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半晌,努哈刺勒總算是停了下來,七名特種兵的身上就像開了花似的,血淋淋的傷痕橫七豎八的佈滿全身上下,不斷有鮮血流淌出來,變成一串串血珠子,吧嗒吧嗒的滴落在盛著海水的木桶裡面,蕩起一圈圈腥紅的漣漪。
不過,殘酷的訓練並沒有就此結束,努哈刺勒丟掉蛇皮長鞭,厲聲道:「放!」
木樑再一次下降,七名特種兵又一次的被浸入了海水裡面。海水含鹽量很高,血淋淋的傷口一觸碰到海水,無疑是傷口上撒鹽,其痛楚無法言語。當路虎等人被木樑拉拽著提出木桶的時候,這些鐵錚錚的壯漢竟然疼得渾身抽搐,嚎啕大呼,那副血淋淋的場景讓在場的每個人都過目難忘。
等到訓練結束的時候,天色已經亮了。路虎他們在這間屋子裡面,整整被折磨了一宿。七名頂級的特種兵,現在卻只剩下半條命了。
路虎七人很快被送到了營地的醫務室,接受恢復性治療。小的傷口抹上特效金創藥,口子很大的傷口則需要縫針。等處理完身上的傷口,大半天的時間都已經過去了。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十數條,搞得就跟支離破碎的布娃娃一樣,輕輕一碰傷口,就疼得倒抽冷氣。
「哎喲!哎喲!你輕點!」陳大東對正在給他上藥的陳小東說道。
梁寬在一旁發牢騷:「這都是些什麼訓練,我看是存心想弄死我們吧!」
「要是直接弄死還好點,最怕就是弄得你半死不活!」朱劍憤懣的說。
「就是!簡直不把我們當人看!」陳小東一激動,啪地就在陳大東的背上拍了一掌。疼得陳大東呀的就跳了起來,滿屋追著陳小東打。
那仁道:「說這些都是沒用的,你們就省省口水吧!」
「咦?路虎,你結婚啦?」文博瞥眼看見了路虎左手無名指上戴著的戒指。
「對呀!」路虎點點頭,撫摸著那枚戒指,臉上洋溢著幸福的表情。當他撫摸著那枚戒指的時候,他感覺很溫暖,彷彿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在緩緩注入他的身體,讓他感覺不再疲憊,也不再疼痛。
「你老婆應該蠻漂亮的吧?」文博問。
路虎呵呵笑了笑:「還行!你呢?你應該也結婚了吧?」
文博搖搖頭:「沒有!」
路虎道:「還在談戀愛?」
文博點燃一支煙,狠狠地啜吸了兩口,從貼身的防水衣兜裡面摸出一個小本子。打開本子,裡面夾著一張照片。照片是一個穿著婚紗的女人,大概時間過得久了,照片的色彩有些黯淡,不過照片上的那個女人依然光彩照人。
路虎接過照片:「這是……」
「我女朋友!」文博說。
路虎有些疑惑:「女朋友?那這婚紗……」
文博長長地吐出一口煙霧,臉上浮現出悲慼的神情:「她叫小月,那天本來說好我陪她一塊兒去照婚紗照的,結果臨時接到任務,必須得離開。於是我讓小月一個人去,結果小月照完婚紗照出來,就被一輛逆向行駛的水泥車給撞死了……」
路虎渾身一顫,轉頭看向文博的時候,竟發現這個如同泰山般魁梧的漢子,眼角居然有了淚痕,他說:「我記得當時小月婚紗照還給我發了一條短信,那條短信在我手機裡面,一直捨不得刪除。她說,親愛的,婚紗照很漂亮,等你回家我給你看!」說到這裡,文博雙手捂著面頰,肩膀不停的抽搐著:「如果那天我陪她一塊兒去照婚紗,她就不會出車禍,她就不會死!可是……可是……我卻丟下她一個人……我們本來說好照了婚紗照就去領結婚證的,但現在……那本結婚證書我是一輩子也無法領到了……」說到這裡,文博的聲音有些哽咽。
路虎拍了拍文博的肩膀,原來不管再堅強的人,在他的內心深處,都有一道柔軟的傷痕。就像當年的任逍,就像現在的文博。
「好了!我是不是太煽情了,呵呵!」文博發現了自己的失態,尷尬的笑了笑。
路虎知道,像文博這樣的鋼鐵漢子,一向都是以硬漢的形象示人,他們從不輕易在外人面前展現自己柔弱的一面。
路虎道:「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美好生活還在前方,不是嗎?」
「唉!」文博歎了口氣,屈指彈飛煙頭,雙臂枕在腦後躺了下來:「很多時候,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我們這樣賣命到底為了什麼?」
陽光從窗戶透射進來,靜靜的屋子裡流淌,對於文博的這個問題,沒有人能夠回答。
是呀!這樣賣命到底為的是什麼呢?
為國家?
為人民?
還是為了心中的信仰?
也許,都有吧!
