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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十六 夜伏 文 / 明心居士

    慷慨激昂的歌聲此起彼落的在方圓數里的大營內傳唱,滿江紅的歌聲成了這晚最熱門的話題,一直鬧到半夜,軍營才開始冷清下來,只留下一堆堆燒盡的篝火還在那裡忽明忽暗。

    在附近的山林叢中,正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大營的動靜,天空中濃厚的雲層,遮住了滿天的星光,讓四周變得一片漆黑,只有呼嘯的北風還在那裡肆虐。

    這是蘇家二公子蘇武帶領的五千先頭部隊。

    連雲山一觸即敗,易守難攻的關口失守,氣得他大罵民兵笨蛋,本想依天險阻擋的想法沒有,只好帶著人向蘇成州城撤退,當聽說鳳林軍在蘇台鎮外駐紮並準備過年,他合計了一下,這絕對是一個好機會,大年三十,鳳林軍必定會大肆狂歡,飲酒作樂,待狂歡過後,鳳林軍必會疲勞死睡,那時他率軍衝入大營,鳳林軍就會驚慌失措,失去抵抗力而束手就擒,也許那自稱王爺的趙岳也將落入他的手中,只要立此大功,朝庭必定封賞,日後家主的位置也非他莫屬了。他越想越是得意,看看鳳林軍的大營也正朝他的想法發展,現在營中沒有多少動靜了,只要再等半小時就可以大舉進攻鳳林軍營,那時勝利將唾手可得。

    「二公子,差不多可以動手了吧?」一個滿臉橫肉的家丁輕聲問道,他早就等不下去了,蹲在樹林雜草吹冷風實在是氣悶。

    「噤聲,現在還不到時候,等他們都睡了再動手不遲。」蘇武低聲喝道。

    家丁嘟嚕兩聲只好再次等下去。

    時間在一點一點地流逝,鳳林軍營內的篝火已經完全燃盡,整個大營變得聲息全無,只有分掛處的數盞氣死風燈籠還在寒風中搖戛。蘇武再也等不住了,向後低聲道:「差不多時間了,大家都不許高聲喧嘩,動作在快點,殺一個鳳林兵賞一兩銀子,如果活捉趙岳,賞銀五百兩,殺死提頭來見者賞銀百兩,大家行動吧。」民兵們眼睛亮了起來,五百兩銀子,那可是能讓全家過幾年的好日子。

    在蘇武的發令下,五千民兵開始從樹林裡鑽出來了,雖然有不少是從連雲山跑回來的,當時面對如狼似虎的鳳林兵膽怯怕死,但現在不同了,一是只要殺一個兵就有賞銀可拿,二是現在鳳林兵都睡得像死豬一樣,這明擺著就是讓他們砍殺賺錢嘛,膽子一壯,個個拚命似地向軍營摸去。

    到營門口發一聲喊,紛紛如潮水般湧了進去,提著明晃晃的大刀直向軍帳裡衝去,五千民兵分散進了各個軍帳,在隱約中看到鳳林兵和衣打著地鋪在那裡睡大覺,舉刀就往鳳林兵的身上一陣狂砍,把躺在地上的鳳林兵砍個稀巴爛,然後向第二個砍去。

    可是怎麼感到不對勁啊?砍著怎麼就像在砍樹草一般?也沒有血流出來,大著膽子用手一摸,這鳳林兵身上哪來的柴草?再仔細一看,這哪是鳳林兵,分明就是一堆上面蓋著張毛毯的柴禾。

    「不好,中計了啦……」黑暗中不知哪個大嚷門吼了起來,民兵們頓時大亂起來,扭頭向帳外就跑。

    大營四周轉瞬間燈火通明,一支支火把在風中燃起,一隊隊的鳳林兵刀槍林立,弓箭上弦,寒光閃閃的箭簇正冷冷地指著他們,五千民兵被團團圍在中間。

    蘇成州的民兵傻眼了,計算得好好地事情怎麼會落入人家的圈套?有幾個民兵想提刀上前拚命,可是想想還是不敢,只要一衝上去,對面的弓箭必定會將他射成刺蝟一般,送死的事還是不做算了,這樣的心一起,便忍不住往人群裡躲了。

    「放下兵器,投降不殺!」

    「放下兵器出來投降,概往不究!」

    鳳林兵開始一聲聲地喊話,讓很多人的心思開始活動起來,是啊,自己只是個種田種地的,蘇家和鳳林城王爺之間事情,跟自己有什麼關係?沒有了蘇家,換租別家的地主種地就行了,何必在這裡為蘇家賣命,搞不好把自己的命都送掉了,那才是虧大了。這樣的想法不只一個人有,這代表了多數農民的想法。

