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燦很想問他是不是處男,要不然為什麼要問她這個問題?
但她沒機會問了,那個男人被她吐了一身的水,李亞跳起來大叫,景燦很不意思,忙抽出紙來給他擦。看
但湊到男人身邊時,不由自主的又皺了一下眉。
她淨高一米六八,穿上運動鞋有一米七,這個男人……抱歉,她需要俯視他。
「李先生,你怎樣?」
「我的西裝,兩千多買的,景小姐你什麼意思?不是處女就不是處女,用得著向我潑水嗎?」李亞臉色難看的瞪著景燦。
原本準備給李亞擦西裝上的水漬,聽到他這麼一喊,手慢慢抽了回來。
不愧是宣傳部的工作人員,用詞就是不一樣,潑……她向他潑水……她一個新聞工作者都不敢用這樣的詞,他倒是挺大方的。
李亞非常生氣,瞪著景燦:「一開始人家介紹的時候,我覺得景小姐人不錯,雖然年紀小了,但是能在電視台工作,證明還是不錯的,就想著見一見還是可以的,沒想到,哼,不但是合同工,還不是處女。」
處女很重要嗎?
景燦很想張嘴問,但她沒有,李亞十分生氣,似乎為了證明自己十分氣憤,率先離開了酒店。
服務員拿著單子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小姐,麻煩你埋一下單。」
看著單子上的數字,景燦嘴角抽搐。
一瓶礦泉水超市裡才買一塊兩毛,她從師父的車上削來的,免費,一分錢不用花,她來相親,沒喝一口咖啡,卻要花兩百的大洋。
會享受的男人,點了整個酒店最貴的咖啡。
肉疼。
出了酒店,這才發現天色有些黑,十月的天氣,已經開始入秋,雖然不是很冷,但傍晚的晚風還是讓她有些覺得冷。
此時此刻,景燦不知道要去哪裡,看著街頭上成雙入對的情侶,居然覺得有些刺眼,也覺得自己的視線有些模糊,似乎看到了什麼,又似乎想到了什麼。
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家吃飯吧?
正想著,電話就滴滴地叫了起來,拿起,看是母親的電話,微楞,有些遲疑,但電話一直響個不停,似乎她不接電話就不會停。
「喂?」電話剛一接通,那邊就出來母親和怒喝聲。
「你怎麼回事?怎麼潑了人家的一身的水?你是故意的是不是?要是不想相親就別去,去了就給我好好表現,別盡給我丟人。」
「我……」景燦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但話到嘴邊又嚥下,她知道解釋是沒用的,只會增加副作用,仰著頭,看著已經出現星星的天空。
「你什麼你?那李亞有什麼不好的?哪裡不比周齊差?周齊結婚了,你們是不可能的,還有,那李亞說你不是處女,你什麼時候交男朋友我怎麼不知道?還是……」何美雲遲疑了一下,「你跟周齊那個過了?」
「沒有。」原本閉著眼睛的女孩兒突然大聲反駁,惹來路人的注意,她也顧不得了,「媽,李亞哪裡好?沒我高也就算了,滿臉的青春痘也就算了,可是三十歲的男人,不結婚你就不會想想怎麼回事嗎?他有多極品你知道嗎?打聽我工作的事情也就算了,瞧不起合同工,合同工怎麼了?是合同工犯法嗎?不是處女也犯法嗎?」
他是警察嗎?是要查戶口這麼詳細嗎?如果不是她噴了水在他身上,他是不是還打算調查一下她生辰八字祖宗十八代?
女兒很少這樣大聲和她說話,看來她也是氣得不清,何美雲這才悻悻然道:「那李亞可能不太會說話。」
不會說話?宣傳部的工作人員不會說話?若是不會說話,他完全可以實話實說,何必說水是她潑的?她景燦什麼時候這麼凶悍過?
「這個不是重點。」何美雲連忙開口,「我是問你是不是到底還是不是處女,人家介紹的時候我還拍胸脯保證說我女兒是好孩子,沒交過男朋友,你怎麼突然就不是處女了,你跟周齊是不是?」
「我說了跟他沒關係。」景燦頭疼的撫著腦袋,「好,你要是懷疑,我明天就辭職了,我離開清江,我永遠不見周齊了,行不行?」
「不行。」何美雲拒絕,「你好不容易通過考試進入電視台,而且還是編製的,你辭職了能幹什麼?」
「我寫小說。」景燦悶悶的回答。
「不准。」何美雲大聲拒絕,就是因為寫小說,才把她這個女兒寫癡傻了。「小說都是假的,哪有什麼真的,那些感情都是假的,你讀了這麼多年書,白讀了呀?」
景燦無語極了,苦笑:「至少極品是真的。」
如果她跟群裡的姐妹們說這個極品男,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心血來潮把他寫到小說裡,讓人來膜拜。
「景燦,你聽媽媽說,現在家裡只能靠你了,你弟弟還小,他不懂事,我供養你上大學,不指望你大富大貴,掙多少錢,但是我們家現在這樣,以後你弟弟還要你幫襯著,你不趁著年輕找個好人嫁了,等到人老珠黃的時候,誰還要呀?」何美雲在電話那邊輕輕勸著,聲音聽起來淒淒苦苦。
景燦沒有說話,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是靜靜的聽著那邊細細的哭聲。
「媽,我要去網吧,給我錢。」電話那邊出來弟弟景榮的聲音,景燦正要告訴媽媽不要給他錢,誰知道就聽到媽媽說,景榮啊,你年紀不小了,都20了,該出去找工作了,要是不找工作,以後可怎麼辦?我這點養老錢也不夠你折騰的。
「廢話什麼,給還是不給?」景榮不耐煩的聲音再度傳來。
「好好,我這就給你拿,你早點回來,別又熬到深更半夜,回來時關門聲音小點,你姐她會失眠,睡不著容易被吵醒,要不然第二天上班會頭疼。」
「囉嗦什麼,錢是不是在錢包裡,我自己拿。」
電話那邊傳來景榮翻東西的時候,沒多會兒,就聽到砰的一聲關門聲。
景燦輕歎,心裡難受極了,曾經她畢業了就想留在學校的那座城市,永遠都不要回來,不要面對著這一切,但這裡始終是她的家,她的唯一的親人都在這邊,她不能自私到什麼都不要,尤其是周齊給她發信息說丫頭,畢業了就快回來,這邊有個考試,你回來試試。
她想,以她的能力通過考試沒問題,但是她擔心自己會是合同工,還擔心錢的問題,更擔心不知道怎麼面對周齊。
少女心事。
年輕的景燦,盛夏的酷暑,車裡涼爽的冷氣,車外炙人的高溫,扛著攝像機的男人,汗流浹背,她摸了摸手裡的牛仔帽,那是採訪之前,領導的一個秘書突然說這麼熱的天氣去察看水庫,熱死了,買個帽子吧,起碼能擋曬。
來的領導眾多,一二十個,加上司機和他們兩個記者,路邊的小超市哪有那麼多帽子?七拼八湊湊足了帽子,大家戴著帽子的時候,一個領導突然指著周齊大笑說這小伙子怎麼戴著個綠帽子啊。
眾人才發現,湊來的帽子裡有綠色的,頓時周齊把綠色的帽子扯了下來,塞到景燦的手裡,臉成豬肝色。
如果是在大學裡,她一定會肆無忌憚的大笑,可她不敢,只能隱忍啞笑。
想到周齊,就想到了過往的一切,想到了母親說的一切,不由得苦笑,逕直掛了電話,找出聯繫人,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