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馬關因山路險峻,戰馬到此經常要摔倒而得名。由此可見此關佔據的形勢險要,而關和堡相比,那就是三層洋樓和土坯房相較,不僅防禦措施完備,且城牆皆是以條石壘砌,中間填充鵝卵石夯築,又沿山脊修築了長達數里的關牆,還布有重兵。雖無法和燕京、開封這樣的堅城相比,但是比黑石嶺堡強的不是一點半點。
趙廉領前軍到達後立刻展開了攻勢,守關的金軍似乎已知道西京軍的厲害,無論如何叫罵就是不出城接戰,誓將烏龜做到底了。趙廉無奈只能揮兵攻城,但是關前狹窄難以伸開手腳,又缺乏攻城器械,而龍騎旅主要裝備的速射炮威力較小,對城牆無法造成實質性的損傷。
西京軍幾次攻到關下,等炮火一停,便架起雲梯攻城,敵軍便從關牆後衝出,萬箭齊發,斗大的石頭一股腦的砸下來,攻城的西京軍傷亡慘重,只能退下來,難以突破。次日趙廉改變戰法,正面佯攻,側翼迂迴,想在關牆上做點文章。
可關牆是建在山脊上,而關牆前的山坡或加以整修成陡坡,或利用原有陡峭的山勢,加上冰雪遍地,攀爬十分困難,金軍放下來的滾木礌石滾滾而下,躲避不急的士兵被砸的血肉橫飛往往連關牆根都到不了,督戰的趙廉急的滿嘴起燎泡。
第三天,趙檉隨中軍到達,可倒馬關還未攻下來,他上前查看了一番也皺起了眉頭。此次因為走得山路,又是冰雪連天。所以炮旅的重炮營沒有隨行,以炮破關的辦法卻是難以達成目的。而整個通路又被關口截斷,無法繞行。因此只有強攻一途可走。
現在急也急不得,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趙檉查看了一番,命令工匠營連夜趕製攻城器械製作攻城車,並伐木在關前搭起了幾座五丈高台,超過了關牆的高度,並在高台上佈置了機槍陣地,居高臨下的為攻城部隊提供掩護。
等天亮後,當關內的金軍見到眼前豎起的高台心底發寒。意識到今日必是一場惡戰。但是戰鬥卻遠比他們想像的要慘烈。此次戰鬥西京軍攻投入了三個步兵旅和一個龍騎旅同時向關城和邊牆發起了攻擊,一時槍炮聲大作,響徹整個山谷。
防守的金軍明知西京軍用的是四面開花的戰術,沒用攻擊重點,又處處是重點,他們也只能將有限的部隊像撒胡椒面似的分散到各處設防,甚至連預備隊都派了上去!
「王爺,我們全面進攻而沒有重點,豈不是犯了兵家所忌?」趙廉看著打成一鍋粥的倒馬關。疑惑地問道。
「敵軍處於守勢,又佔據地利,而我們雙方兵力相當的情況下,若想取得局部的優勢。你打算怎麼做?」趙檉反問道。
「王爺的意思是全面進攻只是多方誤敵,迫使敵軍分兵,使中央空虛。然後乘虛攻擊,以快捷的攻擊從中央突破!」趙廉瞅了眼隱在山後的幾輛攻城車有些明白了。
「不錯。任何出色的戰爭都講究方法,有時我們在某地故作大舉進攻的姿態。用以迷惑調動敵軍,然後卻在另一地突然發起攻擊,使敵人措手不及;有時還可以多次進行佯攻,以麻痺敵人,掩護真正的進攻行動!」趙檉說道。
此次趙廉的失敗就是因為戰術的呆板,如果正確調度以兩個旅的兵力完全可以完成任務,但是他沒有充分發揮自己的優勢,而是墨守陳規,使用過去忠勇軍傳統成熟戰術卻不知變通,導致失敗。
「王爺,屬下受教了,還請王爺責罰,以肅軍紀!」趙廉聽罷慚愧地說道,王爺雖然沒有責罵他,但是他心中同樣不好受。
「唉,也不能全怪你,這幾年你已經遠離戰場,失去了鍛煉學習的機會,以後你要多動腦子,不能只吃老本!」趙檉歎口氣說道。
「是,王爺,屬下明白了!」趙廉急忙施禮道,此刻他也想明白了一件事,王爺此次分兩路出兵,不正是驗明了剛才所述,以趙勇為明,大張旗鼓攻城掠地,必然引起金軍的注意,迫其分兵。卻掩護著他們這一路暗中潛行,一旦達成目標,便成功截斷了南下金軍的退路,其實他們才是真正的主力。
「別愣著了,開始進攻吧,這次打好了將功折罪,打不好兩罪並罰!」趙檉笑笑對趙廉說道。
「是,屬下定不辱使命!」趙廉愣了一下說道,他還以為因為自己搶關失利被王爺剝奪了指揮權,沒想到王爺還是一如既往的信任自己。
趙檉登上望車,向城關望去,剛剛還沉寂的關前已經熱鬧起來。首先是十門速射炮集中火力對準城門連續射擊,畢竟與高高的關牆相比,城門是最破弱的地方。在連續的轟擊下包了鐵的城門也已經是搖搖欲墜,城上的敵軍守將急忙讓士兵下城堵塞城門,做好爭奪準備。
就在此時,炮旅的臼炮營發言了,他們抬高仰角將開花彈吊射進關內,城牆狹窄,命中率低,可現在城下集中了準備與西京軍爭奪城門的敵軍,那就是往人群中扔手榴彈,一炸一大片!
