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配方
事實上，在製造災難這方面，藥劑師並不比聲名狼藉的亡靈法師要差。只不過，由於很多人都需要藥劑師，所以藥劑師才沒有落到人人喊到的地步。這就是現實，如果他們需要的是亡靈法師，那麼不管亡靈法師有再多的罪狀，也是可以被忽略的。
不過，藥劑師工會，也不是沒有做出讓步，比如將蝕骨粉這種藥劑，放入了禁藥的目錄中，明令禁止任何工會成員學習和研究，至少在表面上態度還是非常堅決的。
這個時候，下邊的三十五位年輕藥劑師的臉色都變了，那是一種感覺被戲弄後的憤怒。他們的憤怒，並不是來自於讓他們配製違禁藥劑，而是因為這蝕骨粉根本就是屬於高級藥劑，只有高級藥劑師甚至大師級的藥劑師才能成功的配製出來。
可是現在，居然拿出來讓他們一群低級中級藥劑師來配製，而且還說什麼只有三次失敗的機會。別說是他們，就算是他們的老師，也未必能在三次失敗後配製來，這擺明了就是坑人。
「費雷會長！我們是否可以認為，您是在有意羞辱我們。」一位模樣非常年輕的中級藥劑師站了出來。
「哦，這話從何說起，你們有值得我羞辱的地方嗎？」林立氣死人不償命的說道。
藥劑師大多數同時是魔法師，雖然魔法方面的實力未必有多強。因此林立的話音剛落，在那群藥劑師當中，立刻就有幾人忍不住開始吟唱咒語了。
「你們想幹什麼，都給我停下！」
還是剛剛說話的那位中級藥劑師，似乎在眾人當中頗有些地位，儘管看起來他的年紀比眾人都要小一些。在他的喝斥之下，那幾個準備施放魔法的人，也只好不甘心的停了下來，只是依然用憤恨的目光緊盯著給予自己等人羞辱的那個人。
林立饒有興趣的看著那位年輕的中級藥劑師，這才想起直到現在，自己還不知道這些藥劑師們的名字，這似乎是有些不太好，禮貌暫且放在一旁，罵人的時候也不方便不是，於是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哎，聽到了嗎，他居然連威爾金森都不知道！」
「威爾金森可是巴爾博大師的得意弟子，二十一歲的時候就已經是中級藥劑師了……」
「整個奧蘭納，要說在藥劑學方面的天賦，還沒有人能夠比得過威爾金森呢。」
「真是沒見識……」
眾人話語紛雜的搶著介紹那個年輕的中級藥劑師，語氣中充滿了驕傲，而在介紹的同時，看向林立的目光中也極盡挑釁之意。二十一歲成為中級藥劑師，在藥劑師這個行業的歷史中，都可以說是絕對的天才。以至於，這些同樣被稱為天才的年輕藥劑師們，在提起威爾金森時完全沒有嫉妒之情，而是以他為榮。因為他們心裡已經很清楚，嫉妒威爾金森，只能是讓自己陷入無盡的煩惱中。
不過，有一點是他們怎麼也想不通的，就是作為巴爾博大師的得意弟子，為什麼也會被放逐到這種地方。是失寵了嗎？絕對不可能！就連曾經犯下大錯的埃林，現在都已經得到了巴爾博大師的原諒，威爾金森沒有犯過任何錯誤，怎麼可能會被放逐呢。
包括巴爾博會長在內，藥劑師工會的幾位大師級的人物，都曾經給威爾金森下過很肯定的評語，認為他有極大的可能在三十歲之前，在藥劑學方面達到大師級的水平。可見這些大師們，對威爾金森的看重，他簡直可以說是整個藥劑師工會的希望之星。
別說是其他人了，就是威爾金森自己，到現在也沒想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有人說是埃林在背後給巴爾博老師說了自己的壞話，可是威爾金森很清楚，巴爾博老師並不是那麼容易被別人影響的人。除非，是巴爾博老師真的對自己不滿意了，可這樣不是又繞回去了嗎，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威爾金森，你覺得我有意羞辱你們，這個我不認同。先不說你們是否值得我浪費這個時間，你又有什麼根據說我是在有意羞於你們呢。」林立無視那一片殺死人的目光，表情不屑的看著威爾金森說道。
