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各逞其能(中)
和唐笑猜測的一樣,兀良哈台北上進逼成都,內質裡其實並沒有在老虎嘴裡拔牙和賈老賊爭奪四川的打算——也和唐笑猜測的一樣,兀良哈台之所以選擇這時候北上對熊耳叛軍痛打落水狗,其根本目的還是看到忽必烈餘黨內亂,準備趁火打劫到成都平原這個天府之國撈上一把,然後等賈老賊拿出足夠的好處『獎勵』兀良哈台的協助光復四川之功後,兀良哈台再交出這塊肥得流油的地盤。不過,這只是兀良哈台暫時的打算……
既然是北上成都,兀良哈台的軍隊就少不得要行軍——這可不是廢話,主要是兀良哈台的軍隊之中擁有八百餘頭戰象,這些身披鐵甲的龐然大物在前開路,騎兵護衛兩翼,步兵跟隨其後,其隊伍行軍之壯觀,可想而知。尤其是在那些戰象集體衝鋒之時,灰塵掩天,步聲如雷,大地都彷彿為之顫抖,足以讓任何一支軍隊心驚膽寒。以至於兀良哈台回顧自己這支隊伍時,都忍不住歎息道:「當年的潭州之戰,如果天氣不是那麼冷,孤只要帶上一百頭戰象,就可以把潭州那座小城踏成齏粉!」
懊悔已屬無益,今年的氣候遠比往年炎熱,眼下雖正處深秋時節,成都平原的氣溫還是蠻為溫暖,正適合大象生存活動,而靠著熊耳不戰而退讓出嘉定府,兀良哈台又在嘉定撈到了大把糧食來餵養這些食量和力氣一樣恐怖的活動肉山,所以兀良哈台對這次北上成都還是滿有把握的。可他的大軍剛剛渡過岷江之後,時間到九月二十七日的下午申時,一個不怎麼好的消息卻傳來了……
「劉元興那個小蠻子居然回師攻打成都了?」聽著斥候的偵察報告,兀良哈台立即拉長了臉,皺著眉頭向長子阿術和智囊王鶚說道:「這下可麻煩了,開始孤還打算乘著賈老賊暫時無力南下和劉元興被高達纏住的機會,一舉拿下成都糧倉撈上一把——沒想到賈老賊會這麼不要臉,故意讓高達撤軍放劉元興回成都報仇。我們現在去成都,肯定要在成都城下和劉元興碰上,到時候我們該怎麼辦?」
「大王不必焦急。」王鶚往遠處的劉思敬一指,微笑道:「大王難道忘了,劉黑馬已經答應向我們投降,我們只要把劉思敬派過去和劉元興聯繫招降——告訴劉元興,只要他投降我們,我們就替他打破成都城,消滅城裡的叛軍為他爹報仇。」
「說得容易,如果劉元興要我們向宋人開戰怎麼辦?」一向反對兀良哈台和王鶚首鼠兩端國策的阿術大為不滿,向王鶚問道:「到那時候,如果不打宋人,我們沒辦法向劉黑馬部交代;如果向宋國開戰,先不說在戰場上能不能佔到便宜,就憑我們大理的國力,宋人耗都可以把我們耗死。」
「世子不必擔心,我們招降劉元興是假,拿到他手中的兵力才是真。」王鶚陰笑答道:「現在不管劉元興提出什麼條件,我們都可以答應,只要他先去給我們打傷亡最大的成都城牆,然後我們再想辦法找借口把他的軍隊收編。到那時候,是否向宋蠻子開戰,還能由他做主?」
阿術默然無語,王鶚的手段阿術很清楚,用計收編劉元興的軍隊也不是沒有可能。而兀良哈台更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兀良哈台將手一揮,得意洋洋的說道:「就這麼辦,去把劉思敬叫過來,孤親自安排他出使劉元興。」
……
劉黑馬昔日的心腹劉思敬被兀良哈台派出去了,過了岷水,北方已經是一馬平川的平原,與劉元興軍聯繫十分方便。所以劉思敬僅有了一夜時間就從岷水到劉元興軍駐紮的靈泉快馬跑了一個來回,不過劉思敬帶來的消息卻大大出乎王鶚的預料——劉元興竟然一口拒絕了向兀良哈台投降的要求,而且堅持要獨自攻打成都,親手給劉黑馬報仇!
