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泉搖了搖頭,道:「不可妄動,二長老我知道你是為了宗門著想,但一旦我們湮滅,但多智門就蕩然無存了,只有根基在,就不怕以後不能崛起。」說到這裡,李玉泉眼中閃爍著精光:「我們多智門的先輩們將宗門移到這裡,幾千年的忍耐都挨過來了,我不能讓多智門毀在我的手裡,誰要是提出拚命,我絕不同意!」
其中一個山羊鬍的元嬰圓滿修士歎了口氣,道:「宗主,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們多智門到底要如何是好?就算我們不出去,陣法已經鬆動了,恐怕不足一個月,林峰等人就能夠衝進來了。」
「等!」李玉泉凝聲道:「我們多智門的先輩們曾經和富庶之地的幾個一流宗門都有過協議,如果真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不相信那些宗門會坐視不理,任由昊陽宮一意孤行。」
「哎,恐怕難啊。」大長老這個時候緩緩開口,他剛才一直凝視著陣盤,此刻才搖了搖頭:「如果真的要等富庶之地那些宗門得到消息,恐怕也不止一個月才能趕來了,而我們如今明顯支撐不了這麼久了,再有,大家不要忘了還有王有成的存在,他們兩人聯合一起,就算我們是三個陰陽期出手也肯定不是對手,而且此事鬧到最後,以那林峰林家的身份,肯定最後昊陽宮也只是以家族名義懲罰他,絕對不會傷其筋骨,其他宗門也不見得會因此而真正的得罪昊陽宮的。」
大長老一番分析極為有道理,在場眾人都沉默了下來,就連李玉泉也是緊鎖眉頭。此刻他才知道這個宗主的位置到底有多難了,在天妖山脈隱忍潛居還行,可是真的要面臨對頭打上門來的時候,抉擇起來竟是如此的無力。
在這一刻,似乎大家都知道了,無論是衝殺出去,還是守著大陣被破等別人衝進來,他們的命運和下場恐怕都不會太好,昊陽宮的林峰既然有底氣攻擊,那就是不怕其他一流宗門來報復。
「我們多智門幾千年來死在昊陽宮手中的修士難道少了麼,他們不過死了五個弟子,就想要滅門,實在是可惡!」一個長老開口,臉上滿是憤怒和憋屈,他和二長老是一樣的主戰派,只要宗主一聲令下,他肯定會衝出去哪怕不要性命也要換掉幾個昊陽宮的雜碎。
可惜李玉泉要權衡的利弊太多了,根本不可能這麼衝動。
「再等等。」李玉泉的眼神掃過在場的所有人,發現沒有一個人的臉上和眼神中是有著懼怕和畏縮的,這樣他心中一暖。多智門淪落到如今的地步,還能有這樣的凝聚力和人心,連他都恨不得升起一股衝動,如果他不是宗主的話,他也會不顧一切的衝出去,和昊陽宮這群咄咄逼人的雜碎一決高下,決一死戰。
李玉泉心裡知道眾人的意思,寧玉碎不瓦全。深吸一口氣,李玉泉緩緩道:「十日之後,如果陣法堅持不了,我們多智門就拼了,就算對不住多智門的列祖列宗,我李玉泉也不想多智門在滅掉之後還背負著縮頭烏龜的稱號!」
「宗主……」大長老欲言又止,但看著四周眾人猛然燃燒起的熊熊鬥志和熱血,他知道再說什麼也是於事無補的,只能住口不言了。
李玉泉朗聲道:「不管怎麼樣,我們多智門的傳承不能斷掉,三代弟子以秦竹翠為首,二代弟子以上官默為首,等陣法破掉之後,我們所有人會保證你們這些精英弟子的離開,切忌不能逗留參戰,以後我多智門能否東山再起,全靠你們了!」
在場的都是二代弟子和長老,三代弟子雖然不在,但李玉泉必須要整合,以秦竹翠百年就yu結嬰的資質來看,說不定以後多智門的崛起,只能靠她了。
二代弟子中的上官默就是那個元嬰大圓滿的山羊鬍修士,他當初只是弟子而已,只是做出了貢獻之後,修為也達到了如今的進階才提升成為了長老。此刻聽到了李玉泉的吩咐,他立刻不同意:「宗主,我絕不苟且偷生,請允許我和多智門共同進退,生死同辱!」
「不行!」
不僅是李玉泉,就是大長老和二長老也一同出聲,只聽二長老冷聲道:「上官默,一切聽從宗主的安排,你還要保護秦竹翠等後輩弟子的撤離,你出去不過只是添加一具屍體,但你如果能逃出去,卻是能延綿我多智門數千年的基業!」
「我……」上官默還想說話,但這次沒有人贊同他,就連其他的元嬰期長老也是勸說著上官默,何劍已有了必死之心,但也不想多智門就這樣傳承斷掉,他一邊勸說上官默,一邊還言一定幫他殺夠本,無論是綠林盟還是昊陽宮的弟子,他何劍都不會懼怕!
