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以賄而成,官以買而得,官員們花一筆大錢來買個官做,就是為了過把官癮嗎?沒有哪項投資不求回報的,投資官場,那是利潤十倍百倍的,是個大暴利產業。在官僚架構嚴密成熟,文官集團勢力強大的宋朝,一方面,官員保有一種節勁的傳統士大夫風骨,另一方面,制度設計的低效和無能則使文官集團普遍貪腐
可是燕親王這麼一來,就要斬斷他們的財路,誰甘心就戮?這兩人官不大,能量卻大得很,在他們頭上動土就等於是在太歲頭上動土,但燕親王不管前面是刀山是火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硬是將這兩人搞垮了。兔死狐悲,唇亡齒寒,其他官員自然嚇得要死。
於是大家開始盼著燕親王趕緊再次離開京城,快回到河東任上,但是很快大家就失望了,朝中的幾位大佬對燕親王曠工近半年不聞不問,而皇上更是沒事就召其進宮說書,沒有宴飲也常常帶起一同出席。大家更是惶恐不安,這燕親王分明是不想走了連官也不想幹了,要留在京中與大家死磕到底啦!
當然,強龍難壓地頭蛇,對付燕親王可以彈劾,可以買兇暗殺,也可以製造車禍現場。但是燕親王正在受皇上恩寵,連梁師成、王黼等宰執都對他沒辦法,說壞話根本沒用,皇上就聽不進去,弄不好還得挨頓罵。在這種極其嚴重的情況下。運用消滅其**的辦法。絕對是下下之策,於是官員們湊在一起開了研討會….
「人生七十古來少,前除幼年後除老。中間光陰不多時,又有炎霜與煩惱。花前月下得高歌,急需滿把金樽倒。世人錢多賺不盡,朝裡官多做不了。官大錢多心轉憂,落得自家頭白早。春夏秋冬捻指間,鍾送黃昏雞報曉。請君細點眼前人,一年一度埋荒草。草裡高低多少墳,一年一半無人掃。」
「錢兄。這詩可是燕親王在延福宮中與皇上遊園時所作?」
「李兄,正是燕親王所作,沒想到其還頗有才氣,這其中之意你可明白?」
「胡兄。你還是兩榜探花呢?此詩分明描述了人生之苦短,勸誡世人看淡人世的無常與人生的失意,過好當下的生活,不要為身外之物而憂愁煩惱嗎!」
「嗯,張兄一說,此詩確是如此,人生苦短啊,可即使在這人生中間短暫的時光中,世人還要遭受各種困擾以及為人處世中的各種煩惱,使短暫的人生過得不能開心。可還沒待從憂愁煩惱中解脫出來,壯年人生已悄然而逝。」
「好,胡兄所言極是,世上不如意者十之七八,正如世上有很多錢可以賺,可是每一個人即使窮盡一生的恐怕也會有賺不完的錢,朝廷裡有不計其數的大小官員,可多與自己無緣。若退一步來看,即使擁有高官厚祿和萬貫家財,卻不會給帶來光宗耀祖和財大氣粗的歡喜。反而還會使你陷入官位難保和錢財散盡的擔憂,這樣每天憂心忡忡,愁眉不展,只會使自己白了少年頭啊!」
「春夏秋冬捻指間,鍾送黃昏雞報曉。道出了時光易逝,光陰難再的無奈啊。四季更替彈指一揮間,人生也是一瞬間即過啊!請君細點眼前人,—年一度埋荒草。草裡高低多少墳,一年一度無人掃。更引人沉思,縱觀人世,的確如他所言,在我們周圍,年年有人離開,只剩下無盡的哀思,可人世就是這樣的無奈,不論你是否願意,遲早都會死。年年代代,在時序遷流中不斷作古,又有多少人,在時光變化中亦子孫斷絕,連為其掃墓的後人也沒有。細想起來,人生不過是一場空夢而已啊!」
「諸位,今日不是讓大家來開詩會的!」
「張兄,我等只是想從其中找出其破綻,從詩中看燕親王只是想做個天涯散人,並不熱衷權利啊,我們是不是多慮了?」
「你等在這官場上也混跡多年了,怎還會有如此糊塗想法,他嘴上說不想要的,卻往往是其最想要的!」
「張兄,你們太幼稚了,那燕親王粗俗無禮,動輒拳腳相加,但聽說他新娶的王妃七歲能詩,此詩意境高遠,定是出於其手,他不過是盜用罷了!」
「那他為何如此呢?」
