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勒哥不敢踏出宮城一步,更不敢面對憤怒的百姓,每日只是在殿上大罵宋軍假仁假義,不敢攻城真刀真槍的幹一場,只會用些下三濫的手段,現在居然還對普通民眾下手,真是禽獸不如……下來呢,下來就沒有下了!除了擔心成為宋軍的俘虜外,畢勒哥此刻還對西遼抱著幻想,希望能看在多年的交情上拉他一把,聽過這最艱難的時刻,堅持不與宋軍談判。
但隨著宋軍炮擊力度的加大,高昌城中的軍民更加不安,開始有人試圖趁著宋軍未完成合圍逃出圍城。有錢的買通守門的士兵從大門出去,沒錢的冒險自防守不嚴城牆上縋索而下,稍不留神便是當場摔死的下場。起初幾天還是個別人的行為,持續幾天後看到有人成功的逃離,更多的人加入逃亡大軍,其中不乏有官員和士兵,他也從偷偷摸摸變成了明目張膽,甚至嘗試著趁守軍躲避炮擊時打開城門。
人若是都跑了,誰來保衛國家、保衛他,畢勒哥面對日益惡化的局勢只能好言安撫,告訴百姓們西遼已經答應出兵援助,用不了多久便會有大軍開到解圍。在欺騙的同時,他也實施高壓政策,命令全城實施宵禁,守衛宮城的衛隊上街巡邏,不准百姓隨便出門,違者殺無赦。
宵禁令一下,沒想到激起了百姓們更大的憤怒,家園被毀的官員可以到宮城之中找到個暫時的容身之所,而那些百姓們卻慘了,只能流落街頭。或棲身於寺廟之中。而那些逃出城中的人出現在了城北的工地上,他們正『協助』宋軍修築新的土壘。誰都明白一旦完工,整個高昌城將都會處於宋軍炮火的覆蓋之下。他們將避無可避。
宋軍咄咄逼人的進攻與不要臉的打法,終於激怒了城中的將軍們,他們要求國主同意他們出城與宋軍決戰,哪怕戰死也比像狗一樣被堵在窩裡打。可他們的建議被國主拒絕了,而宋軍也彷彿聽到了他們的叫囂,當天夜裡宋軍的炮火便轉向了城中的各個軍營和城防設施,並再次使用了燃燒彈。
城北的守軍首當其衝,城樓在爆炸聲和大火中轟然倒塌,營地裡房倒屋塌。受驚的戰馬在營中亂竄,士兵們驚慌的尋找可以躲避炮擊的掩體。而白天還信誓旦旦要與宋軍決一死戰的將軍們也好不了哪裡去,他們擔心這是宋軍發起攻城前的準備,強壓著膽怯催收攏士兵上城防禦,卻一批批的倒在了宋軍的炮火之下。
肆虐的炮火斷斷續續持續了一夜,天亮時人們發現整齊的軍營已經化為了廢墟,王國倖存的支柱們縮在城根下一臉驚恐,他們不愧是戰士已經發現這裡才是最佳的避難所。雖然此時炮擊已經停止,但他們還是不肯離開一步。而那些請戰的將軍們這是也絕口不提出城迎戰,顯然他們也被嚇住了……
天已經黑了下來,高昌城中卻是一片漆黑,看不到一絲燈火。讓人難以置信這裡曾經是西域最為繁華的不夜城。而宋軍一邊加緊修築南城的炮陣地,一邊開始不分晝夜的利用火炮繼續打擊城中的目標。他們不再採用集中火力打擊一處的戰術,而是轉為狙擊在其射程內的活動目標。晚上任何一處燈火都會引來宋軍的炮擊,即便寺廟中佛前號稱永不熄滅的香火也不得不熄滅了。
王宮之內此刻也同樣如此。所有的窗戶和門都被厚厚的毯子遮掩,免得洩露出丁點亮光引得宋軍的不滿。招來厄運。雖然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炮彈落進宮城之中,但大家相信距離這個時候不遠了,一切還是小心為上,誰知道宋軍手中還有什麼厲害的傢伙事兒沒有拿出來!
「是誰,又是誰?」和衣躺在榻上的畢勒哥突然坐起喝道。
「大汗,是宋軍以炮擊城門!」一個內侍聽到大汗的喊聲,趕緊點亮一盞燈湊過來小心地說道。這些天大汗就像一個神經病,聽到任何大一點的聲音都會以為是宋軍的炮彈落到了宮中,後來索性命人將窗戶和門全部掛上厚厚的被子,將大殿中的每個縫隙都塞上,防止有聲音傳進耳朵中,可內侍和女僕們不小心弄出的一點動靜還會讓他驚恐不已。
「炮擊城門?!」昏黃的燈光映出畢勒哥異常憔悴的面龐,他側耳傾聽,果然是從城北傳來的聲響,炮彈砸在鐵製的城門上,發出鐘聲般的悶響,餘音傳出很遠,「快把燈熄掉,你想招來宋軍的炮擊,害死我嗎?」
「大汗,小人不敢!」內侍手忙腳亂的將燭火熄滅,黑暗中內侍聽到利刃出鞘的聲響,驚恐地跪地求饒。
「你也想害我嗎?」漆黑的大殿中畢勒哥一時失去了目標大聲喝道,這幾天的炮擊已經讓高昌城中陷入了一片混亂,成千上萬的百姓聚集在宮城外請願要求與宋和談,以保全城池,遭到拒絕後甚至衝擊宮門與守衛宮城的士兵發生衝突,而大臣們也希望國主放下私心向宋朝皇帝請罪,免遭滅國之禍。這讓他以為所有人都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想將他獻於宋軍請降。
「大汗,小的不敢……」內侍邊說邊向後退,想逃過一劫,可說話聲反而暴露了他的位置,被一刀劈死!
