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子聰大師的菩薩心腸
蒙古軍殘部重新編組為四股後,分為三班倒每四個時辰一股值勤,另一股為機動兵力,預防意外——這也是塔察爾、伯顏、張弘范和劉整共同商議並經蒙古忠臣子聰點頭的經過。而九月初三下午未時到戌時結束這段時間,是由張弘范直屬的軍隊值勤——很幸運,大概因為子聰的緩兵之計起了作用,期間沒有出現任何意外。
戌時以後值勤的部隊是伯顏的軍隊,換崗後,軍隊倒是在張弘正和李恆等張弘范心腹的率領下散去休息了,心事重重的張弘正卻沒有抓住這個撫慰部隊收買人心的時機,而是獨自一人去找了拜把兄弟劉整。到得劉整寢帳後,臉色異常凝重的劉整正在帳中自酌自飲,顯得心事重重,張弘范也不客氣,坐到劉整對面,拿起酒壺給自己滿上一杯,仰頭一飲而盡,然後才向劉整笑道:「這麼有信心?剛拿到手裡的軍隊也不去看看,跑來這裡一個人喝酒?」
「三個萬戶是我的人,十六個千戶有一半也是我的老部下或者同鄉,他們會替我打點軍隊,用不著心。」劉整悶悶不樂的答道。張弘范楞了一下,然後驚訝問道:「三個萬戶裡面,你兒子劉垣佔一個,另外兩個是蒙古人和色目人,竟然也是你的人?你怎麼把他們弄到手的?」
「這你別管,我只有辦法。」劉整不肯吐露自己控制軍隊將領的經過,只是斜著眼問張弘范道:「倒是你,你新拿到手的軍隊怎麼樣了?出事的時候,有沒有把握讓他們聽話?」張弘范一笑,答道:「我手裡的軍隊漢軍多,大部分是我死鬼老頭的部下,李恆雖然是黨項人,但跟了我張家二十多年,靠得住。」
「靠得住就好,靠得住就好啊。」劉整歎了口氣,給自己和張弘范滿上一杯,搖晃著酒壺慢慢說道:「現在大汗死了,主力也完蛋了,賈老賊的主力又離我們那麼近,皇后卻為了一具屍體不願立即撤軍,不抓緊點軍隊,咱們兩個上了宋人必殺榜的,指不定那天就人頭落地了。」說到這,劉整又歎了口氣,頗有些失落的說道:「不過抓緊了軍隊也沒多少用,中原破敗成那樣,朝廷又是孤兒寡母和一群蒙古老糊塗當政,賈老賊肯定會打乘機北伐的主意,我們就算回到了中原,估計也只是早死晚死的區別。」
「劉將軍是在說我嗎?」張弘范狡黠一笑,低聲問道:「劉將軍早給自己安排好了退路,還用擔心自己的前途嗎?」
「我給自己安排了什麼退路?」劉整滿臉的忠厚老實相,吃驚的反問道。張弘范大笑,又低聲說道:「劉將軍,事到如今你還想瞞我嗎?我早就看出來了,阿里不哥大汗對你青眼有加,你也沒少給他出力——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毒氣彈的配方就是你送給阿里不哥大汗的吧?我今天晚上來找你,就是想請劉將軍幫幫忙,在阿里不哥大汗面前提攜小弟一把。當然了,小弟一定會重重感激將軍。」
劉整默然無語,半晌才低聲答道:「不錯,毒氣彈的配方是我送給阿里不哥大汗的,其實不光是毒氣彈,老賊炮和回回炮的圖紙我也送給阿里不哥大汗了。可我在阿里不哥大汗面前的說話份量,並沒有你想像那麼大,最起碼阿里不哥大汗對我不是完全信任——他現在最信任的漢人將領,還是劉太平和劉長平兄弟。咱們兩個如果現在過去,最多也就是個萬戶,還比不上留在大都。」
