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祥引領著一幫貴胄們騙開了城門,也不敢舉火點燈,出了西門直走,想先出了宋軍的包圍再擇道向北,從靜州過境逃回興慶,可走了沒有三里,就見前邊突然亮起一片火光,聽馬蹄聲便知不下千騎奔他們而來。
「快跑,中伏啦!」高祥一看不好,大喊一聲,撥轉馬頭就想往回跑,但是跟著出來的這些人哪個不是拖家帶口,孩子老婆一大串,後邊還帶著家財細軟,想掉頭也不容易。
高祥能看得見,那些跟出來的人也不瞎,自然也看見了,慌亂之中便如馬蜂窩上突然落了火星,頃刻便亂了營,呼妻喚子各奔前程了,一時間人馬相撞,相互踐踏,孩子哭,女人叫,誰也顧不上誰了。可跑不出多遠,兩翼也出現了宋軍騎兵,成弧形兜了過來,前途沒有了,只能回城,這些人又都被趕了回來。
「完了」這些人出來不遠,城門還沒有關閉,吊橋沒有拉起,人馬爭先往會跑,千多人擠了過來,守城的軍士想關門都來不及,高祥看著迅速接近的宋軍哀歎一聲,知道西門也完了。
「請問對面的是哪位將軍,在下靈州知府高祥,率眾獻城請降!」高祥眼看小命休矣,便故技重施,我投降了,帶著幾個親信脫離大隊迎上了宋軍喊道。
「吾乃鄜延經略使劉延慶是也,你是何人?」劉延慶勒住馬,上下打量著來人問道。
「在下偽靈州城知府高祥。本是我大宋之民,二十年前夏軍圍城,為保滿城軍民性命,無奈降敵。但在下是身在曹營心在漢,日盼夜盼天軍來臨,今日終於盼到,在下便獻城以報天恩」高祥想見到了親人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拉著劉延慶的馬哭訴開了。
「此子詐降!」劉延慶沒等他說完,突然拔刀大喝一聲砍向高祥,還在喋喋不休表忠心的高祥驚詫間便人頭落地,腔子中噴出股鮮血。屍身倒地,「速速進兵,奪門入城!」斬了高祥,劉延慶揮刀吼道。前鋒殺向城門。
「這真是送上門來的功勞」劉延慶用刀挑起高祥的人頭笑道,戍邊多年,他早就成了油子,眼見城破在即,這靈州知府請降。那功勞就成了他的了,自己還是只有喝湯的份兒,但是自己親手斬了靈州知府那是多大的功勞,而那些拚命往回跑的人。看著就是非富即貴,殺了也是功勞啊!
可憐高祥遇人不淑。自己把自己送上了不歸路,但是事情總是有利有弊。高祥被殺讓城頭的守軍看的一清二楚,他們驚慌之下,也顧不得那些回逃的人了,一邊搶閉城門,一邊向城下開弓放箭,滾木礌石一股腦的砸了下來,將搶門的鄜延軍連同那些貴人們都拍在了城下,劉延慶不得不重新部署兵力攻城。可如果他接受了高祥的請降,便可長驅直入直搗內城,現在卻因為貪一時之功,只能付出更大的代價,更嚴重的是他徹底堵死了夏軍出城的退路,夏軍只有死戰到底了
南城門是靈州城的正門,街道兩邊寺廟、酒樓、商舖、林苑密佈,乃是靈州城最繁華之所在。忠勇軍擊潰了夏軍在城門附近的抵抗,立刻沿正街向前推進,但是敗退的夏軍退入了街道,借助房屋的掩護節節抗擊,遲滯他們的進攻,
巷戰是城市作戰最殘酷的戰鬥方式,也是進攻一方要極力避免的。海灣戰爭中,即使號稱世界第一的美軍進入巴格達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唯恐捲入巷戰;排名第二的俄軍在車臣戰爭中的格羅茲尼之戰中打了近一個月,將城市炸成了廢墟,還是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連前敵指揮也被對方狙擊手打死,可謂慘烈!…。
趙檉又是搞心理戰,又是威懾戰,就是想摧毀夏軍的戰鬥意志,在城破之後讓他們趕緊棄城逃跑,但是不能說趙檉就放棄了巷戰,在戰前訓練之時就選擇了廢城組織各部進行了巷戰訓練,針對靈州城的情況制定了相應的戰術。
進入城池後房屋密集,而各類房屋的牆壁也比較堅固,對子彈和箭矢具有相當的抵抗力,因此敵人常常會依托密集建築物進行抵抗,敵暗我明,進攻一方往往每前進一步都會付出慘重的傷亡。忠勇軍沒有採用強攻硬上,逐屋爭奪的戰術,而是利用自己在火力上的優勢採用迂迴進攻的方式,將敵占區分割,使敵軍處於孤立而產生被包圍的錯覺,自動敗走,然後再趁機捕捉並殲滅敗兵。
