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初晴、洪天笑及士兵們用好奇的目光看著趙岳做出奇怪的動作,這是他們從沒見過的武器。
「砰」!一聲清脆的響聲在城牆上響起,清脆的響聲傳遍鳳林城內外,靠得近的士兵感覺耳朵一陣嗡嗡聲,心跳忽然間加速,連黑龍軍的強盜們都一陣驚訝,而更讓他們驚慌的事還在後面。
趙大龍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眉心上忽然間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洞,然後開始向外冒著鮮血。
趙岳雙手緊握著那把步槍,槍口中飄出了輕煙,趙岳回過頭,笑了笑,向何初晴和洪天笑伸出了表示一個的一根手指。
黑龍軍看到他們的老大,無聲無息地一頭從馬上翻滾了下去,怦然砸倒在地,揚起一陣黃土。
何初晴和洪天笑的眼睛睜得大大地,眼光充滿了驚訝、激動、恐懼,更多的是高興。
黑龍軍開始大亂起來,呼喝聲四起,趙風和趙祥都下了馬去扶趙大龍。趙岳開始尋找第二個目標,趙風剛好被馬匹擋住了,趙祥出現在瞄準鏡中,現在沒時間遲疑不決,趙岳這不客氣的第二次扣下了扳機。
讓人心驚肉跳的槍聲再一次響起,沒有懸念,趙祥渾身一顫,頭部多出一個血洞,然後就直挺挺倒在趙大龍的屍體邊上。
兩個頭領在轉眼間就死於非命,讓人生起了一種恐懼的感覺,並開始在空氣中瀰漫,感染了每一個黑龍軍強盜們。
黑龍軍的持旗手驚慌得差點把不住旗幟,開始東倒西歪,能持軍旗是軍中的崇高的榮譽,但也使他成了戰場上一個明顯的目標,軍旗一倒則軍心不穩,變成了首當其衝的打擊目標。兩個頭領在轉眼的時間裡就命喪黃泉,不要說還手,連對手在哪裡都不知道,像融入在空氣中看不到的索命無常一樣,攫取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這種無聲無息的死亡比直接面對一個強大的對手還要恐懼。他現在連跑的想法都有了,可是他只能想想,雙腿忍不住打起顫來,跑是萬萬不敢的,只能在心裡默默地祈求老天不要找上他。越祈求他越害怕,偏偏這不幸的事還是發生在他的身上,他感到胸口生出一絲熱感,耳朵裡又聽到了那一聲讓人心驚的響聲,看到胸口的衣服上多出了一個小洞,然後傳來了鑽心的疼痛,一股鮮血從小洞中噴射而出,全身的力氣像是被噴射而出鮮血帶走一樣消失,身體便軟綿綿倒下,眼睛中看到的景色開始變得模糊黯暗,最後變成了一片無邊黑色,那迎風飄揚的杏黃大旗離開了他的雙手,也隨著他慢悠悠的倒在地上,旗面上沾上了一層黃塵。
城牆上除了趙岳,這些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心驚肉跳,這支看上去黑漆發亮、奇形怪狀的怪傢伙,竟然有如果強大的遠程殺傷力,這只能用用恐怖兩個字來形容了。
何初晴、洪天笑這才發現跟趙岳打賭是件多麼愚蠢的事情,這種武器的威力已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黑龍軍如同一鍋麻辣火鍋一般,沸騰了起來。這讓趙岳很難尋找到趙風這個最好的打擊目標,勉強在人縫中發現蹤跡,一槍過去,打死的卻是另一個強盜,讓趙岳懊惱不已,真想裝上榴彈發一枚過去炸死他們一片,但還是勉強忍住了這個**,榴彈這東西殺傷力實在太強悍,能不用還是不用了。
黑龍軍一陣騷亂之後,忽然後隊變前隊向遠處撤退,三具屍體各被抬上馬匹,趙風夾在人群中連馬都不騎跟著撤退。
兵敗如山倒,黑龍軍的強盜們心中充滿了恐懼,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降臨到自己的頭上,聽到撤退的命令,開始狂奔狼突,哭爹喊娘,原本整齊的蠻有軍形的隊伍,變得凌散不勘,跑得稍慢的就被從後面來的撞倒在地,還沒等爬起來想罵人時,逃命狂奔腳步胡亂的紛紛踩在他們的手上、腳上、身體上甚至頭上,罵人的聲音剎時間變成了痛苦淒慘的尖聲嚎叫,然後又嘎然而止,口鼻中鮮血潮湧,頭一歪便再無聲息。
撤退的場景變成了踩人的現場,黑龍軍如潮水般向西方逃去,留下了一地斷腿斷胳膊沾滿鮮血的強盜屍體,其中也有不少被踩傷的強盜躺在地上慘嚎,士氣雄壯的黑龍軍陣地,一下子變成了人間煉獄。
看到黑龍軍遠遁,城頭上民團士兵揮舞著手中的兵器,縱聲歡呼起來,如潮水般在整個鳳林城中傳送。
洪天笑臉上一片激動,眼中充滿了對趙岳的崇敬之色;何初晴的眼光也變了,眼光中充滿了迷茫、崇敬、歡喜別外還有羞色。
