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野心初露
「丁壽賓,丁壽翁,還錢!還錢!」「再不還錢我們就打人了!」「抓你們去見官!」「媽拉個巴子!我們的錢都是姑娘的身子掙的,還想賴帳不成?」「還錢!別以為你爹是丁丞相就可以賴帳,老子家和吳丞相家沾親,惹急了老子去告御狀!」「丁壽翁,滾出來!出來!」
伴隨著亂糟糟的叫嚷聲,一夥怎麼看怎麼像臨安街頭的地痞流氓——其實就是臨安街頭的青皮無賴提著棍子,殺氣騰騰的衝進了丁府大門,丁府的家丁上前去阻攔時,那三四十個披衫袒懷的潑皮頓時一通亂棍劈頭蓋臉打來,丁大全府這些家丁雖也算是好手卻被打得抱頭鼠竄,倒也印證了亂拳打死老師傅的古話。那伙潑皮乘機衝進丁大全府的前庭,罵罵咧咧的直接衝向丁大全府設宴的大廳。
「兩個該死的小兔崽子,只會給老子闖禍。」早就知道兒子們喜歡出去吃喝嫖賭的丁大全罵了一句。旁邊的臨安侍衛步軍都指揮使陳大方則勃然大怒,站起來說道:「子聰大師,恩相,各位大人,你們先安坐片刻,待末將去把這些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潑皮收拾了。」
子聰微笑合掌答禮,一言不發;屏風後面那人則收回已經踏出屏風的腳,繼續躲在屏風背後預防被熟人認出身份。倒是丁大全站起來阻攔道:「陳將軍,你在臨安城裡熟人太多。現在不方便出面,還是本相親自出去交涉吧。估計是那兩個兔崽子欠了嫖債賴帳,本相讓人付錢就是了。」陳大方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公開投向了賈老賊,是方便讓人在丁大全家中看到自己,忙點頭答應,又坐回了原位。
丁大全步出大廳剛在門口站定,那伙歪戴帽披散發的潑皮就已經衝到台階下,守衛在大廳走廊上的丁府護衛家將忙抽出武器攔住。丁大全大喝道:「大膽!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爾等刁民竟然敢擅闖當朝宰相府邸,都不想要腦袋了嗎?」
「少拿官府嚇我!」一個胸口上紋有張牙舞爪青龍的潑皮大吼,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帳本吼道:「你的兩個兒子到我們麗春院嫖妓,欠了我們八百多貫的過夜費沒付錢,人又躲著不見,我們到你家要嫖債,天經地義!」
「別以為我們是婊子院就好欺負!」另一個光著上身的潑皮也吼了起來,「我外公侄子的妻舅的連襟,是吳丞相女婿的堂叔的親外甥老丈人的堂侄,論輩分我應該叫吳丞相一聲叔公,你們丁府要是敢拿權勢壓人,我就去請叔公做主,到皇宮裡告你御狀!」
「兩個小兔崽子,真會找麻煩。」丁大全雖然不怕吳潛的什麼遠房侄孫,卻也知道這樣的醜事不宜張揚。無奈之下,丁大全只得命令道:「來人啊,帶這樣人去找二衙內和三衙內,讓他們把嫖債照付了,晚上叫他們來見本相。」
「丞相,兩位公子沒在家,去西湖花船上玩去了。」管家為難的答道。丁大全大怒,正要怒罵時,卻猛然發現那伙潑皮目光游離,一個個全往大廳裡飄。丁大全頓覺不妙,忙喝道:「那兩個畜生不在,你們與本相的管家去帳房,一個子不會少你們的,快滾,再不滾本相就要下令拿人了。」
