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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144章 除非枯草重生 文 / 月關

    第144章除非枯草重生

    兩個魔法師看到傑迪的動作,不禁驚的張口結舌、目瞪口呆。他們所看到的,完全超出了他們的魔法常識。

    電元素是相當不穩定的一種魔法元素,即便是被召喚來,匯聚成一道閃電,它的形體和組成也不是能夠掌握的,而且這種元素力恆定存的時間非常短暫,不可能成為實體被人捕捉住。

    但是現眼前的景象,是他們完全無法想像的。傑迪就像是抓住了兩條真正的鞭子,兩條電流滋滋嗡響,火花劈啪亂冒的電蛇,像鞭子一樣被他握手中。

    兩條電鞭揮舞,一時間鬼哭狼嚎,但凡觸到這「鞭子」的人,無不被電的焦頭爛額,慘叫連天。有了這兩條無往不利的犀利武器,即便是悍不畏死的勇士也只能被電的哇哇慘叫,卻全無還手之力。

    「砰!」兩個魔法師眼睜睜看著傑迪闖到了面前,一腳把他們的戰車踢上了半空。

    兩個魔法師緊緊抓住車欄,一個慘叫連天,另一個急急地吟唱著「風翔術」,可是車子打著轉的往天上飛,轉的他頭暈眼花,短短的幾句咒語連續念錯,還差點咬了自已的舌頭,哪兒還能飛得起來。

    這時,多洛雷斯和卡尼瑞到了,兩個人凌空凌至,多洛雷斯一掌拍去,凝聚著鬥氣的手掌重重擊車頂,將車子轟地一下炸的四分五裂,然後他一手一個,從破木碎屑中提起兩個嚇的手舞足蹈慘叫連連的魔法師掠向地面。

    卡尼瑞則一抖細劍,直接衝向傑迪,但他隨即發覺,自已面對著傑迪無法下手,完全無法施展他的武技。

    傑迪的神力他已經見識過了,自忖他的鬥氣功夫也未必是傑迪的對手,但是他浸淫擊劍之術這麼多年,無論是經驗還是格鬥上的技巧,那絕對是傑迪拍馬也趕不上的。如果真的交手,他未必就落了下風。

    傑迪既然能被刀矛所傷,那麼就能被他的劍所傷,他的劍上蘊含著強大的鬥氣,一旦傷了人,絕不是隻身上搠一個窟窿那麼簡單,強大的鬥氣可以瞬間破壞人體的內部結構,所以除非他不想殺人,否則被他這樣的劍術高手傷了,無論刺哪兒都是致命的傷害。

    但是現卡尼瑞大師卻突然有種狗咬刺猥無處下嘴的感覺,傑迪手中飄忽不定的兩條鞭子是雷電,有誰聽說過哪個聖騎士揮舞著鋼鐵的長劍能和雷電鬥個你死我活過?

    雖然劍柄是不導電的,但是電流擊中劍刃,卡尼瑞握劍的手還是有些發麻。卡尼瑞大師很狼狽,他本想給傑迪一個下馬威,結果他持劍自空中落下,便立即像一隻穿花蝴蝶般隨著傑迪手中的兩條電鞭翩翩起舞,步步閃避、節節敗退,根本無從招架。

    那兩名魔法師被多洛雷斯放到地面,就開始全身不停地發抖,幾乎站立不穩。多洛雷斯瞧了不禁有些鄙夷,這兩位魔法師布坦尼城防軍中是高階魔法師,平時備受尊崇的人物,想不到膽子卻這麼小,不過是被扔上了半空,就嚇成這副模樣。

    他哪知道這兩位魔法師卻是有苦說不出,他們的魔力正被極速汲取出去,迅速從他們身上消失,那速度快的驚人,恐怕用不了多久他們就要被吸成人干了,哪還來得及說法,他們現正拚命想控制身上瘋狂流失的魔力。

