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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我的地盤我做主 第二百四十九章 險些中招 文 / 讓你窩心

    在中國傳統政治文化中,『萬歲』就是一個具有特殊意義的漢語詞語,是專指皇帝,除此之外,似乎誰也不敢把自己與「萬歲」聯繫起來,除非他想造反或是想了特別點的死法。明朝的魏忠賢厲害吧,他權傾朝野,上上下下都是徒子徒孫,皇上在他眼裡就是個玩物,可他也不敢讓人稱『萬歲』,而是選了個低點的『九千歲』自居。

    到了宋朝的時候,官方對萬歲這個稱號更加在意,因為趙匡胤就是在將士們的『萬歲』聲中,被黃袍加身當上了皇帝,所以對此要更加敏感一些,前朝還有人敢以萬歲作為自己的名字,到了這代就是皇上的專用稱呼,別人絕對不允許稱萬歲

    趙檉聽到這幫西夏降官們衝自己喊萬歲,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先別提他的身份敏感,就是一般大臣敢被人稱為萬歲,那也是了不得的大事,這可是有前車之鑒的。

    仁宗時的名相寇准一日出門,被個神經病喊了兩聲萬歲,按說那是無行為能力人,放到現在殺人都不能處罰的,可這件事被他的政敵張遜告發,仁宗也考慮到事情比較特殊,從輕處罰,寇准命是保住了,但被罷去同知樞密院事之職,降至青州任職。但也不是人人如寇准這麼幸運,大將曹利用的從子曹汭,一次喝醉了酒,『令人呼萬歲』,被人告發,就被杖責而死,家人也跟著倒霉。所以在此時如果別人朝你喊『萬歲』那絕不是在歌頌,而是把你往火坑中退。朝中流行的一句話就是『想讓他死,就喊他萬歲吧』!

    趙檉聽到嵬名安惠的喊聲,馬上反應過來,他是在算計自己啊。臨死也想拉個墊背的。可這會兒想制止已經晚了,老百姓都知道,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眾目睽睽之下人家喊出來了,總不能時光倒轉或是讓聽到的人集體失憶吧!可如果制止不理後果更嚴重,誰敢說人群中沒有『敵對勢力』的眼線,他們會馬上向皇上報告說這是你在縱容或是默許,尤其是在場的大多是他的親信情況下。要是一激動真搞出個黃袍加身來,那自己多年的努力就全完啦!

    好在趙檉過去這些年苦讀不綴,也忘了從那本書中看到過先朝的一位哥們兒張詠檢閱部隊時也遇到過這種事情,當時士兵們對他群呼萬歲。他反應快沒等士兵們再次歡呼,已經翻身下馬朝著京城方向拱手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啦!京師是皇上所在,逢年過節大家也都是朝那個方向朝拜高呼的,用以表示對皇上的尊敬和忠誠!

    趙檉暗自慶幸自己還記得這事,否則真抓瞎啦。立刻依葫蘆畫瓢,翻身跪倒,這活兒他從被逐出汴梁到了襄邑就是每日早晚必做的功課,到現在還在堅持。當然業務熟練的很,「靈州大捷。萬歲萬歲萬萬歲!」他高呼後行了三拜九叩大禮,將他們的歡呼聲算是轉給了他爹。而他身後的那些宋將和士兵們更是趕緊跟著高呼『皇上萬歲…』這事兒就算過去啦!

    「你很好,我終未能勝你」趙檉起身看向始作俑者嵬名安惠,他抬起頭沖趙檉笑笑說道,

    「你也不錯!」趙檉看著跪在自己眼前的這個人報以微笑說道,兩人莫名其妙的對話讓所有人更加莫名其妙,只是跟著傻笑。

    「哈哈,願天祐我大夏,我主永康,重振大夏」嵬名安惠轉身向西,衝著興慶府方向叩拜施禮後,卻沒有起身,保持著這個奇怪的姿勢匍匐在地上。…。

    「王爺,他死了!」看他樣子奇怪,趙信上前推了嵬名安惠一下,他卻直挺挺的倒下,嘴角滲出出股血絲,大睜的雙眼失去了神采,趙信摸了摸他的頸動脈扭頭驚異地說道。

    「他是個漢子,將屍身好好收斂,找個上好的棺材成殮,送回西夏!」趙檉歎口氣說道,他蹲下身將嵬名安惠放平,伸手合上他的雙眼,散亂的頭髮攏好。

    「你們誰願護送獻親王回家?」趙檉站起身問那些降宋的大小西夏官員。

    「」聽到趙檉的問話,所有人都低頭不語。

    「誰也不肯嗎?」趙檉再次問道,語氣嚴厲了很多。

    「將他們全部送到城外做苦役!」還是沒有人言語,趙檉冷笑著說完,丟下滿場驚愕的人群,自顧自的去了,大家卻發現王爺的臉上卻多了絲落寂,這時天上飄起了雪花,迎來了今冬的第一場雪

