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帥做夢也沒想到,他居然能在這裡碰到一個金身級別的高手。
雖然之前姚夢枕已經再三跟他說起過金身級別的高手有多麼的厲害,多麼的可怕,但那只是抽像的概念,金身高手到底有多厲害,郝帥從未感受過。
可眼下郝帥可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金身高手的厲害之處!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郝帥根本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能有人空手接住子彈!而且,更為可怕的是,這個人居然還不是接住的子彈,而是週身釋放出濃烈密集猶如實質的真元氣息而憑空製造出一面氣牆,然後擋住了這枚子彈!
郝帥多少也算是一個修行中人,雖然還沒築基,但體內也有了氣感,有了氣息,他自然知道,要讓體內這些看起來虛無縹緲的氣息強大旺盛到凝聚成一團從而抵擋住子彈,這是多麼的誇張!
郝帥瞠目結舌,心頭狂跳,呆呆的看著天一真人,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天一真人傲然睥睨著眼前的兩個半大不小的少年人,他手掌一收,身上的金光頓時收斂消失,半空中的子彈一下便跌落在地上,他剛要張口說話,忽然間郝帥又飛快的舉槍,砰砰砰砰,一連開了五槍,一邊開槍,一邊拉扯著姚夢枕瘋狂的往外面逃去。
天一真人大怒,他在郝帥抬手的瞬間,手便立刻抬了起來,渾身金光剎那間外放,一下將這幾顆子彈擋了下來。
可等天一真人擋下這幾顆子彈後,再定睛一看,卻見郝帥和姚夢枕已經從房間中跑得無影無蹤,他冷笑了一下,自付這兩人不可能逃的出自己的手掌心,便背著手,不緊不慢的走了出去。
郝帥拉著姚夢枕剛從房間中衝出來,便瞧見,在工廠之中到處都衝出來許多持槍的軍人,這些軍人有的軍裝不整,有的乾脆光著膀子,拿著槍,大聲吆喝著,四周張望。
離郝帥和姚夢枕近的軍人一眼瞧見他們,登時紛紛拿槍口對著他們,大聲喊了起來。
郝帥一見,眼珠一轉,飛快的槍藏在了身後,一指後面,大聲道:「殺人啦,裡面殺人啦!為老大報仇啊!」
郝帥在塔樓下面聽哨兵聊天說話的時候,聽到他們說起自己的老大都被殺死,想必就是被這個強悍得變態的天一真人所殺,他此時一聲發喊,一下喊到了這裡每一個軍人的心裡面去了,畢竟天一真人強勢的殺死了他們的首領,又壓迫得他們不敢反抗,這種恥辱深深的烙進了他們的內心深處,只是沒有人站出來第一個反抗,沒有人打響第一槍,沒有人能夠讓天一真人流下第一滴血,因此他們便不敢再對著天一真人開槍。
但儘管對天一真人心懷恐懼和畏懼,但潛意識中的敵對情緒是無法掩飾的,郝帥這一聲大喊,周圍的軍人下意識的就將槍口調轉了過去。
可剛調轉槍口,便看見天一真人從房間中走了出來,這些士兵眼見天一真人渾身散發著陣陣金光,宛如天神下凡,他們便心生畏懼之感,手中的槍口立刻低垂了下來。
天一真人目光如電的掃視了四週一眼,他冷哼了一聲,嘴角微微流露出一絲冷笑,說道:「負隅頑抗,徒勞無功!」
天一真人催動真元法力,身子緩緩漂浮而起,居高臨下的向下看去。
郝帥此時拉著姚夢枕從樓梯間一路狂奔,姚夢枕一邊跟著他跑,一邊緊張無比壓著嗓子說道:「郝帥,這是你的應劫大魔頭!」
郝帥沒好氣的說道:「廢話,我知道!」
姚夢枕急道:「你跑是跑不掉的,趕緊使用天下無敵道法,否則你會死無葬身之地,就憑我們兩個現在的實力,連人家一根小手指頭都打不過!只有使用天下無敵道法,讓我短時間內恢復所有的法力真元,才有勝算希望!」
郝帥腳下不停,他飛快回頭看了一眼,說道:「用了這個法術,一定贏嗎?」
姚夢枕雖然逃得狼狽,但說到自己法力全盛時期,她的聲音之中依舊透露出遮掩不住的傲然自負,她說道:「當然,要不然為什麼這個法術叫做天下無敵?為什麼不叫做天下有敵?這個法術你一生只能使用三次,但每一次使用,都能夠讓你所有的力量翻倍,同時也能讓我短時間內與九天神宵界取得聯繫,能夠使用我曾經的法力真元,而不用受你的制約和約束。光我一個就足以打遍九天神宵界的絕大多數神仙了,等你成長成為金身高手,我們兩個再聯手的話,那不叫天下無敵,那叫什麼?」
郝帥聽她語速說得飛快,牛皮吹得震天響,他沒好氣的說道:「別吹了,現在用了這個道法,那以後怎麼辦?」
姚夢枕頓時聞言一窒,郝帥此時雖然緊張恐懼到了極點,但並沒有因為碰到了強大而幾乎不可戰勝金身高手而方寸大亂,失去理智,他依舊想到了更加長遠的以後。
可是……如果眼前這個金身高手都打不過,那還有以後麼?
