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在聽聞自己父親真正的死因之後,任英雄的心中堵得發慌,再也沒有了任何食慾。草草喝了幾瓶酒,便結賬離開。
走出火鍋店的時候,任英雄的心情有些沉重。
圓圓的月亮已經升起來了,只可惜那皎潔的月光卻怎麼也照不進他心中那塊荒涼的角落。他有一種想要嘶聲吶喊,宣洩心中鬱悶的衝動。
劉箭看著任英雄:「英雄!你這是怎麼了?我總感覺你有些怪怪的!」
任英雄說:「我只是在想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劉箭摸出一支香煙,想了想,遞到任英雄面前:「來一支麼?」
這一次,任英雄沒有拒絕,他接過香煙叼在嘴裡,那苦澀的煙味熏的他快要落下淚來。
他吐出一口煙霧,「我在想,這個世界上,好人是不是一定會有好報的?」
「不一定!」劉箭抖了抖煙灰:「就像付出也不一定會有回報的!但只要我們做事對得起天地良心,無怨無悔,就行了!」
「謝謝你劉局,我明白了!」任英雄說。
劉箭頗有感觸地說道:「很多道理,是需要我們用時間去感悟的。當年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其實比你還不如!加油吧,英雄,我相信你行的!」
兩人驅車離開,一路上的妖艷霓虹不停閃爍,將整座城市映照的五彩斑斕。
在這些美麗的後面,有多少的人在歡笑,又有多少的人在哭泣呢?
劉箭的越野車剛剛行駛到一個十字路口,忽然,從左右兩邊,以及前面路口,三個方向同時駛來了三輛黑色的轎車,團團將越野車圍在了中間。
劉箭一腳急剎踩下去,坐在副駕駛上的任英雄猝不及防,一頭撞在了擋風玻璃上,鮮血頓時從額頭上面流了下來。
任英雄捂著額頭,驚詫的問:「發生什麼事了?」
「我也不知道!」劉箭打開車門,跳下車想看個究竟。
這個時候,三輛轎車的車門全都打了開,數名身穿黑色風衣的壯漢從車上魚貫而出,他們的手中全都提著片刀,鋼管之類的傢伙。
任英雄立刻反應過來,他們是遇上暴徒了。
他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招惹過這些黑社會的暴徒,更弄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襲擊他們。
他只知道,目前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先衝出去再說。
任英雄顧不及額頭上的傷口,猛地拉開車門跳了下去。
兩名暴徒衝了過來,掄起手中鋼管朝著任英雄的頭頂上砸落。
任英雄可是格鬥高手,面對當頭落下的鋼管,他沒有絲毫的慌亂。
但見他驀地一矮身,堪堪避了開去,然後雙手穿插而上,夾住了那名暴徒的手臂,猛地交叉一錯。只聽骨頭折斷的咯崩聲響,那名暴徒發出痛苦的嘶吼,手中的鋼管也不由自主的掉在了地上。
任英雄用腳尖挑起地上的鋼管,穩穩地抓在手裡,迅速橫隔在自己面前。剛好擋住了另外一名暴徒,正面劈來的一刀。彭!片刀砸在鋼管上,飛濺起耀眼的火花。
那名暴徒掄刀還想再劈,任英雄原地起跳,旋轉一百八十度之後,一記弧月踢,啪地踢中那名暴徒握刀的手腕。那名暴徒張大嘴巴,發出啊地一聲慘叫,手骨已然被任英雄這一腳給踢碎了,手中片刀匡噹一聲落在了地上。
任英雄落地之後,順勢一記掃堂腿,猛地將這名暴徒給掀翻在地上。
這名暴徒捂著手腕在地上翻滾呻吟,再也爬不起來了。
「呀!」
又是一名暴徒悄無聲息的從身後竄了上來,用鐵鏈箍住了任英雄的脖子。
任英雄頓覺呼吸一滯,眼前一陣天昏地暗。
鐵鏈深深的勒進任英雄的脖子,任英雄的脖子上面青筋暴起,他的雙手死死的抓著那名暴徒的手腕,和那名暴徒較量著手上的力量。
「呃!」任英雄憋足力氣,使勁向前竄出幾步,騰身飛起來,雙腳踩在了一輛轎車的車身上面。然後卯足渾身力氣,雙腳使力一點,整個人凌空向後彈了出去。借助那衝擊之力,將後面那名暴徒推送著,蹬蹬蹬的向後退去,砰地撞在了越野車的車門上面,手上勁力登時一懈。
任英雄趁機從纏繞的鐵鏈中掙扎出來,頭也不回,掄起手臂向後砸去。
手肘是人體中最堅硬的地方之一,以任英雄的力量,重重一手肘砸在那名暴徒的臉頰上,那名暴徒徑直噴出老大一口鮮血,整個人靠著車門緩緩滑倒。
「給我住手!」一個冰冷的聲音在任英雄背後響起。
任英雄轉過頭去,只見一名帶頭的暴徒,左手抓著劉箭的頭髮,右手握著一把手槍,死死抵住了劉箭的太陽穴,聲音低沉的說道:「你再敢妄動的話,我便一槍打爆他的腦袋!」
任英雄看了看被暴徒脅持的劉箭,他的左眼眶高高腫了起來,嘴角還有血水滴落,他用虛弱的聲音對任英雄說道:「走啊!別管我!快走!」
任英雄默默歎了口氣,抬頭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不等任英雄說完,後面一名暴徒衝上來,掄起鋼管,砰地砸在任英雄的後腦勺上。
任英雄只覺眼前一黑,天地好像陡然間旋轉起來。從視線裡所看出去的畫面,全都在劇烈的抖動著,就好像地震了一樣。
「呃……」任英雄再也支撐不住,眼皮一搭,翻身栽倒在了地上。
那名暴徒蹲下身來,探了探任英雄的鼻息:「他暈過去了!」
「帶走!」帶頭的暴徒揚了揚下巴,兩名暴徒迅速將任英雄拖進了轎車裡面,一行車飛快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這是一條黑暗而冗長的管道,任英雄在管道裡面艱難的爬行著。
他的四肢都被磨破了,鮮血流了出來,所過之處,留下了點點斑駁的血跡。
前面依然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這條管道彷彿永遠也沒有盡頭。
他的呼吸越來越是沉重,他感到自己好累好累,彷彿靈魂都快要飄離他的身體。
黑暗中,他問自己:「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嘩啦!