    嵬名安惠的死,似乎衝亂了整個受降儀式,趙檉沒有吃飯也沒有休息,他安排人接收物資,清點府庫,整修城池,統計戰果,自己沒有住進內城,而是將那裡變成了傷兵醫院和巨大的倉庫,然後又回到戰場與民夫們收斂陣亡者的遺體,拼湊起一具具殘缺的屍體,為他們換上新衣。整整一天,他不吃不喝,也很少說話,看不出有一點大勝後的喜悅。

    第二天,趙檉設宴犒賞三軍,寫了奏表,向東京報捷。

    第三天,趙檉親自祭奠過嵬名安惠,安排人將他和蕭合達的遺體送回河西,這才召集眾將統計戰功,準備上表奏請皇上嘉獎有功之人,安排地方官吏,調撥駐軍。

    靈州之戰,河東和陝西兩軍共斬二萬,俘虜近三萬,其中大小領四百餘人,收降大小部族五百餘,獲人口不下十萬,繳獲糧食二百餘萬石,財物不下百萬貫,可謂大勝。擔任主攻的忠勇軍陣亡六百餘人,傷者近二千;擔任打援助攻的陝西軍卻陣亡三千餘人,傷者倍數,反而比忠勇軍更甚。

    「王爺,韓世忠只是個進勇副尉,一下升為右武郎,連晉二十階,是不是太快了些!」在對有功之人的評議上,王爺已是極品,他們沒權評議,但是有職的將官,官轉一級都沒問題,忠勇軍一直是前鋒,陝西軍的眾將也不敢多說,可對手下的兵士們還是有發言權的,劉延慶看王爺對韓世忠另眼相看,自己的兒子同在選鋒營僅免了死罪,心中很不舒服,插言道。

    「韓世忠頭一個上了靈州城,手刃數十人,其中有夏軍將校十餘人,又殺散夏軍,搶奪東門,這些功勞升為右武郎還夠嗎?」趙檉笑著問道。

    「是啊,王爺所說極是,此等大功,當授此官!」姚古符合道。

    「王爺所說,末將沒有異議,但是小兒斬落關鎖,打開城門,卻只免了前罪,是不是有些厚此薄彼啊!」劉延慶瞪了姚古一眼說道,心中對他暗恨,王爺給你兒子升了武義大夫,回去後一個副將實職是跑不了了,那韓世忠又是你的部下,你當然滿意了,此時不念同處為官之情,胳膊肘還往外拐,忘了你是誰的人啦。

    「哦,你兒子確實打開了城門,但是卻臨陣畏縮,未殺一人,未擒一敵,本王也是念及此功,才免了其罪,已是開恩!」趙檉略顯驚詫地說道,他沒想到劉延慶居然敢當著眾人的面為兒子爭功,心中厭惡,冷冷地說道。…。

    「王爺所說,末將不敢爭持,但奪門之功只免其罪,末將認為不公!」劉延慶說道。

    「呵呵,既然劉經略認為此功還當封賞,那麼本王就效仿太祖與劉蟠之例,賞二十萬錢!」趙檉被氣樂了。

    底下眾人聽了王爺所說卻都笑了,王爺說的是有典故的,而且此事流傳甚廣。那是開寶年間的事情,趙匡胤一天到皇家染院視察工作。劉蟠是染院負責人,聽到皇上親來,趕緊出來迎接,可他的打扮引起皇上的興趣,劉蟠身穿短衣,腳蹬草鞋,臉上滿是污跡,頭上繫著的帕巾被汗水濕透,手裡還拿著根染棒,好像剛剛還在親自到一線工作。趙匡胤看了,被他這種積極工作的精神感動,當場賞了他二十萬錢。可其他人卻知道劉蟠是表面工作做得好,事先早就得知皇上要來,便把自己打扮成這幅樣子,來贏得皇上的賞識,冒領功勞。

    其實劉光世的所為大家也都明鏡似的,暗罵劉延慶這傢伙臉皮真夠厚的,你兒子的表現你會不知道,那是投機取巧,搶了人家韓世忠的功勞,按說該按冒功論罪,給了你面子卻還不知恥。現在王爺拿這個典故說事兒,當然知道是故意羞辱他。

    宋軍攻佔靈州城後,西夏上下陷入一片恐慌,現在黃河逐漸封凍,宋軍隨時都可能殺過來。與靈州城最近的靜州更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這日清晨在黃河岸邊巡查的士兵忽然發現幾個人居然踩著剛剛解凍的河面過河來了,他們急忙上前攔住盤查。

    這一問可不打緊,沒把這些人嚇了一跳,那為的人居然自稱是晉王察哥,但是細一打量,這幾個人,人人一身破衣爛衫,腳下的靴子都露出了大腳趾頭,自稱察哥的那個人圍著件光板羊皮襖,還凍得瑟瑟發抖,怎麼看也像逃荒的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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