姚夢枕飛快的問道:「那你說現在怎麼辦?跑嗎?怎麼跑?」
郝帥此時已經帶著姚夢枕衝到了一樓的樓梯口,眼見前面就是開闊的操場,郝帥一咬牙,低聲道:「不跑,我要幹掉這個傢伙!」
姚夢枕登時噎了一口冷氣,眼珠子瞪得幾乎都快要掉下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連築基都沒有過的傢伙,居然口出狂言,說要幹掉一個金身高手?!
這就好像一隻螞蟻面對一頭巨象,伸出了一條腿,旁邊有人問它,你要幹什麼?螞蟻卻說:噓,別出聲,我要絆這個傢伙一跤!
開玩笑麼?螞蟻絆巨象,這比蜉蝣撼大樹更不靠譜啊!
姚夢枕驚道:「你吃錯藥了嗎?這,這可是金身高手啊,不是你以前遇到的那些……」
郝帥不等她說完,扭頭怒道:「那你有更好的辦法嗎?認賊作父?委身事賊?嗯?」
姚夢枕聞言一窒,她問道:「那你有什麼好計劃?」
郝帥心念一動,他手掌中緩緩出現一張符菉,這張符菉在黑夜之中不甚顯眼,上面只是鐫錄著一些古怪詭異的圖紋,這些圖紋的底部為兩種顏色,分別為橙黃色,顏色分佈不均宛如沙暴,另外一部分則是綠色,顏色分佈宛如樹籐。
但姚夢枕只看了一眼,便知道這是一個低級的束縛型符菉,叫做寸步難行。
顧名思義,這道符菉的作用便是憑空在地上製造出一片流砂坑來,同時地上會快速生長出許多的籐條,將對方束縛在地面上,讓動彈不得。
這個法術對待一般人,那可真是厲害到了極點,甚至能夠活活困死對方,但是用來對付金身高手……
姚夢枕看著手中的符菉,驚道:「這個破符菉有什麼用?連兩秒鐘都困不住!」
郝帥一拍姚夢枕的肩膀,說道:「有一秒鐘就足夠了!你去操場上吸引他的注意力,讓他進入陷阱,只要困住他一秒鐘,我就有機會打敗他!」說完,他掉頭就朝著遠處跑去。
姚夢枕死也不相信郝帥的話,她驚怒的大聲道:「喂,你去哪裡啊,你去幹什麼?」
如果不是姚夢枕十分瞭解郝帥,知道他不可能是一個臨陣脫逃的膽小鬼,她簡直會以為郝帥丟下她,自己一個人跑了!