「好吧，那麼我就請問費雷會長，我們這些人的能力有限，費雷會長應該是知道的，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讓我們來配製高級藥劑，而且還只允許三次失敗。難道，費雷會長讓我們前來的目的，就是想通過這種手段來獲取工會資金嗎？」威爾金森語氣平淡，卻又暗暗的刺了林立一下，意思你不會是窮瘋了，想用這法子掏我們的口袋吧。
「哈，哈哈，高級藥劑？如果這算是高級藥劑的話，那你們的能力的確是很讓我失望。」林立並沒有被威爾金森的話激怒，反而繼續刺激著眾人的忍耐力。
威爾金森眉頭皺起，卻伸手攔下了又要發作的同伴，從林立的那句話裡面，他似乎聽出了什麼問題。想到這裡，他扭頭向房間正面的黑板上看去，先是蝕骨粉三個非常清晰的大字，但是後面的內容卻越看越覺得有些不對。
蝕骨粉被列為禁藥，其配方只有極少數人才有可能看到，威爾金森雖然是巴爾博會長的得意弟子，但是也沒有被允許觀看蝕骨粉的配方。但是，做為一名藥劑師，尤其是基礎知識學得非常扎實的藥劑師，威爾金森在看過黑板上的配方後，可以非常確定的說，這個配方根本就是一個低級藥劑的配方而已。
這個時候，其他人見威爾金森盯著黑板不說話，不由得也將目光轉了過去。能夠從配方上看出這一點的，並不只有威爾金森一個人，能被巴爾博選中送來這裡，每個人都可以稱得上是天賦過人。事實上如果不是他們被憤怒所影響，早就應該看出配方中的問題了。
「這……這就是蝕骨粉的配方？」所有人都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傳說中的高級禁藥，配方怎麼會如此簡單。從那所需的材料中，配製的工藝中，他們完全可以確信這只是一個低級藥劑的配方而已。
蝕骨粉這種藥劑，在安瑞爾世界應該算是大規模殺傷性武器了，林立雖然自認不是道德模範，卻也不想把這種歹毒的禁藥配方擴散出去。而且，這蝕骨粉的配製過程中，一旦出現什麼意外，可是非常麻煩的事情，也只有大師級的藥劑師才有把握配製出來，靠這伙低級中級的藥劑師，是根本不可能做出來的。
見眾人滿臉的疑惑，林立踱步來到黑板前，說道：「嚴格來說，這應該叫做改進型蝕骨粉，或者說是弱化版蝕骨粉。通過對一些藥材的替換，降低了蝕骨粉的毒性，但是又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以你們的能力，這樣的低級藥劑，應該不會太困難吧。」
這些藥劑師們，雖然心裡對林立有諸多的不滿，可是畢竟這裡面有巴爾博會長的關係在裡面，除非不想在藥劑師工會混下去了，否則再大的怨氣也得忍著。一夥人也不答林立的話，目光直接越過站在前邊的林立，落在了他身後的黑板上，將他視作空氣，也算是小出一口心中的惡氣。
唯獨剛剛說話的威爾金森，此時卻與別人不同，目光重新落回到了林立的身上，神色中隱隱透出些許的疑惑。做為藥劑師工會會長巴爾博的得意弟子，威爾金森靠得可不只是藥劑學方面的天賦，還有遠超常人的努力。現在的他雖然才晉級為中級藥劑師不到一年，卻已經將工會收藏的中級以下近千個藥劑配方，一個不漏的記在了腦袋裡。
可是現在，威爾金森疑惑了，因為黑板上的那個蝕骨粉的配方，在他的記憶中根本就不存在。也就是說，這個所謂的弱化版蝕骨草的配方，是他從來都沒有見過的。那麼，這個配方是從哪裡來的呢，是哪位大師最近研究出來的？可那也應該是由藥劑工會先知道才對，畢竟涉及到禁藥蝕骨粉。
難道……是他自己……
威爾金森被自己瘋狂的想法嚇了一跳，連忙收攏心思，將目光從那位年輕的會長身上移開，轉向了那面記錄著配方的黑板，同時在心裡，也對自己剛才的瘋狂想法感到好笑。
