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臨戰
「大頭領,王府那邊沒有什麼動靜,社丁們都被分配到各個莊子和工坊去看門了,馬也都散到各戶中去了,看樣子是打算放棄這個馬場了!」劉勳的營寨中,負責情報工作的三頭領『八面通』郝東流正向頭匯報工作。
「王府那邊會這麼輕易放棄?他們不會是暗地裡調動官軍圍捕咱們吧!」劉勳當了十多年的兵,又做了近二年的匪,養成了多疑的性格,對此還是持懷疑態度。
「大頭領,那個王爺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哪裡懂得這些,見咱們勢大,肯定是怕了,縮在府裡不敢出來啦!」郝東流卻是比較樂觀,笑著說道。
「不要把那個孩子想的簡單嘍,咱們走了這麼多地方,你見過這麼富庶的莊子嗎,能把個窮鄉僻壤搞出這麼大的場面,我看這個孩子有點門道,不要小瞧了他!」劉勳喝了口酒說道,這酒是吳四孝敬給他的,說是莊子的裡的特產,他喝過才知道這他媽的就是在應天府賣到十多貫一斤的那種燒酒。
「大頭領,他是皇上的兒子,地方上自然不敢惹他,不交稅,不納糧,要是咱們也能發大財,他的場面不過是靠著老子給他撐起來的罷了!」說話的是二頭領周大可,滿臉的大鬍子,身板壯得像只熊,江湖上人稱『人熊』,原是河東路上的一個悍匪,『仰慕』劉勳的威名,帶著四十多個弟兄入了伙。
「娘的,當官的都長著十八個心眼,這孩子是皇上的崽子,心眼也不會少,咱們還是小心為上,他們既然不來,咱們也不要去招惹他們,免得惹禍上身。」劉勳還是不大放心地說道。
「大頭領,怕什麼,我都打聽過了,他們那沒有護軍,王府裡也不過四十來個護院,那些社丁雖然不少,可都不過是些鄉野村夫,哪裡是咱們的對手,只要打破一個莊子就夠咱們吃喝一輩子的,那時咱們就可以找個地方躲起來做個富家翁,比這刀頭舔血的日子強多了!」郝東流跟著吳四到過碼頭,知道那裡商舖眾多,錢多的像流水,別說王府,就是在周圍轉上一圈,也比搶他十個八個的大戶油水多的多,所以想鼓動著劉勳去幹一票。
「我看你是這些年的兵是白當了,你沒看到那裡周圍水渠縱橫,溝寬水深,咱們的馬能跑的開嗎,到時恐怕進的去出不來,再說那裡是王府駐地,咱們在他的地盤上殺人,皇上也不會放過咱們,那時才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劉勳不愧是大頭領,腦子還比較清醒,攻打王府視同謀反,那是十惡不赦的大罪,自己就是逃到天涯海角,官軍也不會放過自己的。
「大哥,咱們現在已經佔了王府的馬場,奪了他們的馬,打傷了他們的人,已經與王府交惡,你以為他們還會放過咱們嗎,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搶了他們一路向北,躲上幾年,風聲過去了,咱們手裡有錢,還怕沒有好日子過!」郝東流還不死心,往劉勳身邊靠靠說道。
「三頭領說的在理,打破王府,那裡肯定是金山銀海,有了錢就可以招兵買馬,說不定咱們也能坐在龍椅上玩玩兒,勝過著每天喝露水住草棚的日子!」周大可拍了下桌子站起身大聲說道。
「好,好,這事情要從長計議,現在主要是要站住腳,老二你多派游騎,有風吹草動,立即報告,別讓官軍端了咱們的窩子;老三你聯繫吳四,給馬買些精料,那是咱們的腿,千萬不能馬虎,另外想法買些燒酒,喝了這酒,才知道從前喝的都是他娘的水!」劉勳敷衍著兩人,看著兩個領命出了門,心中暗罵:還想他媽的當皇上呢,能不能躲過這劫還不好說呢。
自從和王府發生了衝突,劉勳就沒睡好過覺,更不知道罵了那死人熊多少遍了,沒事你跟王府找什麼彆扭,他放他的馬,咱們大不了挪個地方。可這兩個人現在看中了這塊肥肉,變著法想吃一口,自己幾次提出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都讓他們給否了,更是在底下煽動一幫嘍囉要去搶王府。
「娘的,要不是看著你們手下還有幾個人,老子早就宰了你們,省的壞了大計!」劉勳將碗裡的殘酒一飲而盡,恨恨地說道。
劉勳別看人長得粗魯,卻很有心計,其實他還是很留戀軍營的日子的,自己當個都頭雖說官職不高,但是油水不少,還是個鐵飯碗,這次殺了上官也是迫於無奈,他明白盜賣軍馬,還不如說奉命賣馬,沒有上邊的人默許,自己這個小都頭早就不知道被殺了幾遍了,現在明擺著是上邊想藉著這個由頭讓自己當替罪羊。
