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四點的咖啡廳中人並不多,悠揚私秘的環境中點綴著零星的愛爾蘭音樂。伴著濃濃的咖啡香,異常適於交談。
羅至明端起咖啡杯稍稍品了一口,中指上佩帶的那枚祖母綠戒指格外耀眼。「我與蘭月相識在一次在北歐舉行的國際投行招待酒會上。那一日,她是全場唯一一位來自華夏的女性,如同一顆閃亮的東方明珠,光彩照人艷壓群芳。」
葉天不動聲色地默默聽著,羅至明話語中的讚美之辭,讓他心中起了不小的疙瘩。但他卻不能絲毫顯露,下意識間,他並不願意讓羅至明知曉他與蘭月之間的真實關係,或許是出於避嫌,或許是因為其他。
「你和蘭月?」羅至明狀若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和她做了整整四年同桌,八年的同班同學。」葉天一邊拿調羹攪動咖啡,一邊笑意贏贏地作答。「這妮子打小就是個刁蠻角色。」
對於兩個相對陌生的男人來說,蘭月的確是話題非常好的切入點。
葉天觀察羅至明的同時,羅至明也同樣默默地觀察著葉天。撇開蘭月的話題不談,葉天在目前這個年紀所表現出的涵養、氣質和風度,是頗讓羅至明心折的。
短短十來分鐘的交談,便讓羅至明起了真心結交的心思。
要知道,**中,歷來以從商的人數最多,從政的,呵呵,隨著時間的推移,是越來越少有,能夠挨得起政治旅途中的清苦、拘束與諸多無奈的了。至於從政至高位,並被社會各層看好的,那就更是鳳毛麟角。
對於蘭月,說實話,羅至明也沒什麼確切的想法。情人亦可,婚姻亦可。二十多年流連花叢的經歷,早已磨練得他異於常人。各國佳麗,世界名花,他不知看了幾多,如此賣力地追求蘭月實是因為三年前家族下了最後通緝,讓他盡快尋個門當戶對的女子結婚以延續後代。而蘭月恰巧在一個合適的時機,合適的場所,驚艷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既已大致明瞭了羅至明對蘭月的心思,葉天也就不再在蘭月的話題上多做逗留。
兩個男人坐在一起,除了女人外,聊得更多的還是政治經略、國家大事,特別像葉天與羅至明這樣的男人就更是如此了。
兩人的話題遊走於對外貿易,華夏幣匯率,私募資本,甚至知識產權等諸多領域。
談到後來,葉天不經意地問了一句:「羅先生在海外多年,想必對歐美各國的經濟政治都有相當深刻的瞭解。我想請教一下,羅先生對現時現日的美國有如何的感官?」
聽到葉天先經濟後政治,羅至明玩味地笑了笑。他想到了一個笑話,是一個歐洲友人對他說的「你們華夏人都喜歡搞政治,不管是大陸、香港、還是台灣都是這樣。不過大陸近來的情況倒是好了許多。」
羅至明目不轉睛地凝望了葉天一會兒後才緩緩說道:「現時現日的美國,很強,很強。」
見葉天無甚大反應,羅至明又道:「甚至我認為直到下個世紀的中葉,整個世界很有可能仍為美國所主導。」
說這話時,羅至明的表情異常的肅穆,無形中給葉天造成了一種壓力。整張桌面彷彿都被籠罩在某種壓抑的磁場之中。
「kowhow以及軍事實力?」葉天微微挑了挑眉,只簡簡單單的一句,便讓兩人之間無意識下所形成的氣勢之爭,重又回到了平衡的位置。
羅至明攪了攪咖啡後,點頭道:「英雄所見略同。」頓了大約兩三秒後,他又道了一句:「目前華夏許多高層或者准高層,都沒有很清醒地認識到這一點。」
聽聞此言,葉天不知如何言語。
雖然叫囂知識經濟已有很多年,但在華夏相當大一部分的經濟學家的研究中,仍把產業經濟放在主導地位,知識經濟則遺落在了末梢。
近時近日,華夏有很多人對美國的長期經濟發展持某種悲觀態度。認為美國的新經濟建立在虛空之中,仿若空中樓閣般搖搖欲墜。更有人提出,美國已經到了為其「產業經濟長期不發展」付出代價的時候。
葉天知道,在很大程度上,那些言論的持有者都高估了美國經濟的不足與缺失。美國的新經濟並不是簡單意義上的空中樓閣,他有堅強的軍事實力作為後盾!只要美國能在軍事上和政治上保持強勢,美國的新經濟或者稱知識經濟,就會在全球範圍內佔據主導作用。美國的長期經濟和未來的發展就會呈現良好的勢態,國際資本就會源源不斷地繼續流入美國。
美國現在做的,就是在全球範圍內,複製知識經濟模式,或者說美國模式!還記得當年為歐美經濟學家所稱道的「雁行模式」嗎?
