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賊
就在趙檉研製新武器的同時,黃經臣卻在京城發著大財,他將前期收購的舊鈔換成新鈔後,馬上安排人賣出,就是按平價賣出,利潤也是翻了四五倍,如同現在的股市中熊市裡幾塊錢一股垃圾股,趕上了政策市,立刻草雞變鳳凰,連連漲停,成了黑馬股。
還有一半的鹽鈔兌換左藏庫的積壓物資,黃經臣早些時候的投資立刻就起了作用,這些人也都知道炕哪頭熱乎。庫房裡的那些東西彷彿一夜之間都發了霉,新的變成了舊的,舊的就變成了破爛,結果十萬貫的鹽鈔兌換出了二十萬的東西,而這些東西都是絲絹、香料、象牙、寶石這樣的好東西,看著不多,但是都價值不菲,如果賣出去這些東西保守說又得翻一番。
黃經臣按照趙檉的吩咐,賣出的時候都是要硬通貨,金銀最好,銅錢也可,就是不能要紙鈔,看著滿屋子的金銀財寶,老頭子再次被王爺的先見之明鎮住了,就在他以最快的速度將手裡的鹽鈔賣出,東西搬回來的時候,朝廷的左藏庫也沒那麼多的器具供鹽商兌換了,先兌換的就佔便宜了,無法兌換的那就只能當雷鋒了,消息一傳出新鹽鈔也馬上貶值,再無人問津。
壟斷永遠吃香,官商勾結永遠發財,那些搭上頭班車的鹽商們搶先一步從榷貨務領取了鹽鈔,很快辦妥了手續,拿到了遞牒到鹽場領取取鹽,運到缺鹽的地區販賣,搶得了先機。鹽商們更是受到各個州縣的父母官們的歡迎,他們為出政績,保住烏紗帽,都千方百計地籠絡客商,努力幫著推銷食鹽,強制進行分配,有的地方嬰兒剛出世就計口授鹽,北方有些地區甚至連牲口也要計算在內。
鹽一年的產量是有限的,發新鈔,又兌舊鈔,幾年的鹽鈔匯在一起,肯定是超額了。先行者們已經開始大把的摟錢,那些接下最後一棒的倒霉蛋們看著自己幾十萬貫買進來的鹽鈔卻是欲哭無淚。要提鹽還得等到幾年之後,即使政策不變,再換新鈔的時候還得加錢;換東西,等他們去的時候,庫房比狗舔過的飯盆還乾淨;想再賣,傻子都不要。
這些人前幾天還是富甲一方的大豪,轉眼就剩下一些擦屁股紙了,去上訪,榷貨務上面貼著張大紙,上書『小買怡情,大買傷人』,一時間破產的鹽商滿街走,心理素質好的還能拄著棍兒要飯回家,差的就剩下跳河上吊啦!
有人歡喜有人愁,產鹽的地方的官員們就很生氣,他們的辦公經費本來大部分要靠鹽稅支持,是地方財政主要來源之一,現在又被新的鹽鈔法搞沒了,這等於掐斷了他們的脖子,那怎麼辦呢?好在有章可循,前幾年怎麼辦的,現在還怎麼辦,就像執行青苗法保甲法轉嫁危機一樣,就在鹽商身上再剝一次皮,你持京城的鹽鈔提不走鹽,還要再買一次或者再加點賦稅,總之,你們要出點血,也讓我們拔幾根毛。
鹽商們也不肯吃虧啊,馬上大提鹽價,一袋鹽三百斤,從一萬一千文增加到三萬多文,鹽中還參有泥沙灰土,質次價高,反正有地方政府幫著賣。結果就是老百姓苦不堪言,但魏伯初主持的京城榷貨務,此時又客商雲集,鹽鈔收入扶搖直上。最高的年收入達到四千萬貫。僅此一項的收入,就超過了宋太宗時全年總收入的一倍,相當於宋神宗元豐年間全年總收入的三分之二,真是一群堪比殺人放火的賊。
