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承諾
龍舸最先打開的是記載風雷谷半年內重大事件的訊簡。龍力緩緩入其中，頓時，一行行光濛濛的字從訊簡上浮現而起。
「本谷十大巨擎之一的風谷楊帆長老，突破龍卵妊娠九境，成為如今風雷谷第二位邁入龍胎境的升龍師強者。」
「集盡十年之時，聚之千強之力，乾坤吸靈大陣在仙韻古河的中央地帶塵埃落定，仙韻古河的靈氣濃度將增加至以前一倍之多……」
「……一年一度的驗種儀式在升龍台上展開，四谷收出了不少苗子，其中驚現了變異龍種，雙龍種……而且，還出現了傳說中的十段雙生變異龍種！此女名叫唐書嫻，經過四谷的爭奪，她最終收歸雷谷門下。」
「四谷第一絕技的參悟時間，將在下月舉行……」
「年終比試大會，即將拉開序幕，各谷弟子投入到緊張的修煉中，期望能在比試大會中一鳴驚人。」
……
一口氣將訊簡看過，龍舸倚首沉思了一會兒，眼裡目光流轉，隨後，他又拿起了另一份訊簡。這一份記載的乃是七十二域半年來發生的重大事件。
懷著少許的忐忑，龍舸將其打開，映入眼簾的第一行字就是有關於盤龍島秘境的消息，雖然現在盤龍島因為吞天巨蟒橫行而關閉，但待到巨蟒被屠之時，此島最終還是會重新開啟。
到時候，各大門派都會派出最為精銳的弟子前進其中，以著歷練之名，收集上面蘊藏的天靈地寶。
龍舸眸子一移，望向下一條，當目光觸及那行字的時候，龍舸的心似乎猛地抽搐了一下，窒息得厲害。
不想看到的，最終還是難以避免……
「七十二域中排名第四的煉器大宗九龍殿，驚發突變，遭遇了袍澤沐家人馬的一夜血洗。殿主與眾大長老紛紛遇難。眾多弟子被之殃及，七十二域第一奇才龍舸歸殞……九龍殿敗落！地位江河日下，成為了三流勢力。」
每一個字都牽動著龍舸難抑悲痛的心。上述的這一切，他早有意料，卻不知竟會如此慘重，最讓他難以接受的就是待他如親子般厚愛的殿主，也不幸歸天。
眾大長老，各位師兄弟，都曾是他朝夕暮處的人啊！或多或少，都懷有一絲斬不斷情愫。可是呢？他們卻死的死，傷的傷，所有的面孔都埋葬在了記憶裡。在龍舸記憶深處如聖地般神聖的九龍殿，更是殘敗了下去。
一時間，所有的思緒摻雜著情緒湧上心頭，他好恨啊，恨沐家狼子野心，恨沐晨雪無情無義，更恨自己無能為力！
自己是天才，可是即是天才又如何？天若妒英才，老天讓你死你就得死！在命運的轉輪下，所有輝煌，所有繁華通通都得灰飛煙滅！
但……老子卻偏偏不信命！龍舸眼裡爆發出升騰的釁意，好似乎一瞬間望穿虛空！靈魂深處發出了一聲怒喝，我命由我不由天，天要滅我我滅天！
「從今日開始，我做我自己！升龍之路，誰若阻我，我必佛擋殺佛，神擋誅神，即便是龍，也得給老子趴下！」
一身斂藏的霸氣隨著滿腔怒火噴薄而出，少年身後的大樹都狂捲而起，落葉紛飛！巨大的枝柯在滔天氣勢的衝撞下，也是驚顫不已！
站起身，手裡的訊簡破碎開來。少年牽動著週身氣勢，踏前一步，眸子驟然一縮，精芒閃爍，嘴裡低喃：「自命人生本不凡，逆天襲月破長空。巨舸豈被淺水滯？待日東昇化龍飛！」
十年伐一木，百年造一帆，千年駕得舟縱橫，萬年才得巨舸卷洶濤，億載便是化龍時！
……
巨舸豈被淺水滯？待日東昇化龍飛！
這十四字詩曾是殿主贈予，今日，少年便以此詩許下一生的承諾。
殺盡沐家人，掘盡沐家墳！
沐晨雪，等著，我還你的將是……死，死，死！
從這一刻開始，少年將之崛起！
……
半個月的時光，匆匆過去，龍舸將自己圈在墓園裡瘋狂修煉，孕種宮的龍力愈加渾厚，其精純程比龍種後期還要甚之三分。幾門化龍訣也被他錘煉到了大成境界。
一日，龍舸正坐在屋內，看著田沖所推演出來的《大蒼雲訣》殘本，眼裡靈光泛起，恍然之間，有了一絲明悟之色閃過。
「《大蒼雲訣》不愧為雲谷的第一絕技，即便有田老簡要的指導，也很難讓人悟透。」龍舸嘴上如此說道，臉上卻露出一抹欣忭之色，顯然，《大蒼雲訣》他已經參悟不少。
「咦？有人來了。」龍舸眸子一抬，自言自語的說道。身為煉器師的他，靈魂念力原本就十分強大，雖然不是本體，但其寄體週身五百米的範圍內，也能形成念場。一旦有人進入，他就能感知得。
