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群破壞分子,楚浩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好在那白雲道人並沒有跟著起哄,一直都是一幅超然恬淡的表情,開口笑道:「行了,諸位不要為難楚道友,畢竟此事危險太大,楚道友還沒有答應枯老。」
「有什麼好考慮的。」那個女性吳冠麗很是不客氣地道:「楚道友,我們破天島就聽你一聲令下了。這裡兩百八十三人,個個任憑差遣!」
楚浩奇道:「我不過剛剛達到元嬰一級而已,不僅罡氣修為很低,就連氣血之術也是喚醒了不久,就算我答應了,你們也恐怕不會服我吧。」
要是換做平時,楚浩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將這番心裡話說出來的,以他的精明向巨木仙尊拖延了三天的假期,有部分的原因就是來觀察這裡的情況。
不過,他從蘭釗道人到如今的七個破天島掌權人的表情和說話來看,居然真的感覺不到他們有任何的私心,這一個團隊彷彿真的就是為了完成巨木仙尊的使命而來到東皇海的,執念異常的堅持。
「原來道友是因為這個猶豫不決。」
說話的是二代旗主凌倉,他像是個儒雅的老者,身上透著一股書卷氣息,身穿青色的儒袍,有一股溫和的味道,只聽他笑道:「這一點道友可以完全的放心,就算你是元嬰期,但你一旦成為了枯老的弟子,得到了枯老的認可,有東皇海的靈氣滋養修煉,還愁修為不能超過我們嗎?我們也是修煉了一千多年了,道友如果得到枯老的傳承,那速度肯定會比我們快的,直上九天也指日可待。」
楚浩想不到這些人對自己這麼有信心,他到是對自己存有的那點私心感到很不好意思了。只聽楚浩點了點頭,道:「雖然我暫時還不能給諸位答覆,但還有兩天多的時間,我想參觀一下破天島,想見一見這裡所有的修士,各位前輩能夠行個方便嗎?」
「可以,東皇海很大,恐怕比起自在海只小了三分之一不到,我們的基本活動範圍也只在破天島這一塊而已。其他的區域沒有得到東皇海主人的認可,還殘留著當初東皇太一的禁制,所以去不了太遠。」白雲道人開口道:「楚道友如果只是想參觀破天島的話,那完全沒有問題。」
白雲道人帶路,楚浩跟著七人就進入了破天島之中。
破天島除了那中央位置最大的旗幟之外,還有一座高聳入雲的巨大山峰,山峰上用劍氣雕刻著破天二字。楚浩站在山下看著那兩個蒼勁有力如同龍蛇的字體,心中微微有些震撼。
這行雲流水的書法,裡面蘊藏著無比的決心和自信,能寫出這樣字的人,無論如何性格都不會陰暗到哪裡去。
白雲道人笑道:「讓楚道友見笑了。這是貧道當初剛剛進入東皇海不足五十年刻下的字,也是為了提醒後來進入東皇海的師兄師弟們,謹記我們的使命。」
「前輩高義,請受小子一拜。」
破天,破九天!
楚浩心神顫動,臉上嚴肅一片,不由自主地就朝著白雲道人行了一禮。
白雲道人一股靈力透出,楚浩卻是怎麼也跪拜不下來了,白雲道人正色道:「楚道友之禮貧道可受不起。我只是盡我本份罷了,正如枯老所說,如果仙凡屏障不破,蒼生終究修行無益,或許貧道之前這樣的想法不夠熾烈,但在東皇海待了那麼長時間,貧道卻是想得通透了,如果不為蒼生請願,那我思考自身利益,就算到了最高九天也是徒勞無益。」
「道友跟我來。」
白雲道人此刻輕身而起,已是上了那山峰之上,上空風如刀割,海風凌厲,但八人的衣袍都沒有被吹動分毫。楚浩站在山頂處俯瞰著下方,只聽白雲道人道:「道友,這乃是破天峰,是我破天島上最高的一座山峰,也是整個島嶼的命脈所在,如今你有何感覺?」
狂風之中,楚浩感受著東皇海四處的靈氣波動,站在這最高的破天峰之上整個破天島的景色都是盡收眼底。在這一刻,楚浩彷彿回到了當初在孔玉山上的日子,那時雖然不用考慮什麼,背負著鑄器門大弟子的身份,但卻活得極為不開心。
不知為何,楚浩似有所感,有些恍惚。
「從高處,可俯瞰下方,但卻永遠無法登頂!」
三師兄青鋒的聲音緩緩傳來,道:「就算下面繁花似錦,但也覺得蒼涼一片!」
轟!——
楚浩的腦海彷彿炸開了一般,那聲音直逼人心,竟是將他震得口乾舌燥,手腳冰涼!
