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守株待兔
火箭鋪天蓋地的落下,早已經藏滿各種易燃物又澆上火油的房屋頂部和房內幾乎同時燃起大火,已經疲憊不堪的蒙古軍殘部地形不熟又缺乏救火工具,手足無措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大火蔓延。偏偏夜間又是風最大的時候,火借風勢,風助火威,只在片刻之間,火勢便肆無忌憚的蔓延開了,迅速吞沒了南陽城的大街小巷,也吞沒了窮途末路的蒙古軍殘部。
烈火濃煙中,蒙古軍士兵和戰馬象沒頭蒼蠅一樣亂跑亂竄,自相踐踏,恐懼慌亂下,無數士兵絕望的嚎啕大哭,更多的人是歇斯底里的咆哮吼叫。還能找到戰馬的,騎上戰馬順著濃煙翻滾的街道亂竄,想要逃離這可怕的火海,找不到戰馬的,撒開雙腿跑向城牆城門,有人不幸跌倒,馬上被同伴踩成肉泥,更有人逃命中因為濃煙阻礙看不清道路,昏頭昏腦的永遠消失在火海濃煙中。不過即便僥倖能逃到城牆下或者城門前,也不會有什麼好的結果——除了南門之外,南陽的東、西、北三道城門已經被黑心爛肝的宋軍用大石巨木堵死,根本無法逃出城門!而且城牆內部的台階也被宋軍給拆毀了,只有從城外可以上牆,蒙古軍士兵靠近城牆不但沒辦法上牆,還只有被宋軍亂箭射成刺蝟的命運。絕望的吼叫聲和哭泣聲,響徹南陽全城。
「皇后娘娘,快再背上太子。」帶著落入圈套的憤怒和恐懼,伯顏向大哭不止的察必大吼道:「快上馬,我們走進城的南門突圍,宋人肯定還來不及封死那裡。」
察必嚎啕大哭,手忙腳亂的把真金又背回背上,爬上已經被火燒得驚嘶不已的戰馬,隨著伯顏、塔察爾衝向南陽南門,努力指揮部隊奪路逃生。求生的恐懼之下,蒙古軍你爭我奪的搶奪還能通行的道路,互相踐踏,互相砍殺,踩著同伴的屍體狂奔逃生。濃煙如墨,烈火似海,被燒成焦碳的蒙古軍士兵屍體堆滿了大街小巷,皮肉被燒焦的臭味中人欲嘔,整個南陽城都化為了一片火海地獄。在這種情況下,塔察爾和伯顏再能幹也不可能完全約束部隊,只能領著絕對忠心的親兵和怯薛組成一支小股部隊逃生,其他的蒙古士兵只能放任他們自生自滅了。
靠著伯顏、塔察爾率領的親兵和欽察率領的怯薛保護,察必一行踏著己方士兵的纍纍屍體,終於衝到了南陽南門前——這也是蒙古軍殘部唯一能逃生的道路了。可是在城門之外,大宋騎兵和張榮祖孫的部隊已經嚴陣以待,敢於衝出南門的蒙古士兵,轉瞬之間就會被亂箭射成刺蝟,化為一具具插滿箭矢的屍體鋪滿吊橋,滾落南門城下的護城河。前方是密集箭雨,後方是熊熊火海,頭上也隨時隨地在落下火箭滾石,蒙古軍士兵絕望得以頭撞牆,卻仍然難以逃脫被活活燒死或被射死的厄運。
「投降不殺!投降不殺!」城牆上和城外的宋軍隊伍中都用蒙古語整齊大喊起來,聽到這喊聲,無數的蒙古士兵哭喊起來,「我投降!我投降!別殺我,別殺我啊!」城外暫時停止了放箭,高喊著投降的蒙古士兵得以衝出城門,跑到城外空曠地帶跪下投降。也有一些試圖逃出包圍的蒙古騎兵,可他們剛剛衝到宋軍陣前,嚴陣宋軍馬上就是一通亂箭把他們射倒,餘者無奈,只能滾鞍下馬,跪在地上高舉雙手投降。
宋軍隊伍中跑出數隊步兵,手拿繩索捆綁蒙古軍降兵,像牽牛牽馬一樣把他們牽到空曠地帶看守。乘著這個宋軍稍微出現混亂的機會,老將塔察爾大吼一聲,一馬當先率領親兵踏著自軍士兵屍體衝出城門,欽察領著怯薛,簇擁著察必母子及忽必烈的其他兒女緊緊跟上,伯顏率軍殿後,防止怯薛隊被亂軍衝散。
