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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章 初一十五 文 / 讓你窩心

    一連兩日,宋水軍都派出戰船將散佈在各島上的登陸部隊送到身彌島,發現有金軍上島開始時還有戰船靠近開炮將他們驅離,可漸漸的金軍發現宋軍的炮擊變得心不在焉,往往都是開上幾炮,如果金軍仍賴著不走,他們便也不再理會,但是對靠近身彌島的戰船卻異常警覺,堅決予以打擊。

    又過了兩日,天氣越加寒冷,靠港的戰船在夜間也需要有人破冰,不然早晨就會被凍住,據派出的哨船回報,身彌島上小型戰船都已經被拖到了岸上,中型戰船已經離港到較深的海面上駐泊,只有大型戰艦還可以憑借自己的龐大身軀可以自由往來,斜卯阿里判斷宋水軍撤離的日子不會太長了。

    果然不出所料,在十月二十二日的清晨,當金水軍的哨船準時出現在身彌島附近時,驚奇的發現宋水軍已經開始返航,百餘艘戰艦排出菱形陣,大船居中,中型戰艦在外成掩護隊形駛向外海。哨船將敵情迅速上報給斜卯阿里,他還不大放心,擔心宋水軍殺個回馬槍,於是又派出數艘快船跟蹤隨行,看他們是否真得走了。

    追蹤宋水軍的快船到深夜才返航,確認宋水軍離開了朝鮮灣,向西方駛去,目標應該是登州。斜卯阿里大喜過望,自己終於也能回家了,連夜給兀朮寫了封申請,大概意思就是救援身彌島的宋水軍在自己不懈的努力和精心指揮下,終於不堪損失而退軍了,現在自己保護大軍後路的任務已經完成。鑒於天氣寒冷,為了防止戰艦被浮冰損傷。以便日後更好的為國出力,他申請撤軍回國。

    「真是躲過了初一。沒躲過十五啊!」就在次日,斜卯阿里要將急報送出的時候,兀朮從西京送來的命令先到了,他打開一看頹然地坐下嘟囔道。

    「都統,太師如何說?」阿徒罕看其臉色頃刻間變了色,急忙問道。

    「唉,救援西京的宋朝水軍被太師大敗也於前日開始撤離,太師命我水軍速前往南浦外海截擊,務必將其全殲!」斜卯阿里無奈地苦笑道。這真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自己千方百計的避免與南朝水軍決戰,甚至不惜冒著殺頭之罪謊報軍情,沒想到最後還是沒能躲過去。

    「都統,給太師的書信可曾送出?」幾個人經過與宋水軍的幾次接戰便明白了兩軍間的差距,沒有神仙護佑的情況下,戰勝他們的希望不大,因此面對將令相對唉聲歎氣。他們也都是征戰半生了,血灑疆場豪情已經漸漸的被歲月磨滅了,都想過個安穩的日子,赤盞暉看出了大家的心思。想了想問道。

    「還不曾送出,你可有什麼妙計能脫困?」斜卯阿里反問道。

    「都統此事關係到末將的身家性命,不說也罷!」赤盞暉欲言又止地道。

    「有話就說吧。帳中都是多年的兄弟,沒有人會使陰招的!」烏延蒲盧渾著急地說道。他早就不想與宋軍再戰了,所以當初才轉到了水軍。沒想到還是沒躲開。

    「有話就講嗎,咱們現在都在一條船上,翻了一起落水,出賣你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啊,步騎軍能將水軍打敗,我卻不大相信!」阿徒罕也表白道,顯然他也和大家一個心思,而且懷疑太師和他們是一個想法。

    「赤盞暉你儘管說,出了事情有我一力承擔,可若是誰出了帳門多嘴多舌,我便先斬了他!」斜卯阿里也是一心避戰,苦無良策,掃了眼帳中的人惡狠狠地說道,心中卻想太師你打不過人家,將其放跑,卻讓我們送死,這手是在不地道,那也別怪我們動心眼了。

    「這事好解決,只需都統將那信的內容改上幾筆就可!」赤盞暉說道。

    「如何改?」三人幾乎同時問道,這方法倒是簡便易行。

    「都統,前邊勿動,只要將請求回軍一節改為率部追擊撤離身彌島的南朝水軍,再將所書的日子提前一天就可!然後再書一封,就說接到太師的命令後,您已經親自領軍前去追回大隊,回軍截擊另一路南朝水軍就好!」赤盞暉慢慢地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嗯,好計!」阿徒罕最先反應過來,「我們只說是出海追擊南朝此路水軍,可接到命令後又不得不放棄,回軍再去遵命截殺另一路南朝水軍。可大海茫茫,四處都可行船,不便找尋,我們趕到後與敵軍未能相遇,想來是錯過了,結果兩路南朝水軍全都漏網。而天氣寒冷,再不回港避寒,整個水軍就得被凍在了海上,不得已只能回國了!」

    「好,好……」烏延蒲盧渾連聲稱好,這樣便不是我們避戰,而是遵守太師的命令不得不回軍導致一無所獲的,那既然是你自己胡亂下令的錯,也怪不得我們了!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詳議一番,不要露出什麼破綻……」斜卯阿里說道,於是金水軍的四員大將湊到了一起,琢磨著如何才能騙過兀朮,保住自己。不知道這時兀朮是否噴嚏連天,只是聽說皇帝陛下感染了風寒,整整打了一天的噴嚏!