對啊,這就如同當初在孔玉山上一樣,雖然他地位尊貴,是鑄器門的大弟子,但是其他的呢?就如同山上俯瞰,無法登頂,終究是蒼涼一片!
他們的理由和信念,其實都和自己一樣的!
楚浩念頭通達,瞬間就明白了這群破天島修士的執念所在了,可笑自己之前還懷疑這懷疑那的,多麼無知和狹隘!
「我明白了。」狂風之中,入目的景象不在是綠色生機一片,反而有枯黃蒼涼之態,楚浩重重地吐了一口氣,道:「你們不是為了蒼生請願,而是為了自己無怨!」
「不錯!」白雲道人動容,深深地看了楚浩依言,凝眉道:「道友能理解我們,這是最好了。東凡旗府已經有五十多年沒有人飛昇到這裡來了,其實枯老的意思我們都知道,如果沒有像這樣的信念,就算來了,也會對未來的東皇海主人不忠,如果只是貪圖這裡的靈氣,那也不如不來。」
楚浩沉默不語,良久之後才開口:「既然如此,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看看剩下的破天島修士,我不用三天,我會給枯老一個答覆了。」
「我非大義,道友方是大義!」這位東凡旗府的開宗大能白雲道人首次朝楚浩鞠躬,剩下的六人也同樣做出如此動作。
緊接著不等楚浩反應過來,只見嗖嗖一陣破空聲從下方傳來,原本空曠的整個山頂上,瞬間多出了兩百多人。
在前端的,甚至還有剛剛去研究棋譜殘局的蘭釗道人。
這些修士中,最低的修為都在元嬰中期的巔峰,除此之外幾乎全是元嬰後期以上的修士,個個滿懷期待地看著楚浩。
「破天島修士可在!」
白雲道人冷哼一聲,沒有面對楚浩時的仙風道骨,反而氣勢驟然變得凌厲和厚重,直接漂浮起來,道:「報出名號,報出口號!」
「凌空!」
「莫顏!」
「許文靜!」
「冷火道人!」
「圓月真人!」
「羅佳紅!」
……
一個個名字先後響起,一聲聲都顯得那麼蕩氣迴腸,無比有力,最後,這些人高身呼喊,所有的聲音都化作了八個字,直衝雲霄:
「上下九天,破天成仙!」
上下九天,破天成仙!
轟隆!
彷彿陰雲在天空被金光炸開,彷彿枯井被源泉灌注,彷彿死地恢復生機!
這八個字,無任何靈力和造作,但兩百多個聲音匯聚一團,卻將整個天空,整個海面都要洞穿!
楚浩心情激動,忍不住高吼道:「好!我想問一句大家,我不過一個元嬰期的修士,如果我坐上這東皇海主人的位置,你們會不會聽我號令,正如你們的信念一般,上下九天,破天成仙!」
「不為蒼生請願,但求一生無怨!」
如同雷鳴般的回答聲,不假思索,統一力行!
楚浩沒有想到,萬萬沒有想到!
在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他從來沒有射向過他會站在一個高峰之上,看著腳下一眾比自己修為要高出許多的修士,並且能夠有機會帶著他們,去執行一個幾乎一個不小心就萬劫不復的狂妄的目標!
不,不應該說是狂妄,這是一個偉大的目標和信念!
是這些近三百個修士待在東皇海等待的唯一的理由!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楚浩回過頭,心潮久久不能停息,面前那一張張面容,和他曾經見過的那些爾虞我詐自私自利的修真者完全不同。
信念和信仰在這一刻被他們渲染到了極致!
白雲道人點了點頭,雖然從他神色上看不出什麼,但他雙手有些顫抖,卻暴露了他內心的激動!畢竟,他等了九百年,整整九百年!
「巨木仙尊,你在嗎?!」楚浩仰天高呼,道:「我想要接受你的考驗,和這裡所有的修士一起,去完成那個使命!」
楚浩接連喊了三次,巨木仙尊的聲音終於從上空傳來,轟隆隆中,宛如雷鳴一般:
「我就知道,小友今日之內,會答應我的!」
巨木仙尊一說話,在場除了楚浩之外,就連白雲道人都是滿臉恭敬之色,直接跪拜下來。整個山頂的所有修士,都對巨木仙尊的聲音頂禮膜拜。
「小友,既然你想成為東皇海的主人,那就要完成我的考驗。就算我選中了你,但倘若你完成不了,這東皇海也是不可能交給你的。除了資質和品格,我需要找的人,他還需要一定的能力和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