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北伐漢中
「押上來!」隨著賈老賊的一聲怒喝,汪良臣和汪惟正叔侄被宋軍緩緩押上設於成都東門的刑場,押到無數宋軍將士和四川百姓的面前。和以往在漢人百姓面前的威風八面和凶狠殘暴不同,此刻的汪良臣叔侄模樣簡直可以說要多淒慘有多淒慘,頭髮亂了,眼睛紅了,牙齒掉了,就連褲子都不見了蹤影,露出四條被細竹條抽打得血肉模糊的大腿,每走一步都要嘶啞呻吟幾聲。而在他們身後,他們的全家五十餘口也被捆著拖著,帶到了臨時刑場,男女老少哭聲震天。
親自率領宋軍高級官員向四川保衛戰中犧牲的大宋軍民磕了頭,上了香,賈老賊轉過身來,向著被押到面前的汪良臣叔侄獰笑問道:「兩個狗漢奸,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汪良臣叔侄面色慘白,汪良臣破口大罵,「賈似道老賊,要殺就殺,休要廢話!老子就是做了鬼,到了地下也要幫助蒙古鬼殺你們蠻子鬼!」汪惟正則大聲說道:「賈老賊,你想要老子向你求饒?做夢!老子生是蒙古人,死是蒙古鬼!」
「狗漢奸,死到臨頭,還在執迷不悟。」賈老賊冷笑一聲,喝道:「做行刑準備!」宋軍士兵依令而行,牽來十匹戰馬,每匹戰馬身上栓上一根繩子,並將繩子的另一頭分別繫在汪良臣叔侄的四肢和脖子上。直到此刻,汪良臣和汪惟正叔侄臉上才露出驚慌神色,汪良臣當場大小便失禁,汪惟正則撲通一聲跪下,哭喊求饒道:「太師饒命,宋人大爺饒命,我再也不敢當漢奸了,求求你們饒了我吧。」
「哼,饒了你?」賈老賊往四川將士靈位一指,冷笑道:「本官如果饒了你。如何向這些被你們汪家車裂活埋的大宋將士交代?」說到這,賈老賊冷酷一笑,又陰笑說道:「不過你們也別擔心,在把你們五馬分屍之前,你們還可以親眼看到你們全家被活埋的全過程,還可以多活片刻——來人啊,將汪良臣、汪惟正全家活埋!」
「得令!」數十名宋軍戰士齊聲怒吼,快步撲向已經哭得天昏地暗、嚇得魂飛魄散的汪良臣叔侄家屬,不管男女老幼,一律連打帶拖押到事先挖好的土坑面前,用槍棍生生打入坑中。汪惟正的原配老婆抱著一個孩子號啕大哭,向宋軍士兵連連磕頭,哭喊道:「軍爺,你們活埋我就行了,我兒子還在吃奶啊,求求你們,求你們饒了他。」
宋軍士兵有些手軟,監督執刑的宋軍官員也有些為難,飛奔到賈老賊面前請示,賈老賊把眼睛一鼓,喝道:「留著汪惟正的兒子,讓他生汪精衛繼續賣國求榮怎麼辦?殺!」
宋軍監刑官雖不知道汪精衛是誰,但看到賈老賊那鐵青的臉色也不敢多說,只是飛奔回去傳令,當下宋軍將士再不手軟,兩人抬起汪惟正老婆,把她連著汪惟正的兒子一起拋下土坑,鐵鏟翻飛和汪良臣叔侄家屬瘋狂哭喊中,土坑逐漸被填平,又擔來十幾捅水潑到土坑之上踏實。看到這一切,汪良臣叔侄既是屎流齊流,又是哭罵震天,「賈似道老賊,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如果能殺光韃子和漢奸,本官情願不得好死。」賈老賊冷笑一聲,將大手一揮,吼道:「為大宋將士報仇,行刑!」
「駕——!」十名宋軍騎兵揮動馬鞭,戰馬揚蹄狂奔,汪良臣和汪惟正叔侄幾乎是同時慘叫著被繩索拉得凌空飛起,又同時被撕成數截,污血狂濺中,骯髒腥臭的內臟滾灑遍地,宋軍將士整齊的怒吼也在同一時間響徹雲霄,「報仇——!」