    而那流失的魔力,全被那兩條凝結成形的電鞭吸走了。

    「啪!」地一聲,電的鞭梢終於擊中了卡尼瑞,卡尼瑞身子一震,手中的劍險險脫手飛去,虧得他毅力驚人,被那電鞭震開出去,就地一滾又站了起來。

    這時他的雙腿不受控制地簌簌發抖,身上一陣陣酥麻,心臟「通通通」的幾乎要跳出腔子來,以致於一時根本說不出話來。

    他還沒有注意到,他的頭髮不但象毫豬似的一根根森然向天,就是他極為珍惜的那部鬍子也全都走了樣,鬍子蜷曲著,而且還裊裊地冒著青煙。

    「得罪了,卡尼瑞大師!」

    傑迪瞟了他一眼,揮舞著電光閃閃的兩條長鞭,昂然向前行去。

    兩條電鞭手,真是所向披靡、勢如破竹,原本不可能迅速突破的防線,這無比犀利的兵器攻擊下,士兵們只能不斷潰敗,讓傑迪槍林箭雨中向那絞刑架前不斷突破。

    「太帥了!」

    莎莉絲特驚歎,她和畢加已經衝進了戰鬥方陣,他們跟前的士兵當然注意到了他們的存,但是整個軍隊的注意力全被傑迪吸引住了,所以他們遇到的阻礙非常小。

    傑迪又奪了一匹馬,黑馬玄衫,雙手電光繚繞,長達四丈的兩條長鞭火花四射,如龍夭矯,驅馬前行則波開浪翻,千軍讓路。

    空中一隻隻獅鷲上下盤旋,卻不敢逼近他,四下裡喊殺震天,但如林的槍戟對他卻全無威懾。

    那份威風、那種煞氣,看的莎莉絲特眉飛色舞。

    「太棒了!」

    莎莉絲特又一聲大叫,同時踢飛了兩名從馬上躍過來的士兵,用魔杖又敲暈了一個。

    「太迷人了!」

    她的一雙眼睛完全被傑迪那魔神一般英武的雄姿給吸引住了。

    「你吃春藥了?」

    畢加大哥一邊氣急敗壞地問,一邊一抖手腕,手中的劍花凌空閃爍,兩具頭盔飛上了半空,駭得失魂落魄的兩個士兵被削斷的紛紛揚揚的亂髮中慌忙退了開去。

    「太暴力了!」

    莎莉絲特沒理他,這位淑女繼續尖叫歡呼,就像個看到偶像的小女孩,兩眼放光,臉蛋酡紅,興奮的手舞足蹈,如果說她吃了春藥,還真有七八分相似。

    其實,自已的情人大庭廣眾面前大出風頭,何嘗不是一劑強力的春藥?看自已的男人扁人,還是一個人扁一萬個人,爽啊!

    畢加忽然發覺,其實女人比男人喜歡暴力,不止喜歡她的男人對她「暴力」,而且喜歡她的男人對別的男人暴力。

    他很鬱悶地看看自已的打扮,一身英俊瀟灑的騎士裝,白衣如雪,風度翩翩,手中一柄長劍,滴血不染。

    「難怪傑迪喜歡穿黑衣,原來他知道現的女孩都喜歡酷酷的男人啊!我的奶油小生造型真是失敗!」

    畢加趁人不備,偷偷放鬆了束髮的帶子,將一綹頭髮遮到了眼睛前邊。

    只可惜他那一身精美的騎士白衫,再配上他俊俏白晢的五官,這頭髮往額前一擋,沒顯出酷厲的勁兒,倒是增添了幾分柔媚,非常的「風塵」!

    「小姐,我們來的似乎遲了一點兒」,遠遠的,傑迪出現過的山坡上,克麗奧小姐四名侍從的拱衛下,出現那兒。

    「那也未必!」克麗奧小姐淡淡地道。兩隻淡紫色的眸子眨了眨,漸漸恢復了碧藍的顏色。

    她是一名刺客,潛行匿蹤和超人的聽覺、視力,是保證成功和安全的必要手段。她只練過一種魔法,那就是鷹眼術,方才遠處發生的一切,都被她看眼中,對傑迪這個人真正的實力,她有了進一步的瞭解,招攬之心也濃了。

    「傑迪是亙女王和公主之間的一塊心病,這個心病早晚要爆發,讓他們現看清楚彼此的心也好,解決了這個障礙,利於我們出面。如果沒有這場大衝突,一位女王、一位公主,而且還是敵對的國家,很難想像她們有勇氣接受對方,並且合作」