    「農民兄弟們,你們被蘇家騙了,蘇成州是王爺的封地,這是皇上頒發聖旨封下來的,王爺現在要從蘇家收回田地,然後分給大家,以後王爺每年只向大家收取一成賦稅,其餘九成就是你們自家的,王爺的仁德在鳳林府和天梁府都是人**讚的,你們不要相信蘇家的鬼話,蘇家每年可是要收走你們四成的收入。快放下手中的兵器出來投降,王爺將概往不究!」

    這話可是重磅炸彈一般,頓時在民兵間引起一陣騷動,急得蘇武在人群中大喊:「鄉親們,不要相信他們的鬼話,他們的王爺叫趙岳,先皇時就是一個叛臣逆子,後來逃到鳳林城自立成了王爺,皇上正要捉拿他回京城處死,我蘇家正派人去京城請皇上發兵捉此逆臣。蘇家祖宗蘇成爺當年被大宋皇朝封為侯爺,蘇成州就是從蘇成爺那時改名的。只要鄉親們今天打敗朝庭叛逆,本公子回去必定請家主減去一成佃租。」

    這些開始動搖了,不知道聽誰的話好,蘇武的話聽得有道理,面對在目前情況來說,思量再三,蘇武的話那都是事後,當前的首要問題還是保命要緊,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農民兄弟們,不要信他的話,快丟了兵器出來,一切只有保住性命才有機會,快快出來吧。」

    「快出來啊,等王爺發怒了,就要格殺勿論了,那時你們命都沒有還能幹什麼?」

    又是勸告,又威嚇,終於有人丟下了手中的鋼刀,走了出來,有了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蘇武眼看著五千民兵失敗,開始打起逃跑的念頭,向四周的二三十個護園家丁打了個招呼,收藏起鋼刀在家丁的護衛下,混在人群中慢慢地向營門口移去。

    一到營門口,向家丁們一打暗號,一聲高喊:「鄉親們衝啊,衝出去就有活路了。」護園家丁們拔出刀來,向軍營外直衝。

    事出驟然,人群頓時混亂起來,有些人也跟著從營中衝了出來,加入蘇成的隊伍。

    「退回去!快退回去!否則格殺勿論!!」厲喝聲響起,但蘇武的隊伍毫不為動,依然向外直衝。

    「放箭!」喊話聲已經遲了點,蘇武的家丁們已衝出了大營,鳳林兵紛紛抽出腰刀,與他們短兵相接。

    這些平常整天練武的護園們果然凶悍,武藝非常不錯,剛一接手,就被他們砍翻了十幾個鳳林兵,

    但是鳳林兵也不是吃素的,下來幾個馬上替上去幾個,或多或少的也讓他們掛了點彩,在這不大的一塊地方,在火光的照耀下,只見刀光翻飛,血光篷濺。

    這些護園們雖然凶悍異常,但也架不住鳳林兵人多,漸漸地被圍進圈子裡,再想往前衝,那是門都沒有了,也開始一個個倒下了。

    對這些人,上面下了格殺令,加上剛才有戰友被他們砍傷砍死,鳳林兵連一點同情都沒有,人人奮力,死命向前,不長時間,就把這些人斬殺當場。

    蘇武開始被家丁們保護在中間,隨著四周家丁一個個倒,開始面對鳳林兵的攻擊,他名字是個武字,總算沒在這個字上丟臉,當年也狠下心腸努力練了幾年武藝,身手還算是驕健,不過他現在的運氣也是實是背,連雲山失守,想偷襲又中了圈套,與鳳林兵刀槍相交中,雖然砍傷了三人,但也被從背後過來的一刀卸下了一隻手,吃痛之下差點暈過去,一個不留神,另一刀又過來了,這一刀直接就砍在他的脖子上,鋒利的鋼刀,從頸中劃過,整個首級立即從身上脫離,遠遠的飛了出去,漫天飛起一篷鮮紅的血霧。

    想衝出包圍圈的蘇氏家丁,全部伏屍營門,看得這五千農民再不敢亂動,全部老老實實地放下了手中的刀槍弓疾,在指定的地方抱頭蹲下。

    大年三十的深夜,鳳林軍輕傷二十五人,重傷四人,死三人,共計斬殺三十六名蘇氏護園家丁,斬殺蘇氏二公子蘇武,俘虜被蘇氏家族所欺騙協從民兵五千一百二十六名。

    公告立即經過紅巖府向三府的四周州縣發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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