「颼颼颼颼颼!」無數羽箭破空而至,衝在最前面的蒙古老將塔察爾雖極力格擋,卻還是被十餘支羽箭先後射面門全身,其中一支箭正好射進塔察爾眼眶。老傢伙慘叫一聲,拔出插進眼眶的羽箭,將箭尖上帶出的眼球一口吞下,瘋子一般舞刀衝向宋軍弓箭隊,宋軍弓箭隊又是一**箭雨襲來,將老傢伙連人帶馬射成刺蝟,砰然倒地。後面察必痛哭慘叫,老傢伙卻還在地上發出最後的怒吼,「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快跑啊!」
忽必烈中統六年九月初六凌晨寅時初刻,蒙古資格最老的宗王塔察爾戰死。
半個時辰後,付出慘重代價後,伯顏和欽察保護察必殺出宋軍重圍。為了阻攔宋軍追擊,伯顏領四十餘騎殿後,血戰片刻,伯顏親兵全數戰死,全身是傷的伯顏拒絕宋軍騎兵統領官阿志沙招降,孤身一人衝入宋軍隊伍中血戰,終被宋軍騎兵亂刀分屍。察必母子卻靠著他的掩護,消失在夜色深處……
九月初六黎明,南陽之戰結束,蒙古軍殘部除欽察率領三十餘名怯薛保護察必母子突圍成功外,餘者不是被俘便是戰死,忽必烈舉國南征之戰也同時宣告結束,宋軍大勝,忽必烈軍全軍覆沒。戰後,曹世雄軍和張宏軍派出大量部隊搜捕察必母子,無果而還。但察必母子能逃脫曹世雄軍的搜捕,卻並不代表她們就此能逃脫賈老賊的魔爪。
……
天色不知不覺間已經大亮,僥倖逃脫宋軍追捕的察必母子一行三十餘人,或是騎馬,或是步行,終於逃到了南陽西面四十餘里處的一片樹林中。確認沒有宋軍追來後,累得已經脫力的察必母子滾下馬鞍休息,欽察也領著怯薛下馬,一邊休息一邊警戒,雖然此刻人馬都是疲憊不堪,但忽必烈的長子朵爾只和兩個女兒都沒有失落,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逃命的時候不覺得,稍微休息一會後,已經一天兩夜水米未進的察必和欽察等人就覺得又渴又餓了,這種飢渴交加的感覺,甚至還壓過了疲倦帶來的睡意,忽必烈的幾個兒女更是餓得渴得哭泣不止,鬧著要喝水吃飯。察必無奈,只得向堂兄說道:「欽察,麻煩你找一找,看能不能先弄點水來給幾個孩子喝?」
「我試一試。」被火燒得滿臉焦黑的欽察掙扎著爬起來,四處走動張望了一下,又搖搖晃晃的走到累得口吐白沫的戰馬旁邊,跪下來去捏戰馬的乳房,可很不幸,更加疲憊的戰馬乳房中已經擠不出一滴馬奶。欽察只得無可奈何的向察必說道:「皇后娘娘,末將無能,這裡實在找不到水。」
「那算了。」察必也知道中原不比南方,在這深秋季節,說找不到水就是找不到水。正無奈間,一個怯薛忽然嘶啞的叫了起來,「皇后娘娘,看西面,有炊煙,那邊好像有人。」察必和欽察扭頭一看,果然看到西面的樹林深處有一縷淡淡的炊煙,察必大喜道:「有煙就一定有人,有人就一定吃的喝的,我們過去,我身上還有一些值錢的首飾,可以向他們買。」
「皇后娘娘請小心,如果那邊是宋人軍隊,我們就危險了。」欽察阻止察必的衝動,命令道:「去一個會說漢話的人,悄悄摸過去看看是不是普通老百姓,如果是宋人的軍隊,千萬別驚動他們,趕快回來。」
「我會說漢話,我去。」一個已經快餓昏的怯薛答應,掙扎著站起來摸向西面。經過良久焦急的等待後,那個怯薛終於跑了回來,手裡還拿著一個滿滿的水袋和兩個烙餅,遠遠就歡喜的叫道:「皇后娘娘,欽察將軍,是老百姓,是被宋人軍隊趕出城的南陽老百姓,他們帶得有一些糧食,正在那邊的河邊做飯,聽說我是大汗的軍隊,他們就拿了兩個餅給我。我請他們再做一點吃的準備,我們付錢,他們答應了。」