「實力好強，看來來的人，應該是龍卵境的高手。而且還不只一個。」龍舸一驚，趕忙將碎牛皮收入儲物袋，隨即起身走了出去。
一走出門，龍舸就迎面望見三位雲谷升龍者漫步走來，三人身後還跟著另外四位雲谷的內門弟子。當下，他連忙上前敬禮，謙卑的道：「弟子不知三位師叔降臨寒舍，有失遠迎，望請恕罪。」
「師侄不必多禮。」三人之中一位著以青袍的中年男人擺了擺手，笑道。龍舸恭敬的迎了下來，頗感疑惑的道：「師叔來這，是為了找家師嗎？可惜，家師早在前些時間出谷去了，弟子也不知何時能
回。」
「呵呵，非也，我們並不是來找田老，而是來找師侄你。」另一位綠衫女子，笑顏說道。龍舸當即一愣，心裡更為疑惑了，他一個小小的守墓弟子，找他能幹什麼？
「師侄不必疑惑，事情是這樣的。」綠衫女子微微一笑，娓娓道來：「在一個月前，我與兩位師叔，在天靈秘境發現一個古墓。與我們一起同去的還有御劍門的兩位龍卵境高手，我等聯手合力破開了古墓外三分之二的保護禁制，但因為禁制等階過高，我們難以徹底將其破開，然而留有的三分之一禁制，卻限制了我們龍卵境高手的進入。為了不讓墓中寶物繼續塵封，兩派商協讓本門龍種境弟子進入其中尋寶，不過卻因為進入的名額有限，兩派未能達成統一意見，所以就兩派進行龍種境弟子的約戰，誰若輸了，就主動放棄對古墓的開掘權。」
「難道，師叔是要我去約戰？」龍舸問道。青袍男子點點頭，不置可否。
「不行不行，弟子實力淺薄，能以堪當大任。若輸了比試，我弟子豈不成了罪人。」見狀，龍舸擺手推托道。
「師侄不必擔心，我們之所以選你，是因為人數不夠，你即便輸了也無關係。你這幾位師兄都是實力超群之輩，不會讓你有所心理負擔。」綠衫女子說道。
聞言，龍舸恍然大悟，原來是叫自己充一下人數而已，如果是這樣，那倒好說。
龍舸望了四位雲谷弟子，修為都已達到了龍種後期的境界。心下暗忖：難怪三人這般有底氣，看來他們並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裡，只是當成一個充當人數的棋子，畢竟誰也不可能去期望一個資質平平的新弟子能有什麼勝算。
「師侄意下如何，不管輸贏，我們都會給師侄豐厚的報酬。」見龍舸不答話，青綠衫女子再次說道，並許之好處。
龍舸遲疑了片刻，隨後點頭說道：「既然如此，弟子願為本谷敬上一份微薄之力。」
三人面色一喜，遂道：「師侄同意的話，還就與我們一起去吧。」龍舸走了過去，順便望了那四位雲谷弟子一眼。三男一女，其中一個相貌堂堂的青年，龍舸還見過，就是當初他遇上黃雨軒時，她身邊的那個高傲青年，當時他還嗤笑過龍舸。這時，那青年也看向了龍舸，他好像也記起龍舸，隨後冷冷的哼了一聲，便撇過頭去不再理會。
青袍男子從袖口裡放出一艘小木舟，霍的一聲，飛入空中就迅速變大，最終變長到十米之長。
三人起身飛了上去，龍舸緊隨著那四位弟子一併跳到了木舟上。
龍舸瞅了一眼木舟，眼裡很平靜，這只不過是一件黃階下品的飛行器具罷了，不過，需要龍卵境的升龍者灌入龍罡方能發動。
木舟升騰而起，直上雲天，嗖地一聲，就朝著風雷谷外掠去。
龍舸隨便找了一處地方盤膝而坐，闔目養神。那四個雲谷弟子在他對面坐下。
「也不知道師尊是怎麼想的，居然叫一個剛入門的弟子來充數，不是擺明認輸一場嗎。」女弟子頗為不平的回道。
「嘿，師妹你這就不知道了吧，我們四個在雲谷上也是前十的老弟子，其它幾位比我們更厲害師兄師姐為了年終比試早已閉關苦修。若叫上別實力遠不及我們的弟子代替，假使不慎被對方重傷了，那就折損了一棵好苗子。但若讓田老頭的弟子代替，即便被重傷什麼的，師尊也不會太過心疼。」一個冷漠的聲音回答道，語氣裡輕蔑之極。
「也對，在我們四個在，對戰御劍門勝券在握，即便輸了一場也影響不大局。」女弟子頓悟，恍然說道。
四人說話的聲音極小，如蚊嘶鳴，可是龍舸何等的耳力，他們的對話一字不漏的落入耳中。
「不僅拿我充數，還拿我當替死鬼。」龍舸心中暗道，臉上卻一笑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