    「所以,這是一件好事。就怕……」,克麗奧小姐的一雙黛眉輕輕蹙了起來:「就怕真的鬧到不可收拾……。跟上去,見機行事!」

    五人五馬輕馳向前,向布坦尼的大軍靠攏,地上到處是巨大的石塊,犁開的地面看起來怵目驚心,不過前方已經沒有士兵阻止他們了,所有的士兵向後邊的絞刑架靠攏。

    「他看見我了!」伊麗莎白女王眩淚欲滴,看著人海中的傑迪。傑迪太顯眼了,士兵隊伍如海浪翻湧,但他就像一條移動的巨獸,所過之處波翻浪湧,他身體方圓三丈之內,沒有人敢靠近。

    那兩名魔法師的魔力已經被汲取光了,兩個油燈枯的可憐魔法師眼睛一翻已經暈死地上,傑迪手中令人心驚肉跳的電鞭也消失了,但是沒有武器手的傑迪照樣不容輕辱,騎士團已經硬著頭皮和他們的團長糾纏一起,傑迪對他們還算手下留情,而他們顯然也未全力,一條條人影不斷被扔出人群,卻沒有幾個人受傷。

    「女王,不如讓士兵們退後吧,他們不是傑迪團長的對手。這樣打下去,等他們耗傑迪的體力,傷亡將十分驚人,不如由我和白衣祭祀們施展『天雷霹靂』,以他的強悍體質,恐怕只有這樣才能對付他了」。

    加菲爾德大祭禮見傑迪目中無人直衝到台下,而老友卡尼瑞也被他弄的十分狼狽,不覺動了真火,起身上前對女王道。

    「天雷霹靂?」伊麗莎白女王身子一抖,她聽說過這手保命的神術,它的威力同禁咒無疑,希望女神教沒有人可以獨力施展這門神術,但是集合所有白衣大祭祀,卻能施展這一招,就算是一個鐵人,這樣的神術之下也會被轟殺至渣,傑迪不可能同希望女神教的所有神術師作對。

    她猛地搖了搖頭,心中苦澀到了極點,痛楚撕心裂肺:「傑迪,我多麼希望你能選擇我,為我留下來。哪怕你得了消息,悄悄地趕來找我,向我求個情,我又豈會不放過她們?可你……你肯為了她們獨闖千軍,為什麼卻不肯為了我稍稍低下你驕傲的頭?難道我你心裡就這樣毫不重要?」

    酸楚的淚水眼中打轉,伊麗莎白女王強抑住哽咽,舉起潔白修長的玉手,指著傑迪道:「不,我要活的,一級騎士全部出動!」

    傑迪同騎士們纏鬥一起,女王不下絕殺令,祭祀們的神術便全無用武之地,他們總不成把自已人也一塊兒殺了。

    「殺!」一級騎士們一一躍下高台,刀槍劍戟,至少十餘件武器帶著淒厲的風聲同時攻向傑迪,五顏六色的鬥氣象焰火一樣傑迪身周閃爍不定。

    這些一級騎士武功遠非普通戰士可比,管十餘人合攻一個地方稍嫌狹小,但是他們你進我退,配合十分默契,充分發揮出了每一個人的戰鬥力。

    「呀!」傑迪一聲爆喝,順手奪過一柄雙手大劍,一腳把那騎士踢飛出去,長劍沿著正向他當面刺來的一柄鋼矛閃電般滑了過去。

    一陣令人牙酸的磨擦,那個騎士急忙縮手,才免了被削去手指的厄運。但是長矛被挑飛出去,擋住了凌空撲下的多洛雷斯,隨即傑迪拖著這名騎士向前疾奔,帶著一個人,他的動作仍是快捷如飛。

    向前一個俯衝,他又抄住了一名騎士的腳,雙臂掄起,兩名一級騎士成了他手中的兵器。四下裡都是希望女神教的一級騎士,這兩名被傑迪制住的騎士和他們彼此之間都極熟識,他們怎忍遞出兵器?