作戰方式為先以一部在正面監視敵人,主力準備迂迴到敵側背,展開突然攻擊。此時,如果將敵退路全部截斷,敵必將會拚死抵抗,因此應放開一條退路,並在此方秘密配置重武器。突擊開始後,如敵通過我計劃中的退路潰走,進入伏擊圈後,即以事先準備好的重火器,對其掃射殲滅,這種戰術在戰鬥中是屢屢得手。
但是夏軍也有膽大的,想做孤膽英雄的,在這種無法避免的情況下忠勇軍才進行直接攻擊。此時也有相應的戰術,他們先派出強有力的小隊先行控制制高點,清除躲在屋頂、樹上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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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勇軍的戰術對法,進展順利,很快便打到了內城之下,趙檉在近衛隊的護衛下沿著開闢的通道也來到了城下,他登上了內城外的一座四層樓閣,掃視著夜晚中的靈州城。此時月亮已經升起,可是卻籠罩在硝煙之中,只透出慘淡的幽光,而城中火光不熄,殺聲不斷,戰鬥在各處還在進行著。
「王爺,我們是否等待涇原軍和鄜延軍完成清理任務後再行攻擊內城,再說各部打了半天了,軍士們都十分疲憊,急需休整,不如等到明日天亮後再戰!」趙仁試探著問道,忠勇軍一直承擔著最艱巨的攻堅任務,最先陳兵城下,可是兩支負責打援,撿便宜的友軍卻陷入了苦戰,被殘兵死死纏住,無法到達。
趙檉心中十分惱火,那兩位真是爛泥糊不上牆,讓他們伺機進城偏偏不聽,非要搶功,這些將夏軍逼上了絕路,跟他們死磕到底,現在不但幫不上忙,還腆著臉向自己求援,可現在戰事正緊,自己也騰不出手收拾他們。而他最擔心的是糧食還沒到手,如果嵬名安惠等到明天發現自己被完全孤立,恐怕第一件事就是先燒了糧草再跟自己拚命。
那可是數百萬石的糧食,可供自己忠勇軍吃上幾年,全城的人吃上一年有餘,如果失去了這批糧食,就得從河東千里饋糧,不但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此時自己新佔之地兵力缺乏後方不穩,還要冒著被夏軍襲擊的危險。更重要的是自己打了半天,半點好處沒撈著,還要掏老底補貼,使河東百姓的負擔更加沉重,府庫更加空虛,這如何能讓他們以後支持自己呢!
「不能再等了!」趙檉做出了決定,「趙仁,現在各部損失如何,還有多少預備隊?」…。
「王爺,我軍虎將、獅將、豹將最先參戰損失較大,傷亡近二千,龍將一直充當預備隊,進城後才參加進攻,戰力基本完整,各部還都保留一個指揮的預備隊沒有投入戰鬥,準備用在攻擊內城上。」趙仁略一思索馬上回答道。
「好,你命龍將支援西城鄜延軍;獅將、豹將各抽調一半兵力支援東城的涇原軍,其餘人馬控制內城外圍各個交通要道,防止他們突圍和外圍增援;虎將就地休整擔任總預備隊;我率近衛營攻擊內城!」趙檉說道。
「王爺不可,近衛營只有千餘兵力,內城中卻還有八千夏軍精銳,如何能打得下!」趙仁見王爺又『突發奇想』,腦瓜仁兒都疼,這是攻城不是守城,都說『十則圍之,五則攻之』,王爺兵力比人家少七、八倍卻敢攻城,雖然這內城比起靈州外城薄弱點,可膽子也夠大的啦!
「副帥,你是懷疑我們近衛營的戰鬥力嘍,難道我們還不如選鋒營那些人嗎?」王爺還沒說話,一直跟在王爺身後的趙信先說話了。
「就是,除了近衛營,還有我五百府州軍,我們可是跟著你們跑了千餘里的路,還一仗未打,寸功未立呢!」折美鸞也對趙仁開了腔。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近衛營是我軍精銳所在,無人可比,府州軍也勇猛善戰,可你們要以王爺的安全為重,怎麼能輕動!」趙仁趕緊解釋道。
「近衛營有一千二百人,除去保護王爺的內衛中隊還有一千人,加上府州軍五百人,就有一千五百人了。現在你們的機炮營已經用不上了,就都調給我們配合作戰得了,你要是還不放心,就把你的親衛隊也分給我使用,這樣就有近三千人,對付他們足夠了!」趙信看看趙仁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