並且,在某種程度上,美國的努力已經全面開花結果。
上世紀80年代,口木曾一度在商業kowhow領域趕上美國。但口木持續10年的經濟蕭條以及美國痛定思痛,十年的全面經濟轉型,已使兩國的差距再次被拉開。現今的美國已是一個技術與知識,品牌與服務為主的知識經濟型國家。
兩個月前,發改委曾下發過一份文件。品牌商品以及品牌服務已經佔據了世界商品市場銷售總額的50!這難道不是美國的成功?!
「阿富汗,伊拉克。這兩場仗的意義實是非同小可。」羅至明笑道。
「這兩場仗的確是打得漂亮。」葉天同樣回以微笑。
葉天與羅至明越談越深入,越談越把對方引為「知己」。
隨著天色漸漸變暗,兩人的話題也越來越接近現實領域。
不知出於何種目的,羅至明在談到投行業內的某些秘密時並不以葉天的身份為異。
「海外ipo的承銷佣金一般在3左右,以10億美圓的承銷規模為例,投行一般能拿到3000萬美圓,其中相當一部分會作為獎勵發給有功之臣。」
羅至明雖然沒有明言獎勵的份額究竟會有多大,但葉天微微一估摸,便也心中有了數。
合併、收購、資產剝離……以及上述業務的組合,羅至明一款一款向葉天徐徐介紹著。
兩人看似漫不經心地交談著,但對對方的心思都有所瞭解。
羅至明現在向葉天描述的,你可以說是一張毫無作用的空頭支票,你也可以認為是一張沒有填寫具體金額的空白支票!
日昇昌大街,擬建的優勝商業集團,hy市城市交通集團……hy市可以拿得出手的,ipo規模接近或超過10億美圓的大中型企業並不在少數。還有比ipo規模更為巨大的合併、收購、資產剝離業務。
如此錢景,說葉天不動心,那絕對是騙人。
羅至明高明就高明在這裡,不直接談利益,也不直接套關係,但就在不經意間,已悄然撩動了你的心弦。
此時此刻,葉天才算真正明瞭劉韻、海、廖英明等人。
1億,或許能不以為然。
5億,或許能故做清高。
那10億呢?你或許會說只是一個看得厭倦了的數字罷了。
但真只是一個數字嗎?!
還記得劉天王拍的那部《5億探長》嗎?雷洛花了整整一輩子的時間,才弄到了5個億……而羅至明,在某種程度上他葉天……不過是數個於國於民都有利的承銷合同罷了。
葉天想起了那個,在東亞金融危機後,異常流行的名詞「裙帶資本主義」。泰國總理,菲律賓總統……亞太地區的各國首腦們,10個中至少有7個擁有著所謂的家族企業,或者與家族企業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在黑省盛極一時的劉韻與面前這位羅至明相比,或許只算是小巫見大巫吧。到後來,葉天心中只剩下這唯一的想法。
蘭月19點才到,望著正在那兒款款而談的兩個男人,她微有些尷尬,不過在她走近他們時,這份尷尬已消散得無影無蹤。
「來了?」葉天與羅至明同時問候道。
蘭月點了點頭,要了杯咖後坐了下來。
羅至明看了看腕中手錶,笑著對葉、蘭二人道:「我在附近的一傢俬房菜館定了座位,據說可以與譚家菜一較高下。要不咋們一起去試試?」
蘭月撥了撥耳畔的秀髮,輕微地搖了搖皓首。「今天還是算了。上午加下午開了整整9個小時的會,整個人軟綿綿的。等會兒回去後稍稍洗洗就打算睡了。要不你們兩個去?」