    傑迪將兩人舞的風車一般,眾騎士手中的武器紛紛後縮,生怕不小心刮碰上他們的身體,這時傑迪已經衝到了離那刑架不足十米的地方,他突然吐氣開聲,一聲大喝,手中的兩個人比拋石機拋出的巨石還快了三倍,狠狠擲向多洛雷斯和暴跳如雷的卡尼瑞。

    兩個人匆忙接住這兩名騎士,但是他們被擲過來的力道太大,卸力不及,卡尼瑞也和多洛雷斯也被帶著墜向地面。傑迪凌空一個翻身,手足並用,迅捷無比地向上攀去。

    無數支軍用利弩對準了他的身體,但是他們卻無法發射,木架上是數十名白衣祭祀,還有女王和加菲爾德大祭祀,傑迪終於脫離人海暴露他們面前了,投鼠忌器之下,他們的利弩全無用武之地。

    傑迪縱身直上,一飛沖天,迅速掠過第一層的白衣祭祀們,穩穩地第二層邊緣的一根橫竿上站定了。

    弓弦嘈切,十餘枝鐵翎箭趁機射了出去,利箭彷彿撕裂天空的狂猛閃電,朝他的後背疾射過去,淒厲的破風聲響宛若從地獄之底傳來,令人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死亡。

    「去!」傑迪只來得及看了滿臉哀楚的素**王一眼,衣袖向後一拂,一道半月形的金色光罩隨著他手拂處舒展開來,這道金色光罩比起他阿芬河畔對抗水系高級魔法「碧傾萬里、冰之禁錮」時,顏色要淡的多,看來這一番大戰雖有取巧和女王有意放水之意,仍然消耗極大。

    利箭觸到那金色屏障,爆出一串串耀眼的火花,然後就像投入了虛空,全都消失了。傑迪的身子只是微微晃動了一下,便又重站穩了腳跟。

    「小子,不要走!」卡尼瑞和多洛雷斯大叫著跳起來,像兩隻大鳥似的躍到空中,木架上借了兩次力,騰身跳到了比他高的位置,兩位大師動了真火,竟然不顧身份同時出手了。

    一青一紅兩道劍罡宛若張牙舞爪的出水神龍沖宵而起,傑迪沿著橫竿如行雲流水一般向後滑動了三四丈,正好避開兩個人的攻勢,卡尼瑞兩人一左一右也落到了橫竿上,正好將他夾中間,雙劍一橫,劍刃上一團鬥氣如同猙獰燃燒不斷扭曲變化的烈焰,盯住了傑迪的身子。

    台下的士兵全都仰起臉來看著木架上方,伊麗莎白女王正要急步上前,也被加菲爾德大祭祀攔了下來,他的杖端一道道奇異的光彩不斷閃爍,顯然也是暗蓄力道,以防傑迪真的攻擊女王。

    海倫公主站高處,看著陷於困境的情郎,心中百轉千回,如同刀割。她和伊麗莎白女王既是賭誓,女王又以希望女神的名義發下了賭誓,當然不會真的捆縛她,現眼見傑迪為了她不惜一切,除了感動,她的心裡只有無的悔恨:

    為什麼要答應這麼荒唐的賭誓?若是傑迪有個什麼閃失,她還怎麼活下去。只要兩個人相知相愛就可以了,愛需要把它虛榮地表現給別人的看,獲得他們的承認嗎?

    愛一個人,不論貧窮與富足,不論尊榮與淪落,一旦愛了,交付出的就是自己的所有,哪怕拼後一滴血,只是為了那無言的承諾。

    今天,傑迪薩克爾用他至純至剛的行動向天下昭示著對自己的愛意,可自已的所為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難道不是一份女人的虛榮和驕傲?傑迪的傷身上,她的傷卻心裡,因為她覺得自已愧對這份情意。

    現的她,真是讓她為了傑迪粉身碎骨也絲毫無悔,只要傑迪說一聲,哪怕再不合理、再不願意,她都會毫不猶豫地去為傑迪做任何事。因為她終於明白:愛是付出,不是佔有。可是這深深的情感全都壓抑心頭,此時此刻她什麼都無法表達出來。