「不在?怕是躲著想存心賴帳吧?」為首那個胸口紋有青龍的潑皮一揮手,大叫道:「弟兄們,衝進去搜,把那兩個兔崽子揪出來!」
「揪出來!」幾十個潑皮亂吼著二話不說就往大廳裡沖。丁大全大怒,一邊命令護衛家將攔截,一邊吼道:「本相已經讓管家還你們的錢了,你們還想怎麼樣?」
「丁壽賓和丁壽翁不光是欠我們的嫖債,還欠我們的賭債,嫖債有帳,賭債沒欠條,要當面對帳。」胸口紋有青龍的潑皮大吼,三步做兩步衝上台階,那邊丁府的家丁家將上來攔截,他二話不說提起木棍就往一個家丁頭上砸,那家丁剛舉刀架住,他背後的另一個潑皮則乘機以雙手握住木棍,往那家丁小腹猛戳一下,木棍雖然不能戳穿丁府家丁的肚皮,卻也疼得他眼淚鼻涕橫流情不自禁彎腰,那胸口紋有青龍的潑皮乘機又是一棍砸在他的後腦勺上,將他生生砸昏過去。旁邊的其他潑皮也是人如此,以二打一,一個正面一個偷襲,眨眼之間便把丁大全家的家丁家將打翻了好幾個。
「一群蠢貨,竟然連幾個潑皮無賴都攔不住。」丁大全不懂軍事,只是覺得自己的家丁遠沒有平時管用。倒是大廳裡的陳大方覺得有些眼熟,這不是大宋步兵作戰時的標準刀槍手配合嗎?——只是把用木棍代替鋼刀和長槍而已。想到這裡,陳大方立即出了一身冷汗,驚叫道:「恩相小心,這些潑皮是軍隊假扮的。」
「軍隊?」丁大全也驚得跳起來,可他做出反應已經晚了,七八個潑皮乘同伴纏住丁府家丁的機會,已經衝進了丁府大廳。丁大全忙追進去,氣急敗壞的叫道:「你們好大膽子,士兵竟然敢假扮成妓院夥計闖入相府?你們是那支軍隊的?是誰派你們來的?是不是賈似道?本相要進宮參他!」
「少廢話,本將軍今天是來找你兒子討債,你就是告到皇上面前本將軍也不怕。」一個披頭散髮的潑皮答道。丁大全和陳大方等人都覺得他的聲音有些熟悉,再仔細看時,丁大全等人馬上慘叫起來,「董平高?!你們是衙內軍?!」
「丁丞相,陳大人、胡大人、閻大人,還有史大人,打擾你們用飯了,真是抱歉啊。」董平高掀去故意打散遮住面孔的頭髮,皮笑肉不笑的說道:「原來幾位大人齊聚丁丞相府邸,是為了與子聰大師一起喝酒啊?真是的,喝酒也不叫上我們,丁丞相真是太小氣了。」與此同時,旁邊黃藥師和黎尚武也理好頭髮,看著廳內眾人露齒獰笑。陳大方、胡大昌、閻慶和史紹卿四人則額頭上汗水淋漓,心知自己到賈老賊身邊臥底的身份已經暴露,以賈老賊的陰險歹毒,自己只怕以後有得苦頭吃了。僅有子聰微笑不語,暗讚賈老賊果然夠狠夠謹慎,連這麼一個平常宴會都不肯放鬆警惕。
「董將軍,你堂堂一個統制官,竟然裝扮成一個妓院的打手闖進本相府邸,知法犯法,你以為本相不敢參你嗎?」事情已經暴露,丁大全反而冷靜下來,冷哼著向董平高發出威脅。董平高咧嘴一笑,從懷裡掏出兩份文書晃晃,「丁丞相,你可看清楚了,這一份是本將軍參股麗春院的合法文書,另一份是麗春院老闆把你丁丞相兩位公子欠帳折換現錢抵給本將軍的文書,指印保人一應具全——現在本將軍是你兩個兒子嫖債的合法債主!本將軍到你家裡要債,於法於理都符合大宋法典,你要是想打官司的話,咱們現在就可以去見刑部的皮大人——或者到皇上面前打官司也奉陪到底。」
丁大全氣得七竅生煙卻又無可奈何——南宋重視商業,並沒有官員不許參股經商的規定,債主也有登門討債或者到臨安府告狀的權利,丁大全真把董平高告上朝廷,不但治不了董平高的罪,反過來可還要背上縱子欺商的罪名。稍一盤算後,丁大全瞟一眼大廳的屏風,冷笑道:「好吧,既然董將軍真是本相那兩個孽子的債主,那本相替那兩個孽子還債。來人啊,馬上去帳房支一千貫現錢來,連本帶利還給董將軍!」