「好啊,值夜還喝酒,太小瞧我啦!」外院的更房的屋頂上一個人雙腳勾著屋簷,以一個倒掛金鐘的姿勢偷看屋裡的動靜,嘴裡還小聲的哼哼著。
「楊頭,我出去撒泡尿!」一個護院和楊鋒打了個招呼,推門走了出來剛解開褲子就看到個黑影一閃而逝,「誰?站住!」他拎著褲子大聲喝道。
「怎麼啦?」聽到喊聲,更房裡其他幾個人立刻拎著刀衝了出來。
「一個黑影,掛在咱們窗戶上,看到我上房跑了!」撒尿的護院受了驚嚇,尿一下憋了回去,提上褲子說道。
「搜,不能讓他跑嘍,府裡這些日子不太平,昨天庫房又了失竊,丟了張聖上的御筆書畫,我還讓大管事的罵了一頓,今天說什麼不能再讓他跑嘍!」楊鋒吩咐護院們馬上敲鑼,他帶著人開始搜捕,整個外院立刻熱鬧起來,各處的燈籠都點了起來,巡夜的護院們打著火把四處查找。
也許是樹大招風,自從年後府裡的護院有時會發現有黑影在屋頂、角落中出現,速度很快,轉眼即逝,他們往往是以為看花了眼,或是野貓之類的出來活動。也有的護院說是看到了人,敲響了警報,可是經過搜索,卻從來是一無所獲,經過清點府中也沒丟什麼東西。
鬧了幾次,大家就都認為是眼花了,沒有人再當回事,可是最近些日子,府裡卻連連失竊,先是大管事屋裡,後來是庫房,卻沒有人看到過賊,府裡也整頓了一番,沒有發現內賊。東西丟的蹊蹺,能做的也只能加強戒備,增加人手,庫房那邊更是抽調了莊丁把守,可是卻還擋不住那個賊,丟的東西越來越貴重。
後來賊被發現了兩次,可是這個傢伙身手不凡,穿房躍脊如履平地,速度快的驚人,等他們搬著梯子上了房,人早沒影了。府裡幾個會輕身功夫的也追過,卻都被他甩掉了,就連混過江湖的孟濤,楊鋒也跟不上。
「賊往後院跑了,快追!」角樓上值夜的瞭望哨先發現了,一邊喊,一邊晃著燈籠指引方向,分佈在各處的護院和莊丁立刻彙集過來,守住各個路口通道,形成一個大包圍圈。
「他在樹上!」一個護院發現了賊,高聲喊道,孟濤彎弓搭箭射了一箭,眾人都知道他的箭法了得,認為賊難逃這一箭,可是結果卻讓人大跌眼鏡,這個賊身子一擰,轉到了樹杈後,伸手在箭桿上一擊,居然將箭打落在地。
「咦!」孟濤十分意外,抽出第二箭準備再射,那賊卻雙手抓住樹枝猛的一蕩,跳到院牆上,在不到半尺寬的牆上飛奔幾步,向前一竄,扒住屋簷,身子一翻上了房頂,躲在了屋脊後,孟濤眼看目標消失,氣惱的扔掉弓箭,猛跑幾步腳尖一點抓住椽頭,翻上屋頂,另外兩個功夫好的護院也在同伴的幫助下竄了上去,可他們剛露頭,就被兩片飛來的瓦片砸了下去。
「蟊賊,看你往哪裡跑!」孟濤將擲過來的瓦片擊碎,大聲喊道,他也看清這個賊身材矮小,穿著一身黑灰色的夜行衣,蒙著面只露出兩隻眼,看不出什麼模樣。
那個賊好像並不害怕,在屋頂上竄來躍去,孟濤一時竟抓不住他。幾個回合後,小賊猛的加速,順著屋脊猛跑。
孟濤看著他一陣冷笑,隨後追了上去,這裡是東跨院的一片連房,聽到動靜,住在裡邊的人都出來查看動靜,護院們也將這裡團團圍住,只要下去往哪邊跑都會撞上人。他如果不下去,自己在後邊,只能他跳到另一排房頂上,那隔著條一丈多寬的通路。自己練了這麼多年,也不敢說能蹦過去,這個小賊真可以說是插翅難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