……
在成都休整的日子裡,賈老賊彷彿是殺神附體一般,一口氣接連處死了近千名做惡多端的蒙古人、色目人和鐵桿漢奸,又燒燬城內的所有異教寺堂,張貼告示勒令定居成都的蒙古人和色目人三天內必須梳漢發、穿漢服、說漢話、學習漢人文字和信奉道佛二教,違令者立即處死!迫於賈老賊的殘暴『淫』威,成都城中的蒙古人和色目人紛紛剪去捲發小辮,改穿漢人衣衫,努力學習漢語和改信道佛二教,加快被漢族人同化的腳步,三天後,成都城內已是難尋半個奇裝異服者。而賈老賊的命令也迅速向四川全境推廣,成為宋軍新復土地上的甄別敵我標準,也成為日後大宋北伐對待異族的基本準則。
賈老賊也不是一味的蠻幹,只會用武力強迫民族融合,在子聰的建議下,賈老賊大力建設四川書院,讓異族兒童入院學習孔孟文化,鼓勵蒙古人和色目人下田開荒,恢復被戰爭破壞的農耕水利,並完善漢人保甲制度,將軍隊牢牢的掌握在漢人手中,同時賈老賊又劃出大批土地充當共耕田,引誘南宋地主向四川投資建設,讓極度厭戰的南宋地主品嚐戰爭甜頭,為將來的全面北伐打下士林輿論基礎。而號稱天府之國的四川平原也沒有讓賈老賊失望,才短短兩年時間就重新成為西南糧倉,極大的保證了宋軍全面北伐的西線糧餉供應,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南宋最不缺的就是文官和人力,內政方面處理得十分順手,而軍事方面也沒有讓賈老賊失望,迫於宋軍壓力,困守資州的蒙古軍約克蘇鑒於自軍已是孤立無援,在賈老賊的親筆書信勸降下,以保證資州蒙古人生命安全為前提條件,向宋軍趙寶部隊投降,蒙古軍在四川平原東部的最後一顆釘子也宣佈拔除。而王堅在趕到成都與賈老賊會合後,很快便領著一支軍隊保護傷病士兵返回重慶,輪換留守重慶的張鈺軍隊赴前線參戰,賈老賊又指示張鈺,命其軍隊取水路直赴潼川,做好北伐漢中的準備。同時賈老賊又把珍藏多日的楊漣真珈這張牌打了出去,命他西進藏區,去與楊漣真珈的老師、吐蕃實際掌權者兼藏民精神領袖八思巴聯繫,準備用政治手段將吐蕃收回。
北面是調兵遣將準備北伐,南面則是劈里啪啦直接開打,因為咎萬壽的自告奮勇,賈老賊同意咎萬壽領兵一萬五千南下,光復嘉定、眉州和雅州等地,而咎萬壽的表現也著實賈老賊驚喜了一把。在眉州,咎萬壽用圍三闕一之計,逼迫兵微糧寡的恩寧普棄城而逃,又在恩寧普南逃路上布下伏兵,重創其軍,射殺恩寧普於蒙水;在治府已被廢棄的雅州,咎萬壽又用火攻之計大破調門堡,將據堡死守的蒙古士卒盡數燒死於堡內——這可是賈老賊最喜歡的戰術了。而在嘉定,咎萬壽兩次強攻不下後,見冬天已至便又心生一計,佯裝糧盡率軍撤退,誘使守軍和城內百姓出城砍木伐柴,以便過冬取暖之用,又派精銳士卒扮成砍柴百姓混入城內,裡應外合攻破了這座三面環水的堅城。三場攻堅戰都打得有板有眼,極其出色,賈老賊大喜下重賞咎萬壽,又命他渡過大渡河,與夏貴、安南三面夾擊大理,奪取滇馬產地,咎萬壽遂與賈老賊分兵。