「丁丞相早這麼爽快,何必有那麼多麻煩呢?」目的達成的董平高笑笑,準備拿了錢回去找賈老賊領賞。旁邊的黃藥師卻盯到大廳正中的紅木雕花桌上,拉住董平高笑道:「董將軍,你注意到沒有?丁丞相、子聰大師、陳大人、胡大人和史大人、閻大人,一共是六位大人,可桌上卻有七套酒杯和碗筷。難道說,參加丁丞相宴會的還有一位客人?」
「好奸詐的老東西!」丁大全等人都在心裡叫起苦來,子聰也在心中暗暗讚歎——難怪在鄂州本佛爺被這個老牛鼻子玩得那麼慘,這個細節開始本佛爺都沒注意到!董平高和黎尚武等人卻恍然大悟的嚷嚷起來,「對!肯定還有一個人,把他找出來!找出來!」
一邊嚷,董平高等人一邊四處張望翻尋,尋找那神秘的第七名客人。還好丁大全及時攔住他們,「幹什麼?本相請多少客人請什麼客人關你們什麼事?你們有什麼資格搜查本相的府邸……黃藥師,你這個老牛鼻子往桌子底下看什麼?」叫喊著,丁大全把黃藥師從桌子底下揪了出來,怒吼道:「滾!快給本相滾!再不滾就別怪本相不客氣了!當年的董槐是怎麼被本相趕出臨安的?你們想嘗嘗嗎?」
「丁丞相,不要誤會。」黃藥師甩開丁大全的手,緊盯著丁大全的目光笑道:「丁丞相,其實你那位客人藏在那裡老道早就知道了,只是想向他打個招呼而已。丁丞相,把他請出來吧,老道好歹是皇上親封的護國禪師,夠資格見你那位客人吧?」
「沒了!快滾!」丁大全怒吼,眼角卻心虛的飛快瞟了屏風一眼。而黃藥師等的就是他這個不自覺的小動作,衝過去一腳踹翻屏風,屏風應聲而倒,一名臉色蒼白的華服青年立即暴露無遺——不用說,這位華服青年就是趙祺的死對頭信王趙孟關了。而黃藥師和董平高等人做夢也沒想到宋理宗的養子趙孟關也會在場,驚訝得竟然忘記了叫嚷歡呼,只是在原地瞠目結舌,趙孟關則面如死灰,額頭上汗水滾滾,丁大全和閻慶等人也比他強不了多少,僅有子聰微笑不語,大廳中一時間鴉雀無聲。
過了許久後,黃藥師最先反應過來,大笑道:「丁丞相,不小心打破了你家的屏風,兩位公子欠我們的錢就算賠償,不用還了。」說罷,黃藥師一手拉起董平高,一手拉起黎尚武,大笑著揚長而去。
黃藥師等人的身形消失後,子聰也站了起來,微笑著向丁大全等人合掌行禮道:「丁丞相,信王爺,各位大人,估計你們也不會有什麼話說了,小僧告辭。」丁大全等人這才如初夢醒,忙一起挽留,「大師,別急著走啊,你……你還沒用飯啊。」
「謝謝,小僧吃素,不飲酒。」子聰搖搖頭信口胡扯,又微笑道:「如果再不走,一會賈少傅的軍隊到來,小僧可就百口難辨了。」說罷,子聰頭也不會的微笑離去。
丁大全呆立了半晌,忽然大叫道:「快!來人!給本相準備火盆,抬到書房去!」一邊嚷著,丁大全一邊連滾帶爬的跑向書房,爭取時間燒燬與趙孟關及其黨羽來往的一切書信證據。閻慶、陳大方、胡大昌和史紹卿四人見勢不妙,馬上也是撒腳丫子開溜,一邊趕往半閒堂去找賈老賊投案自首,一邊派人回家去拿金銀珠寶準備賄賂賈老賊那幫餵不飽的心腹走狗,爭取他們給自己說幾句好話——開玩笑,皇子私下與敵國使者來往,勾結敵國謀奪太子之位,再昏庸的皇帝也不會輕易饒過啊。就算皇帝饒了,太子也不會置之不理——何況眼下皇太子趙祺還有心狠手辣的賈老賊撐腰……
……
