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淑真忽然覺得自己很傻,自己最為信任的人居然利用她對付自己的夫婿,想到自己隨意的一些話已經將王爺出賣了,她不知道是恨,還是怨,「王爺,妾身的奶娘就按府中的規矩處置吧,妾身也有不查之罪,還請王爺一併責罰,妾身絕無怨言!」朱淑真咬著嘴唇說道,似乎下定了決心。
「不知者不怪,你不知道她已經背主!」趙檉擺擺手不在意地說道,「說起來你還得感謝她,這個老太婆將你我之間的事情告知我的對頭,他便知我對你不喜,根本未將你放在心上,那樣你便沒有了利用價值,也安全了!」
「王爺是為此才冷落妾身嗎?如果真的如此,妾身明日就將她趕出王府!」朱淑真心中湧起陣感動,原來王爺是為自己的安危著想,才會故意對自己不理不睬,而將所有恨意全部轉嫁到了自己的奶娘身上,她急切地道,
「這這也是一個原因吧!」朱淑真的表現,讓趙檉一陣尷尬,自己這真成即當婊子又立牌坊了,他訕訕地說道。
「王爺,妾身過去不知府中還有這許多的事情,常因此對王爺耍性子,現在才知道王爺處境如此艱難,還請王爺讓妾身為您分擔些吧!」朱淑真卻認了真,抱著王爺的胳膊央求道。
「也好!」趙檉想了想說道,今天自己將話挑明了,索性不若讓她做些事情。一來可以考驗下她。二來也讓她有些事情做,不至於無所事事,反倒悶出事情來,研究朱淑真的後人們就從她的詩詞中聽出過弦外之音,懷疑她曾經搞過婚外情,雖然自己不大喜歡她,可也不想戴頂綠帽子。「真兒,府中現在有許多生意,現在鄭總管既要管理王府還要打理生意,肯定忙得很。不若你就先試著將王府先管理起來,待有了經驗再逐步接管京畿地區的生意,你看可好?」
「王爺,管理王府是妾身的本分。但是妾身一時怕自己難以勝任!」朱淑真到了關頭反而有些膽怯,擔心自己年幼,王爺又不在自己難以服眾。
「真兒不要怕,府中只有個別人你需要提防,絕大部分人或是我在襄邑時的老人,或是所我在沙場上同生共死的兄弟,因為傷病才到府中的,這些人都是非常可靠值得信任和依賴的,另外我將逢喜調回京中擔任內府總管,不懂的事情可以問他和鄭總管。府中的人其他也都會幫助你的,不會看你的笑話的!」趙檉笑笑說道。
「可我對他們都不好,還罵過他們,他們不會記我的仇吧?」朱淑真怯生生地說道,大婚後她擺起了王妃的譜,燒了三把火,將人得罪了不少。
「如何挽回就要看你自己的了,我想真心換真心,如果你真心對待大家,他們也不會計較的!」趙檉說道。
「王爺。朱媽背叛了我們,現在想想一隻眼睛總是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便覺的發毛!」朱淑真不知道還好,現在知道朱媽是顆釘子,想想她要謀害自己真是易如反掌。不免膽怯。
「這個好辦,明天我將蕭姐姐派到內府當管事。有她在你儘管放心,現在你還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在朱媽面前也不要露出破綻,待以後尋個緣由送出府去便是了,怎麼說她也照顧你多年,就不要趕緊殺絕!」趙檉說道。
「那府中其他奸細呢?」朱淑真又問道。
「真兒,皇家之中最不缺的就是陰謀,而你既然嫁入皇家,就應該慢慢適應這種生活,學會如何去應對,否則就是曲終人散的結局,有些人我們是無法趕走的,即使趕走了這個,用不了幾天又會有新的人到來,他們對我是不會放心的,即便是我們的大婚、離京到西北也是有心人的安排!」趙檉搖頭苦笑道。
「王爺妾身明白了,是我太幼稚啦!」朱淑真彷彿一下成熟了,明白了王爺為何對自己心懷牴觸,為什麼梅園猶如禁地,為什麼王爺會如此謹慎,再想想朝中的風波,似乎都有王爺被捲入,但是王爺今天能對自己說這些,她也明白現在自己才真正剛剛走進王爺的生活
趙檉沒等到十日之限的到來便離京踏上了回歸西北的征程,伴隨他的隊伍依然是近衛營,但是少了指揮使趙信和第三中隊的弟兄們,而他的馬車中卻多了幾個人。