「那我們聯手去走走劉長平的路子?」張弘范試探著問道:「據我觀察,劉長平也不是那種不貪財不好色的聖人,只要他肯收咱們送的銀子美女,這事就好辦了。」劉整又沉默一陣,良久才答道:「就算他替咱們說話,咱們倆又能超過他們兄弟?區別又有多大?」張弘范默然,心知劉整的話很有道理——自己們就算買通了劉長平舉薦,阿里不哥也不可能讓自己們超的地位過劉太平兄弟,要想繼續向上爬還是十分困難。
無計可施下,兩個鐵桿漢奸只能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著悶酒,這時候,劉整的親兵進來,在劉整耳邊低聲稟報道:「將軍,姚樞姚大人求見。」劉整一楞,忙答道:「快請。」
親兵答應出帳,片刻後,鬚髮花白的姚樞便被領進了劉整的寢帳中,劉整和張弘范一起離座迎接,見張弘范也在帳中,姚樞也是楞了一下,然後才會心的笑道:「原來張將軍也在這裡,那可真是巧了,本來老夫還想讓劉將軍派人去請張將軍,現在倒免了不少麻煩。」
「聽姚先生的意思,你這次是想同時見末將和劉將軍?不知姚大人有何見教?」張弘范驚訝問道。姚樞不答,只是看了劉整的親兵一眼,劉整會意一揮手,先將親兵趕出寢帳,這才笑道:「姚老先生,快請上座,坐下談話。」
「多謝。」姚樞也不客氣,直接坐到正中上座,劉整和張弘范左右坐下。三人坐定後,姚樞慢騰騰的說道:「二位將軍,明人不說暗話,我軍慘敗必須撤軍,已成定局,但中原屢經戰亂,已是殘破不堪,又被宋人和阿里不哥大汗上下夾擊,東山再起的希望實在渺茫,不知二位將軍將來有什麼打算?」
「還能怎麼樣?還不是努力輔佐皇后太子,盡力而為了。」劉整和張弘范何等奸詐,劉整嘴上說盡力而為,張弘范就說,「若是宋人或者阿里不哥來攻,我們就提兵上陣,大不了戰死沙場,追隨大汗而去吧。好歹搏一個忠臣青史留名,萬古流芳。」
「既然二位將軍已有此決心,那老夫今天就算白來了,告辭。」姚樞比張弘范和劉整更奸詐,馬上提出告辭。這下劉整和張弘范急了,忙一起把姚樞按回座位,劉整說:「姚老先生,怎麼剛來就走?且請坐下,小酌幾杯?」張弘范說,「老先生太著急了,我們的話還沒說完,我等返回中原之後,第一要務當然是為大汗報仇,剛才沮喪之語,不過戲言爾。」
「替大汗報仇,說得容易。」姚樞冷笑,問道:「中原現在還有什麼?河北饑荒,百姓易子相食,暴亂此起彼伏;山東歷經李璮之亂,已是破敗不堪;河南數年前被宋人騎兵掃蕩一番,又是與宋人交戰的最前線,抽丁抽糧最為嚴重,沒有十年八年的時間,休想恢復元氣;只有山西還算富足,可一地之力,又能贍養多少軍隊?又能拿出多少賑災,幫助各地度過難關?現在大汗又已經駕崩,皇后太子孤兒寡母難以服眾,我軍撤回中原之後,不要說為大汗報仇了,就算自保都難。」
「姚老先生所言極是,這也是我們二人最為擔心之事。」張弘范和劉整都是愁容滿面,張弘范試探著問道:「姚老先生既然深夜來尋我二人談論此事,莫非是姚老先生有什麼妙計幫助我軍度過這道難關,所以來找我二人商量?」
「我軍失敗,已是大勢所趨,上天注定如此,非人力所能挽回。」姚樞搖搖頭,又壓低聲音說道:「不過姚樞倒有一計,可為忽必烈大汗報仇血恨,也可助我等三人祿位不失,甚至可以讓我等三人更進一步,位登人臣之極。」