「趙孟關?趙孟關和子聰私下會面?」收到衙內軍用汗血寶馬送來的消息後,賈老賊拍案大怒,怒吼道:「備馬!點兵進城,先把趙孟關拿下!本官要連夜進宮向皇上稟報!」
隨著賈老賊一聲令下,駐紮在臨安郊外的宋軍迅速動員起來,潮水一般湧進臨安城接管城防,並派出重兵保護趙祺的皇太子府,而陳大方掌管的臨安侍衛步軍則不敢有絲毫阻攔,為了向賈老賊示忠,陳大方甚至還主動下令向賈老賊的軍隊移交城防,以免背上兵變嫌疑——畢竟賈老賊證據確鑿,而且皇宮的御林軍也在董宋臣手裡,陳大方即便有心兵變也架不住御林軍和賈老賊的正規軍內外夾攻。而賈老賊進城後第一件事就是直奔皇宮,向宋理宗急報此事請旨捉拿趙孟關。
臨安城中這麼大的動靜,早有人飛報正在重病中的宋理宗,宋理宗大驚之下趕緊下旨召賈老賊入宮,不曾想派去宣旨的太監還沒出宮賈老賊就已經到了宮門求見,宋理宗這才鬆了口氣,忙宣賈老賊入宮詢問變故。當賈老賊如實向宋理宗稟報事情的前後經過後,還有就是隱約提到趙孟關可能與趙祺夫婦在湖州遇刺一事有關,宋理宗氣得幾乎頓時斷氣,咳嗽著咆哮道:「趙孟關!魏關孫!朕當年看在太后的份上收你為皇子,還按宗譜賜你趙姓,你……你竟然敢和敵國使者勾結?還敢謀害朕的太子?就憑你,也想搞玄武門之變嗎?」
「皇上,請保重龍體。」賈老賊火上加油道:「只因信王與敵國使臣私下會談之時,掌管臨安禁軍的侍衛步軍都指揮使陳大方也在現場,微臣擔心信王狗急跳牆,與臨安軍隊勾結叛亂,故而未奉聖詔便提兵入城,接管臨安城防,保護皇宮安全與太子安全。微臣死罪。」
「賈愛卿,你有功無罪,朕沒看錯你,你果然是對朕和太子忠心耿耿。」宋理宗咳嗽著說道:「朕這就給你旨意,捉拿趙孟關及其黨羽,打入天牢侯審,重查太子在湖州遇刺案。還有陳大方,臨安禁軍不能再交給他掌管了,也把他打入天牢侯審,侍衛步軍交……交給……,你給朕推薦一個人選。」
「兵部尚書韓震統兵有方,對皇上忠心耿耿,微臣認為他能夠兼任。」賈老賊『滿腔忠心』的建議道。宋理宗點點頭,「好,就讓韓震兼任,陳大方部下若有異動者,可先斬後奏。還有太子,你把他與朕的皇孫一起護送入宮,今夜在皇宮暫住。」
「微臣領旨。」賈老賊高聲答應,心中暗喜——垂涎已久的侍衛步軍部隊終於落入囊中,也就是說,大宋軍隊只剩下皇宮的御林軍賈老賊不能直接調動外,其他的軍隊,全部都得惟賈老賊的馬首是瞻了。
拿到宋理宗的聖旨與侍衛步軍兵符後,賈老賊又風急火燎的衝出皇宮,先是讓人拿下正跪在皇宮門口請罪的陳大方,然後將兵符聖旨交給走狗韓震,讓韓震連夜將侍衛步軍部隊調出臨安重新整編,徹底清除陳大方餘黨並換上可靠將領,鞏固對軍隊的控制。然後賈老賊才問道:「趙孟關那小子現在在那裡?」
「離開丁大全家後回家了一趟,然後又獨自一人去了太子府。」廖瑩中微笑著答道:「他把自己雙手捆上,身上還背了籐條,大概是想到太子面前玩一出負荊請罪,騙得太子先原諒他,然後再一起到皇上面前懺悔求饒。」
「去了太子府啊?歷史真是驚人的相似。」賈老賊嘴角邊露出獰笑,「派幾個人去按名單抓趙孟關的黨羽,咱們去太子府。」
……
一路飛奔到趙祺的太子府門前,太子府四周早已經駐滿了賈老賊從城外帶來的軍隊,賈老賊讓眾心腹在門外等候,自己則獨自一人進到戒備森嚴的太子府。此時天色已然全黑,賈老賊向趙祺的家人稍一打聽,這才知道趙祺原來是和趙孟關在花園裡——據賈老賊估計,趙祺大概是在發現異變後聽取了全玖意見,這才跑到設與花園的密室躲藏,所以趙孟關才在花園裡見到趙祺。