咎萬壽軍渡過大渡河時,時間已是南宋鹹淳三年的十一月中旬,年關將至,十一月十六這天,賈老賊同時收到趙祺聖旨和陸秀夫等人的書信,趙祺的聖旨是答覆賈老賊自貶奏章,將賈老賊貶為從二品,仍領太師銜和總督諸路兵馬,最關鍵的平章軍國重事職位根本沒動,剩下的自然是催促賈老賊盡快結束四川戰事,早些返回臨安。陸秀夫等人則是向賈老賊報告中原動向。在賈老賊深入四川的這段日子裡,阿里不哥軍已經基本上在中原站穩了跟腳,打得忽必烈的殘餘勢力哭天喊地,而牆頭草中原世侯不斷與阿里不哥眉來眼去,暗通款曲,使得阿里不哥基本控制大部分的中原地盤,只是因為李璮、張榮和史天澤三家勢力堅決擁護南宋,起到了緩衝作用,所以南宋的中線和東線目前來說還是比較安全,賈老賊北伐漢中暫時還沒有後顧之憂。而在信的最後則是中原最新軍情,阿里不哥在十月份打下了臨汾,忠於忽必烈的穆哥已經只剩下太原路一地,形勢岌岌可危。
「阿里不哥已經打下臨汾了,看來穆哥也快支撐不住了。」看完信的最後一句話,賈老賊的臉色有些凝重,向子聰說道:「如果讓阿里不哥完全消滅了忽必烈在中原的殘餘勢力,對我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如果有什麼辦法牽制一下阿里不哥就好了——畢竟對我們來說,光復了四川和漢中之後,也需要時間來休養生息和力量,短時間內沒辦法全面北伐。」
「太師,要向牽制阿里不哥,最好的辦法莫過於吸引阿里不哥的軍隊入川。」子聰微笑說道:「近一個月的休整,我們的軍隊基本上休息得差不多了,張鈺將軍的軍隊也已經佈置到了潼川和綿州一帶,是時候發動北伐漢中的攻勢了。只要我們在漢中給阿里不哥製造出壓力,就不怕阿里不哥不向漢中增兵。」
「子聰大師言之有理,是時候北伐漢中了。」賈老賊點點頭,「本官這就下令全軍做好北伐準備,兩天後啟程北上。」說罷,賈老賊又拿起趙祺催促自己早些返回臨安的聖旨,正色說道:「子聰大師,請你即刻為本官擬一道奏章——告訴皇上,四川與漢中唇齒相依,欲保四川,先守漢中,不拿下漢中,四川不僅無險可守,本官也決不回師!」
「小僧遵命。」子聰恭敬答應一句,立刻提筆擬文。賈老賊則稍微盤算片刻後,也是親自提筆寫了一封信,末了將信嚴密封好,叫來龔丹吩咐道:「你派可靠的人把這封信送到臨安,交給本官的外甥女婿楊鎮,讓他交給一個人——至於交給什麼人,楊鎮自己會知道。」
「楊鎮?大宋皇宮的御林軍總管?」子聰有些驚訝,不動聲色在心中的盤算道:「老東西讓御林軍統領送信,證明這封信肯定是交給皇宮裡的什麼人——老東西,果然有事瞞著我!」
……
南宋鹹淳三年十一月十九日,通過近一個月的休整了,宋軍主力八萬餘人再度出動,汲其了成都平原光復戰拖延日久的教訓,賈老賊這次不再分兵,而是親率主力北上,取綿州路北上劍閣,遙指四川屏障——漢中!同時張鈺率領的宋軍生力軍也從潼川北上,渡過涪水進逼閬中,目標則是牽制蒙古守軍,使其首尾不能相顧。
宋軍北伐的消息傳開,漢中震動,出於懼怕賈老賊軍威,張札古帶、奧屯世英和紀侯三個忽必烈殘部萬戶正式易幟,向阿里不哥稱臣,懇求阿里不哥軍保衛漢中這塊搶來的土地。因為偷渡陰平失敗而互相指責的阿里不哥軍高級將領也放棄分歧,緊密團結在一起準備迎接宋軍北伐。而事情到了這一步之後,控制著劍閣和閬中兩大咽喉的劉黑馬軍,也成了宋軍和阿里不哥軍決戰的最重要關鍵——基本上,劉黑馬軍倒向那一方,那一方便可立於不敗之地。鑒於這種情況,不管是賈老賊還是全權指揮阿里不哥軍的劉太平,都打起了招降劉黑馬殘軍的主意……