「劉元興小賊,竟然敢敬酒不吃吃罰酒?」聽完劉思敬的回報,兀良哈台勃然大怒,一拍大腿吼道:「繼續北上,打成都,也打劉元興,然後拿成都府去找賈老賊要軍餉要軍糧!」
本來按兀良哈台的意思,佔據絕對優勢的大理蒙古軍隊兩線作戰,同時向彼此敵對的熊耳叛軍和劉元興孤軍開戰,勝算仍然極大,可大理的丞相王鶚卻不願用這個直接的法子。王鶚先勸道:「大王且請息怒,同時兩線作戰,我軍勢必損失慘重,對我大理接下來的戰事極為不利用。請容臣先問劉思敬將軍幾句,再做決定不遲。」
徵得兀良哈台同意,王鶚轉向劉思敬問道:「劉將軍,你可摸清劉元興的真實打算?他現在已經是一根無根之草,外無可援之軍,內無可守之地,為什麼他還不肯向大王投降?難道他真想帶著劉黑馬最後的軍隊給忽必烈殉葬?」
「回稟丞相,末將也問了劉元興。」劉思敬垂頭喪氣的答道:「劉元興說,他現在第一個目的是打下成都,殲滅叛軍為他父親報仇,然後他就放棄難以堅守的成都孤城,帶著軍隊北上閬中,去與田雄、夾谷龍古帶會合,最後再想辦法給忽必烈大汗報仇,光復忽必烈的江山。對了,劉元興還勸末將留在他的軍中,被末將拒絕了。」
「螳臂當車,愚不可及。」王鶚冷笑連連,又揮手讓劉思敬離開,這才捻著鬍鬚沉吟道:「不過劉元興鐵了心要打成都給劉黑馬報仇,對我們來說這未必不是一個好消息——如果利用得好,我們可以先讓劉元興去和熊耳叛軍火並,等到他們打得兩敗俱傷之時,我們再出來收漁人之利。」盤算到這裡,王鶚心中一動,忽然說道:「或者我們可以乘機招降熊耳叛軍,既擴大我們的力量,又兵不血刃的拿下成都城。」
「如果是這樣,那就再好不過了。」提到熊耳叛軍,兀良哈台馬上就想起風騷美艷的唐笑在他胯下婉轉嚶嚀的動人模樣,兀良哈台笑道:「上次熊耳那個騷婆娘和我們聯繫的時候,很明顯就已經流露出想向我們投降的意思,只是那個騷婆娘胃口太大,想要單獨吃下成都府路,而且當時接納他們還可能導致向宋蠻子開戰,所以孤拒絕了。現在他們窮途末路,劉元興和宋蠻子都追著他們打,再招降他們,肯定能成。」
「父王,孩兒有話呈諫。」阿術再也聽不下去了,憤怒道:「我們這次殺入四川,是受宋人之邀來為宋人助戰,不是來與宋人開戰自取滅亡——熊耳叛軍之所以兵變,全是為了迎接阿里不哥入川,這點宋人勢必清楚。我們在這個時候接納熊耳叛軍,等於就是給宋人向我們開戰的借口!為了一點蠅頭小利丟西瓜撿芝麻,這才是真正的愚不可及。」
「大膽,竟然敢向父王如此說話?」兀良哈台被兒子頂得老臉一紅,怒喝道:「黃口小兒,你懂什麼?在這個亂世,有軍隊才有實力,腰桿才能硬,軍隊越多,腰桿就越硬!只要我們的實力足夠了,就算賈似道老賊,也不敢隨便向我大理開戰!」王鶚也勸說道:「世子,大王這麼做是對的——賈似道老賊狼子野心,就算我們完全遵守盟約,他也未必就會放過我們。我們只能抓住這個川中混戰的機會壯大力量,賈似道老賊才不敢用正眼窺視大理。」
「那隨便你們了,我去後面巡視輜重隊。」阿術很清楚兀良哈台和王鶚的投機性格,知道無法說服他們,便索性來過眼不見心不凡。誰知阿術前腳剛趕往後隊,後腳就有一名傳令兵從前方奔來,向兀良哈台和王鶚稟報道:「啟稟大王、丞相,有一美貌女子領一隊騎兵而來,自稱為蒙古大將熊耳之妻,要求面見大王。」