特效金創藥果然管用,眾人身上的傷口不出兩天就已經全部結痂,也感覺不到先前那樣撕裂般的疼痛了。不過這兩天,讓風暴小組的成員感到非常不爽的事情是,努哈刺勒竟然中斷了他們的飲食,他們已經整整兩天沒有吃過任何東西,只靠一點清水充飢。他們不知道努哈刺勒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興許又是一種考驗他們的殘酷法子。
要知道,風暴小組的成員們都是壯漢,必須要靠很多的食物來支撐自己強壯的身體,但現在卻被禁止進食,這對他們來說,無疑是一種更為可怕的折磨。
兩天後的傍晚,就在隊員們餓得頭暈眼花的時候,努哈刺勒突然吹響了集結哨。
眾人拖著虛弱的身體,沒精打采的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兩天沒吃東西,風暴小組的成員看上去消瘦了不少。
此時的營地中央,架著一口大鍋,篝火旺盛的燃燒著,發出辟啪聲響。鍋裡咕嚕咕嚕的冒著氣泡,湯汁翻滾著,縷縷肉香從鍋裡飄蕩出來,分外誘人。那鍋肉湯現在對風暴小組的成員來說,簡直是致命的誘惑。
咕嚕咕嚕!這不是氣泡翻湧的聲音,而是眾人吞嚥唾沫的聲音。他們就像一群飢餓的獵犬,伸長脖子,可憐巴巴的看著那鍋熱氣騰騰的肉湯,嘴邊掛著老長的哈喇子。
那仁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滿足的說道:「香!真香!」
文博激動的來回搓著雙手,舌頭在乾燥的嘴唇上舔來舔去:「快開動吧,我受不了了!」
梁寬拍了拍空蕩蕩的肚子道:「我感覺自己現在能夠吃下一頭牛!」
朱劍接口道:「我能吃下兩頭!」
路虎此時也是餓的不行,兩隻眼睛直冒星星,看著那鍋肉湯,彷彿看見了一鍋涮羊肉,頓時後悔在天韻火鍋城的時候,怎麼沒有多點兩盤肥羊肉。
努哈刺勒拎著一個長長的大勺子,伸進鍋裡攪拌了幾下,濃郁的肉香撲鼻而來,饞的眾人兩眼直冒綠光。努哈刺勒彷彿沒有看見眾人飢餓的表情,依然在那裡悠閒的攪拌著。香噴噴的肉塊在湯汁裡沉沉浮浮,如果不是努哈刺勒站在那裡,眾人早就一哄而上,把鍋裡的肉塊撈個精光。
努哈刺勒抬起頭來:「這獐子肉香嗎?」
「香!」眾人高聲回答。
努哈刺勒隨手舀了一勺子肉塊,然後將長勺從眾人的面前緩緩遞過去。近距離嗅到噴香的獐子肉,眾人更是饞的口水狂流,忍不住就想啊嗚一口將那塊獐子肉含在嘴裡。
噗通!努哈刺勒將整勺子肉塊又倒回了湯鍋裡面,神色嚴峻的說道:「要想吃肉,可以!不過你們首先得完成一個任務!」
「什麼任務?」陳大東搶先問道,他已然忘記自己兩天沒有進食,以現在的體力想要完成殘酷的訓練任務,實在是有些勉強。不過此時此刻,他的眼裡就只有那一鍋香味濃郁的獐子肉,其他的都被他拋到腦後去了。
「要想吃肉的就跟我來吧!」努哈刺勒背負著雙手,轉身朝海邊走去。
「可惡,我們已經兩天沒有吃東西了,現在還要我們訓練,這不是故意刁難我們嗎?」陳小東小聲的嘀咕著,臉上滿是不爽的表情。
努哈刺勒大概聽見了陳小東的嘀咕,頭也不回的說道:「不想去的就留下,不過我要提醒你們一點,不去的就沒有肉吃!」
現在食物對於風暴小組的隊員來說,實在是最為重要的東西。所以當努哈刺勒說出這句話以後,沒有人再嘀嘀咕咕,誰也不願意再繼續和自己的胃子過意不去。有句話說得好:「寧做飽死鬼,也不做餓死鬼!」,所以為了那一鍋獐子肉,死便死吧。
海邊上早已停泊了一艘軍用快艇,兩個士兵早已站在那裡待命。
「我們這是要去哪裡?」朱劍問。
「海上!」努哈刺勒說。
「海上?!」隊員們相互望了一眼,不知道努哈刺勒又想出了什麼鬼名堂來折磨他們。
就在眾人正準備上船的時候,一道人影朝著海邊飛奔而來。
努哈刺勒摘下墨鏡,冷冷的看著那道飛奔而至的人影,竟然是兩天來一直臥病在床的游礫偉。他的臉色還有些蒼白,看樣子身體還沒有完全復原。但見他徑直走到努哈刺勒面前,行了個軍禮道:「教官!這次訓練為什麼沒有我的名字?」
路虎等人聞言都是一驚,沒有游礫偉的名字?!
梁寬道:「我想教官是為了照顧你,所以沒讓你參加訓練吧!」
游礫偉沒有說話,兩隻眼睛緊緊地盯著努哈刺勒。
努哈刺勒看著游礫偉,冷冷說道:「對不起,你已經被淘汰了!」
什麼?!游礫偉被淘汰了?!隊員們一臉訝然的看著努哈刺勒,對他的這個決定感到非常的不可思議。
面對隊員們充滿詫異和疑惑的目光,努哈刺勒對游礫偉說道:「以你這樣的身體狀態,去了金三角等於是送死。我已經給你安排了飛機,你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吧!」
「不!」游礫偉忽然從喉嚨深處發出了沉悶的嘶吼,他揚起臉龐,神色剛毅的對努哈刺勒說道:「我既然來到了這裡,就沒有想過要回去!我既然加入了風暴小組,我就要和我的兄弟們戰鬥到底!教官,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