    杜維和巴托一雙眼睛瞪的好大,他們看到兩位聖騎士已經再度出手了。青濛濛的劍氣和暗紅色的劍光一左一右,如同雙龍戲珠,中間則是一身黑衣赤手空拳的傑迪,三個人兔起鵲落,你來我往,動作快捷無比。

    空中幻現出七八個卡尼瑞持劍的身影,七八柄利劍從不同的刁鑽角度朝著傑迪的全身要害破空而至,每一記攻勢都快如閃電,空中留下一片扭曲的殘像,另一側的多洛雷斯卻不以快見長,他的每一劍都清晰可見來龍去脈,但是劍上彷彿凝著如山的力道,哪怕明知其來勢,也不可正面抵擋。

    傑迪雙腳互為支點,忽左忽右,身子如陀螺般狂猛的旋轉,黑袍飄起,身子扭曲的已經不成人形,看起來就像一團吞吐變化的黑色火焰,三個人的打鬥大異常理,四下的士兵目瞪口呆地望向激戰中的三人,連莎莉絲特和畢加急急奔向絞刑架下也沒有去理了。

    忽然,急劇變幻的三個人影同時停了下來,漫天的劍影瞬間消失,三個人幾乎貼到了一起,傑迪和卡尼瑞身形錯開,卡尼瑞的長劍刺穿了傑迪的袍子,從他右肋下貼身而過,劍鋒斜指下方,而傑迪一手扼住了他的脖子,指尖上露出鋒利如刀的指甲,隨時能把他的頭扭為兩半。

    後邊,多洛雷斯火紅色的劍身緊緊抵傑迪的後心上,劍刃上的鬥氣紅光火焰般忽起忽落,這一劍只要刺下去,不但能洞穿傑迪的心臟,他的五腑六髒都會被鬥氣破壞的一塌糊塗,再強悍的生命也會就此終結。

    三個人就這麼立了許久,傑迪喉頭一動,彷彿強抑下一口鮮血,這才轉向女王,淡淡一笑道:「迄今為止,我只傷人而未殺人,對我來說,這是平生第一次。因為,我只想帶她們走,並不想傷害你。」

    傑迪一說話,女王身形頓時一顫,淒然笑道:「你已經傷害我了,傑迪。不止是現,你帶她們走,就是為了幫她們復國,到那時,你還是要和我兵戎相見。」

    傑迪側首想了想,很認真地搖搖頭:「你說的沒錯,但……那意義不同。」

    女王的眼神傑迪身上留戀,看著眼前這個傷痕纍纍、大腿上還刺著一截斷矛的男人,她的一顆心飄飄悠悠,簡直不知身何處。

    加菲爾德府上,傑迪把她當成了一個小侍女,帶著她到聖林寺去看僧侶演武。

    血玫瑰騎士團的總部,她為傑迪端茶倒水,兩個人一齊探討教務大事;

    山澗中遇襲,傑迪彷彿從天而降,護住她一齊進入通天世界,背著她彷彿巨人國的荒原中跋涉。

    通天塔下清澈的泉水旁,兩人以天為幕、以地作床、享魚水之歡……

    這些甜美的回憶混合著酸甜苦辣的無法言喻的心緒紛至沓來,彷彿糾結纏繞的籐蔓,一瞬間爬滿了素**王的心房。

    這一刻,她忘記了沙場,忘記了王國,忘記了嫉妒和責任,心中裝滿了傑迪薩克爾的一切,只有他的一切。這種甜蜜而又酸楚的感覺,令她無法自拔地迷醉其中,她多想放棄一切,撲到他的懷中。

    「陛下?陛下!」身旁幾聲呼喚,把她從紛亂如麻的情思中喚醒過來,她的責任、她的理智,重回到了她的心中。她,不只屬於她自已,她屬於整個王國。

    但是,她還想做後的努力,只要還有一線希望。

    「傑迪,海倫給你的,我都可以給你,我的身心,我的一切。為什麼,你可以為她而放棄一切,對我卻這般殘忍?」

    「因為,你們都是我想呵護、想愛的人,但是……你是強勢的一方,而海倫和莉婭她們,卻是弱勢的一方,我無從取捨,也別無選擇!」

    伊麗莎白女王輕撫戒指,白光一閃,一個寶盒出現她的手中,輕輕一按卡簧,盒子彈開了。她癡癡地凝視著盒子裡的東西,喃喃地道:「我是強勢的一方麼?不,無論是愛情還是人生,她們都遠比我幸福。