「先生有何妙計?」劉整和張弘范一起屏息靜氣問道。姚樞壓低聲音,慢慢說道:「挾持皇后太子,獻給阿里不哥大汗,以做晉身之階,借阿里不哥大汗之手,剿滅宋國,為忽必烈大汗報仇。」
「挾持皇后和太子?」劉整和張弘范一起臉上變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姚樞卻冷笑道:「對,挾持皇后和太子獻給阿里不哥大汗!皇后和太子身份尊貴,在中原仍然極具影響力,阿里不哥大汗得到她們後,只要逼著她們頒布一道詔書,中原、四川和吐蕃的土地、軍隊和子民唾手可得,阿里不哥大汗的大軍也可以立即飲馬長江,聲勢遠超宋人!到那時候,我等憑此大功不僅可以獲得阿里不哥大汗的嘉獎和封賞,更可以借阿里不哥大汗之手,滅宋報仇!」
姚樞說完後,劉整和張弘范久久不語,半晌後,劉整和張弘范互相對視一眼,雙雙跳起來抽出寶劍,張弘范指著姚樞吼道:「大膽老賊!竟然敢鼓動我等造反謀逆,賣主求榮,你可知罪?」劉整也指著姚樞吼道:「老賊,你把我劉整當什麼人了?忽必烈大汗對我恩重如山,他剛過世,你竟然就煽動我去挾持大汗的皇后、太子?你到底是什麼居心?」
「哈哈哈哈哈……!」姚樞大笑起來,站起來說道:「好吧,既然二位將軍不肯聽老夫金玉良言,那麼二位將軍就請將姚樞綁縛,交與皇后王爺治罪,成全二位將軍的忠貞之名。——只是將來二位將軍兵敗身死之時,可不要後悔。」
「老匹夫,你給我閉嘴!」著名大忠臣劉整劉將軍勃然大怒,一把揪住姚樞的衣領,吼道:「走,老子現在就把你交給皇后王爺,看他們怎麼收拾你!」張弘范也低吼道:「老東西,你剛剛從宋人那邊過來,馬上就煽動我們挾持皇后太子,到底是誰指使你的?走,跟我們去見王爺和皇后去!」
張弘范和劉整嘴上叫得凶,腳卻不肯邁動一步,只是觀察姚樞表情目光,想要尋找姚樞的破綻。這時候,劉整的寢帳響起一個陰森森的笑聲,「二位將軍,姚老先生如果是我指使的,你們是不是也打算把他交給察必和塔察爾啊?」說話間,帳篷門掀開,阿里不哥派到忽必烈軍中的使者麻裡阿圖陰笑著走了進來。
「麻大人,劉大人,你們怎麼來了?親兵怎麼不通報?」張弘范大吃一驚,不知不覺的放下了寶劍。劉整則低聲解釋道:「沒什麼奇怪,是我對親兵早有吩咐,麻裡阿圖大人和劉長平將軍什麼時候來見我都可以,不需要通傳就讓他們進帳。」
「多虧了劉將軍以前的命令,我才能聽到姚老先生和二位將軍的對答。」麻裡阿圖滿臉的猙獰,向劉整獰笑道:「劉將軍,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啊。你在大汗面前口口聲聲說自己願意投靠,願意為大汗效犬馬之勞,現在姚老先生請你利用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挾持察必、真金獻給大汗,你竟然還想把姚老先生交給察必那個婊子和塔察爾那個老不死?這就是你對阿里不哥的忠心嗎?」
「麻裡阿圖大人,你誤會了,我絕沒那個意思。」劉整嚇得魂飛魄散,忙解釋道:「末將只是擔心姚樞是來欺騙試探,所以反過來試試他,末將絕對沒有背叛阿里不哥大汗的意思。對了,這麼說來,姚老先生也是阿里不哥大汗的人?」