…………
看著滿臉失望離去的高昌使者,高寵和趙禮相視一笑,也都暗暗鬆了一口氣,看來這十多天他們沒有白忙。炮火襲城就是通過打擊來影響民眾的心理精神狀態,可以說其核心就是心理戰,是一種與武力戰有明顯區別的『軟殺傷』。炮火雖然能給城市造成重大損失,兩人也清楚僅靠他們萬里迢迢帶來的這些彈藥很難將整個城市摧毀。
但是高昌使者的出現也說明炮火襲擊對敵方民眾的心理打擊之大,要甚於其它作戰方式,與單純的攻城戰相比造成的心理影響無疑將會加倍放大。尤其是被炸成廢墟的官衙,燒成白地的市場和支離破碎的屍體、倒在血泊中的婦孺,及驚慌失措的官員和龜縮在城根發抖的士兵都極易引起社會混亂。這是被打擊的高昌國主和軍政方不能承受之重。
「監軍,今日為何拒絕和高昌和談,他們已經表示屈服了!」帥帳中只剩下二人,高寵給趙禮斟了杯茶問道。
據說給請網打滿分的還有意外驚喜!
「大帥著急了?」趙禮謝過,端起杯喝了一口說道。
「能不急嗎?」高寵『幽怨』地看了趙禮眼說道,「我們的存糧不足二十天之用了,且火藥消耗更大,僅剩下三成了,若是再這麼打幾天高昌還不投降,咱們就只能那牙啃塌這城牆了!」
「呵呵,大帥莫急,今日高昌使者只說與咱們談判求和,卻不肯投降,若是再磨嘰些日子,他們又反悔了,咱們豈不更虧了!」趙禮笑著說道。
「監軍的意思還要接著襲城,逼他們讓步?」高寵咂咂牙花子說道,他作為西征軍大帥不僅要考慮如何攻下高昌城,還要考慮整個戰局,即使打下此城,後邊還有龜茲和焉耆兩個重鎮,且有西遼軍可能去而復返,沒有了火藥他們的大炮就成了擺設。
「嗯,我們不僅要繼續炮擊高昌,而且要比前幾次還要猛烈!」趙禮點頭言道。
「如果高昌城不肯讓步,我們又拼不起消耗,那就只能繞城而走了!」高寵聽了吃了一驚道,如果火藥耗盡他們只能轉道向東南打通與西夏的通道接收補給,重新再戰,而那樣就可能再次因為耽擱時間誤了皇帝的計劃。
「大帥放心,只要北城的高壘築好,我們的炮彈落進宮城之中,畢勒哥就會再次遣使前來談判,再打兩輪他們就會出降了,那時一切危機自解!」趙禮說道。
「監軍有把握認為高昌城會出降,不怕將他們逼急了而狗急跳牆!」高寵對趙禮的信心有些懷疑,他也知道只要高昌王投降,首先糧餉問題解決了,其它兩鎮也可能放棄抵抗,西遼軍也便沒有打下去的意義了。只是高昌國主肯冒著滅國滅族的危險投降嗎?
「大帥,城中的人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畢勒哥現在才肯遣使求和說明他是在承受著來自各方巨大的壓力下不得已做出的決定,並對我們還保有幻想,只要稱臣納貢就可以讓他們撤軍。而我們現在拒絕和談,繼續炮擊就是告訴他不要心存僥倖,同時繼續向城中的軍民施壓。如果此時放棄就會功虧一簣!」趙禮分析道。
「嗯,監軍的意思我明白了。在我們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之前堅決拒絕高昌方面的和談,而且要繼續以更猛烈的火力進行攻擊,不給他們絲毫喘息之機,促進我們之前的炮火打擊效果,讓他們不得不答應我們的要求!」高寵點頭道。
「對,正是如此,只要我們再堅持一下,高昌就會陷入更大的恐慌,也必將給畢勒哥施加更大的壓力,在可能被手下人出賣的情況下,他不得不與我們合作!」趙禮說道。
「好,既然如此,我就與監軍一起賭一把!」高寵豪氣地說道……(……)
據說給請網打滿分的還有意外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