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牛島司令官沒有急於進攻,而是命令炮兵對山嶺高地進行火力覆蓋。
野炮兵第12聯隊的聯隊長淺野未吉中佐接到司令官的命令,一眾官兵加倍努力,很快就在主力後方設置好陣地,三十六門野炮一字排開,開始接連不斷地吼叫起來,打得山嶺上炸出團團火花。但是山嶺陡峭,炮擊效果不大明顯。
牛島司令官瞇著雙眼,通過望遠鏡仔細觀察著高地上的學生軍陣地,發現自己這邊雖然打得熱鬧,對方陣地上卻上一片平靜。他有些惱火ˍˍ這支那的黃土高原地形太不好了,炮擊根本找不對目標!
他舉手示意停止炮擊,然後轉過身來看著面前的幾個聯隊長。那幾個大佐覺得立功機會來了,趕緊把胸脯挺得更高。
牛島司令官的目光最後定在第55聯隊長野福昌德大佐身上:
「野福君,你先去攻一下對方,試探為主,暫時不用投入太多兵力。」
「嗨!」
野福大佐低頭一躬,轉身抽出指揮刀,向整齊排列在山嶺前面的第55聯隊一揮,大聲嚎叫:
「殺格格ˍˍ」
整個聯隊齊聲應道:
「殺格格ˍˍ」
野福大佐叫過兩個大隊長,要他們分頭進攻。不一會兒,兩群蝗蟲一樣的鬼子兵就亂紛紛地向山坡上爬去。
陣地上,旅長王維一帶著第五團第六團守左嶺,副旅長孫國太帶著第七團第八團守右嶺,兩人各帶一個團守在第一線,將另一個團放在後面充當預備隊。
王維一冷靜地看著鬼子兵紛紛爬近,一聲不吭。梁國富端著狙擊步槍,不安地輕輕扭動。旁邊第五團的戰士們大氣都不敢出,緊張地看著鬼子湧上來。
這山嶺實在是太險要了,鬼子兵們爬了半天,才上了一半。他們頂著鋼盔,十分緊張。明知道學生軍就在上面,還要硬著頭皮往上攻,這跟送死也差不多啊!可是軍令如山,沒有人敢於違抗。好在爬了一半,不見學生軍開槍,突然腳下炸響ˍˍ學生軍事先埋設的地雷開始發威了!鬼子一倒就是一大片多的人則是骨碌碌地滾下山去。
學生軍如今的地雷,威力比以前又大了許多,而且大都是用石頭製作,擺在山坡上根本分辯不出來。
驚恐萬分的鬼子兵,在陡峭的山坡上,在學生軍的槍口下,還要提防腳下的地雷!這種進攻難度確實太大!鬼子很快就退回去,第一次進攻夭折了。
野福大佐的臉皮漲紅了。當著司令官的面,在其他聯隊官兵眾目睽睽的注視下,第55聯隊的第一次進攻如此差勁,令他覺得十分丟臉。
他再次揮動指揮刀,對一個大隊長怒吼一通。那個大隊長無奈,也抽出指揮刀,親自帶著整個大隊向右嶺攻去。
右嶺同樣有地雷。由於人多,鬼子堅持得久些,但是當孫國太下令滾下擂石後,這個大隊被滾石和地雷的雙重攻勢擊垮了,再次退了下去。
野福大佐連眼睛都紅了,他舉起指揮刀,一刀就把那個剛剛狼狽退回來的大隊長劈翻:
「八格呀魯!」
他瞪著紅眼看向另外兩個大隊長。那兩人面色蒼白,低頭一躬:
「嗨!」
就吆喝著各自的大隊分別向山嶺攻去。
這一次,在野福大佐指揮刀的威脅下,鬼子兵拿出了玩命的架勢,嗷嗷叫著向上猛衝。機關鎗在後面拚命地掃射,為衝上去的士兵進行火力掩護。鬼子兵衝進地雷陣,在轟轟炸響中,不斷有人倒地,可是餘下的仍在捨命狂衝,山坡上硝煙瀰漫,鬼子的炮兵也同時開火,炮彈在山坡上炸開,爆出團團煙霧,掩住了鬼子兵的身形。
學生軍開始推下大石塊,一堆堆巨石騰空而起,雨點般向山下落去,被打中的鬼子兵慘叫著滾落下去,其餘的鬼子兵紛紛趴倒在地,可是仍不停地有鬼子被砸中!
好在不久石塊落完,殘存的鬼子又紛紛爬起來,在軍官們的威逼下努力向上衝,很快衝進了學生軍的射程。
孫國太心該死鬼子,王旅座那邊上不去,以為咱這兒好欺負是嗎?他冷冷地看著那些面孔扭曲的鬼子兵,直到距離只有二十多米時才大喝道:
「打!」
當先舉槍打去!學生軍期待已久的輕重機槍紛紛開火,居高臨下,子彈如潑水般揮灑出去,密不透風。鬼子兵被打得像滿地落瓜,紛紛滾下山去。
學生軍的火力是經過仔細測算設置幾乎沒有射擊死角,並且總是幾挺機槍相互掩護,射擊連續不斷。機槍手藏身在隱蔽的地堡和掩體內,鬼子的槍炮很難威脅到他們。
這一場戰鬥與其說是鬼子進攻,還不如說是學生軍一邊倒的屠殺!王維一和孫國太大開殺戒,將進攻的兩個鬼子大隊兩千多人幾乎全部殲滅了。
野福大佐臉色慘白,哆嗦著手拿不穩指揮刀,噹啷一聲掉在地上,旁邊的衛兵趕緊撿起來雙手遞過,而他卻視若不見。他刷地撕開衣襟,露出長滿黑毛的胸脯,扯掉軍帽,大吼著集合起第55聯隊所有殘存士兵,向牛島司令官一躬,然後搶過指揮刀,轉身高舉著,義無反顧地向上衝去!
牛島司令官舉手地回禮,靜靜地目送野福大佐赤膊上陣。
在這個情形下,明知道野福昌德這員手下愛將是去送死,可是他卻不能阻止!第55聯隊在不到三個小時內損失殆盡,作為聯隊的主官,野福必須給官兵們一個交待!即便自己強行制止了他,今後他也無法在同僚的鄙視和同情中活下去。
牛島司令官感到懊悔ˍˍ自己沒有及時制止野福的魯莽行動,以至於造成這種局面!可是學生軍的防守也太強悍了!令他極度震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個精銳的步兵聯隊,就這麼被學生軍輕鬆摧毀!
從之前展露出來的學生軍的防守陣形來看,他們明顯是採用一種立體防守的方式,各火力點交叉掩護,前後左右均能覆蓋陣地,而掩體又極為隱密,位置也選得非常幾乎都在火炮難以直接射到的地方;雷區與陣地配合銜接緊密,令攻擊部隊毫無喘息之機無還手之力,只能夠被動挨打!這樣一個立體交叉的防禦陣地,連他這樣一個老軍人都從來沒有見到過,可見學生軍中確有高人,驕人的戰績亦非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