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到底誰傻瓜
「呵呵,是嗎?看來今天湊巧了啊。」男人看著宋蘭意味深長的說:「要不要先讓老人家下車喘口氣?」
「這麼大雨怎麼下車啊?」葉暮雪聽見他竟然提議宋蘭下車,不滿的回答。
男人好像覺出了葉暮雪話裡的不滿,也沒有介意,只是詭異的笑笑。他可不想葉暮雪真的開車去他說的那個『家鄉』,現在她們主動在遠離主幹道的岔路口停車,正是他所希望的。大雨、野外的岔路口、後面的同伴,這正暗合了他們華夏人所說的天時、地利、人和,絕對是該行動的好機會了。就在男人給女人使了個眼色,正準備動手時,忽然一輛響著警笛的警車衝破雨霧,迎面從上高速公路的路口處駛了過來。
警車!
看著對平日裡沒多少好感的警燈,剛才還一臉難受的要死要活樣子的宋蘭心中狂喜,推開車門,再也顧不上車外豆大的雨點頃刻間就淋濕了半截身子,在葉暮雪驚叫著伯母小心淋壞了身子的喊聲中,對著開過來的警車連連揮手:「警察!警察!」
警車的速度非常快,快到男人還來不及掏出藏在腰裡的槍,快到對宋蘭的嘶喊聲還沒有傳到警車裡,就擦著寶馬車衝上高速公路的主幹道,向著慶島方向駛去。
「一定是來解救我們的,一定是,可……」宋蘭看著在雨霧中跑遠的警車,欲哭無淚的呆立在車旁喃喃的說,任由雨水把全身澆了個透。
「伯母,伯母,你怎麼了?!」葉暮雪見宋蘭不顧一切的跳下車試圖阻攔警車,心裡這時也隱隱的覺出了不好。她剛想推門下車,卻覺得後腦被一個硬邦邦的東西抵住,一愣之下,緩緩回頭。剛才那個還一臉憨厚笑容的男人,此時正獰笑著對她露出了一口黃牙,他平端著手臂,手裡有把槍,槍口正指著她。
「你們、你們這是幹什麼?」葉暮雪呆了呆,瞬間襲來的極大恐懼讓她身子冰冷,嘴唇泛白。
「我們只想和葉小姐拿件東西……」男人用手裡的槍虛晃了一下指指宋蘭:「這位大姨,希望你冷靜點配合我們,千萬別再妄想會有警察來幫你。」他的話剛說完,坐在他身邊的那個女人對著宋蘭嫵媚一笑,然後開門走下車站在她身後。
這時候,從後面的那輛黑手越野車上下來了五個男人,其中一個為呆立在暴雨中的宋蘭撐起了一把傘,用流利的華語說:「尊敬的秦太太,我們只是來取一件東西,拿到就走,不會傷害你的。當然了,我們也不希望您被大雨淋壞了身子。」
「你們想要什麼?」宋蘭伸手推開那把雨傘,妄想用冰冷的雨水讓自己保持清醒。可人要是倒霉了,連老天也會和你對著干的。幾秒鐘前還仿若傾盆的暴雨,就在她把這個天殺的男人雨傘推開後,竟然又變成了雨絲,而且還是若有若無的那種。
「扳指,刻著飛馬奔狼圖案的玉扳指。」被推開雨傘的男人絲毫不介意宋蘭這個粗魯的無禮動作,一臉平靜的說。
玉扳指!?
他們究竟是誰?怎麼知道那個玉扳指會在我們家?
聽說對方索要飛狼玉扳指後,宋蘭震驚之餘反而鬆了一口氣,因為那個玉扳指根本不在自己身上,看來這次得讓人家失望了。伸手抹了一把臉,對著站在車旁的女孩子笑笑,眼神中卻帶著深深的厭惡和不屑。正是這個女人,這個裝作楚楚可憐的女人,利用了她們婆媳倆的同情心,把她們騙到了這叫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的荒郊野外。
「恐怕得讓你們失望了。」宋蘭吸了一口氣,嘴角掛著淡淡的譏誚,彷彿又回到了三十年前獨自面對造反派頭頭的那一刻:「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怎麼會清楚玉扳指在我手中,但我還是想告訴你們,我的確有那麼一個扳指,可現在它被我藏在家裡,根本沒有帶在身邊。那麼重要的東西,我怎麼可能隨身攜帶,你當我和你們一樣是傻瓜嗎?」
「呵呵,」男人絲毫不為宋蘭尖刻的話而生氣,只用下巴指了指葉暮雪:「秦太太,我們要不是知道那個扳指現在就在你未來兒媳身上,我們怎麼會費這麼大力氣把您們給騙到這兒來呢?你以為我們和你一樣是傻瓜嗎?」
當嗖嗖的西北風吹到被雨淋透了的身上,宋蘭忍不住打了個顫慄,讓她感到非常冷。可這麼冷的風,都不如她在聽到執傘男人說玉扳指就在葉暮雪手裡這句話時感到冷。將信將疑的把目光移向了同樣可憐兮兮的兒媳婦,然後宋蘭就徹底的失望了。因為葉暮雪面對她詢問的眼神,不知所措的點了點頭。