與此同時,高台上的機槍也開始『突突…』的歡叫起來,向城頭傾斜著密集的彈丸,打得城上守軍四處躲藏。就在這混亂的時刻,三台攻城車登場了,在士兵們的推動下迅速向城牆靠近。
此刻守軍被火炮和機槍猛烈的火力壓制在了城頭和城下,其它各處的敵軍也被西京軍牽制住,眼看著攻城車靠近卻無能為力。攻城車很快靠了上去,在城壕邊停下,推車的士兵們一起用力扯動繩索,折疊起來的橋板被拉起又猛地落下搭在了城頭上,鐵鉤掛在了垛口上,架起了一座飛橋!
「衝!」趙廉揮動將旗發出了總攻的信號,槍炮聲戛然而止,卻想起了陣急促的馬蹄聲,一隊龍騎順著飛橋衝上了城頭,而那些躲避炮火的守軍剛剛露頭,就被順著馬道縱馬而來的龍騎們的馬刀劈開!
龍騎們奪佔了城頭,立刻分兵兩路,一路沿著馬道衝上關牆,如虎入羊群一般砍殺守軍,關牆不過能容兩騎並行,城上的守軍避不可避,只能向後退去,要不就得跳城殉職了;另一路龍騎則縱馬下城,驅散了守門的敵軍,清除了堵在門口的塞車,打開了城門…
攻下倒馬關,前邊再無險隘,西京軍順勢而下,前方小股的敵軍根本無力阻擋,簡直是望風而逃。西京軍馬不停蹄一夜急行,當太陽再次升起的時候,馬上的趙檉突然覺得視野一寬,他們已然走出了大山,進入了平原,前邊就是中山府了!
………
宋臣范致虛攻克潼關,宋人援軍由四方漸漸聚集,其率兵入援京師。這引發了女真人的不安,宗翰派出手下數千人馬前去迎敵,於澠池與范致虛前軍相遇。女真鐵騎發起衝鋒,宋軍大潰,輜重盡失,死傷近半。范致虛聞訊也是驚恐不已,急忙逃遁,救援京城也便無從談起。
可按下葫蘆浮起瓢,金軍南下時連下河陽三城,宋軍南逃洛陽告急。當時,守衛洛陽的是西京留守兼西道都總管王襄,他手下有三萬兵馬,如果死守,不見得輸,但此人頗不敬業,打算棄城。臨走,他讓伊陽人翟興、翟進守洛陽,自己則率3萬人馬撤退,洛陽遂為金兵所佔。
翟興、翟進兄弟二人,不過是宋軍中的下級軍官,但在洛陽危急時刻,這兩個人勇於擔當,招募伊川、汝陽、嵩縣的時人組成「豫西忠義軍」保衛洛陽。面對強大的金兵,他倆想盡辦法與其周旋。
翟興採取向西迂迴的戰術,先到潼關,與宋經略史范致虛會師,使兵力稍增,然後引兵東來。翟進則帶小股人馬,大破金兵於福昌。當時洛陽百姓都沒有見過金兵,看見金兵騎兵,既恨且懼,但在宜陽境內的這一仗,打破了金兵不可戰勝的神話。
豫西忠義軍大長志氣,翟進、翟興兩軍會師一處,準備再戰,但算來算去,義軍還不到千人,不敢大張旗鼓,於是夜行晝伏,花了五天時間,才抵達洛陽展開夜戰。金兵輕敵,沒有防備,結果被義軍破城而入,殺了金朝西京留守高世由,收復了西京洛陽,接著義軍在伊陽大敗金兵一部,士氣大振…
洛陽復失的消息傳到開封,宗翰雖有些意外,但是卻並不擔心,一幫義勇終歸不是金軍的對手。讓他憂慮的是正迅速南下而來的西京軍,他們正朝洛陽而來,一旦讓西京軍率先搶佔了洛陽,控制了渡口,那麼還在黃河這邊的將陷入被動。
宗翰和翰離不商議後決定立刻派兵搶在西京軍控制洛陽前奪回洛陽,可派誰去卻是個大問題,西京軍可不是宋軍那幫軟柿子誰都能行,這時他們兩人同時想到了一個人——四太子完顏兀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