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7雞犬不留
想當年的那一戰,雙十年華意氣飛揚的秦玉關,憑借一人之力,就讓本來就不算強大的水蓮幫遭到了幾乎滅門的重創。
戰鬥停止後,望著水榭前的一地傷殘者,被一腳踹斷三根肋骨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的阮平來,在一切都安靜下來後,本以為秦玉關會將賴某人逃脫的怨氣撒在他身上時,卻沒想到,秦玉關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扔給他一句話:「看在你還是條漢子的份上,今天就放過你。」
「你為什麼不殺我?我不要承你的情!有本事你就殺了我,要不然總有一天我會把這筆帳要回來!」原本非常非常害怕的阮平來,在聽到秦玉關這樣說後,心裡猛地湧起巨大的羞愧,越南軍人的彪悍血性,使他掙扎著站起來,舉著手裡的短刀,嚎叫著就向秦玉關衝去。
「我不殺你,是因為你沒有和別人那樣在背後打我冷槍。」等阮平來腳步踉蹌的撲過來後,秦玉關只是擰身飛腿,就踢飛了他手中的短刀:「你這樣不畏生死的,恰恰合我脾氣。好,我告訴你,我是華夏龍騰十二月中的七月秦玉關,你什麼時候覺得自己可以夠資格和我一戰了,只要我不死,你隨時可以來找我。」
「龍騰七月,龍騰。」秦玉關的人走的都看不見了,可阮平來還再反覆說著這個名字。他的手緊緊的攥著,指甲已經刺進掌心,他發誓,終有一天要把今天丟去的顏面找回來,終有一天,要把那個什麼龍騰的人殺個乾乾淨淨,就像他今天幾乎把水蓮幫滅門那樣。
那時候的華夏龍騰十二月,剛創建編製不久,沒有多少人聽說過。
直到後來,阮平來在金三角碰到了更為毒辣的胡滅唐後,他才知道,龍騰十二月是個多麼恐怖的代名詞!隨著龍騰小組名頭越來越響,他徹底的放棄了要找秦玉關的想法。
想當年的那一戰,秦玉關放過了阮平來,才使他有了今天越南梅達公司董事長的身份,可今天呢,兩個人再次見面,他,還會放過他嗎……
今天,你還會放過我嗎?又吸了口香煙,阮平來感覺心裡很亂,很苦,嘴裡也很澀。使勁的嚥了口吐沫,他艱難的說:「我沒想到,昨天來的會是華夏龍騰七月。呵呵,可笑的是,昨晚我還派人伏擊你,如今想來,真是可悲又可笑。」
「呵呵,都說不知者不罪嘛。」秦玉關笑笑,對坐在沙發上臉上表情不定的阮平運視而不見,還是用很悠閒的語調說:「當年我對你說的話,我還記得很清楚,相信你也沒有忘記。不過那些都是私事,我們先處理好公務再說,怎麼樣?」
「好,竟然秦先生這樣灑脫,那我也實話實說了。」反正該來的終究要來,就算是死,也不能讓他看輕了。心裡存了必死之心後,阮平來倒是當年那樣鎮定下來了,侃侃而談道:「我和吸血蝙蝠的胡先生,曾經簽訂了一份收購油田原油一年的合約。合約上明明寫著是每桶55美元,可今天秦先生單方面在每桶加價30美元,這好像和合約不符。」
「哦?」秦玉關翻了一下眼皮:「是嗎?」
「我這兒帶有當初的合約,請您過目。」阮平來從阮平運手中拿過一個公文包,剛想打開,卻聽秦玉關說:「我不用看了,當初你和胡滅唐簽約時,的確是每桶55美元。」
「那秦先生為何撕毀合約?」阮平來的手頓住:「就因為昨夜我的人襲擊了你?」
「這個理由還不充分嗎?」秦玉關站起身,慢慢走到床前,背對著阮家兄弟緩緩的說:「當今這個世界,有三種東西,無論是對國家還是對個人來說,都是最重要的。第一就是生命,一個人有生命,一個國家同樣有生命。第二就是金錢,人為財死這是恆古不變的真理。第三就是資源。」
秦玉關說著轉過身來:「人死了,可以再生。錢沒了,可以再賺。但資源呢?卻是用一份就少一份。所以,在資源面前,生命和金錢都顯得是那麼微不足道。阮先生,相信你也很明白這個道理,也很明白我是個華夏人的身份,更明白我是不可能讓本來可以屬於華夏的資源白白流失到越南!」
「給你在每桶提高30美元,猛地一說是我秦玉關單方面毀約,讓人以為我是個不守信用的人。」秦玉關微微一笑,走回沙發前,居高臨下的看在阮家兄弟:「但信用這個玩意,我只和自己人遵守。」
