,看著滿園的蘭花神態淡然,但卻難隱臉上的那一抹憂思。
「三叔?」見三叔沒回答,李聖君只好再次叫到。
「哦,你來了,坐。」
「月華高照,花香怡人,三叔為何如此悶悶不樂,滿臉愁思?」看到李凌峰心不在焉的樣子,李聖君也不急著治療了。現在李凌峰心氣鬱結,肺氣不暢,下針反而不好,李聖君必須為其開導一番,以求事半功倍。
「沒什麼,倒是讓你見笑了。」李凌峰為自己淺酌一杯,一飲而盡。
「呵呵,談不上見笑。花好月圓,思懷遠方,人之常情。」李聖君把面前的酒杯斟滿,又為李凌峰給添上:「就是不知道是哪位人間仙子,值得三叔這樣的熱血男兒對月把盞,借酒消愁?」
「呵呵,你小子,倒取笑起你三叔來了。換做是之前,我非得把你痛打一頓不可。」聽到李聖君的話,李凌峰不禁有些臉紅,連忙喝下一杯酒,掩飾自己的尷尬之處。
「三叔不必介懷,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李聖君繼續打趣,今天非得把自己這個三叔的心裡話給套出來不可。
「哦?我倒是忘了,這********的事情,你可是『箇中高手』。」
「既然三叔不願吐露,小侄也不強求了,那我們回屋說說這治療的事宜吧。」李聖君看到自己的三叔似乎又什麼難言之隱,當下也不強求。個人心情對於此次的治療影響不大,但開心點總是好的。
「不是三叔不願意說,就算你知道了又能如何?恐怕我這輩子都見不到她了吧。」想起心上人,李凌峰臉上閃現出一絲幸福,接著又變成了黯然的神色。明月孤影,天涯相隔,一個人又怎麼會開心得起來?不過這麼久都過來了,李凌峰對此早已習慣。
「三叔不說,有怎麼知道我幫不了你呢?三叔可別忘了,侄兒身後可還站著一位師傅。」沒辦法,李聖君只好抬出自己那位莫須有的師傅來了。
「這個我倒是忘了,不過對方勢大,你師父說到底只是一個人,我怕……」李凌峰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什麼時候說我師父是孤身一人了,他老人家雲遊四海,結識的都是一些世外高人。隨便一個都是世上少有的高手,三叔倒是不必擔心這個問題。」李聖君把自己的那個師傅吹的是天上僅有,地上絕無。反正又不存在,吹吹也沒什麼。
李聖君相信自己總有一天會站在這個世界的頂端,舉手天下來朝,投足四海震動……依靠外力,始終不是正途,只有自己強大起來才是正道。
思索間,李聖君身上不由自主的泛起一股帝王氣勢。李凌峰也不禁為自己這個侄子的氣勢所折服,回想自己也曾征戰四方,見過的少年天才、英雄豪傑不在少數,但卻無一人有李聖君這樣俯視蒼生的氣勢。這一刻,李凌峰開始相信,自己的這個侄子真有辦法也不一定。
「好!就憑你這股鄙睨蒼生的氣勢,三叔告訴你也無妨,敵人勢大又如何,若是連一拼的勇氣都沒有,還算什麼七尺男兒,雄偉丈夫!」李聖君的氣勢也激發了李凌峰隱藏多年的戰意,那是一種千軍萬馬,任我馳騁的豪情。
「三叔這樣想就對了,世上最難超越的不是對手,而是人心。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然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李聖君回過頭來看著自己的三叔,滿臉自行,一腔豪情,盡在這言語之中。
李凌峰詫異的看著自己的這個李聖君,沒想到眾人心中的『紈褲子弟』竟然能夠說出這樣一番飽含哲理的話來。就憑著他這種一往無前的自信,將來的成就不在人下。
「十八年前,我奉命到紫城抵抗獸潮……」李凌峰在輪椅上慢慢地回憶起來。
十八年前,不知為何,群獸突然襲擊紫城,百姓死傷無數。後來李凌峰奉命前往支援,但是那些普通兵士哪裡是那些凶獸的對手,整個援軍幾乎有去無回,死傷慘重。
雖然也有很多門派弟子前來阻擊,但是他們卻各自為戰,效果很不明顯。當時恰逢青木宗的聖女紫心語也在紫城試煉,在紫心語的要求下,各派聯合在一起組成聯盟,選出一人擔任指揮。
而當時,李凌峰『百戰勝將』的名頭響徹四海,毫無
懸念的成為了聯盟的指揮官。李凌峰排兵佈陣,指揮若定,終於在一個月之後擊潰獸潮,保住了紫城。
李凌峰與紫心語在戰鬥中相互結識,相互欣賞,慢慢地便產生了好感。但是青木宗聖女的身份注定了他和紫心語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只是兩人明白的時候早已情根深種,難以自拔。
一次戰鬥中,兩人被獸潮衝散,迷失在茫茫的魔獸深林之中。兩人自以為必死無疑了,意亂情迷之下便行了男女之事。後來兩人的事情傳到青木宗宗主紫中天的耳中,紫中天大怒之下棒打鴛鴦、抓回了紫心語,罰其在青木宗斷情崖思過,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再下來……
說完的時候,李凌峰的聲音已經有些哽咽了,不過心情卻好了很多。
「三叔,我們進去吧。」此時,已經是月上中天了,露寒霜重,顯得有些微涼。
「嗯。」
「三叔,第一次治療可能會有些不適,你要擔著點。」開始之前,李聖君先給李凌峰打了一劑預防針,免得李凌峰受不了。
「沒事,不就是有點不適嘛,有什麼了不起的。」不過在李聖君施針的時候,李凌峰才真正體會到那一點點『不適』是多麼的痛苦。
李聖君半蹲在李凌峰的跟前,手中驀地出現十幾根長短不一的銀針。
「等等,你說的方法該不會就是用這些針扎我吧?」雖然猜到了李聖君的打算,但是李凌峰的心裡還是有些發毛。李凌峰甚至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這個侄子了,要是用針扎就能治好的話,那這些年為自己看病的那些個藥師豈不是要羞愧而死?