「姚老先生早就是大汗的人了,否則我怎麼會叫他來給你們獻計?」麻裡阿圖傲然答道。姚樞也在心裡補充道:「對,我早就是阿里不哥的人了——兩個時辰前就已經投靠他了。」劉整和張弘范大驚失色,忙一起拋劍向姚樞鞠躬行禮,雙雙道歉道:「姚老先生,末將等實在不知你的身份,得罪,得罪。」
「算了,不知者不為罪。」姚樞大度的一揮手,又低聲笑道:「怎麼樣?二位將軍現在可覺得老夫的計策可行了?只要挾持了察必、真金獻與大汗,立下了蓋世奇功,大汗還不重獎二位將軍嗎?」麻裡阿圖也低聲說道:「張將軍,劉將軍,幫個忙吧,現在你們兵權在手,只要抓到了察必那個婊子和真金那個小雜種,大汗就一定不會虧待你們。」
貨真價實的阿里不哥使者都這麼發話了,劉整和張弘范不免大為心動,不過兩人也有些擔心,張弘范問道:「麻大人,這條計策固然是妙計,我們也非常希望能為阿里不哥大汗效力。可我們倆手裡的兵力加起來才三萬人左右,伯顏和塔察爾兩人手裡的兵力足有四萬,兵力並不佔優勢,而且察必和真金還有怯薛保護,那些是更不好對付的人。」
「不用擔心,姚老先生早為你們安排好一切計劃了。」麻裡阿圖陰笑說道:「現在忽必烈的軍隊工匠正在日夜不停的鍛燒水銀,水銀煉好後,忽必烈的屍體就要入殮,到時候察必肯定會帶著真金一起去監督,伯顏和塔察爾也肯定跑不了。到那時候,你們倆就可以……事情一成,忽必烈殘餘的其他軍隊群龍無首,我們再逼著察必小婊子頒布一道詔書,還怕忽必烈那些殘部不乖乖聽話嗎?」
「可他們要是不聽話呢?」劉整擔心問道。姚樞一聳肩膀,笑道:「如果他們不聽話,只要皇后和太子在我們手裡,他們也不敢向我們進攻,我們大可以把他們扔下,由你們控制的軍隊保護我們返回中原,南京路的兵力早被忽必烈大汗抽空了,南陽剩下點軍隊也攔不住我們,我們能說服南陽守將合刺與張榮祖孫加入我們當然更好,不能說服也可以繞過南陽直奔潼關,潼關以西部署得有阿里不哥大汗的重兵,有他們接應,我們還怕大功不成嗎?」
「有道理。」劉整和張弘范都覺得姚樞的計策可行,卻遲疑著不敢立即點頭。那邊麻裡阿圖火了,怒道:「你們倆到底幹不幹?你們願意幹,成功後大汗絕對不會虧待你們!如果你們不願幹,那我們馬上就走,你們倆都是上了賈似道老賊必殺榜的,自己等著給忽必烈殉葬吧!」
「拼了,我願意。」早就投靠了阿里不哥的劉整第一個點頭。張弘范稍一盤算後也咬牙說道:「干也是死,不干也是死,怎麼都得賭上那麼一把!我也願意!」
……
為了盡可能讓行動萬無一失,姚樞、麻裡阿圖、張弘范和劉整一直商量到午夜三更,直到輪到劉整的部隊值勤,四人方才散去。既緊張又激動的張弘范去找兄弟心腹談話,爭取他們的支持;麻裡阿圖是回帳去向劉長平報知喜訊,姚樞則是獨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帳中,寢帳裡黑黢黢的,僅有一顆光頭反射著微光晃動。那光頭向姚樞陰笑問道:「怎麼樣?他們答應了吧?」
「答應了。」姚樞點頭,也是陰笑道:「太師果然高明,那兩個傢伙果真是腦生反骨,我和麻裡阿圖才鼓動那麼幾下,馬上就下定決心動手。」