一盆涼水從任英雄的頭上澆灌下來,把他淋了個渾身濕透。
任英雄驀地打個了激靈,一下子從昏沉的夢境中清醒過來。
受到創傷的後腦還在隱隱作疼,他甩了甩腦袋,慢慢睜開了眼睛。
昏暗的燈光籠罩著他的臉,他很快就看清楚了自己的處境。
這是一間狹小的屋子,從屋子裡堆放著凌亂的東西來看,估計是一間廢棄的小屋,或者是雜物房。他被人捆綁在一把椅子上,渾身上下被捆綁的死死的,一動也不能動。
屋子裡除了他自己以外,還有四個穿著風衣的暴徒。
一個暴徒就站在他的身旁,手中拎著一個滴水的盆子,剛才那盆清水就是這傢伙淋在自己身上的。他沖任英雄冷冷笑了笑,隨手丟掉了手中的盆子。盆子落在地上,發出匡當聲響。
任英雄飛快地打量了一下四周,並沒有發現劉箭的身影。
他的心中沒來由咯登了一下,他們把劉箭帶到哪裡去了?劉箭不會出什麼意外吧?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你們究竟想要做什麼?」任英雄厲聲喝問,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畏懼的神色。
帶頭的那名暴徒走了上來,吐了口煙霧在任英雄的臉上,口吻冰冷的威脅道:「立刻停止對傲天集團的調查!」
任英雄一下子便明白過來,這伙暴徒是傲天集團派來的。這傲天集團果然狂妄,居然敢脅持警察。看來劉箭說的沒錯,傲天集團果然是很難對付的,調查都還沒有開始,就遭到了對方的暴力威脅。倘若調查出了什麼內幕,那豈不是會和姚磊一樣,被他們殺人滅口?
雖然任英雄清楚的知道前路凶險,但是,警察的天職卻讓他勇敢無畏。這些暴徒對他的脅持,非但沒有打壓下他的雄心壯志,反而激起了任英雄心中高昂的鬥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見任英雄沉默不語,帶頭的暴徒不爽的罵道:「你他媽聾了嗎?我在跟你說話!」
任英雄白了這名帶頭的暴徒一眼,淡淡說道:「如果我說我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呢?」
帶頭的暴徒盯著任英雄的眼睛,幾秒鐘之後,他壓低聲音,在任英雄的耳畔陰冷的說道:「那我保證你會看不見明天早上的太陽!」
這已經是赤裸裸的死亡威脅了,但任英雄看上去卻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彷彿生死對於他來說,只不過如同浮雲塵煙一般。
任英雄呵呵笑了起來,帶頭的暴徒不解道:「你都快死了,還有什麼可笑的!」
任英雄調侃道:「我一直都想死,可是一直沒有勇氣,所以我得謝謝你,謝謝你送我一程!」
「媽的!」帶頭的暴徒臉色一沉,抬手將煙頭摁在任英雄的胳膊上。
滾燙的煙頭燒的肌膚滋滋作響,一縷白煙冒了起來,任英雄牙關緊咬,發出沉悶的嘶吼。
帶頭的暴徒冷冷笑道:「很過癮吧?我看你還他媽的嘴硬不嘴硬!」
說完這話,帶頭的暴徒忽然伸手掐住了任英雄的脖子,迫使任英雄張開了嘴巴。然後帶頭的暴徒猛地將熄滅的煙頭塞進了任英雄的嘴巴裡面,抬手一記勾拳打在任英雄的肚子上,強行讓任英雄把那顆煙頭給噎進了肚子裡面。
「味道如何?」帶頭的暴徒露出變態的笑容。
「呃……」任英雄乾嘔了幾下,瞪紅了雙眼罵道:「媽的個王八羔子!有種給我鬆綁,我們單挑!」
「單挑?你沒這個資格!」帶頭的暴徒一把抓住任英雄的頭髮,湊到任英雄的臉龐前面,陰狠的說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給你最後十秒鐘的機會,你若再這麼冥頑不化,那你的下場會和姓劉的一模一樣!」
「混蛋!你們對他做什麼了?」任英雄低沉的咆哮著,他的心中隱隱升起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帶頭的暴徒拍了拍手,房門打開,兩名暴徒拎著一個血跡斑斑的麻布口袋走了進來。
任英雄看見那個血跡斑斑的麻布口袋,一顆心呼嘯著墜向看不見底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