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萬丈深淵
「若不是皇后娘娘的深明大義,夜尋此次真的會遭遇千年難遇的大劫!皇后娘娘捨己為國,到頭來,損失了龍子,還險些丟了性命。」御醫無奈的搖頭,「皇太妃說得對啊,不管怎麼樣都該讓皇后娘娘好起來,夜尋國需要她。」
「這孩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難,到最後換回來的竟然是遍體鱗傷,哀家真的很心疼她。」穆淺芸用手輕柔的撫摸著伊若可煞白的臉,嘴角勾出了一抹苦笑,「孩子,快醒來吧!所有人都需要你……」
御醫見穆淺芸有感而發,便悄然無聲的退出了寢宮。
良久,寢宮外傳來了一女子尖銳的聲音,「放開我,讓我進去,你們讓我進去。」
穆淺芸眉頭一皺,將伊若可的手放進被褥當中,然後站起身急促的走出寢宮,。
只見伊可欣被兩個太監攔住,神情無比焦急。一見穆淺芸,立即軟了下來,跪地乞求道:「皇太妃,讓妾身進去看看我妹……皇后娘娘好不好?」
「你是夏王側妃伊可欣?」穆淺芸冷冷的問道。
伊可欣恭敬答道:「回皇太妃的話,妾身是夏王側妃伊可欣。」
穆淺芸點點頭,那可憐的孩子無親無故,受了那麼多的委屈,現在讓她姐姐去探望一下也好,想到這,不由得微微道:「既然你想探望若可,那就進去吧。不過,千萬不要吵著了她。」
伊可欣不斷的點頭,急切道:「妾身謝皇太妃恩典。」
穆淺芸看著伊可欣走進寢宮後,便無奈的離開了,皇兒和兒媳都受傷了,她也該去看看皇兒。
穆淺芸離開,伊可欣進了寢宮,看見躺在玉榻上昏迷不醒的伊若可後,不由得哭出了聲。俯身蹲在玉榻旁邊,淚不斷的滾落,「二妹,你受苦了,你受了好多好多的苦……」
當初她為了名利地位和金錢嫁給了凌斯做了側妃,卻不想得到的卻什麼都沒有,反而一次又一次的被易婉茹凌辱。付出了那麼多,換回的卻是無情的對待,她從來沒有過真愛,到現在也沒有……
當她知道她二妹死裡逃生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她在乎的不僅僅是金錢名利地位權勢而已。她還沒有喪盡天良,她心裡還有著親情,濃厚的親情。
當她知道二妹被伊若可傷害的時候,她更多的是心痛。那時候她被伊若蝶帶走,如果不是因為御林軍統領逆流相救,她早就死了。
現在想想,她真的做了好多的錯事,到最後,依然是一無所有。
而她的二妹,從來不在乎那些虛幻飄渺的東西,從來都只是過得平平淡淡,最後卻變成了萬人景仰的一國之母。
她拚命的算計,她拚命的幫助凌斯算計,算計到最後的時候,卻算計到了自己。
皇位與凌斯毫無瓜葛,就算凌斯的母后曾經是皇后又如何,依然成不了一國之君。
而她,永遠永遠只是一顆棋子,一顆被人左右擺佈的棋子,她沒有自由也沒有權利,什麼都沒有。
是時候醒悟了,是時候懺悔了,伊可欣看著玉榻上的伊若可,哭著笑了,「二妹,如果你醒來的話,大姐答應你,從此以後只過簡單平凡沒有爭執的生活,大姐一定什麼都聽你的,一定……」
安詳躺在玉榻上的伊若可,依然很平靜,煞白的臉頰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的,淺淺的,亦沒有一絲笑容。
「大姐守著你,一直守著你……」緩緩的靠在玉榻上,伊可欣慢慢的閉上眼,她要她二妹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是她,她要讓她二妹真正體會到,這個世間上,原來是有親情的。
是夜。
夜涼如水。
夜涼如薄冰。
淡淡的月光灑在斑駁的樹影上,落下斑駁的黑影,零星的像是碎條兒掛在樹枝上一般……
一個黑影悄然無聲的躍進伊若可的寢宮,只是呆呆的站在玉榻前看著伊若可片刻,便轉身離開,走出寢宮,一抹苦笑沿著他的嘴角蔓延……
「哲兒。」一聲輕喚,讓南宮哲止住了腳步。
轉身,看著含笑的穆淺芸,南宮哲也勉強著自己淡淡的笑了,「母妃。」雖是笑,卻笑得很淒涼,「這麼晚了,母妃您為何還不歇息?」
「哀家就知道你會悄悄回宮。」穆淺芸淺淺的笑著,眼前這個皇兒,從他很小很小的時候開始就沒有讓她操過一點心。到現在,也是,好多年,好多年過去了,她的這個皇兒,還是那麼的懂事,寧願割捨最愛成全他的皇兄。可是這樣,也讓她很心痛,這麼多年來她都未曾盡到過做娘親的責任。
「母妃。」南宮哲苦笑著上前,緊緊的抱住穆淺芸,只是這樣一個擁抱,就表達了這麼多年來的思念,很濃很濃的思念之情,很厚很厚的感情。
穆淺芸安撫著南宮哲的背,聲音微顫,「哀家什麼也不想問,哀家只知道你回來就好,當初你是被誰惡意傷害的哀家一清二楚。如果你不願追究,哀家不會插手。但如果你想要找出那狠毒的人,哀家便不會阻擋!那些傷害哀家皇兒的人,本就不該過著那樣衣食無憂的生活。」
南宮哲溫柔的推開穆淺芸,嘴角勾出了一道無奈的笑,「時隔多年,那些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好了。若是沒有那些心狠手辣想要知我於死地的人,我又怎會成為星漢國的三皇子。一切的一切,冥冥中早有注定,既然我沒有死,既然我還活得好好的,那就不要追究了,都過去了……」
星漢國的一切,他放不下,星漢國那個用心對他好的母后,她更放不下!
而眼前這個母妃,她仍然放不下,若是可以,他願意永遠的飄蕩於江湖當中,若是可以,他希望從此了無牽掛……
那個叫做伊若可女人,幸福吧,就這樣一直一直的幸福下去吧……
那個叫做凌夜的一國之君,幸福吧,就這樣永遠永遠的幸福下去吧……
夜,還是那麼黑,還是那麼冷,還是那麼淒涼。
次日清晨,靠在玉榻上睡著了的伊可欣被一陣刺骨的冷風驚醒來,睜開沉重的雙眼,被眼前的凌夜嚇得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