「那個騷婆娘又來了。」兀良哈台和王鶚臉上一起露出笑,兀良哈台飛快吩咐道:「快,在路邊扎一頂小帳,內鋪羊毯,孤在帳篷中接見她。」
片刻後,小帳匆匆搭好,帳內又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羊毛地毯,兀良哈台也沒讓王鶚進帳,自己先進了帳篷席地而座,笑著等待唐笑到來。果不其然,又過片刻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唐笑就被單獨領進了帳中,兀良哈台使個眼色讓親兵放下帳簾,然後迫不及待猛撲上去,把正在向自己媚笑的唐笑壓在地上,毛茸茸的大手伸進唐笑內衣之中亂摸亂揉,「美人兒,孤可是太懷念你的床上功夫了,快,抓緊時間先來一次。」
「大王,不要。」很出乎預料,一向對男人來者不拒的唐笑竟然難得的主動推開兀良哈台,坐直身體向兀良哈台媚笑道:「恭喜大王,賀喜大王,你一統四川的機會來了。——賈似道老賊領著一支孤軍被困在了綿州,北有阿里不哥,東有田雄,賈老賊光是抵擋這兩個威脅就萬分吃力,你如果在這個時候突出一軍去打綿州,不僅可以幹掉宋蠻子朝廷的首輔賈似道老賊,還可以一舉吞併川中平原!甚至一統華夏江山——也不是沒有可能!」
……
一張嘴難說兩家話,兀良哈台還在為他的道路選擇舉棋不定的時候,賈老賊目前最大的威脅田雄軍就已經做出了選擇!這話要從頭一天的上午說起,李德輝剛剛用捏造的成都兵變經過騙得田雄信任,讓田雄誤以為是賈老賊勾結叛軍殺害了劉黑馬——其實從某種程度來說,這也算是事實。總之一句話,田雄是下定決心要提兵攻打綿州,為劉黑馬報仇!但就在田雄剛剛下令召集眾將的時候,賈老賊的使者張通也來到了劍閣……
「張通是什麼人?竟然敢自稱是成都兵變的見證人?我怎麼沒聽過他的名字?」田雄疑惑的看了李德輝一眼。李德輝內心緊張,臉上卻又裝出一副萬分疑惑的模樣,故作驚訝道:「張通?我也沒聽說過這名字啊?難道他是賈似道老賊派來的細作,想要刺探劍閣軍情?」
「宋人的細作敢直接求見於我?」田雄並不理會李德輝的故意煽動,命令道:「把他帶到這裡,本將軍親自見他。」李德輝見田雄沒有上當,趕緊勸道:「田將軍小心,此人來歷不明,若是他懷有歹意而來,傷害到你的萬金之軀,那我們就算把他千刀萬剮,也難洩心頭之恨了。」
「一個窮酸書生也想傷害到身經百戰的本將軍?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田雄對李德輝說辭嗤之以鼻。李德輝心中卻嘀咕道:「難說,如果那個窮酸真要殺你,你未必是他的對手——娘的,老子得小心了,那個窮酸如果對老子動手,老子就死定了。」
又過片刻,仍然是穿著一身邋遢長袍的張通被領到田雄和李德輝面前。李德輝雖然沒親眼見過張通,可看到張通的邋遢衣著和高大身材,馬上就知道這個張通就是九月十九那天保護劉安鳳逃出成都的厲害書生,一顆心馬上又提到了嗓子眼。而田雄則是上下打量張通一番,狐疑問道:「你叫張通?是那裡人?來找本將軍幹什麼?」
「小生正是張通,遼東懿州人,曾為忽必烈大汗的中山博陵令。」張通拱手回答,為了取信於田雄,張通又順口把師兄的名號搬出來,「蒙古光祿大夫、太子太保、中書省事子聰大師,乃是小生學道之時的師兄。」