說起來這幾個人都是大名鼎鼎之輩,倍受後人推崇,但沒有一個歲數小的,坐在其側的那個五十多歲是其中最年輕的明教許景衡,當年不到二十歲便中了進士,堪稱神童。步入仕途後,先後在浙江及河北樂壽、河間等地當過地方官,居官清廉,關心民疾,得到當地百姓交口稱讚。因他的政績和才能為朝廷所賞識,被召到東京授監察御史,後又升殿中侍御史,可他偏偏『不識像』,不知感恩,對皇上發起的『花石綱』運動不僅不支持,反而多次上書反對,還將王黼、童貫給參了,結果可想而知。
可許景衡卻沒有趙檉那麼幸運,有那麼多人為他奔走呼號,要將他貶出京城,趙檉便趁機舉薦,給他弄了個副宣撫使的差事做了自己的副手。趙檉知道這老兒對民事和用人都有一套,且在靖康之後力主抗金,是個鷹派,而他卻是個懶人,沒了老師何去非,正好抓他做苦力
那個坐在許景衡下首的歲數有六十多了,數他歲數大了,鬚髮花白,臉上寫滿滄桑,可這人年輕時卻做了件轟動京師的大事,此人名叫周行己。他當年登第後,被榜下捉婿的馮京看上了,也就是笑話裡『錯把馮京當馬涼裡的那個馮京。
說起此人也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此人乃是『三元』出身,當時官居右丞相,參加政事,更重要的他還是門第高貴的宰相富弼的女婿,如果再要做了他的女婿,那前程肯定是一片光明。可這周行己偏偏『不省事』,以「吾未達時,有姨母貧家女,得吾母意屬許婚之約」,故向貴人辭婚,後貧女雙瞽,仍歸娶焉。
這下他完了,遲遲未能得官,只能自謀職業,直到三十多歲才被朝廷錄用,可是起起落落一直是個六七品的小官。後來這爺們急了居然投靠了林靈素,才在其舉薦下當了個秘書省正字,這真是『要知現在何必當初』的反面典型!
好景依然不長,林老道被趙檉整的人不人鬼不鬼,也敗落了,周行己又跟著倒霉,病臥京師。幸得許景衡這個幼時同窗資助才沒客死他鄉,如今早沒了少年時豐儀秀整,語音如鐘,變成了個病怏怏的老頭。許景衡向趙檉舉薦,被征闢為宣撫司『主管書寫機宜文字』,他之所以能被趙檉賞識,還有個原因就是趙檉知道他是北宋時貨幣思想集大成者,最早對紙幣發行準備金問題進行理論探討的先行者
趙檉對面那位也不白給,就連小孩子都知道的『程門立雪』中的那個主人公--楊時,故事就不重複了,不過他確實是神童中的神童,先後從『二程』學習多年,並在基層工作多年,後被詔為秘書郎,不久便上書《與執政論時事札子》,建言十件大事。他寫道:「如今士大夫不敢對天下大事暢所欲言,不過是為了明哲保身而已。但他們不曾想過,天下動盪不安,豈能保全自身?」從「慎令、茶法、鹽法、轉般、糴買、坑冶、邊事、盜賊、擇將、軍制」十個方面分析朝廷一些政策的弊端以及由此產生的負面影響,並且提出許多趨利避害的建議和措施。
趙檉怕得老寒腿,對立雪這種事情不感興趣,卻對他的諫言很有意,他提出不能只給流亡他鄉之人免除賦稅,還應對辛勤勞作的農民一視同仁,使他們也能得到實惠,而不至於跟著拋棄土地,背井離鄉,淪為盜賊,引起社會動盪;主張放寬或廢棄茶鹽二法,以保證貿易自由,減輕百姓負擔;認為愛民就要民有常產,方可使天下百姓安居樂業;楊時建議朝廷恢復以前的青苗法,撥出一筆經費作為糴本,即定購糧儲備金,年初預支給農民購買生產資料和維持平時生計,秋收後農民按額交糧,結算時從中扣除原發的預訂金,國家既能按時收糧入庫,農民也從中得到便利,樂於耕種土地這正是自己需要的人才啊,而楊時正被王黼等人排擠,也就將他收到自己的幕後,授予提舉一行事務之職,這可是絕對親信才能當的噢!
而坐在角落中只是喝茶沉默不語的是陳過廷,他也五十有九了,剛剛因為方臘起義,彈劾了蔡京、王黼、朱勉,要將他們宣正典刑,結果他們沒被典刑,自己的御史中丞卻做不得了,內定要被安置黃州。趙檉本著『敵人的敵人就是自己朋友』的定理,利用自己有權在朝中征辟中級官員為幕的權力將他也拉上了自己的船,授予其宣撫司判官一職(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