葉天也裝模做樣地瞧了一眼手錶。「我看今天就到這裡吧。過會兒,我也要回賓館了。不然對上面沒法交代。呵呵,現在還不到自由活動時間。」
羅至明莞爾一笑:「這樣吧,葉天,我送你一程。這個時間要打車也著實麻煩。」
葉天正要答應,卻只見小腿上一疼,原來是被人踢了一腳。這個小妮子!腳下還是這麼不知輕重。
「羅兄,不用麻煩了,我坐地鐵很快的。」葉天推辭道。
「這個時段不說高峰吧,卻也和沙丁魚罐頭差不了多少。還是我送送你吧。」說著羅至明拿起了外套,叫來侍者買單。
趁羅至明不注意,葉天朝著蘭月聳了聳肩。蘭月則朝葉天做了個電話的手勢。葉天點頭表示明白。
在車上,羅至明與葉天又談了很多。
談得越深入,葉天越覺得羅至明此人的不簡單。對於蘭月,他與羅至明三人之間的複雜關係越感頭疼。
還是先放放再說吧。葉天心道。
在葉天下車前,羅至明遞給了葉天一張名片,上面只簡單地記著一個電話號碼。羅至明誠懇地說道:「這是我的私人衛星電話。有什麼重要的事,就打這個電話。恩。過幾天,我要去趟歐洲,等我回來後,會專門去hy市考察一次,希望能和你和hy市有更密切的合作關係。」
葉天笑道:「歡迎之至。」
回到套房,葉天先洗了個澡,而後坐在床畔,把玩著羅至明交於他的名片。
不多時,他的手機彭然作響。打開一看,是蘭月的電話。
「喂。」
「還來嗎?」蘭月只是短短的三個字?
「太晚了。」對於蘭月的邀請,葉天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特別是在與羅至明一晤後的此時此刻。他覺得他有必要,對兩人之間情感糾結,做一下短暫的冷處理。
「我和羅至明之間沒什麼。他追求我,不過我沒有答應。我現在在蘭生大酒店房間,我希望你能來。」說罷,蘭月掛了電話。
蘭生大酒店?她怎麼會在蘭生大酒店?此時此刻她不應該正在公寓嗎?葉天有些迷惑。
蘭生大酒店,他知道,離他這家賓館不算太遠,大概就兩條街的距離。可她,怎麼會在那兒?
葉天咬了咬嘴唇,去還是不去,內心非常猶疑。
他與蘭月之間若橫插著其他什麼人,他絕不會像現在這麼含糊,但對於羅至明,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羅至明,他卻深深地忌憚著。雖然,他並不認為羅至明會因為蘭月和他翻臉,但某些事情是不能不防的。特別是在他與羅至明的交情沒有深入到某種程度之前。
想到剛剛分手後不久的羅至明,葉天的腦海中隱隱約約地又出現了一個男人的身影。像又不像,模模糊糊的,葉天仔細地辨別著,過了許久,他才最終確定那人的面容……是徐究研,在京城有過短暫交情的徐究研。
羅至明,徐究研……葉天心中微微一寒,本已被羅至明撩動起來的心思重又恢復了平和。他試問自身,若是徐究研提出羅至明所提的那番見解和建議,他還會這麼看重這麼贊同嗎?在內心深處,他終還是沒把徐究研和羅至明歸為一類啊!
有些事情羅至明做可以?徐究研做就不可以?
難道他還是和前人一樣逃不脫只許洲官放火,不准百姓點燈的狹義思想?!