「子聰的師弟?」田雄果然大吃一驚。李德輝卻殺豬一樣慘叫起來,「細作!他果然是宋蠻子的細作!子聰禿驢賣國求榮,在襄陽投降宋蠻子給賈似道老賊當了走狗,這個蠻子是他師弟,肯定是賈似道老賊派來的細作!快來人,殺了這個蠻子細作!」
田雄的士兵當然不會聽李德輝的吩咐,李德輝帶來的親兵卻跳出三四人,衝上去揮刀就砍,田雄正要喝止時,卻覺眼睛一花,李德輝的四個親兵仰面遠遠摔開,親兵手中的四柄鋼刀卻莫名其妙的到了張通手裡。田雄大吃一驚,下意識的後退兩步,驚道:「好厲害的身手!你究竟是誰?」
「小生剛才已經說過,小生姓張名通,字君寶,自號三豐。」張通微笑著回答一句,又問道:「田雄將軍,如果你想知道成都兵變的真正情況,就請讓小生把話說完,然後再判定小生是否宋人細作。」
「好,你說。」田雄一口答應,又揮手讓持槍包圍張通的士兵退開。當下張通清清嗓子,見他在成都府偶遇劉安鳳、劉安鳳拉他到劉黑馬府中,劉黑馬勸說他為蒙古軍隊效力卻恰巧碰上成都發生兵變、以及劉黑馬被唐笑刺殺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最後,張通又輕描淡寫的把劉黑馬臨終前將劉安鳳托付給他、他保護劉安鳳殺出成都的事情也說了一遍。
好不容易等張通說到這裡,田雄已經是滿面驚疑,不斷打量張通和李德輝的表情,難以判斷二人之中究竟誰在撒謊,誰在說真話。而李德輝則像瘋了一樣上躥下跳,大喊大叫,「胡說八道!污蔑!污蔑!在成都刺殺劉黑馬大帥的人是宋蠻子楊大淵,怎麼變成了是熊夫人?我表妹嬌滴滴的一個弱女子,怎麼可能殺害身經百戰的劉黑馬大帥!田將軍,你千萬不能相信他!」
「田將軍,話我已經說完,這是大宋平章賈太師委託小生送給你的書信。」張通表情平靜,從懷中掏出賈老賊的親筆信雙手捧到田雄面前,沉聲說道:「田將軍,賈平章希望你以大局為重,不可為怒火沖昏了頭腦而輕棄劍閣雄關,從而導致阿里不哥鐵騎入關。到那時候,不僅四川百姓將遭受戰火荼毒,你們再想為劉黑馬大帥報仇,消滅勾結阿里不哥的熊耳叛軍,也將遙遙無望。」
「狗屎!」田雄一把將賈老賊的信搶到手中,看都不看就三兩下撕得粉碎,怒吼道:「賈似道老賊殺了李進,奪我蒙古土地,還想讓我冷靜?」
「田將軍,綿州本來就是大宋的土地——賈平章只是光復,而非奪取。」張通毫無畏懼的提醒道。聽到這話,本就處在暴怒邊緣的田雄下意識去摸腰刀,田雄的士兵也條件反射般舉起刀槍對準張通,李德輝心中暗喜,忙躲在親兵背後大聲叫喊,「田將軍,你聽到了嗎?這個蠻子幫宋蠻子說話,證明他肯定是蠻子細作,快殺了他!」
「住手。」田雄還算冷靜,又及時強壓怒火喝住士兵,然後皺著眉頭問道:「既然你說劉黑馬大帥將他的女兒托付給你,那劉姑娘現在在那裡?她為什麼不來見我,當面向我訴說成都兵變的真實情況,反而讓你這個我不認識的人來?」
「完蛋,如果劉安鳳那個小婊子和田雄見面,田雄肯定不會相信我了。」饒是李德輝也算挺過了無數大風大浪,此刻也緊張得心又提到嗓子眼。還好,張通如實答道:「劉姑娘受了重傷,我把她留在了綿州城裡。」