「怎麼,有問題麼?」李聖君停下來,一臉疑問的看著自己的三叔。
「你確定這個針扎有效?」李凌峰現在很是懷疑李聖君所說的話。
「哦?嘿嘿,三叔你該不會是害怕了吧?」李聖君哪裡還猜不到李凌峰心中的那點小九九。
「胡胡說,我…我有什麼好怕的。大風大浪我都走過來了,還會怕你手中的這這幾根銀針不成?不就是扎幾下嗎,又死不了人。」李凌峰有些底氣不足,因此說話也很大聲。
「不怕就不怕嘛,吼那麼大聲幹嘛。」
「你,你還不快點動手,等下天都亮了!」李凌峰心虛,想著早死晚死,還不如來個痛快的,好就好了,不好也沒什麼,都這樣了,再壞還能壞到哪裡去?
「哦?我已經弄好了,三叔你沒發現麼?」李聖君指著李凌峰雙腿上密密麻麻的銀針說到。
「弄好了啊,那我怎麼沒感覺啊,你該不會是耍三叔的吧。」
「難道三叔沒有覺得自己的雙腿有些麻麻的,暖暖的感覺麼。」李聖君是用自己的內力進行施針的,因此消耗也有些大,臉上顯得很是蒼白。
「你沒事吧?」看著李聖君吃力的樣子,李凌峰心裡有些擔心。
「沒事,這是我師父他老人家傳給我的,肯定沒問題。」李聖君搬出自己拿莫須有的師傅,為的就是讓自己的三叔放心,安靜的接受治療。
只是李聖君沒想到,這『逆天七針』施展起來竟然如此消耗內力。等李聖君發現的時候已經有些吃不消了,額頭上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不過治療已經進行到一半了,說什麼也要堅持下去,不然半途而廢的話,下次再施針就困難無數倍了,說不定還會留下什麼後遺症來。
這時,李聖君的毅力開始發揮作用了。
時間慢慢的過去,李聖君頭上的汗珠也是越來越密集,越來越大顆,後背已經被汗水濕透了。
「還有一個時辰。」李聖君還能堅持,但是他體內的內力已經所剩無幾了:「難道就要失敗了嗎,我不甘心啊!」
李聖君繼續抽取著丹田里內力,甚至開始透支自己的本命真元。李聖君發現,體內原本鼓脹的經脈慢慢地縮小、乾癟,整個丹田也是空空蕩蕩的。
這樣就算是李聖君完成了這次施針,那麼對於李聖君本身的傷害也是巨大的,很可能造成經脈枯萎,終身不得寸進。
「唉,若是等到修為復原再施針,又豈會遇到現在這種進退兩難的情況。」李聖君心中苦笑不已,看來自己這輩子算是完了。
就在這時,李聖君忽然感覺到有一股暖流自頭頂而下,流遍全身筋脈,最後注入了自己的丹田之中。此刻丹田如同久旱逢甘,立馬充足起來,渾身筋脈也在這股暖流的作用之下迅速的恢復生機。李聖君低頭一看,竟是那在自己體內消失已久的那塊月牙形月佩。
「終於出現了。」李聖君心生感歎。李聖君沒想到的是之前無論自己如何激發,那塊月牙形玉珮就是沒有反應,等自己遇到危險了才顯現出來。
這時,李凌峰也感到自己的雙腿時而猶如千刀萬剮一般,疼痛不已;時而又像萬蟻啃噬,瘙癢難耐;時冷時熱……短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