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欲擒故縱
「你聽說沒有,縱橫河東京畿兩路的盜匪『一陣風』被二皇子兗親王親自帶人剿滅了,全伙二百餘人,真是厲害!」東京城鴨子樓中一桌人在談論著剛聽到的新鮮事。
「是不是那個王皇后大行時在宮前哭靈的那個兗親王啊?」一個胖子問道。
「當然了,咱們大宋朝還有幾個兗親王啊,當年我還去宮前看過,給他送過一碗粥呢!」坐在他下手的一個中年人說道。
「老三,那你就是吹牛了,那年兗親王抗旨進京不過***歲,雖然又過了這幾年,也不過十二三歲,他那麼小的年紀能上陣剿匪,說笑話呢吧!」胖子揶揄講述此事的傢伙道。
「絕不是吹牛,我前日才從拱州府回來的,城門上還掛著一陣風大小頭領的腦袋,有十多個呢,州府出的榜文也標明是襄邑兗親王府派出府中護軍和兩社社丁剿滅的,還得了州府的賞金二千餘貫呢,怎麼會是假的呢!」講故事的漢子搖著手道。
「我估計那也是拱州知府為了巴結聖上將功勞貼在他身上的,拱州駐紮禁軍二萬,還用的著王府出人剿匪,再說王府的莊子能有多少人,那一陣風可都是騎馬的悍匪,我聽說河東路曾派出兩千多人追剿,都讓他跑了,豈能是那些鄉兵護軍就能全殲的,言過其實!」胖子依然不信。
「唉,劉兄你一聽你說出這話,就知道你從未去過襄邑兗親王府的地盤,要是你在那裡說這番話,恐怕不被打死也被趕走啦!」老三搖著頭說道。
「這麼說那兗親王也是仗勢欺人之徒了,容不得別人說一點不是嘍!」胖子驚異地說道。
「放屁!」老三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你以為兗親王也是京中的那些紈褲啊,整日只知吃喝玩樂,走馬鬥雞啊!他治下的地盤現在大宋朝恐怕也找不出再比那清明的的地方了,簡直就是書中的世外桃源,若不是捨不下京裡的宅子和幾樁生意,我都想在那裡買房置地,不再回來!」
「老三,你也算是走南闖北的老買賣人了,能對那如此嚮往,看來兗親王卻有不凡之處,你詳細給我們說說!」老劉對此來了興趣,笑著說道。
「你們可知這盤子中的鴨子,酒杯中的燒酒是哪裡產的?」老三用手指點點杯盞,賣了個關子問道。
「這酒是沂國公府中的酒坊所產,鴨子這東西哪都能養,與兗親王又有什麼關係!」胖子剛才被搶白了幾句,這會兒不忿的搶先答道。
「你只知酒是沂國公府所產,酒坊卻在哪裡你可知道,這鴨子是到處都能養,可能養出這個味道卻不是哪裡都行的!」老三不屑地說道,一番話又把胖子弄了個大紅臉。
「胖哥,你不要再插嘴,聽老三說!」老劉也有些不滿了,「老三你接著說!」
「其實這酒和鴨子及飲酒的琉璃杯都是兗親王的莊子所產,不但這些就是年節宮中放的焰火,京中大戶爭購的琉璃鏡子也都是那裡產的,只是一般不為外人所知罷了,也就我們這些常年與他們的商行打交道的人才略知一二。」老三抿了口酒說,「你們生活在京中,不知道現在他們那裡田地耕種都是使用莊子工坊生產的機械,百頃之地耕種收割不過數日就可完成,我頭一次見如觀神跡啊!」
「哦,那兗親王豈不是發了大財!」兩個人驚呼道。
「豈止是王爺,就是那裡的一個普通莊子裡的佃戶都是頓頓吃肉,家資百貫之人比比皆是,可謂生活富足,繁華不下大的州城,就是那些士人隱者也慕其清平在那裡租房置屋定居於此!」老三說道。
「各位打擾了,老朽聽聞這位兄弟講述兗親王的事跡,也想湊個趣,是否方便?」正當幾個人聊的熱鬧,鄰桌的一個老者走過來拱手說道。
「無妨,無妨,老者請坐!」三個***量了下老者,他身材高大,穿一襲青白色儒衫,頭戴一頂學士帽,鬚髮皆白,卻精神矍鑠,眉目中帶著隱隱的威嚴,他們都是見過世面的人,知道這老者定是不凡,連忙起身回禮說道。
「那就討擾了!」這時早有小二手腳麻利的將老者的椅子挪過來,重新布上碗筷酒盞,一個老者隨從模樣的年輕人不聲不響站在他身後。
老者十分健談,一邊聽老三的講述,一邊不時插嘴詢問,但他話說得也有趣,並不惹人厭煩,反而勾起了老三的表演欲,竟將自己在兗親王那裡的所見所聞一股腦的講了出來…
幾個人聊得興起,酒上了一壺又一壺,不覺間已到了掌燈時分,幾個人都有了醉意,「今日擾了幾位的雅興,這酒錢就算到老朽的帳上!」天色不早,老者站起身說道。