    傑迪,這是你送給我的禮物,也是我生命中珍貴的一件禮物,我把它保存下來,回到王城之後,又用空間戒指將它保存起來,時刻帶身邊,我本以為,它將成為你我愛的見證,成為我幸福的起點,可是……我對人生已經絕望的時候,是你給了我希望,現你要殘忍的再取走它麼?」

    「我送給她的禮物?我何曾送給過她什麼禮物?」傑迪暗暗納罕。

    伊麗莎白女王緩緩地把盒子朝向他的一邊,那只寶盒裡靜靜地躺著一件東西,那是一頂野草編的遮陽帽,草莖已經都枯乾了,顏色破敗,但是保存的非常完好,乾枯的樹葉都還掛上邊。

    傑迪看了半天,還是沒有想起這是什麼東西,自已幾時送給她的。女王扮成小侍女,他陪同下去「聖林寺」看僧侶們練武的時候,他路邊曾經摘下鮮的草葉,編成一頂遮陽帽,親手為她戴頭上。這件事傑迪早已忘記了,哪知道伊麗莎白女王卻念念不忘。

    「你看,它已經乾枯了。當初,你把它戴我的頭上時,它還是翠綠的,散發著嫩草的青香……」

    女王款訴衷曲,傑迪抬頭看了看他的兩位好友和中間淚流滿面的海倫,一時不見莉婭和洛麗塔,他的心中就有些緊張,再見海倫滿臉是淚,還道她受到了女王的虐待,哪裡還有心思聽女王吐露衷腸。

    他打斷女王的話,說道:「或許,它的乾枯早就昭示著我們的今天吧!你可以恨我、怨我、甚至追殺我,但是今天,我一定要把她們帶走!」

    他忽然放開卡尼瑞,舉步向第三層的木梯走去。他主動放開卡尼瑞,將背部完全暴露給他們,只要女王沒有下令,兩位聖騎士又如何還能再出手?

    伊麗莎白女王見他的腳邁上了樓梯,心中無比絕望,她忽然高喊一聲:「傑迪,你真的這麼狠心?我……已經懷了你的孩子!」

    傑迪的腳步一下子停了那兒,巴托瞪大了一雙綠豆眼,杜維卻不停地翻白眼,而海倫公主……,震驚之餘,她忽然發覺自已心裡竟全都是羨慕,還有嫉妒……

    加菲爾德大祭祀和兩位聖騎士臉上的神情是精彩,女王的兒子就是阿匹亞和布坦尼王國未來的君王,而現聯合王國的城防軍正和未來君主的父親交戰,這筆帳真是越算越混亂。

    傑迪慢慢轉過了身,一雙眼睛盯住了女王。女王本已黯淡的眼神亮了起來,她的嘴角甚至露出了一絲淺淺的笑意。她就知道,這樣一定能夠留住傑迪的,如果說自已的真情和自已的王國,仍然不能取代海倫公主傑迪心中的地位,那麼再加上與他愛的結晶,他還會不回頭麼?

    「傑迪,走回來,抱住我!你和海倫一起生活了三年,而和我一起還不到三個月,你選擇她情有可原,我原諒你的無情和對我的傷害。只要你留下來,今後好好的對我……」,女王心底裡吶喊著,希冀的目光盯著傑迪的臉。

    但是,那剛剛露出的一絲笑意慢慢僵她的臉上,她傑迪的眼中看到的是鄙視和厭惡,那眼神是那麼冷,把她打進了深深的地獄,寒澈入骨。

    「或許是因為你不知道我的出身,女王陛下,」傑迪的聲音也冷了下來。

    「我痛恨三件事,一是朋友的背叛,二是替人背黑鍋,三是受人肋迫。今天,你用海倫她們的生命逼我做抉擇,已經犯了我的大忌,現,又想用另一件事來脅迫我?我討厭用心機的女人,討厭被人脅迫!」

