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當上塘橋鎮的鎮長之後,鄭國強就沒有再來過京華市。他一邊開著車子,一邊欣賞著車窗外的風景,心情難得的暢快了許多。這次來京華市,他一方面是為了見雷暴,另一方面是探望劉猴子的情況。另外,還要處理一些其他的事情。他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京華市了,自然知道市公安局的所在地。開著車子,直接就過去了。來之前,他已經給雷暴打了電話,不用擔心對方因為工作或出差而不在局子裡。
作為一個中部內陸城市,京華市雖然面積不小,也有將近兩百萬的人口,但經濟發展卻很一般。和一些沿海城市和發達城市相比,顯得非常的落後。那時候,國家關於中部崛起的政策還沒有實行,京華市要想真正的實現經濟上的騰飛,恐怕還需要七八年的時間。鄭國強雖然瞭解國家接下來將近二十年的政策走向,也熟悉國家的經濟發展大勢,但苦於自己的現狀,根本無法對這個城市做什麼貢獻。
在京華市,他最熟悉的人就是公安局副局長雷暴和常務副市長丁朝遠。他和雷暴之間是兄弟,是朋友,按理說,應該把自己無人可比的前瞻性托付寄托在好兄弟的身上。可惜的是,如今的雷暴是政法系統的人,工作的性質和範圍都有局限,缺乏一種掌控大局的能力和手段。在這個系統內工作的人,一般一輩子都很難脫離這個圈子。雖然優勢很多,但缺陷也很大,間接的限制了這個人的發展,甚至能影響到他未來的前途。
丁朝遠是教師出生,從基層幹起,一步一步登上了如今的高位。這個人,不僅有能力,更有眼界。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將近二十年,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在鄭國強的心裡,他無疑是最適合的人選。奈何丁朝遠和他的地位差距太大,雖然認識,但關係要想再進一步,顯然不是短時間內就可以達到的。不過,只從認識了文倏然的母親元菁之後,鄭國強的心裡就充滿了希望。元菁和丁朝遠曾經是同事,而且彼此間的關係似乎很特殊。也許,自己可以通過這個關係來重新接近丁朝遠,快速的拉近彼此間的關係。
當然了,做人要講究原則,做事更要注意方式。鄭國強心裡雖然有了想法,並沒有盲目的就展開了行動。他需要時機,也在等待時機。他希望這一次,他的京華市之行,能夠取得圓滿的成功。
雷暴得知鄭國強要來的消息之後,高興的連工作都撂下了,就呆在辦公室裡等他過來。他看了看時間,感覺差不多了,就離開辦公室,向外面走去。他的時間掐的很準,才走到外面,就看見了一輛破舊的桑塔納搖搖晃晃的開了進來。而坐在車子裡的人,自然是鄭國強了。
鄭國強也沒有想到雷暴竟然會親自在外面等自己,心裡感覺意外的同時,更多的是感動。他停好車子之後,就跳下車子,大步向對方走去。
「強子,來了。」雷暴笑呵呵的握住他的手,使勁的搖晃了一下。
「對不起雷哥,讓你久等了。」鄭國強笑著說。
「沒事,哥有的是時間。」雷暴大咧咧的說:「你見過衛哥了,他現在情況怎麼樣?」
「一切都好。」鄭國強回答,說:「可惜衛哥沒空,不然這次就和我一起來看你了。」
「那哪行,衛哥比我年長,等有空,我過去看他才是。」雷暴笑了。
「這樣也好,到時候記得通知我一下,我和你一起過去。」鄭國強點頭。
兄弟之間,無需客氣。雷暴舉手拍了拍鄭國強的肩膀,然後向自己的車子走去。邊走邊說:「現在時間還早,我們先去看看劉猴子,然後再找個地方吃飯。」
來了京華市,雷暴就是這裡的地主爺。鄭國強自然也就隨他安排了,鑽進了自己的車子。
兩輛車子一起離開了市公安局,然後向劉猴子所在的醫院開去。
卓遠航把劉猴子帶到京華市之後,就安排在了鐵路醫院裡。他在這個醫院裡有熟人,而且這個醫院的名氣不是很大,位置也不是很繁華,比較適合安置劉猴子。劉猴子住在這個醫院的消息,還是鄭國強告訴雷暴的。卓遠航和雷暴之間的關係不是很熟悉,他就沒讓卓遠航露面。