「誒,如何能讓您破費,今日與老者相談,我們亦受益匪淺,怎能讓您付酒資呢!」老三連忙起身相攔道。
「幾位不要再爭持了,剛才有位自稱老者的故人已經結了帳!」正當他們推讓時,小二走過來笑吟吟地說道。
「不知他可留下名姓?」老者驚詫地問道,這兩桌酒菜本就價值不菲,現在又喝了不少的酒,酒資總有百貫以上。
「呵呵,他未曾提起,只說是您老的故人!」小二笑著恭敬地答道。
「既如此,我們就此別過,他日再敘!」老者也不再問,拱手告辭。
「老師,您今日問得詳細,是不是想去襄邑走走?」跟隨老者的年輕人扶住他問道。
「人道『眼見為實耳聽為虛』,聽他們說得好,倒勾起我的興致,想看看這個王爺與常人有何不同!」老者已有幾分醉意,大著舌頭道,年輕人卻苦笑著搖搖頭。
「幾年不見,他老多了!」鴨子樓四樓的一扇虛掩的窗戶後發出了聲歎息。
「大官,這老兒真不識趣,皇后親自派人說項,國公爺也幾番相邀,他都不給面子,真以為自己是咱們樓裡的鴨子啊!」順子收回目光,關上窗戶,扶著黃經臣坐下說道。
「凡有大本事的人,都有些孤傲,多些怪癖,他不擅巴結迎逢,被貶出京,卻能做到兩州通判也是有些能耐的,這次本要授他司農寺丞,可他卻要求外放,堅不赴任,氣的朝中大佬們罵他不識抬舉,要不是娘娘想用他,早不知道被貶到什麼地方去了!」黃經臣雖然這麼說,卻也是有些無奈,辦不妥這件事,自己就回不了府。
「大官,現在傳聞王爺親率府中社丁滅了『一陣風』是真的嗎?」順子給黃經臣換了杯熱茶問道。
「假的,王爺只帶了五十多個親隨就滅了『一陣風』匪幫,不曾動用一個社丁!」黃經臣笑笑說道。
「啊?!五十人滅了二百多人,定然損失慘重吧?」順子吃了一驚,又問道。
「逢喜傳來報告說,王爺親衛未傷亡一人,只有王爺清掃戰場時,被漏網的『一陣風』二頭領偷襲嚇了一跳!」黃經臣瞥了他一眼說道。
「王爺的親衛是不是我送回去的那些孩子,他們並沒有什麼超常之處啊,怎麼能敵得過那些悍匪!」順子還是不大相信的說。
「王爺的親衛就是從你送的孩子中挑選了一批,還有內府的幾個小黃門和跟他一起種菜的那些小廝們,不過王爺親自訓練了他們半年!」黃經臣說道。
「只用了半年,王爺真是神人啊!」順子吃驚不小,那些人過去是什麼樣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順子,我聽說你在京中這些日子不太安分,經常出入勾欄妓館,混跡幾個大賭場,別以為你身在京中他會不知道,你知道王爺最討厭什麼,他的手段你這次也看到了,就憑他手裡的這些親衛,取你人頭也不會費什麼事情!」黃經臣忽然厲色說道。
「大官,小的再也不敢了!」順子聽完噗通跪下,他過去一直認為府中的情報都是由他傳遞,自己的作為他們不會知道,現在黃經臣能知道自己的行蹤,王爺必然是早知道了,顯然是另有獲得情報的渠道。
「王爺信任你,將這麼大的產業交給你管理,錢財任你支配,不是要你做那些事情的!」黃經臣接著教訓道,「王爺小小年紀,孤身在外,能赤手空拳創下這麼大的產業,能是平常之輩嗎,你不要欺負他年少動什麼歪腦筋,倒時闖下大禍,我也救不了你!」
「小的知道了,我只是一時糊塗,但對王爺絕沒有二心,還請大官轉告!」順子此時大汗淋漓,磕了個頭說道。
「你起來吧!」黃經臣虛扶了下口氣略緩說道,「想當年,我等被楊戩排擠如喪家之犬,幸蒙娘娘垂憐,才有個安身之地,又有幸得王爺信任才有了今天的局面,眾兄弟也算有了歸宿,我們要知恩圖報,不要寒了王爺娘娘的心!」
「小的懂了,定忠心耿耿的侍奉王爺,刀山火海絕不反悔!」順子躬身說道。
「好了,關於何去非的事情,我已傳信給王爺稟明,王爺對這個人很感興趣,想要會一會他,倒是再做定奪,現在我們就要努力配合王爺做好這件事情!」黃經臣安撫了下順子說道。
「剛才那些人是不是就是王爺安排的?」順子猛然想到,哪裡有那麼湊巧的事情,何去非在那飲酒,就恰好有人在邊上高談王爺的軼事。
「嗯,王爺算無遺策,任他執拗,也不知不覺間中了王爺的欲擒故縱之計!」黃經臣笑笑說道,「皇上要聘何去非為二皇子之師的事情已經傳開,難免有人想橫生枝節,這幾***要暗中派人護衛,直到他安全離開京城到達襄邑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