如此一番心思下來,他逐漸又有了去會一會蘭月的念頭。
蘭月的脾氣他清楚得很,若這次不去,那以後,嘿嘿,還真不好說。
想罷,他便重新套上外套,出了房間。
蘭月身上換了一件淺灰色的高領羊毛衫,修長白皙的美頸完全被包裹了起來。週身上下散發著一股沐浴過後的清香,似濃似淡,引得葉天陷入了短暫的癡迷。
「來了?」看得出,蘭月對葉天的到來是由衷地高興。
葉天點了點頭。蘭月把葉天讓進門來後,又環顧了一下走廊四周,見沒有別人注意,便重新把門關上。
夜上海的絢麗多姿,只有身臨其境,才能感受分明。
葉天倚在窗前,手中握著一杯剛剛開瓶的碧翠堡5989。濃郁的香醇氣息,飄逸在整個房間。
「怎麼,在想心事?」蘭月簇擁在葉天的身邊。
遠遠望去,兩人的身影是如此的和諧般配。
葉天微微一點頭,銳利的雙眸仍注視著窗外。從蘭生18樓向下望去,你可以盡情領略夜幕下的上海灘那種刻骨銘心的美好與絢爛。黃浦江的上空完全被那奼紫千紅美輪美奐的霓虹燈所點綴。
蘭月靜靜地偎在葉天的身旁,聆聽著他那堅實有力的心跳,本想說些什麼,最終卻只化作一聲無名的歎息,在心尖悄悄流逝。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靜靜地……
「嗯。」「嗯。」
「你說。」「你說。」
不經意間,兩人同時對望。兩雙眸子中,都蘊涵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或許是尷尬,或許是難堪,或許……
「你先說。」「你先說。」
又是令人發笑的巧合。
蘭月在葉天的如海般深沉地凝視下,略帶羞澀地低下了頭。她彷彿置身於15年之前的北京……
此時此刻的她不再是那,於投行界,於acde亞太區,呼風喚雨的女強人,而只是一個單純的,單純地等待遲到的愛戀遲到的守護的小女子。
「你是不是不看好我和羅至明的關係。」輕不可辨的聲音,從蘭月的櫻桃紅唇中傳出。
她,就這樣,就這樣,以相同的,充斥著複雜意味的目光,回望著,回望著她的初戀,她刻骨銘心的初戀。
蘭生大酒店,選擇在蘭生大酒店入住,蘭月卻是動了一番心思,就是不知葉天是否知曉,蘭生的另外一個別名「初戀的回憶」。蘭生酒店的設計師,是70年前巴黎有名的凱曼。凱瑞,他攜著美好,攜著激情,攜著初戀成婚的如畫似玉的嬌妻,來到了上海灘這個相傳遍地黃金的跑馬場。
如同一個個催人淚下纏綿悱惻的悲劇愛情故事……在一次上海灘地下幫會的火並中,凱曼。凱瑞的嬌妻不幸誤中流彈,帶著不捨,帶著眷戀,帶著迷離,倒在了丈夫溫暖的懷中。
後來酒店建成了,凱曼。凱瑞為了紀念永遠的嬌妻,永遠的初戀,把酒店的名字命名為「初戀的回憶。」這個名字,在上海灘的上流社會廣為流傳,直到解放以後,才逐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
蘭月,此時此刻的心情,就如同「初戀的回憶」這個名字一般,成熟中眷戀著青澀的回味。
葉天沒有注意到,或許蘭月自身也同樣沒有注意到,她的視線中帶著某種期許,讓葉天說不的期許、等待。
葉天微微側開了腦袋,他是真得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蘭月。
說看好蘭月與羅至明的關係?那絕對是口是心非,騙人騙己!
說不看好?是否會讓蘭月覺得他,自私自利齷齪下作?為了得到蘭月,為了把蘭月永遠留在身邊,而不惜詆毀污蔑情敵?!
他知道他已不是從前的他了,他同樣知道蘭月也不是從前的蘭月了。他們之間少了那種,少年男女之間最真摯最美好的東西,但或許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更加珍惜他與蘭月那得來不易,仿若上天恩賜的重逢。
看著久久沒有作答的葉天,蘭月的心越來越冰涼,逝去的終已逝去,就如一江春水一去而不復返。
「我不知該怎麼說,不,應該這樣講,我不知該如何表達此時此刻的心情,蘭月,真的,你相信我,我下面的話一點惡意,一點詆毀羅至明的意思都沒有,我只是就事論事。真的,請你相信我,不管這些年,世事究竟改變了多少,但,面對你,蘭月。葉天終還是那個在北海邊陪你放煙花,在未明湖畔陪你放紙船的葉天。請你相信。」葉天的話語或許有那麼一絲語無倫次,但他真摯的飽含深情與回憶的目光,卻已深深地打動了蘭月。
其他的,都已不再重要了……不是嗎?