雷暴和劉猴子在塘橋鎮的時候就認識,而且私下的關係還很好。現在猴子受傷了,被送到了鐵路醫院,雷暴於公於私,不僅去探望過他,而且在暗地裡安排了人手對他進行保護。
鄭國強雖然知道京華市有一個鐵路醫院,可是並不知道這個醫院在哪裡。他開著車子,跟在雷暴的身後,很快離開了市區,然後沿著東二環繼續向前行駛。車子過了兩條隧道,一個小高架之後,然後停在了一家規模不怎麼大,氣勢也不怎麼雄偉的醫院大樓外。
鐵路醫院雖然看著不怎麼起眼,但在這東二環附近名氣不小。二環內外住的都是一些收入一般的居民,偶爾生個小病什麼的,很少到市中心的第一人民醫院去,一般都是就近治療,這導致了這家醫院的生氣一場火爆,簡直人滿為患。
雷暴顯然對醫院裡的情況很熟悉,停好車子之後,就帶著他直接走了進去。然後乘坐電梯,來到了9樓的住院部。
走廊裡的人很多,基本上都是病人的家屬,有的在著急的等待,有的在安心的休息,鄭國強簡單的掃視了一眼,感覺都是生面孔,並沒有發現自己想要見的那兩個人。
雷暴穿過那長長的走廊,然後難以的察覺的向兩個人點了點頭,這才推開一間病房的門,走了進去。鄭國強知道這裡應該就是劉猴子的病房了,也就跟了進去。
果然,病房裡,劉猴子躺在一張病床上,樣子雖然很憔悴,但氣色比在塘橋鎮的時候已經好了很多。他聽到聲音,回頭看了一眼,見是雷暴和鄭國強,高興的想掙扎著坐起來。
「猴子,強子來看你了。」雷暴按住他,笑著說,「你還是躺著吧,別再折騰出什麼事兒來。」
劉猴子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只好聽話的重新躺了回去。
「猴子,身子好些了麼?」鄭國強走到病床前,關心的問。
猴子點頭,表情很激動。
鄭國強見劉猴子的情況不錯,心裡就真的放心了。可惜的是,劉猴子目前也只能做些簡單的動作,依然還不能開口說話。
「猴子,你現在還不能開口說話,我也不知道你想告訴我什麼。」鄭國強歎息了一下,才說:「不過,我這次來,給你帶來了一些還算不錯的消息。」
劉猴子睜大眼睛,一臉期盼的看著他。
「對你投毒的人已經找到了,是鎮中心醫院的護士長張麗。」鄭國強說:「可惜的是,張麗在派出所裡畏罪『自殺』了,並沒有供出其幕後的指使者。」
劉猴子高興的同時,心裡也有著失望。他想不到過了這麼長時間,對自己行兇的人還是沒有被抓到。
「陳武現在已經被停職反省了。」鄭國強接著說:「我不知道你的事情是不是和他有關係,但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讓他再有機會爬起來。」
劉猴子再次點頭。
鄭國強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就又說了一句:「梁斌在鎮裡發現了兩個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陳飛和猛子。可惜我去遲了,讓這兩個人逃走了。不過沒關係,只要這兩個人敢再次露面,就一定沒有機會再次逃脫。」
劉猴子認識陳飛和猛子,而且彼此間的關係還不錯。畢竟,以前,幾個人都是幫鬼子六辦事情的。
那晚他在回家的路上,突然遭遇襲擊,其實並沒有看清楚行兇人的樣子。這也是他一直感覺到恐懼和害怕的最大原因。他也沒有想到陳飛和猛子竟然會出現在塘橋鎮,難道真是鬼子六要對自己下手?可是他跟在鬼子六身邊多年時間,幾乎沒有做過對不起對方的事情。鬼子六如此心狠,讓他感到心冷的同時,更多的是不解。
「難道是因為那個事情?」劉猴子突然心中一動,想起了一件自己從來都沒有注意過的事情。
他越想越害怕,越想越心慌,感覺氣息緊急,臉色蒼白。
「猴子,你怎麼了?」鄭國強見他樣子不對,關心的問。
劉猴子使勁的搖頭,一副很恐懼的樣子。
「醫生,醫生在哪裡?」雷暴回頭,衝著外面喊。
負責照顧病人的護士聽到他的呼聲,快步趕過來,然後對劉猴子展開了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