「洪大哥,派人出城打掃戰場,那些死的找個地方安葬,受傷的抬回來治傷。」趙岳知道剛才那震撼人心的現代武器傷殺力,在他們的心中永遠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但現在不是能一時說得清的問題。
「把這些強盜救回來?這不太好吧?」洪天笑滿心不情願,他覺得是強盜就該斬盡殺決。
「洪大哥,在戰場上確實沒有仁慈可言的,但戰爭結束,不管是哪方的人,傷員都應該得到救治,不管他們以前是什麼人。看看這些新兵,十幾天以前都還是沒有飯吃,淪落他鄉的饑民,這幾天如果沒有吃喝,難保不會揭竿而起,做出的打家劫舍事來,你說他們也是強盜嗎?他們只是一群被逼急了饑民!強盜也是人,我完全可以相信,有不少人身上發生了各種讓他們難以生存的事,被逼加入了強盜軍,就像趙風本是皇親貴族,只是因為他父親出了錯,連帶他也受到了不公正的遭遇,難道他願意做強盜嗎?不是的,所以,對於這樣的人,該不該給他們一個回頭的機會?」
一通話,說行洪天笑滿臉窘色,不好意思地道:「公子,小人受教了,這就派人下去救治。」
何初晴一雙美目緊跟著趙岳轉,在心中對趙岳的人品上升了一個台階。
很快,在洪天笑的指揮下,死去的強盜被集起來放入大坑埋葬,受傷的一個個被抬回來,送到軍營醫治;又派出斥候打探黑龍軍的動靜。
知府趙豐豈這時忙得喘不過氣來,巡視全城百姓,安撫人心,又號召百姓幫兵丁們搬沙運土,燒火做飯。
趙岳現在也沒有什麼空閒,滿腦子想的都是黑龍軍,雖然黑龍軍被嚇退了,因為二頭領趙風毫髮無損,難保不會再次捲土重來,這要分析趙風是個什麼樣的人。
從收集到的情報來看,趙風是先皇的最小的弟弟福親王的二世子,今年二十三歲;當年福親王位高權重,府中又蓄養了武師,曾被先皇斥責,在八年前,在花園中被人刺殺,被疑是先皇派宮中高手下的手,因為找不到兇手,這事成了無頭公案,但隨之而來的是朝臣群起而攻之,最後變成了福親王謀權意欲篡位,列出一大量的罪狀,落井下石者有之、向皇上大表忠心者有之,一時間紛紛攘攘,震動朝野,最後福王妃被賜自盡,二個世子和已封為郡主的女兒被圈禁府中,一步不許外出。
四年前福親王大世子在府中失蹤,這事件還未查出結果,郡主被人在府中**後殘忍殺死;二世子憑一身武藝,逃脫官府的追捕,於三年多前加入黑龍軍的,起初只當個打手,因為有一身的武藝,被頭領趙大龍青眼相中,一步步提拔上來,一年多前就當上了二頭領,從此,當年顯赫一時的福親王府沒落了,當年的皇族也變成了強盜頭子。
自從趙風當上了黑龍軍的頭領,明顯的到大宋搶掠的次數少了很多,大部份時間都在大唐邊境遊走,每次到大宋,也專搶那些為富不仁,魚肉百姓土豪劣紳,這說明趙風心裡還是把大宋當成自己的家。
但是這次到鳳林城的動機是什麼呢?
「報仇!」這兩個字在趙岳在腦中跳了出來,非常明顯,趙風想在皇帝無力分心時插上一腳,佔據鳳林府,乘機招收饑民壯大軍隊,再等候合適時機順流而下。鳳林府地理位置獨特,只要緊據風鈴城和天梁城,即可將百萬雄師擋於門外,就算抵當不住,再退回茫茫戈壁灘也毫無損失,就算失敗了給了皇帝沉重的一擊。
夜幕降臨,戰場也被打掃幹盡,幾十個受傷的強盜們也得到了醫治,雖然他們很多人都不能動彈,但眼中還是流露出感激的神色。
派出的斥候也傳回了消息,黑龍軍駐紮在十里外的黃縣,縣令被當場斬殺,城中的大戶家中被搶,金銀財寶分給了當地的饑民,當場有不少的饑民加入了黑龍軍。
十里路,只需半個時辰就可以到達鳳林城,趙岳馬上讓洪天笑在晚上嚴守城頭,防止黑龍軍夜襲,並且全軍晚上和衣睡覺,作好準備,他自己晚上數次起來巡夜。
然而直到第二天中午,黑龍軍都沒有動靜。
趙岳在城頭與兵丁一同吃飯,這些兵丁昨天都見識過了趙岳的厲害,看見他都是一臉的崇敬,又見他跟著自己這些地位低下兵丁一起吃飯,更是感動得一塌糊塗。
剛吃完飯,看見城外兩個黑衣大漢騎頭高頭大馬而來,遠遠的停下,大聲呼喊。因為離城牆太遠,跟本聽不清在喊什麼,良久,那二個人見城頭沒有動靜,這才小心翼翼地馳馬上前,在離城百步外停下,又是一通叫喊,這才隱約聽出是來送信的,看看城頭還是沒有動靜,其中一個大漢從背上取下弓箭,搭上綁著書信的羽箭,向城頭射來。羽箭落在城頭,早有小兵揀起送到趙岳手中。
信上的內容一目瞭然,趙風請趙岳出城一談,地方由趙岳定。
趙岳毫不遲疑的回信願意跟趙風一談,地點定在城外那個小山包上,他想看看這趙風是個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