「快起來,都快起來,有吃的,有水,大家快過去啊。」察必歡喜的叫道。一邊把水和餅分給幾個孩子,一邊和欽察領著怯薛趕往西面,走了三四里後,察必一行面前果然出現一條頗大的河流,河邊也有十幾個穿著百姓衣服的人正在埋鍋造飯。見察必等人到來,一個青年百姓忙招手說道:「軍爺,快來這邊,我們燒了幾鍋麵湯,你們先喝一些充飢。」
「怎麼都是青年男子?」察必細心,發現那些百姓都是青年男子,不由有些奇怪。可那些餓急了渴急了的怯薛卻不沒做多想,一個踉踉蹌蹌的跑過去,接過那些青年男子遞來的麵湯就大口喝了起來。察必有些擔心,忙抱著真金走到近處觀察,發現那些青年男子臉上並沒有宋軍士兵標誌的刺字,這才稍微放心下來。開始說話那青年男子見察必雖然滿臉覺黑,容貌卻依然清秀俏麗,又被察必盯著臉看,不由有些臉紅,問道:「這位大姐,我臉上有什麼不對嗎?」
察必搖搖頭,試探著問道:「沒什麼,敢問這位小哥高姓大名?為什麼你們這裡只有男人,沒有老人和女人?」那青年男子傻笑著答道:「我叫朱超,是南陽人,宋人軍隊說南陽要打仗,把我們全部趕出了城暫時躲避一下,老人、孩子和女人都在河對面,我們是先過來看看情況,如果仗打完了,我們就回城去住了。」
朱超的回答消除了察必心中的最後一絲疑惑,察必終於完全放下心來,先讓幾個孩子喝了些麵湯,然後自己也喝了一碗熱麵湯,覺得身上舒服些後,察必又問道:「朱超小哥,這裡是什麼地方?周圍有什麼大的城鎮嗎?」
朱超憨厚老實的答道:「這裡叫堵水河,方圓幾十里沒什麼大城,就這一條河,所以我們只好躲在這條河旁邊等你們來。」
「等我們來?你知道我是誰嗎?」察必驚訝問道。朱超傻笑著答道:「當然知道,你不是忽必烈的皇后察必嗎?黃仙長知道你們如果能僥倖逃出南陽,就一定會找有水的地方休息喝水,南陽西北面只有這條河,黃仙長就派我們來這裡守株待兔了——堵水河沿岸,每隔六七里地就有一幫我們這樣的人。」
「黃仙長?你是宋人?!」察必驚叫起來。朱超更加憨厚老實的答道:「皇后娘娘猜對了,不過準確來說,我們是衙內軍——大宋軍隊裡只有衙內軍的人臉上不刺字,所以黃仙長才派我們來這裡守株待兔。我們臉上刺字的軍隊,現在正在南面的青台鎮等著,一叫就過來。」
「又中計了!」察必差點又哭出來,跳起來大叫道:「快,殺了這些宋人!」不過察必的命令倒是發出去了,欽察率領的三十來個怯薛卻沒有一個人跳起來殺敵,反而一個個歪倒在地上,察必自己也覺得腦袋發沉,頭重腳輕的想要摔倒。滿臉忠厚相的朱超笑道:「皇后娘娘別怕,一點蒙汗藥而已,跟著黃仙長、董將軍當兵,別的沒有,蒙汗藥和春藥倒多的是。」
話音未落,察必已經昏倒在河灘上,十幾個貌似誠實的青年百姓一起撲上來,『淫』聲浪語也立即在堵水河上迴盪起來,「好漂亮的娘們,好大的奶子,好細的腰。」「弟兄們,咱們先爽一爽再交上去怎麼樣?」「好主意,我贊成。」「放屁,她是蒙古皇后,你敢隨便爽?不要命了?」「娘的,那我摸一摸總可以吧?」「行,摸一摸可以——讓老子先摸。」
忽必烈中統六年九月初六上午巳時,蒙古皇后察必、太子真金、連同忽必烈的長子朵爾只、長女阿刺該別吉和次女忽都魯揭裡迷失,一同被宋軍士卒生擒。只是生擒察必母子的過程和手段實在有夠下流,所以就連號稱『天下之事只有不想幹,沒有不好意思干』的賈老賊都沒臉拿出來宣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