「你說什麼?你瘋了?綿州城現在已經被賈老賊攻佔,你竟然還把大帥的女兒留在那裡?」田雄大吃一驚,脫口驚叫問道。總算明白劉安鳳為什麼沒出現的李德輝大喜過望,忙大叫道:「田將軍,聽到沒有?這個蠻子細作連謊言都不會捏造,賈似道老賊何等歹毒殘忍,他自稱受大帥之托保護大帥的千金,為什麼還敢把大帥的千金留在綿州城裡?這根本說不通,也足以證明他的話完完全全對是胡說八道,是賈似道老賊派來騙你的細作!」
「田將軍,我也沒辦法,劉姑娘的傷勢太重,根本沒法行動。不過賈太師已經向我承諾,只要劉姑娘的傷勢稍有好轉,他就把劉姑娘交還給劉元興將軍或者你們。」張通並不理會李德輝的叫囂,只是如實把他保護劉安鳳離開成都後發生的事詳細說了一遍——當然,賈老賊利用劉安鳳騙開綿州城門因為在其中起到了承前啟後的作用,張通也不得不揭露其罪行和醜惡嘴臉。
「無恥老賊,竟然這麼欺負大帥的千金?」田雄氣得全身發抖,向張通吼道:「賈老賊歹毒無恥到這地步,你為什麼還放心把大帥的女兒留在綿州城裡?」
「不妙,田雄開始相信這個窮酸書生的話了。」李德輝聽出情況不妙,忙大聲說道:「田將軍,你千萬別相信他,成都兵變那天晚上,大帥的千金確實在混亂中失蹤,到現在都下落不明。可大帥的千金再笨也不至於笨到為賈老賊騙開綿州城門吧?就算真是劉姑娘不慎中計,真的為賈老賊騙開了綿州城門,以賈老賊的狠毒性格,又怎麼可能任由大帥的千金離開?更何況這個細作還說大帥的千金是刺殺賈老賊受傷,賈老賊竟然還把大帥的千金留在城裡治傷——賈老賊就不怕大帥的千金傷好以後再刺殺他嗎?這麼荒唐的話,你會相信嗎?」
李德輝的話雖然是強詞奪理,但也有幾分道理——基本上,只要是頭腦正常的人就不會去救刺殺自己的刺客,更別說公認歹毒的賈老賊?所以本已經開始相信張通的田雄又開始產生懷疑,盤算許久後,田雄指著張通和李德輝說道:「你們倆的話,我都信,但也都不信。這樣吧,本將軍先帶著軍隊和你們去綿州城下,如果劉大帥的千金劉安鳳真在綿州城裡——那李德輝,本將軍就把活剮,祭奠劉大帥的在天之靈!如果劉安鳳沒在綿州城裡,那張通,本將軍同樣把你這個宋人細作活剮!」
「田將軍,你千萬別相信這個宋蠻子細作的鬼話。」李德輝面如土色。張通則大聲說道:「田將軍,你派一兩個心腹人去綿州城與劉姑娘見面就可以了,如果劉姑娘不在城裡,我甘願受你任何處罰,又何必帶著軍隊去?」
「不用廢話了,本將軍心意一決。」田雄一揮手,斷然喝道:「綿州城是我蒙古土地,本將軍怎能坐視落入賈似道魔掌?本將軍帶軍隊去,當然是要順便奪回綿州城!來人,吹號召集眾將,本將軍要點將發兵!順便把李德輝和這個張通一起帶走,嚴加看管,如果他們想逃,不管是誰,立即格殺!」
……
時間向前推移,九月二十七日的下午,遂寧以北的涪水河邊,被四川轉運使咎萬壽派上岸的數百名宋軍士兵先後回到輜重船隊交令,向咎萬壽展示他們上岸後獲得的成果。咎萬壽巡視了一圈,非常滿意的說道:「不錯,看來數量也差不多了。傳令下去,船隊立即出發,路上不再耽擱,日夜兼程趕往潼川。」
「得令!」各級將領將命令傳達。片刻後,由兩百餘條中型貨船組成的宋軍輜重船隊張開風帆,搖槳划擼,滿載著糧草、藥物、武器和投石機等輜重物資,藉著傍晚的微風逆流而上,浩浩蕩蕩撲向上游的潼川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