「諸位,現在燕親王最為受寵,而在皇帝看來,天下文武大臣,但凡整天圍著自己,鞍前馬後任勞任怨,那肯定是要圖點兒什麼啊!最正常那就是圖名圖利,要麼龍圖閣上掛畫像,要麼封妻蔭子,這才是人之常情,也才能用得放心。您如果連官和錢都不要,那麼您究竟想要什麼,不是太可疑甚至太可怕了嗎?而燕親王定然也知道皇上的心思,所以弄出這麼首詩來欲蓋擬彰,向皇上表明自己無視權財!」
「不對,下官聽說那燕王極其愛財,如今他光作坊就有十數間,商舖貨棧遍及京城和各州府,商隊行遍周邊數國,他不愛錢,怎麼會如此!」
「是啊,他性格看似急躁,粗魯,沒有心計,其實他是精明、警惕、狡猾、心思縝密,熟悉明裡暗裡的規則,甚至是掌控局勢的好手,能成功的取得聖上的信任,而達到自己的目的,巧妙的隱藏了自己的目的,所以梁承旨和王相等人才會事事陷入被動,反被其所制!」
「可是如今連王相、李相幾個宰執都拿他沒辦法,咱們又奈何得了他!」
「王相等人和咱們的心思不同,他們是懼其離開京城,便脫離了他們的掌控,一旦成了氣候,便會與他們分庭抗禮,而將其囚在京城,燕親王再能折騰也翻不了天,他們好緩緩圖之!」
「是啊,王相他們治不了燕王,燕王暫時也拿他們沒有辦法,可他沒事就找我們的麻煩,諸位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些齷齪之事吧,他留在京中一天,我們便難以安心,說不準哪天就會被他盯上!」
「胡兄,你主意多,想想辦法吧?」眾人心裡都明白,現在幾個大佬和他們兩個心思,可他們樹大根深不懼燕親王,自己這些小蝦米卻經不得一點風浪,只能另做打算了
江湖險惡,官場也險惡,你整我,我整你,官員深陷其中,朝不保夕。莫說官官相護是常態,官官相殘也是常態,如今大家被燕親王逼的不得不『團結』起來,出錢的出錢,出力的出力,齊心協力為政敵跑官,把安插在他們其中的『害群之馬』清除出去。
左思右想,終於有了新思路:我們罷不了你的官,我們還升不了你的官麼?眾人商定,既然扳不倒燕親王,就只能想辦法將這尊神請走,讓他哪來回哪去,別在禍害大家,於是大家團結起來並懸賞云:「有能使燕親王離開京城者,賞錢百萬。」重賞之下,大家都活動開了,都紛紛去「上天言好事」,說燕親王這好那好,萬般都好,這樣的人不用真沒天理,力勸皇上打破常規,破例重用宗室賢王!
恰在此時,金人再遣曷魯等來道汴京,要求宋朝履約一同攻遼。但金在回報宋的國書中只是說,前次趙良嗣來,已有約在先,如宋與金一起攻遼,當將燕京東路州鎮歸宋。至於西京地區,要宋自己設法收取,如果宋難以攻取,可通知金,而對宋提出的對西京的要求未作明確回答。這時大家才知道御筆作繭自縛,去年趙良嗣使遼,儘管其在談判中盡量擴大燕京的轄區,要求將西京和平州、營州都包括進去,即恢復長城以南一切漢地,卻被金人以不屬燕京管轄為由斷然駁回。金人態度強硬,表示宋方如果要求過高,只有解約了事。
漏屋偏逢連陰雨,正在此時西北也是事情不斷,各級官員頻繁上報,黃河開河之後,夏軍整兵備戰,以宋朝對夏和婚之事遲遲不做答覆,且有藐視之意,欲舉兵再犯靈州;而地方上新收之地,也因括公田惹得民怨沸騰,加之一些地方官吏隨意向蕃部強征民夫、貢品,引起反叛,導致西北動盪不已,而輪戍禁軍戰鬥力低下,難以控制局勢,要求朝廷增援。
大家覺得這是個極好的進言機會,於是紛紛給燕親王唱讚歌,說其能力超群,勇猛善戰、用兵如神,且清廉無比,政績突出,在河東僅兩年,便將那裡治理的國泰民安,四夷臣服。如今要穩定西北形勢,擔負起奪取遼國西京的重任非其莫屬,朝中只有燕親王能夠勝任,紛紛推薦他再次宣撫西北,去建功立業,樹不世功勳。
而燕親王卻似乎不領情,稱病躲在家中拒絕赴任,更從宮中傳來消息,其向皇后娘娘多次哭訴不願重回西北。眾人聽了大驚,這還了得他要不走,我們怎能回到從前的好日子,於是在掀**,就連險被趙檉打到『地獄』的侍御史陸得先也是舉賢不避仇,帶頭上書,請皇上以國事為重(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