他現在穿州過府的殺人,壯大隊伍,逃避追剿只是其一,另一個原因不能明說,就是想通過這些,逼官府招安,他心裡是想學『宋江』。因為作為一個『老兵』,劉勳清楚當官府無力清剿他的隊伍時,就會花錢封官買和平,這也算大宋開國以來留下的好傳統,『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就不願動刀子』。現在幾個傢伙被錢迷了眼,想去打王府,那不是和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馳了嗎,這讓他很撓頭。
……
趙檉又不是劉勳肚子裡的蛔蟲,哪知道劉勳的心思,前世作為一個熱血軍人,他滿腦子都是『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更何況打到自己地盤上的盜匪,現在他就是一門心思琢磨怎樣將他們一個不剩的全殲。
「二爺,今天吳四在市場上收購豆餅,大麥,到現在已經收了五十多石,因為咱們府裡養馬要的量大,集市上並不多,他和一家貨棧商定,再要五十石豆餅,還下了定金,要他們明天送到四十里以外的張各莊,那裡有人等著收!」晚上逢喜再次來到北府,向趙檉匯報了新情況。
「那家貨棧是府裡的人開的嗎?」趙檉笑著問道。
「嘿嘿,什麼都瞞不過二爺,那家貨棧是內府的產業,掌櫃的也是小的安排的!」逢喜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道。
「張各莊那邊要這麼多豆餅乾嘛,百十石的量不小啊,那邊查清了嗎?」趙檉又問道。
「二爺,查過了,張各莊不到百戶人家,大牲畜也不過十來頭,要這麼多的豆餅、大麥足夠它們喂一年的了,而現在不是收穫季節,價格正高,按說他們就是真需要,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買,所以掌櫃的覺得可疑,就攬下了這樁買賣,並告訴了小人!」逢喜說道。
「嗯,做的不錯,事畢之後給予重獎!」趙檉點點頭讚許地說道。
「謝二爺,小的也覺得吳四這事做的蹊蹺,送貨的人回來後,小的派人打聽了一下,頭批貨他們只是送到了莊外,並沒有見到接貨的人!」逢喜輕施一禮又說道。
「這事既然和吳四有牽連,那基本就可以斷定是他為盜匪們採購的馬料,他們那二百來匹馬,每天吃的不少,靠搶是不夠的!」趙檉將事情串起來分析了下說道。
「二爺,既然斷定是盜匪買的,是不是就不要給他們了,吳四居然敢勾結盜匪,小的馬上派人將他除掉,也算給盜匪個警告!」逢喜說道。
「不必,逢喜,你回去交待貨棧掌櫃的,讓他按吳四的要求送貨,不過你們要在貨中加點料,這個就不要他的錢了!」趙檉靈機一動,壞笑著說道。
「二爺,這…」看著王爺的笑臉,逢喜立刻明白了這『料』是什麼,會意的點點頭回去了。
「趙信,緊急集合,準備出發!」趙檉看看屋中的滴漏,現在已近子時,他對仍在待命的趙信喊道。
「是!」趙信答應了一聲,這些日子他也養成了和王爺相同的作息習慣,王爺不睡他也不睡,隨時在一邊伺候。
趙檉也馬上換上了草黃色的作訓服,在頭上繫上了塊同色包巾,蹬上高腰皮靴,打上綁腿,然後披上半身皮甲,繫好袢帶,這皮甲的樣式雖然猛的看起來與這個時代的沒什麼區別,但是已經讓趙檉改造成了類似於現代的單兵攜行具,胸前是可以容納六根金屬彈藥管的子彈袋,兩側的幾個口袋可以加放水壺,飯盒、急救包等這些小零碎。他紮好武裝帶掛上短刀,左輪槍和水壺,背起早就準備好的背囊,裡邊是三日的乾糧、一條毛毯、一套軍裝,背囊左側插上了一把兩尺多連鞘的直刀。
收拾停當趙檉拎起放在槍架上的槍走出隊部,身後跟著趙仁等人,他們的裝束基本和他無二,只是身上多了個牛皮挎包和一個盛放地圖的皮筒,少了腰間的手槍。每個人的負重在十五斤左右,遠遠低於他們平時訓練的負重,所以並不覺得沉重。
趙檉快步走進院子,訓練營中所有的人都以集合待命,他掃視了一眼說道:「今晚我們就要出兵,去做什麼大家都已經知道,無需多言,下面我公佈十條戰時軍規:臨陣不停號令者,斬;臨陣退縮者,斬;逃亡裝病者,斬;貽誤戰機者、斬;洩露密令者,斬;丟棄武器者,斬;燒搶***造謠惑眾者,斬;酗酒賭博者,斬;違抗軍令者,斬;撤退拋棄戰友者,斬!有犯此軍規伙長以上不需上報即可執行。」
昨日意外停電,這章是補昨天的,晚上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