「腦生反骨?他們也配?他們不過是在為自己的小命和榮華富貴著想而已。」那光頭冷笑連連,又微笑道:「看來今天晚上真是決定忽必烈殘部命運的一夜,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今天晚上張榮祖孫應該也和賈老賊派去的陳炤見面了吧。」
「娘的,這個賊禿驢太厲害了,心腸毒成這樣,死後肯定少不了要下十八層地獄。」姚樞悄悄擦了一把冷汗,對面前之人既是敬佩,又是害怕……
……
和那個光頭猜測的一樣,九月初三的晚上,靠著宋軍在南陽細作的幫助,張榮祖孫確實見到了賈老賊派去的使者陳炤,也同時見到了張榮最小的孫子——張窠!祖孫和兄弟見面,少不得一場抱頭痛哭,等祖孫三人稍微平靜後,張宏立即向陳炤問道:「陳大人,忽必烈真的死了?大宋主力怎麼還不反攻?」
「忽必烈千真萬確已經死了!」化裝成普通百姓的陳炤斬釘截鐵回答,又微笑道:「賈太師之所以沒有立即反攻,是因為賈太師希望二位將軍能助大宋一臂之力,幫助大宋將忽必烈的殘部一網打盡,以免他們返回中原之後,繼續危害中原百姓。」
「賈太師希望我們在南陽堵住忽必烈殘部的退路?」張宏試探著問道:「可我們手裡的軍隊才有一萬來人,城裡還有合刺的三千多人牽制我們,兵力遠遠不足啊?」
「曹世雄將軍的騎兵已經到了堵水河,只要你們一點頭,他明天下午以前就可以趕到南陽助陣!」陳炤從懷裡拿出一顆蠟丸,「至於你們怎麼阻攔韃子敗軍,賈太師已有妙計安排,你們不用擔心。」張宏顫抖著接過蠟丸,捏碎打開一看時,張宏立即倒吸了一口涼氣,信上只有短短八個字——放敵進城,……!
「張宏將軍,蒙古大勢已去,你們二位早存歸順大宋之心,賈太師也是早知道的。」陳炤勸道:「現在就是你們二位為大宋立功贖罪的最好機會,只要你們答應,曹世雄將軍將為你們提供一切幫助,南陽城裡的合刺部隊,你們能解決就解決,不能解決也有曹世雄將軍幫助你們解決。至於城中的百姓,你們也不用擔心,區區幾千戶人家,讓他們出城暫避一下也很容易,大宋軍隊將來肯定會給他們雙倍賠償。就請二位將軍不要再猶豫了,迷途知返,現在還來得及啊。」
「爺爺,你怎麼看?」張宏轉向正抱著張窠疼愛的張榮問道。張榮抹去一把眼淚,疼愛的將臉貼在小孫子臉上,緩緩說道:「大宋時刻不忘我們北方漢人,我們祖孫也不會忘記大宋和陳大人你的恩情,這事,我們做了!也不要曹世雄將軍幫忙,乘著現在是深夜,今天晚上的城防也恰好在我們手裡,我們現在就動手幹掉合刺,他的部隊裡也有一些漢人,可以爭取過來,不能爭取的,我們的力量也足以把他們全部解決!」
「老將軍高義,陳炤佩服。」陳炤向張榮一揖到底。張宏也跳起來叫道:「爺爺說得對,我們現在就動手。陳大人你放心,其實我們早有準備投降大宋的打算,我們軍隊都是從濟南帶來的嫡系部隊,絕對聽我們的話。」
是夜,南陽城守將蒙古下萬戶合刺遇刺而亡,張榮、張宏部隊高舉義旗,反蒙歸宋,合刺部隊大部投降,餘者皆被誅殺。
……
充滿陰謀味道的一夜很快過去,到了九月初四的正午,咱們的佛爺子聰大師忽然找到察必皇后、塔察爾王爺和伯顏將軍,單獨向他們稟報道:「皇后娘娘,王爺,伯顏將軍,大事不好了!小僧查到一件大事,劉整、張弘范二賊與阿里不哥使者暗中來往,似乎已有不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