「秦先生,您的意思是說,就算我答應你提出來的這個條件,你仍然不會讓我們再收購罕伯爾的原油,是不是這意思?」阮平來臉色一變,當即也站了起來,眼睛盯著秦玉關,一字一頓的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你不怕我會破壞油田?」
「呵呵。」秦玉關輕蔑的笑笑:「不知道是你阮老大昨晚襲擊我時,我的確怕你們會破壞油田設施,所以我才用抬高價格穩住你。可如今,我卻不怕了。」
「還請秦先生告訴我。」
「剛才我說過了,錢沒了可以再賺,就算是你把油田設施全部損壞了,我只要手裡有錢,早晚會重新投入生產。」秦玉關說:「可阮先生您嘛,現在已經是個家大業大的越南企業家。而我呢,說起來很慚愧,直到現在最擅長的本事還是殺人放火,慚愧慚愧。」
「你的意思是說。」阮平來臉色鐵青的,雙手緊攥:「如果我破壞罕伯爾油田設施,你就會殺我家人?」
「雖然這樣做很卑鄙,但我卻不得不說,阮先生,您猜對了。」阮平來臉色越不好看,秦玉關臉上的笑容越盛,語氣也越來越客氣:「當然了,您也可以這樣對付我的,反正昨晚您也試過一次了。不過,阮先生,在您還沒有做出計劃前,我想先提醒您一句。」
阮平來沒有說話,額頭卻有冷汗流下。
「不知道越南水蓮幫和日本山口組,俄羅斯吸血蝙蝠相比較起來,哪一個更強大些?」
「自然是他們。」
「我覺得也是這樣。」秦玉關滿意的點點頭,接著笑容一收,冷冷的道:「從去年七月份開始,日本山口組就想殺我而後快,各種暗殺綁x架手段是層出不窮,可我和我的家人,直到現在還都活的好好的。自從去年九月份,俄羅斯吸血蝙蝠就窺探我手裡的一個東西,可如今呢?」
「如今?」阮平來的眼裡已經帶有了不知道路在何方的迷茫:「如今怎麼了?」
「吸血蝙蝠第一個二當家為我生了個女兒,吸血蝙蝠現在的二當家叫我老闆,吸血蝙蝠的上任老大之死和我有著直接的關係,吸血蝙蝠現任老大,卻是和一起戰鬥過的兄弟!」秦玉關陰惻惻的一笑:「阮平來,你現在還敢破壞我的油田?」
砰……阮平來呆立良久,噗通一聲坐在沙發上,汗水從額頭淌下。
「我給你三天工,把你在罕伯爾的人全部撤出。」秦玉關點上一顆煙,眼神閃動:「三天之後,如果你們的人還在罕伯爾出現……」
「你會用武力把我們趕走。」阮平來的聲音彷彿來自遙遠的熱帶雨林,帶著透不過氣來的黏濕。
「錯了,我不會趕你們走。」出乎阮平來意料的是,秦玉關竟然搖了搖頭。
「啊?你是不是要和我合作!?」阮平來一愣回過神,欣喜的表情剛浮上臉,接著就苦笑著說:「呵呵,怎麼可能呢,你怎麼可能和我們合作呢?你說不會敢我們走,其實就是要殺了我們,是不是?」
「是。而且還是。」秦玉關頓了頓,說:「雞犬不留。」
雞犬不留,是形容屠殺殘酷,連雞狗都不能倖免的意思。非常仰慕華夏文化的阮平來,自然知道這個詞的含意。
「雞犬不留,雞犬不留……」如果這個和阮平來說這句話的別人,他會拿著當個屁看,最多也就是加倍小心的應付。可說這句話的人是秦玉關,是那個單槍匹馬就曾經滅掉水蓮幫的龍騰七月,是那個殺人如麻胡滅唐曾經的戰友,是那個日本山口組和吸血蝙蝠都拿他無奈的秦玉關。所以,他夢遊般的帶著垂頭喪氣的阮平運走出門口時,嘴裡仍然喃喃著這句話。
「董事長,你怎麼了?」一直守在走廊中的梅達公司保安,見大小董事長失魂落魄的走了出來,連忙湊到跟前問怎麼了。
「我怎麼了?」阮平來愣愣,接著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沒怎麼,走吧。」
阮平來說完抖擻了一下精神,希望自己可以重新煥發出幾年前的昂揚鬥志,可近兩年的一帆風順,早已經磨光了他曾經的銳氣,剛走了兩步,就重新耷拉下頭來。
「大哥,我們難道真的要撤出罕伯爾?」阮平運心有餘悸的回頭看了一眼屋裡那個華夏人,用無奈的口氣詢問大哥的意思。
「我們還能怎麼做?秦玉關說的話一點也不錯。錢沒有了再賺,人死了可以再生,可我們的家人如果沒有了呢?誰給我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