李玉泉已經決定了,十日之後就是大戰的時候,無論到時候自己是生是死,他也不會後悔,而多智門的傳承,也只能靠著後輩了們了。
十日的時間對於修士來說短得如同水花飛濺一般,但此刻圍在陣盤四周的多智門長老們卻感覺十日是那麼的漫長,一個個靜坐無言。
二代弟子的名單已經整理出來了,包括上官默在內,一共有六名元嬰期長老離開,上官默一樣的元嬰圓滿則有兩名。三代弟子的名單裡除了大師姐秦竹翠之外,還有十二人,一共不到二十人就是這次所有人都要保護離開逃亡的多智門的傳承了。
此刻在一處洞府外,秦竹翠雙目通紅,站在她面前的正是她的師傅虛陽子。虛陽子帶來了整合二代弟子逃亡的消息,這一刻無論是誰都知道多智門幾乎已經要完了,整個宗門內都蔓延著一股蕭索夕陽的味道。
「我不走!」當得知師傅也是要留下來對敵的時候,秦竹翠毅然決然地拒絕了虛陽子的提議,道:「我也是多智門的一員,我不能忍辱偷生,我也要和師傅和宗主,和所有人在一起,我不怕死!」
秦竹翠雖然熏紅了眼,但語氣卻十分堅定,「這次昊陽宮上來的原因我很清楚,就是因為我當初執意要離開宗門去尋找草藥,如果不是因為我的任性,我們多智門也不會妄遭大難,如果這個時候我還要逃亡偷生,就算是活下來了我的心裡也不會好受的!」
「放肆!」虛陽子冷聲道:「這是宗主的決定,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反駁和反對了。你只是三代弟子而已,宗主將希望都放到了你的身上,翠兒,你不要讓我們失望!」
「師傅,我不走!」
內心中,秦竹翠沒有猶豫是不可能的,其實她更想的是她自己出去,讓昊陽宮大卸八塊保得多智門的平安,因為這一切都是她引起的。可是她清楚的知道根本不可能這樣做,不說其他的,昊陽宮就不會這麼仁慈,既然都打到這裡來了,就算他一個人出去也不頂用,昊陽宮是明顯下定了絕對要攻打多智門了。
不過如果要她不對敵,不和多智門同辱共進,她卻是萬萬不可能辦到的。
「你必須走,除了你之外,還有上官默等長老保護你,你身為三代弟子中的大師姐,你也要保護你的師弟師妹!不要以為送死很容易,其實最難的是帶著仇恨和信念活下去!」虛陽子厲聲道:「你以為為師想死嗎,為師是不得不死,而以後多智門的肩頭就要落到你的身上,如果你想要逃避,你大可去向宗主提出來,死太容易了,太輕鬆了,如果你決意要死,那根本就沒有當自己是多智門的弟子,也不陪當多智門的弟子,因為你在逃避你的職責,你不想承擔多智門傳承的使命!」
秦竹翠被虛陽子說得啞口無言,心中出現了短暫的猶豫,但下一刻,她依然道:「師傅,無論如何,我想要見宗主一面,無論是送死還是活命,我要都要見宗主一面。」
虛陽子是太清楚自己這個弟子的脾氣了,她決定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改變得了。就好像當初自己明明已經留下來面對嵊山五傑了,可是她依然還是選擇了回來。
虛陽子只能同意秦竹翠去找宗主和長老們,歎了口氣,跟在了後面。他內心裡只希望自己這個弟子能活下去,只有活下去了才有希望……
可是當他們剛剛抵達陣盤山頭的時候,只見一個弟子匆匆忙忙地從山下跑來,虛陽子認識此人,正是守在山門口的弟子之一。
「出了什麼事?」虛陽子臉色大變,對方連傳音符都不用,顯然是發生了大事情才有親自稟告,難道是陣法這麼快就破掉了?
那弟子上氣不接下氣,但還是滿臉驚喜地道:「虛陽子長老,快帶我去宗主面前,我有喜事稟告,有天大的喜事稟告!」
………………
六重天富庶之地。
在純yin宮消失不見不知去了哪裡知道,修魔和修道修士之間的龍頭宗門就一下子去了一個,而沒有純yin宮的牽制之後,昊陽宮無疑是當今一流宗門中最為龐大和最具實力的了。
至少在明面上,昊陽宮當屬一流中的第一。
昊陽宮建造在五座高山之中,最外圍的就是嵊山,最裡面的則是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