鹹淳三年十一月二十五日,賈老賊率領的宋軍主力兵臨潼水,距離劍閣關已經只有兩日路程。阿里不哥軍約三萬人也抵達利州,距離劍閣同樣只有兩日路程。兩路大軍夾擊而來,本就全民皆兵的劍閣關中氣氛空前緊張,劍閣關守將田雄也找來劉元興兄妹和夾谷龍古帶,準備商議退兵之策,誰知這幾個忽必烈在四川的最後忠臣剛剛坐定,一名傳令兵就飛奔進來,抱拳稟報道:「啟稟諸位將軍,阿里不哥軍遣使攜重禮而來,目前已到小劍隘。請問諸位將軍,是否允許其入關?」
「肯定是來招降的,不見,叫他滾回去。」田雄不耐煩的冷哼一聲。誰知傳令兵還沒來得及答應,又一名傳令兵又飛奔進來,抱拳稟道:「啟稟諸位將軍,宋人使者攜重禮而來,目前已到大劍山,請問諸位將軍,是否允許其入關?」
「娘的,阿里不哥逆賊,賈似道奸賊,你們把我田雄當什麼人了?竟然同時派使者來招降?」田雄鼻子差點沒氣歪了,大吼咆哮道:「通通不見,告訴他們,再敢來招降,本將軍下次就要亂棍打走了!」
「慢著。」容顏無比憔悴的劉安鳳叫住傳令兵,怯生生的向田雄說道:「田叔父,侄女認為你還是見見他們的使者比較好。」
「鳳侄女,你把你叔父當什麼人了?」田雄冷哼說道:「叔父們現在是兩面受敵,危如累卵,可再危險的形勢,也休想動搖叔父對大汗和你爹的一片忠心。」夾谷龍古帶點頭稱是,也是表示誓死不降任何一方。劉元興則向妹妹大聲呵斥,「鳳妹,你一個女孩子不要八道,小心三哥把你趕走。」
「三哥,夾谷叔叔,田叔叔,你們誤會了。」劉安鳳低下頭,低聲說道:「我不是想讓你們投降,只是想看看賈老賊的使者和阿里不哥的使者見面以後,會不會當場打起來?」
「侄女好主意,看他們狗咬狗也不錯。」夾谷龍古帶大笑起來,田雄也啞然失笑,點頭說道:「不錯,就聽他們同時進來吧。」劉安鳳漲紅了臉,頭低得更低,只是盼望賈老賊親自來劍閣勸降——賈老賊喜歡親自勸降的脾氣是個人都知道,所以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事與願違,讓劉安鳳大失所望是,宋軍派來的使者並不是她所期盼的賈老賊,而是四川副提點王世昌,阿里不哥軍派來的使者則是劉整的長子劉垣——就是上次在襄陽僥倖從宋軍箭下逃生的逃命高手劉垣。二使見面,各自怒目冷哼一聲,劉垣搶先進獻禮物——滿滿一大箱黃金珠寶,王世昌則送上了一箱黃金和一套給劉安鳳的珍貴首飾,又微笑道:「田將軍,賈太師知你關內缺鹽,所以叫下官另外給你帶來十車鹽,以供劍閣關軍民食用。」
「謝了,你們的眼線撒得挺廣啊,連我關內缺鹽都知道。」田雄手裡確實缺鹽,所以也沒拒絕,冷哼道:「說吧,賈似道老賊派你來幹什麼?」
「當然是來勸降。」王世昌也不客氣,開門見山的直接說道:「田將軍,夾谷將軍,你們對忽必烈大汗的忠心不渝,大宋全軍上下都無比佩服,但忽必烈大汗的遺孀和太子都已經向大宋遞上降表,並命令忽必烈大汗的所有軍隊子民都歸順大宋,諸位將軍如果真是對忽必烈大汗忠心耿耿,理應向我大宋歸降才對。」
「放屁!」田雄和夾谷龍等人大怒,正要指出是賈老賊威逼察比頒布詔書,不曾想劉垣忽然放聲大哭,表情痛苦的慘叫道:「忽必烈大汗啊,你的英靈在泉下有知,就請睜開眼睛看看啊!殺害你的賈似道老賊就在近前,你的臣子不但不想辦法為你報仇,還接見賈似道老賊的勸降使者,準備把你在四川最後的土地也雙手奉送給宋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