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乾在豐州城下受傷後,失去了一隻左臂,修養了一年才痊癒,依照忠勇軍的規矩他應該退役返鄉,但是婁乾堅決不肯,後來鬧的王爺都知道了此事。王爺說忠勇軍上萬人,還安置不下一個老兵,便下令要將他調進當時的近衛營內衛隊給自己當車伕。
能在王爺身邊可以是忠勇軍每一個人的願望,可婁乾卻拒絕了,雖然這一直也是他的願望,他想著自己一個缺胳膊少腿的人給王爺趕車太有損王爺的臉面了。最後婁乾還是留在了輜重營,隨著忠勇軍不斷的擴編,他現在是忠勇軍直屬輜重旅的副將兼運輸大隊的指揮使…
七月正是流火的天氣,人熱得都受不了,別說馬了,所以運輸隊每行十五里他們就要停下休息一段時間,給馬喂料飲水,防止中暑脫力。在正午時分,運輸隊前行一段後按例休整,然後準備從浮橋上渡過了汾水,這時一支商隊卻沒有停下,越過了運輸隊繼續前行過了浮橋,婁乾看看並沒有阻止。
「胡順,改變行軍路線,轉向南奔清源!」商隊漸行漸遠,消失在了官道的盡頭,乾順對負責運輸大隊警衛分隊隊正胡順說道。
「指揮使,繞行清源要多走一日的路程,而且不是官道,費時費力!」胡順想了想說道。
「這裡雖是官道,地勢平坦,好走是好走,可也適於金軍的騎兵往來,容易遭到襲擊,多走幾步路,總比讓金軍搶了去的好!」婁乾回答道。
「指揮使,尖兵已經放出了二十里,沿途沒有發現金軍蹤跡,應該沒有問題吧!」胡順說道,「再說沿途還有我們河中軍部隊的巡哨,游騎掩護。要比繞行安全一些。」
正是因為容易成為襲擊的目標,所以輜重旅的行動更加謹慎,出發前往往都會做好周密的準備,事先規劃好行軍路線,制定應急預案。行軍時也會按照戰鬥部隊的規矩行事,行軍時分為尖兵、前衛、本隊和後衛等幾部分,各部之間的距離適當拉大。但必須保證彼此間呼應,能夠相互間提供支援,途中一律進行嚴密的搜索、警戒,隨時掌握沿途狀況。
「哼,現在沒有,不等於我們過去的時候沒有。」婁乾冷哼一聲說道。
「指揮使。是不是剛才離開大隊的商隊讓您疑心了,可商人逐利這沒什麼好奇怪的!」胡順見指揮使的眼睛一直盯著遠去的商隊馬上意識到是他們引起了指揮使的懷疑。
「如果他們真是商人倒是沒有什麼,可你注意到沒有他們的馬負重很輕,如果是商隊會千里迢迢的只帶這麼一點東西去嗎?」婁乾說道,「我們這次運輸的都是軍中急需的物品。不能有絲毫差池,小心無大錯。」
「指揮使,屬下明白了,我這就命人探路!」胡順臉一紅,他身負偵測敵情重任,卻沒有發現隊伍中藏有敵人的奸細也是實職。
運輸隊再次上路後沒有過河走官道,沿河南行,這時有商隊想離開卻不可能了。願意不願意都得跟著大隊走了。越往前走路也難行,而他們更加小心,這裡已經進入了女真人活動的範圍,前些日子輜重旅的一支運輸隊就曾在此被襲擊,因為敵人人數眾多處於據對優勢,警衛隊無法擊退敵軍,保全物資。最後無奈只能放火燒燬物資突圍。
又前行一段,按說應該停下休整,但婁乾看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便命令取消休息。繼續前進到前方五里的劉家莊宿營。緊趕慢趕,終於在天黑前進了村,這個村子不大,只有四五十戶人家,因為偏遠倒也躲過了女真人的劫掠,村子基本保持完整。
進村後,婁乾馬上命人找到村子的裡正,在其引領下選了處平坦開闊的地方宿營,佈置崗哨封鎖了村子的各個出口,人員只准進不准出,然後又讓人送了些糧食給村中百姓,順便找人聊聊天。
婁乾這麼做,倒也不是全出於好心,給糧是施恩於百姓,可以從他們口中瞭解掌握沿途的情況,從他們神態是否有異樣判斷出附近是否有金軍、匪寇出沒,同時也變相的將村中百姓扣為人質,防止有人暗地給敵人通風報信。
一夜無事,天亮後運輸隊再次上路,走過這一段後道路漸漸平坦,行軍速度也快了起來,可他們更加小心,因為他們好走,敵人的騎兵也好走,而且他們行動迅速,來去如風,往往利用窪地、土坡、矮山、樹林為掩護突然出擊,打你個措手不及。
這時前方出現一片樹林,婁乾命令車隊暫停,派人仔細搜索,防止有敵人利用樹林的遮掩藏身發動襲擊。突然,從車隊後方傳來示警聲,婁乾急忙攀上車頂向來路眺望,只見東北方向塵土飛揚,約有千騎向這邊而來,距離太遠看不清旗號,但婁乾不敢大意,立刻傳令收縮隊伍就地佈陣。
命令一下,運輸隊立刻行動起來,他們根據地形,挨著一條小溪,利用大車圍成一個直徑約為六十步的圓陣,將馱馬和商隊全部安置在圈內。大車首尾相連,中間的空隙用糧袋添堵,不留一個缺口。看著忙亂,可一切又顯得有條不紊,平日嚴格的訓練使每個人都清楚自己應該在什麼位置,應該做什麼。
婁乾以輜重隊為主力在車頂上用糧袋堆成簡易掩體,每三輛車編為一組,安排一個伙守衛,並配有一挺機槍。以義勇弓箭手一個指揮看管馬匹,並作為預備隊,另兩個指揮在車後結陣,可拋射箭矢阻擋敵軍,而當敵人衝破車陣時他們還要擔負起以肉搏驅逐敵軍的任務。餘下的人都趕緊將水袋灌滿水,做好滅火準備。
陣勢剛成,後邊的騎兵也到了跟前。他們在陣外勒住了馬,這下不用看旗號,看打扮就知道是女真人,而且來得還不少,有兩個千人隊,好奇的看著這個倉促間構築的車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