    「因為,我也曾是一個王者!一個真正的王者,永不脅迫下妥協,這是天生王者的驕傲!」

    「吧嗒!」盒子落地上,草環跳躍了幾下,重落回盒子,破碎的枝葉散落盒底,女王已經陷入徹底的絕望之中,渾身冰寒澈骨,兩眼一片漆黑,她聽不到、也看不到,那顆心已經沉進了無底深淵……

    「快放開我!」海倫顫抖著聲音低聲道。

    「什麼?姐姐,為什麼要放開你?讓傑迪哥哥親手為你解開繩子不好麼?一位英俊的騎士,獨自闖進龍巢救回他的公主……」,小莉婭的聲音十分的陶醉。

    「不!騎士有騎士的高傲和尊嚴。再美麗的公主,也不可以濫用別人的感情來滿足她的虛榮。傑迪用他的行為,表明了他的心,現,該是我向他道歉的時候了。

    莉婭,你記住,被人捧掌心裡呵護的時候,也不可以忘乎所以,被人寵慣了的女人,常常會忘記這一點。我,現心就像刀扎一樣難受,不要步我的後塵。通過這樣的考驗來變的成熟起來,是一種無論什麼時候想起來都會感到悔痛入骨的回憶。」

    「喔……」,小莉婭還是不太明白姐姐說什麼,但是聽她說的慎重,她還是聽話地答應著。

    傑迪走到第三階上站住了,這一層台板上只捆縛著海倫、巴托和杜維,除此之外再無他人。傑迪長長地舒了口氣,忽然伸手握住大腿上的斷矛,眉頭一皺,猛地一下拔了出來。

    「啊!」海倫心痛的猛地一閉眼睛,牙齒把嘴唇都咬破了。

    傑迪喘息著,大腿上的傷口肌肉外翻,露出鮮紅的血肉,但是血液滲的並不多,尤其是他身上還沾滿了別人的鮮血,難分辨是否是他流出的鮮血了。

    他舉起斷矛,一步步向海倫公主走去,要用那鋒利的矛尖劃開捆縛她的繩。但是,海倫身上的繩忽然自已解開了,那繩子象蛇一般她身上盤繞著,滑到了地面上,然後向上一縱,一個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便站了那兒。

    這繩,竟是莉婭公主用變形術變成的。

    傑迪愕然,繩一解,海倫公主就猛撲過來,一把抱住了傑迪,眼淚漣漣地檢視著他身上的傷口。她慢慢滑跪木板上,小心翼翼地撫著傑迪的傷口,忽然從自已衣襟上撕下長長一條,團起來輕輕為他擦拭著傷口。

    傑迪茫然道:「海倫、莉婭,發生了什麼事?你們怎麼會……?」

    「等一等,讓我為你包紮上傷口再說」,海倫公主有些不敢搭言,她羞愧地說著,頭也未敢抬。

    莉婭吐了吐舌頭,先趕去為杜維和巴托解開繩,杜維和巴托看起來也是一臉茫然,顯然他們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傷口處沒法擦拭乾淨,雖說傑迪的體質特殊,傷口處迅速癒合,血液流出不多,但是外翻的肌肉可沒那麼快長好,一番激戰,那嫩肉上沾了些灰塵沙礫,就算用質地柔軟的布料輕輕擦拭也會痛的。

    海倫公主將傷口處的褲子撕大一些,將櫻唇湊了上去,用舌尖輕輕替他清理著傷口。傑迪被弄懵了,海倫公主出身嬌貴,向來愛潔,就算她深愛著自已,恐怕也不會想到用這樣的方式為他清理傷口,尤其是大庭廣眾之下,跪那兒抱住他的大腿吮吸,簡直就像一個女奴……

    傑迪有些不安,可是海倫仍執意為他清理了傷口,然後將他的傷口包紮好,這才垂著淚站起來。這時巴托和杜維也走到了身邊,巴托莫名其妙地問道:「莉婭,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你怎麼會變成綁著海倫的繩子?洛麗塔去了哪兒?」

    莉婭公主毫無心機,立即應答起來。好她口齒伶俐,前因後果被她片刻之間說的明明白白。表面上看來,這是伊麗莎白女王將了海倫公主一軍,借此脫出了她的控制,反客為主,重掌握了主動。

    但是這一招海倫公主卻不得不接。嫉妒心是很可怕的,再加上爭寵較量的念頭,她們兩個又是高高上,自幼被人眾星捧月慣了的天之驕女,這件事若不弄個明白,恐怕永遠都是海倫的一塊心病,於是一個看似荒唐的賭約便就此出籠了。

    終誰是勝利者呢?恐怕誰也沒有勝,伊麗莎白傷心欲絕,海倫公主滿心悔恨,而可憐的暴風眼傑迪薩克爾遍體傷痕。

    為什麼越是聰慧美麗的女人越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呢?