每一種藥劑的配方，都是經過了藥劑師無數次的試驗，甚至很多時候還是冒著生命危險，付出極大的努力才確立下來的。而這個過程，越是高級的藥劑配方，自然是越是艱難。都知道蝕骨粉的歹毒，但是誰知道蝕骨粉配方研究的過程中，又有多少藥劑師先品嚐了其中的滋味。
藥劑配方的研究複雜而又艱難，而想要修改藥劑配方，同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每一個流傳下來的配方都經過了千錘百煉，可以說修改一個藥劑配方，甚至比重新研究一個新的配方還要困難。尤其是像蝕骨粉這樣的高級藥劑，想要做出一絲半點的修改，都意味著將自己至於危險之中。
威爾金森可以很肯定的說，即使是自己的老師巴爾博大師，也不可能對真正的蝕骨粉的配方做出任何有益的修改。所以，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個年紀與他相近，沒有正式藥劑師身份的費雷會長，能夠憑著自己的能力對蝕骨粉配方進行任何修改。
所以這個所謂的改進型蝕骨粉配方，八成就是借了蝕骨粉的名字罷了，恐怕是與真正的蝕骨粉沒有一點關係。想通了這些，威爾金森長長的出了口氣，心裡為自己剛才的瘋狂想法感到好笑。他從來不認為，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比自己更強的藥劑學天才，但是再強也是要有一個限度的。
在威爾金森看來，這位魔法師工會的年輕會長，如果說是一位中級藥劑師，那麼自己肯定會感歎他的天才過人，可如果說是一位高級藥劑師甚至是藥劑大師，那麼自己要做的就是狠狠的掐自己一把，讓自己馬上從夢中醒來。
威爾金森的想法，也代表了其他年輕藥劑師們的想法，藥劑學大師應該是巴爾博會長那樣的長者，絕不可能是一個才剛剛二十歲的年輕魔法師。
已經被徹底當成空氣的林立，只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也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房間，留下那一群年輕的藥劑師們自己去研究藥劑配方。對方既然都是巴爾博派來的優秀人才，要配製這樣一個低級藥劑配方，想來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這個被大幅弱化效果的蝕骨粉，林立是準備用在新烏雲鎮的防禦中去的。雖然對付敵人是威力越大越好，可這東西放在烏雲鎮居民的身邊時間更長。萬一要是發生了洩漏，以原版蝕骨粉的威力，根本連救援的時間都沒有。雖然是用來對付來犯之敵的，但是為了居民們的安全，林立需要把藥劑的效果降低再降低，卻又要保證有制敵的效果。
其實在低級藥劑中，也是有一些毒藥配方的，比如讓人昏睡的、嘔吐的或者渾身發癢的，但是那種低級貨色，是真真低級的很，稍有些實力的都不一定中招。所以，林立才選擇了這樣一種有些麻煩的方法，將高級的毒藥配方進行改良。
蝕骨粉威力霸道，減少用量也僅僅是讓發作的時間減緩一些，所造成的傷害依然是不可治癒的。而經過林立改良後的蝕骨粉配方，用料更省，配製更簡單，而且還有著更強的滲透力，最重要的就是造成的傷害可以通過另一種藥劑治癒。這樣的低級藥劑，雖然從用料和配製來看是屬於低級藥劑，但是從效果來看卻有著不輸中級藥劑的效果。
林立打算再改幾個配方，雖然威力不能搞得太強，但是多種藥劑配合，就算是傳奇強者來了，也要搞他個灰頭土臉。
等到林立離開了房間，那些原本專注於黑板上配方的年輕藥劑師們，就好像沒了老師看管的學生，整個房間哄的一下熱鬧開了。