郝帥轉眼間就鑽進了深沉的夜色之中,只剩下姚夢枕一個人手中拿著一張「寸步難行」的低級符菉站在原地,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是好。
姚夢枕左右看了一眼,卻見這工廠之中此時像是一個從沉睡中甦醒的巨人一樣,燈光挨個亮了起來,四周的探照燈也發瘋似的四處搜尋著,像是要搜尋著他們的身影。
這時候,從樓上傳來一個蒼老而威嚴的聲音,冥冥彷彿天語:「別躲了,沒用的,難道你們還以為能夠逃出我的手掌心麼?呵呵呵呵,天劫將至,浩劫將臨,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姚夢枕聽見這話,心中反而一定,她一咬牙,捏著符菉便衝了出去,她站在操場的正中央,叉著腰,仰著頭,朝著天一真人大聲喊道:「喂,老不死的老妖怪,有種出來和姑奶奶我大戰三百回合!」
她聲音清脆,宛若銀鈴,在這夜晚之中十分的扎耳,剎那間這工廠上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姚夢枕看去,四周所有的燈光也都打在了姚夢枕的身上,她就彷彿一個單獨置身於舞台的演員,四週一片漆黑,只有數不清的頂光打在她的周圍,將她照得通明透亮。
天一真人聽見姚夢枕這話,氣得仰頭哈哈怒笑了起來,他身形一動,彷彿瞬間移動一樣,剎那間便出現在了姚夢枕的跟前,他身形雖然不算很高,但是和姚夢枕比起來,卻是高出了一大截,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姚夢枕,怒笑道:「小娃娃,你剛才說什麼?」
姚夢枕畢竟也曾經是不可一世的強者,此時法力雖無,但心氣還在,她毫無懼色的叉腰說道:「你這個老東西,倚老賣老,有什麼真本事?想要我拜你為師,先得打贏了我再說!」
天一真人哈哈大笑:「你這個小娃娃倒也有趣,好好,你要怎麼打?劃下道來,老夫奉陪!」
姚夢枕不假思索的說道:「你讓我打你一拳,你若是沒事,我就認輸!」
天一真人大笑道:「別說一拳,一百拳也讓得!來來來,儘管打來!」
姚夢枕大咧咧的走到天一真人跟前,她仰頭一看,卻見天一真人嘴角含笑,目光極為輕蔑,雙手更是負在身後,全身空門大開,無數的破綻。
她知道自己即便是全力一擊,哪怕是打在對方的要害上,也不可能傷到對方分毫,因為對方是金身高手,子彈都打不死,更何況拳腳?
但姚夢枕裝作不知似的,她雙手藏在身後,大聲道:「你閉上眼睛,不准看我用哪只手打你!」
天一真人見她容貌俏麗,聲音清脆,說的又是這般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大話,他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索性便閉上了眼睛,冷笑道:「行,閉就閉!」
姚夢枕見他如此托大狂妄,心中一喜,一拳飛快的打在了天一真人的膝蓋上。
天一真人壓根都沒有用金身進行防禦,他只覺得膝蓋上像是被蚊子咬了一口似的,忍不住便哈哈大笑道:「小娃娃,你再長大一點再說吧,這一拳只打中老夫的膝蓋而已,實在是……」
他話沒說完,忽然間覺得腳下一軟,地面滋滋的長出無數樹籐,朝著他纏繞而去。
姚夢枕見這籐條剎那間就將天一真人結結實實的捆綁在了原地,彷彿一個巨大的粽子似的,她忍不住一喜,大聲道:「成了!」
她話音剛落,天一真人便一聲怒喝,他全身真元如同炸藥一樣爆發開來,週身捆得嚴嚴實實的籐條瞬間砰的一聲被他硬生生撐得爆裂開來。
天一真人沒想到自己居然會上姚夢枕這個惡當,他驚怒交加,心頭狂怒,渾身的毛髮盡皆倒豎,容貌猙獰宛如惡魔,他厲聲怒道:「你敢捉弄老夫?找死!!」
他這一聲大吼,震得地面猛的一顫,地面上的流沙剎那間消失,四周的軍人們也都紛紛皺眉捂著耳朵,神情痛苦。
姚夢枕更是首當其衝,被震得心驚肉跳,氣血浮動,險些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她見眼前這人如此威勢,心中飛快的閃過一個念頭:吾命休矣!
姚夢枕自己都不相信,在這種絕對弱勢的情況下,郝帥在不使用天下無敵道法的情況下,會有辦法翻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