    第二天,晨霧還未散去,雲從山上的瞭望哨發現海峽中的金水軍悄悄的從身彌島和椴島之間的海道駛出,向西南機動,似是前去追擊撤軍的登州水師,待金水軍艦隊消失在瞭望哨的視線中後,雲從山頂峰的烽火台先後升起兩股煙柱,煙凝而不散直到三十餘丈才緩緩消散…

    斜卯阿里命艦隊壓著登州水師的航路成『之』字搜索前進,他還不敢明目張膽的糊弄兀朮,打算『追擊』兩日後再轉向正南『截擊』海州水師,最後再無奈的返航,反正這一區域已無南朝水軍活動,他們就是老大,因此本應緊張萬分的戰鬥行動變得倒像一次海上巡遊。

    「統制,前方右舷方向有南朝水軍出沒!」作為打前鋒的前軍在追了一天一夜後,天亮時瞭望哨報告發現敵軍。

    「什麼?出現南朝水軍,再探!」正在享用豐盛的早餐的烏延蒲盧渾接報吃了一驚,自己晚出發一日,又是繞著圈子怎麼慢怎麼走,就怕與他們相逢碰面。他無心再吃,急忙出艙到了船樓之上親自瞭敵。

    「統制,就是北方,有一支船隊與我們背道而馳!」負責瞭望的士兵指給其看,遠遠的可見點點白帆在海平線間若隱若現,以經驗判斷是船隊在以縱隊航行,這是宋水軍的標準行軍陣勢。

    「不可能啊?也許是商船吧!」烏延蒲盧渾瞇著眼睛瞅了一陣子難以決斷。

    距離太遠,只能看到船帆,還看不見船身,而這個季節正是信風刮起,商船前往扶桑等地交易的時候,這是條傳統的航道,有大量商船出現並不是新鮮事,僅從縱隊行駛上是無法斷定就是水軍船隊,為了防止海盜侵害他們往往會擺出水軍行軍的架勢嚇唬人,可烏延蒲盧渾還是讓所屬各船小心戒備。

    「統領,若是南朝的商船,不如我們將他們劫了,回去也好有個交待!」一時看不出有什麼異樣,旗艦的艦長無巴奴小聲地說道。

    「哦,看樣子不下二十艘船,能吃得下嗎?」烏延蒲盧渾聽了有些心動,他們這次出兵想著能打下身彌島吃塊肥肉,結果被崩掉了牙,被堵在海峽中光吃素了。

    「都統,咱們不是南朝水師的對手,難道還怕這些商船,再說我們與南朝正在交戰,誰知道他們是做買賣,還是給南朝軍隊送輜重,劫了也是白劫,有了這些敵船我們在太師面前也算是有過交待!」無巴奴看出都統已經有了意思,加緊了攻勢。

    「嗯,這些商船勾結南朝都是我們大金國的敵人,即使太師也不會放過他們的!」烏延蒲盧渾點點頭道,「轉舵,攔截敵軍船隊,如有反抗格殺勿論!」

    「遵命!」無巴奴大喜,今天終於可以大幹一場了,回去也能過個肥年了,隨著令旗召喚,前軍百餘艘戰艦開始轉向北,準備攔截敵軍。

    「報都統,左舷又發現船隊,與我們相向行駛!」正當各艦摩拳擦掌,掛起滿帆駛向商船隊伍時,瞭望哨又發現了新情況。

    「哦,真是運氣來了,擋都擋不住,活該咱們發財!」烏延蒲盧渾大笑道,既然幹就幹個大的,即便是友國的船又能怎樣,大海之上將人殺了,船沉了,神仙也不知道誰幹的。

    「都統,情況好像不對,他們桅桿上掛的好像是南朝水軍的戰旗!」說話間,相對而行的兩支艦隊越來越近,海平線下露出了整個船隊的面目,哪裡是二十來艘船啊,大大小小的帆影點點數量絕不會少於他們,而頭艦這時升起了艦旗,雖然看不清上面的旗號,但是顏色確是和宋水軍戰旗一樣鮮紅!

    「快通知都統,是南朝水軍,他們正向我們合圍!」烏延蒲盧渾看著新出現的船隊快速的向自己接近,猛然醒悟,這不他娘的要合圍自己嗎,驚恐地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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