獰笑著步入花園,賈老賊立即便看到花園池塘的涼亭上燈火通明,趙祺、抱著趙顯的全玖、胡儷和太子府的侍衛長劉濟豪等人一應在場,趙孟關則背著一根籐條跪在趙祺的面前嚎啕大哭,不斷哀求趙祺原諒他的利慾熏心,而胡儷則也抹起了眼淚,不斷勸說趙祺原諒趙孟關的一時糊塗。賈老賊笑了笑,順著走廊慢慢走進涼亭。那邊正不知所措的趙祺見賈老賊如見救星,忙向賈老賊問道:「賈少傅,你來得正好,二弟他說他認錯了,要我打他一頓出氣,儷兒勸我原諒二弟,玖兒不許,你快來幫我。」
「老臣遵命。」賈老賊微一點頭,卻先向劉濟豪喝道:「劉將軍,太子與信王之事,是你們能看的嗎?把閒雜人等都帶出花園,沒有命令不許進來,這裡有本官就足夠了。」劉濟豪偷眼去看全玖,全玖輕輕點點頭,劉濟豪這才領著侍衛與丫鬟離去。那邊趙孟關大哭著膝行到賈老賊面前,磕頭如雞啄米,痛哭流涕道:「賈少傅,小王知罪了,知罪了,小王不該有非分之想,小王願意被削去王爵,貶為庶民……。」
「王爺,快快請起,快快請起,老臣如何敢當你的大禮?」賈老賊假意去攙趙孟關,趙孟關大哭著還是要磕頭。賈老賊眼角瞟見劉濟豪等人全部離開花園後,手上忽然使出全力將趙孟關舉起,雙手擲入旁邊趙祺府的花園池塘中——這個池塘有多深,賈老賊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救命!我不會水!」趙孟關在池塘中翻滾掙扎,可他既不會水雙手又被自己捆在背後,又能掙扎得到那裡去?賈老賊的這個動作讓胡儷花容失色,趙祺則驚叫問道:「賈少傅,你怎麼把二弟扔進了池塘裡?他淹死了怎麼辦?」
「太子,信王爺是勾結敵國陰謀篡逆的罪行敗露,畏罪『自殺』。」趙孟關在池塘裡翻滾掙扎的水聲嘩嘩中,賈老賊微笑得像是剛從一名美女的閨房中出來,低聲向驚慌失措的趙祺說道:「太子,還記得老臣對你說的一些話嗎?繼承大位當上了皇帝,美女要多少有多少——誰要是敢阻攔你當上皇帝,最有效的辦法就是讓他永遠沒辦法阻攔。」
趙祺雖然白癡,卻也知道皇帝寶座對他有多重要,被賈老賊提醒後,又看到趙孟關在池塘裡翻滾得越來越少,漸漸沉入瑭底,趙祺也會心的微笑起來,頭一次沒向全玖請教就主動說道:「賈少傅,你比我以前的任何一位師傅都好,等我將來當上了皇帝,一定忘不了你的恩情。」
「太子過獎了,老臣只是忠心耿耿的輔佐太子而已。」賈老賊微笑說道:「從今往後,再沒有一個人能阻攔太子繼承大位了。」說著,賈老賊又轉向胡儷和全玖,意味深長的補充了一句,「還有二位太子妃,也沒有人能阻攔你們當上皇后與貴妃了。」
處於震驚中的胡儷身體一震,爾後媚得讓人心癢的俏臉上也露出如釋重負的微笑,拉著趙祺的手嫵媚道:「太子爺,賈少傅抓住機會為你除去心頭之患,真是一位大忠臣,你有這樣的忠臣輔佐,今後可以高枕無憂了。」趙祺連連點頭,附和道:「對,對,賈少傅是大忠臣,我以後可以放心了。」
「忠臣?」一直沒有說一句話的全玖嘴角一彎,既似冷笑又似譏笑,因為在場的人中只有全玖才能看出,賈老賊那溫文謙卑的清秀面孔背後,燃燒著的是何等雄烈的野心之火……
「算了,隨他去吧,他也是為了我們的兒子。」全玖在心底長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