    傑迪忽然想起一個不知什麼時候看過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位武技超群的遊俠,他的身邊有三位美麗的姑娘,既是他收養的孤女,也是他的助手,精通毒藥、化妝等技能。

    這三位聰明絕頂的姑娘就因為想證實她們這位遊俠心目中的位置,心甘情願地被人利用,扮成被人擄走的模樣,留下線去了大沙漠。害得那位遊俠找到他昔日的兩位好友一齊趕赴大沙漠,結果迭遇強敵,幾乎全都死那兒。

    應該不是以前看過的騎士小說,那種小說永遠都是公主與色龍的故事,沒有那麼多姿多采,這可能是他繼承的那個異世靈魂保留的記憶碎片吧。

    「女人的心理……」,傑迪默然,當他瞭解了真相,一時卻不知該驚該怒。責備海倫麼?她那雙滿是歉疚和悔恨的眼睛,已經將她的心情表露無遺,還苛責甚麼?

    小狐女不,伊麗莎白女王當時盛怒之下命令搭建絞架,但隨即想到這個小狐女看來是無害,但她的精神誘惑實太過厲害,就連兩位聖騎士都一再被制,其他的人絕難克制,而自已迫於誓言又不能真的拘錮她,怕她臨陣搗蛋。

    而海倫也知道小狐女傑迪面前是乖巧不過,她也憋足了勁想給女王一個厲害瞧瞧,證明自已的傑迪沒有變心,不希望小洛麗一時不忍壞了大事,便將她留了城中,好伊麗莎白女王答應過,無論賭注是輸是贏,今後都會和她疆場上正面決戰,此時決不追殺,倒不虞安全問題。

    傑迪一路上鬱積的怒火方才全都發洩素素身上,現弄明白了整樁事情,反而只剩下茫然了。他和素素的事,還沒有告訴海倫,現鬧出這麼大的事來,事情不說也已經明瞭了,原本覺得難以啟齒的難題,就此說開,失落中又有些解脫的輕鬆,可是多的卻是難言的煩燥,他……現有些怕見素素了。

    「我們……走吧!」傑迪只說了這一句,便硬著頭皮轉過身,當先向台階走去。海倫和莉婭看了眼不以為然的巴托和杜維,也忙跟了後面。

    此時,畢加和莎莉絲特、克麗奧小姐均已趕到台前,女王識得畢加兄妹,卻不認得克麗奧小姐,不過她此時也懶得詢問了。

    克麗奧和畢加大扮和事佬,再三勸說伊麗莎白女王既然放他們走,不妨再大方一點,乾脆順水推舟否決布坦尼大公的非法侵略,承認克羅亞王國的合法地位。

    如此一來,以克羅亞王國孤懸海外,必須依托阿匹亞和布坦尼聯合王國才能與外界溝通的條件,和女王如此慷慨的行為,必可保證兩國和平友好、締結聯盟。

    克麗奧小姐是隱晦地指出,傑迪一旦瞭解真相,對她必然心生愧疚,如果她再這樣高姿態,那要挽回傑迪的心簡直是易如反掌。

    不料這句話卻一下子激怒了女王。她柳眉倒豎,俏臉含煞地道:「我的尊嚴和我的心,已經被他拋到地上,踐踏的一文不值!我不再需要他,不想和他再有半分牽連……」。

    她看到克麗奧小姐手裡捧著的盒子,怒不可遏地搶過來狠狠擲地上,聲色俱厲地道:「我伊麗莎白素素與傑迪薩克爾從今日起義斷情絕,天地可鑒!除非這匣中枯草死而復生、重現翠綠,否則地老天荒,永如寇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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