「秦太太,請您放心,我們拿到東西後立馬就走,絕對會保障您的人身安全。您們華夏不是有句俗話嘛,叫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就走執傘男人得意洋洋的想賣弄著他流利華語的時候,車裡那個男人的一句話卻打斷了他此時的意境。
「玉扳指呢?交出來。」男人把葉暮雪那個小包翻了個底朝天,所有的東西都被倒在了駕駛座上,除了女孩子必備的一些物品外,也就是一些零錢和各種各樣的銀行卡了,但唯獨沒有那個他最渴望的玉扳指。一下子把小包包摔在儀表盤上,面目猙獰的盯著葉暮雪。
「歸田君,要懂得惜香憐玉才行,不要這麼凶巴巴嘛,也許葉小姐一時忘記放哪兒了呢?不過……」他往前走了幾步,把上半截身子探進車內,一雙貪婪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葉暮雪:「……要是葉小姐一時半會想不起來的話,我也不介意在這輛車上做點最讓女人討厭的事情來喚醒你記憶的。」
原來他們是日本人。
宋蘭剛從玉扳指原來真在葉暮雪身上的震驚中醒過來,就恰好聽見執傘男人喊車裡那個農民工叫歸田君。日本人竟然查出飛狼扳指在我這兒,看來,小時候聽過的那些關于飛狼扳指的傳說是真的了。
宋蘭痛苦的閉上眼。
小時候,她就聽幾個哥哥說,她家的這個扳指關係到一個寶藏。雖然她曾經三番五次的問過父親到底是不是真的,但都被這只是一個美麗的傳說來搪塞了過去。不過,從此之後,飛狼扳指可能是某個寶藏的鑰匙的想法,卻深深種在了年幼的宋蘭心裡。出於少年對尋寶的極大興趣,才讓她在那個荒唐的年代冒著被紅衛兵打斷腿的危險,把玉扳指藏在了辮子裡,並一直貼身收藏。後來,隨著歲月的流逝,關于飛狼扳指關係到一筆寶藏的傳說,漸漸的在她心裡淡了,一直到了兒子十八歲應徵入伍的前一晚,她才把扳指當作是一種母親對兒子的思念,掛在了秦玉關脖子裡。
現在,從那個遙遠的邪惡國度過來的人,不知道通過什麼途徑,竟然知道了飛狼扳指在慶島秦家。至於扳指為什麼會在葉暮雪手中,宋蘭到不感覺驚奇了,因為她是兒子的媳婦嘛。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可能就是這個道理了吧?唉,宋蘭歎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扳指給他們就給他們吧,只要別傷害人就行。
被執傘男人邪惡的目光盯著,葉暮雪不知道怎麼回事,在這種環境下,竟然把他的眼神和某個傢伙的眼神聯想了在一起。因為那個傢伙也時不常的故意用這種chi裸露o代表色棍的眼神看著她,讓她甚為反感。但現在她忽然覺得,自己寧可讓那傢伙盯一夜,也不想被這男人看一眼。都是包含邪惡的眼神,那傢伙的會讓她臉紅心跳,而這個男人的只會讓她聯想到一種叫做毒蛇的爬行物體。
「我、我不知道,扳指我就放在包裡的……」葉暮雪的牙齒咯咯作響,蒼白的臉色和驚恐的眼神,都可以讓這個自命為華夏通的男人輕易看出,她沒有撒謊。哼,執傘男人哼了一聲,回過頭吩咐那個女人:「洋子小姐,你也上去找,就是把車給我拆了,也要找到它!」他敢斷定,扳指肯定就在車裡的某個地方,因為通過歸田的信息,他得知秦太太在上車後,就一直沒有和葉暮雪談過什麼扳指的話題。
是字還沒有從洋子嘴裡吐出,從慶島方向來的高速路上,驀然響起了警笛聲,聽著那嘈雜的嗚啦嗚啦叫聲,就是聾子也可以聽出,這絕對不是一輛警車發出的聲音。
宋蘭驚喜的霍然轉身,她一眼就看見了幾百米處,當先的一輛警車輾過路上的水窪,以最低也得一百三十邁的車速疾駛而來。左邊的車窗伸出一個人的腦袋,在勁風中他的頭高高的昂著,絲毫不顧濺起的積水和冷風,一雙眼睛帶著和她血脈相連的焦慮不安。
「玉關!」宋蘭一眼就認出,這個開車從不系安全帶,在這麼快車速下還敢把腦袋伸出窗外的傢伙,正是她的寶貝兒子,秦玉關。
兒子來了!兒子來救我們了!!巨大的驚喜讓她淚流滿面,一股突如其來的力氣,驅使著她轉身推開擋在眼前的執傘男人就往兒子那邊跑去,完全忽略了兒子嘶聲大喊著讓她不要動的警告。
秦玉關之所以探出頭,就是為了讓母親和葉暮雪能夠早一點看到他。可他根本沒曾想到,度秒如年的母親會不顧一切的往自己跑來。從母親那一推開幾個男人開始跑,他的思維就木然停頓,因為他看見,看見一個把手裡的傘扔在地上的男人,對著奔跑的母親抬起了手中的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