一切彷彿水到渠成一般,蘭月輕輕地把頭埋進了葉天火熱的胸膛。
葉天還在那兒說著,彷彿是想說服蘭月,又彷彿是想說服他自己。
「羅至明的城府實在太深,實在太深,不適合你,真得不適合你。」葉天的腦海中不可避免地再次拿羅至明與徐究研做了一番比較。
見到葉天還在那兒絮絮叨叨,蘭月會心一笑,如蘭小手輕輕覆蓋住了他還在那兒一開一合的唇瓣。
葉天一怔,這才反應過來,佳人已在懷中。
「晚上不要走了。」一聲輕不可聞的低吟,從蘭月那小巧可愛的鼻腔中傳出。
若此時此刻,葉天還說不好的話,恐怕他也就不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了。
葉天輕輕撥過蘭月額前的秀髮,濕潤的嘴唇自上而下親吻著蘭月的眼、鼻、唇。
蘭月的臉紅紅的,眼裡波光流轉,小嘴散發著誘人的香甜。
兩人的鏖戰,從窗前蔓延到沙發,而後在床上,浴室中,甚至地毯上都紛紛留下了他們愛的痕跡。
洗去身上的不適之後,兩人再次回到了床畔,沉沉睡去。
大約直到早上8點,兩人才漸漸醒轉。幸好,這一日是週六,屬於代表團的自由活動時間。
葉天像是在追溯,像是在緬懷。「還記得嗎?那天。」
葉天說得含含糊糊,但蘭月卻聽得分分明明,這是他倆一同的回憶啊。青春歲月,就這麼栩栩如生地展現在了腦海中。
那是一個由春入夏的時節,那一日,蘭月穿著嶄新的的確良短裙,如同其他愛美的青春女子一樣,背著書包蹦蹦跳跳地朝學校行去。
第一節課還好。同桌的葉天不聲不響,自故自地看著小說。
第二節課上到一半時,她一不小心,把鋼筆遺落到了葉天的座位下。她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看書看得聚精會神的葉天,悄悄地伸出長腿,朝著鋼筆勾了一下。
終於鋼筆被勾回了自己的地兒,她微微舒了口氣,卻不曾想葉天正側著頭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地吐出三個她最不想聽到的字。「超線了。」
記得前一日,她還因為葉天的超線,狠狠懲罰過他。
她討好似地凝望著葉天,剛想說些什麼,為自己辯白一下,不曾想,葉天的左手已快如疾電地朝她襲來。
平時她一直穿著褲子還不覺察,可這一次,短裙下再無一物。
時光像停滯一般,兩人就這麼楞楞地怔在那裡。
少女的纖腿雖還不豐腴,卻是異常白嫩柔滑,平時看著還不覺得,這真一經手,一道雷電般的刺激之感便從二萬英尺的高空直擊而下。瞬時,葉天便昏昏暈暈,那時候可不比現在,十歲剛出頭就懂得打kiss,十二三歲便已發育成熟能夠生兒育女。那時候,正經學生之間的男女之防實在是厲害得緊,和女生多搭訕幾句,便會被人打小報告。大概也只有在街上混的那些壞小子,才懂得什麼是夫妻之道。
葉天的手仍舊滯留在蘭月的秀腿上,雙眼也一眨不眨地盯著的確良裙下那片雪白與美好。情不自禁地,葉天稍稍用力揉了兩把。
瞬時,蘭月那白膩膩的大腿上被揉捏出了幾道紅印,如同鮮艷奪目的花兒一般,盛開在葉天的眼前。
這下,倒把楞在那兒的蘭月給驚醒了過來。
她剎時紅透了雙頰,一雙秀腿在0。01秒間並得攏攏的,兩隻蘭花般的小手緊緊拉住裙子的下沿,櫻桃小嘴又羞又氣地罵了一句:「流氓。」
葉天原本還有些做賊心虛,但聽聞蘭月那既羞且怒的輕罵後,反而肆意地壞笑起來。趁沒人注意時,放肆的左手又輕輕地觸了觸蘭月的裙邊。
自那以後,兩人的關係便異常地微妙了起來,沒人再提那勞什子的三八線,平時總湊在一起談些心事,說些煩惱。久而久之,兩顆心越來越近。
越往後,每次家裡大人帶回什麼好吃的糖果餅乾,葉天總留意帶上一份給蘭月嘗嘗鮮。而蘭月呢,也總給葉天削個鉛筆,縫個針線什麼的。
說來也好笑,葉天原本好好的衣服,總會不經意地開個口子破個洞,每到這時,兩人便趁著課後躲到操場背後的小山上縫縫補補一番。
每每望著蘭月一針一線的細緻女紅,葉天心中總不由自主地洋溢起一種名為幸福的感官。
哪個少年不懷春。
女人要的是什麼?男人要的又是什麼?
或許,已是人上之人的葉天與蘭月,心中也不曾明瞭。
整個世界只剩下了古銅與雪白這兩種顏色,其他種種都已包容在了這上下起伏不斷衝擊的兩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